卿城天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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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眨了眨眼,很淡定地回答:“砒霜。”如果有包砒霜,她确实应该考虑考虑……
萧律抹了抹唇角,凑道鼻尖闻了闻,碰巧眼力非常好发现了扔在一边的蛇段,不由呼吸沉重:“你居然给本王喝蛇血?”
被他看穿了,苏云卿不好意思地安慰道:“哪能呢?还有一个蛇胆——都喂你吃了,大补的东西,加强营养。”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苏云卿忙跳开三丈远委屈地大叫:“是你自己要喝水,没有水你喝点血将就将就会死啊?”
萧律闭上眼定定神,强忍下恶心的感觉决定以非暴力不开口方式对待。
天色渐黑,夕阳给山林打上薄薄的暮色。原本晦暗的林子这时变得更加幽深曲致,山中的老鸹子嘎嘎乱叫,倦鸟入林,让她心里酸溜溜地有些凄凉。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十五章 仇大苦深
第十五章 仇大苦深
眼看天完全黑下来了,苏云卿削了两根木签子,把蛇肉串起慢慢地烤,渐渐有浓香飘起。苏云卿闲得发慌,开始扯东扯西,从她手下能烧烤美味的丁二说到京城忘仙居的蜜汁鲜贝,又从霓裳阁的梅子青酒说到皇宫御膳的水晶酿杏仁糕,说得唾沫大咽口水横流。
萧律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笑靥如花,明艳动人,声音像幼时廊前被风拂动叮咚作响的玉铃,微微垂下睫毛。
苏云卿说着说着,良久没听见动静,一抬眼,某只妖孽又安静地睡过去了,呼吸有些急促,俊脸在火光中照得通红通红。
“喂,萧律。”苏云卿无力地低叫,右手焦脆泛黄的蛇肉也无心吃,她仰天喃喃絮语:“萧律,你别死,我不喜欢和死人呆在一起……”
她看着天边初升的皎洁的月光,远处山崖似乎隐隐传来狼嚎,一滴温热的露珠,莫名其妙地跌落在手背。
梦里是火光冲天,妖娆的火焰把他的世界燃烧,什么也没有留下。恍惚间喉咙里灌入一口腥甜的液体,终于解了滚热的焦渴,他不由自主地贪婪地吮吸这及时到来的甘霖。
吸血鬼苏云卿暗骂了一句,随即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突发而来的同情心。这个人是南翌最大的威胁,是狐狸视为对手的劲敌,是俘虏囚禁她的混蛋,还毫不犹豫地废去她的武功。
为什么要救他?苏云卿没有想明白。
如果……她心头生起一丝恶念,如果这把小巧精致的画眉勾抵在他的胸口,慢慢地插进,反转一下,他会不会很快地就死去?
这样,她就自由了。
这个念头像恶魔一样驱使着她拿起手上轻盈的武器,慢慢地靠近萧律的胸膛。衣服下肌肤滚烫,心脏一下一下强健有力地跳动。
她突然收回手,沮丧地垂下头。算了,她四哥教育过,不能趁人之危。她好不容易救下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呢?
苏云卿踢了他一脚,抚着血迹干涸的小臂,咬牙骂道:“老娘的血,便宜你了”
萧律依旧没有动静,直挺挺躺在地上,依然是孩子一样安静的睡容,和平时冷清淡漠的神情大相径庭。
她气呼呼抱膝坐在火堆旁闭目养神,只是在她看不到的阴影处,长而浓密的睫毛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明净薄暖的阳光打在眼帘时,萧律慢慢地睁开迷茫的双眼。
眼前是女子惊喜的叫声:“萧律,你没死啊?”
她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只是下巴变得有些尖,明媚的眸子稍微凹陷下去,看起来精神不是大好,然而语气中的欢悦和释然却是一览无余。
苏云卿笑眯眯地打量着萧律,这死妖孽,就算是又伤又病,还是清清爽爽漂亮到没天理。萧律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沾染了一层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碎钻般的光芒,更显得双眸幽黑如漆。
唉,她严重受到打击,心底默叹了一声递给他一片卷曲的枯叶,上面骨碌碌还滚动着几滴露珠。山间湿寒,早上的白霜被阳光一照化成了寒露,冰冰凉凉。
松香漫起,苏云卿又升起火堆,把昨晚一口没动的蛇肉串烤热。迟疑了一下,她递给萧律一半,示意道:“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萧律看了一眼烤的酥脆的蛇肉,淡淡命令:“你全吃了。”
于是苏云卿毫不犹豫地把两串蛇肉吃得倍儿倍儿欢。从昨天到今天,她只饮了几滴露珠,早就饿得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
吃完了蛇肉,她又眯着眼看山林欢快飞窜的不知名的鸟,微微舔了舔嘴角。苏云卿现在多么怀念她家老2手里那把弹弓啊
半响她才收回邪恶的目光,叹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快了。”
又叹道:“那现在怎么办?”
“等。”
再叹息了一下,却没有吭声。这个局是他设的,除了苏云卿跳崖是萧律意料外,其他都在这个少年的牢牢掌控之中。
苏云卿又加了一把火,松香的味道在风中传得很远。如果她这颗棋子没有了使用价值,下一步的命运该会是如何?
不出所料,萧半仙的推断十分准确。半个时辰后,宁澜单膝跪在他面前请罪:“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呼啦啦地上跪了一圈人,其中,两位美人侍卫晨诗暮谣也在内。苏云卿只觉得全体侍卫或实或暗地用眼刀把她凌迟了一遍,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把苏云卿看得毛骨悚然了一把。
萧律扫视了一遍,眉斜挑,才微启干涩苍白的唇:“萧衡可擒获?”
宁澜头低下,却是咬牙说出:“萧衡率百余人马从东北逃走。”
萧律幽深如墨的眸子锁定在他身上,语气轻淡,森森寒意入骨:“为何?”
宁澜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萧律淡淡地看着他,轻声发令:“军棍一百,待擒获萧衡后上地刑堂领罚。”
宁澜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是。”
侍卫中晨诗站出来求情:“禀王爷,是属下自作主张让宁都领下崖搜救王爷,延误战机,请王爷饶过宁都领,晨诗甘愿受罚。”
萧律毫无表情看了她一眼:“你同罚三十军杖。”
晨诗顿了顿,垂下浓密的眼帘,低声道:“是。”
苏云卿没料到他对美女也不留情面,不由张口求情:“能不能……”
萧律幽黑冷冽的眼眸瞟了她一眼,成功地把她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顶着身后如狼似虎的目光,苏云卿跟在萧律后面,战战兢兢总算登上了马车。一入马车,萧律哇地喷出大口血,又昏了过去。
晨诗暮谣抢上马车,急忙喂下活命保气的金丹丸药,把脉查探一番之后,发现右臂肱骨粉碎性骨折,数条经脉断裂,胸口三根肋骨骨断,六腑受了不小内伤,晨诗暮谣看她的眼神更加仇大苦深了。
苏云卿心虚地转过头,不敢开口。她本想帮忙,被两人一个比一个冷的眉眼瞪着,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蹲在一旁。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十六章 其实我是坏人
第十六章 其实我是坏人
宁澜拼了命地催动内力护住萧律的心脉,什么“九转续命丸”“凝丹还魂露”“紫府玉阳丹”不要本地往萧律嘴里倒,看得苏云卿眼红肉疼心滴血,这得烧多少钱才能买到的千金丹药啊?
苏云卿心疼得眼前发黑,不小心激动太过一下子晕过去了。
等她悠悠醒来,已经是星光璀璨,月明如水。
窗口处如水银一般的月光倾泻而下,莹莹琼光,细碎地泼洒下来,盈手可握。很美,却薄凉。不远处传来或高或低的声音,听着很近,又似乎很远,苏云卿就这么恍惚地躺着。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青色的身影走近。苏云卿坐了起来,见是慕念青,唇角弯起,甜甜脆脆地叫了一句:“慕哥哥。”
慕念青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摇头轻笑:“小丫头你醒了,饿不饿?”
小丫头,小丫头。
她心里默默念了两句,突然想起她家那位气质如仙不沾烟火的师傅。年少时师傅宠她宠到没边,就算惹了天大的摊子也只是看着她无奈地轻笑,叹了声,小丫头。然后劳心劳力为她收拾乱局。
眼前的人,青衣落拓,眸子如潭溪水一般澄澈明净,少了她师傅那份高洁狷介,却多了一分温和宁熙。
她怔怔地想了一会,埋下头蹭了蹭慕念青的衣衫,低声闷闷道:“饿了,我饿了,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慕念青轻轻笑了一声,转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温热的白粥:“我从厨房只找来这些,云卿你先吃点填填肚子,可好?”
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前院照顾那位燕王大爷,只有慕念青还能想到偏院里的她,这份情,怎么不让她感动?
苏云卿跳下床,绣花鞋也被她不经意地松松套在脚上。她一天没进水米,原本饿极,这时饿过头了反而吃得很慢,小口小口进食。
只是普通的白米粥,没有加任何东西,寡淡之极,此时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如此珍贵,让她一点一点舍不得吃掉。
“你的伤好些没?还疼吗?”慕念青心疼地看着她的小臂,温柔地问。
苏云卿愣了一下,右臂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周围上了药,红肿也渐渐消退。那道口子原本不大,没有人曾注意,唯独他,想来替她上药的也是慕念青。
不可否认,她喜欢被人惦记着的感觉。满心的薄凉被这一句话全部驱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苏云卿眉眼弯弯,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疼。”她笑着摇头,又加了一句:“我不疼。”明亮的双眸像浸在水银里的黑曜石,熠熠生光。
静静地喝着粥,苏云卿突然想到重伤生死未知的某只妖孽,忙问起:“他怎么样,还没死吧?”
看,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嘴欠。见慕念青无奈的眼神飘过来,连忙改口,语气讪讪:“我问的是他没事吧?”
慕念青摇摇头没有计较:“忆寒右臂肱骨和肋骨我已经接上去了,经脉也续起,肺腑内伤只能慢慢调理,只是他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大约要明天才能醒【。52dzs。】,钟太医在一旁候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云卿松了口气,萧律这次受伤和她脱不了干系,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王府里的人肯定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不去看看他吗?”慕念青唇边泛起温和的笑容,认真地问她。
苏云卿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看到他眼中一丝期切的恳求,只好吞下话。“好吧,我明天去探病,成吗?”她沮丧地垂下头,闷闷不乐。
明知道她最是吃软不吃硬,还用这么柔软的眼神注视她,简直……过分了
慕念青舒展容颜,唇边含笑,瞬间让人想起明月照山岗,清风拂修竹的豁朗清雅:“我就知道,云卿心肠最好。”
我是坏人,其实我是坏人苏云卿内心内牛满面,只能嘟着嘴撇过头。
第二天日上三竿,将近晌午苏云卿才姗姗走进萧律房中。
萧律半倚在软枕上,黑发垂散下来,映着苍白的唇色,更显触目惊心的妖孽无双。慕念青靠在床沿,伸手替他把脉,旁边站着一个背着医箱的葛衫老者。晨诗端药,慕谣奉巾,还有贴身护卫宁澜直挺挺地站着。
苏云卿就这样不合时宜地跨进门槛,愣了愣才“哈”地轻笑出声,语气很是欢快:“我过来瞧瞧你死了没死,原来还活着,正好省了我买花圈的银两。”
满屋子人冲她怒目相视,尤其是宁澜,恶狠狠地盯着苏云卿恨恨道:“你害得王爷这样,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为了救你,王爷怎么会受伤?你这样的女人,比青竹蛇口,黄蜂尾针还毒上三分。”
苏云卿听了他的话,反而格格大笑起来:“你几时看见我害了你们王爷,可有证据?你又几时看到他是救我?我自个爱跳崖有求着你们王爷救吗?难道你们王爷跳崖是我唆使的不成?要我说,萧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活该咎由自取。”非但他咎由自取,还致使她出逃失败,真是害人害己。
宁澜气得浑身发抖,手握在剑柄上,几乎要拔剑冲上去把她灭口。
杀气强烈宛若实质,偏偏苏云卿没有自觉,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我要是真的恶毒,恐怕你现在就看不到你们王爷,早该摆上灵堂披麻戴孝哭坟去了。都说祸害遗千年,我从前不信这个邪,今天看来不信也不成。”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听得葛衫老者也不禁皱起眉头:“你这女娃说话好生无礼,没的咒人生死,岂有此理”
苏云卿扬起头瞥了老者一眼,漫笑:“这世上要他命的人多着呢,我只不过替一部分人说出来罢了。人总逃不过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老先生仁心德重,却为何参不透这端?”
慕念青把完脉收手,拿她没有办法:“云卿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他眼底没有责怪,只是隐隐无奈。
苏云卿吐了吐舌,装成乖乖小淑女,低头认罪:“慕哥哥,我错了,你别骂我行不行?”
慕念青摇摇头,好笑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眼底却是宠溺的神色。
这一幕落入萧律的眼里却是万分乍眼,他抬眼看向苏云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