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那点事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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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天顺着他伸出的手指望过去,默默吸了口气,默默转回视线。
阿顿生脑袋朝着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突然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接着突然闭上眼咧嘴“嘿嘿”笑,突然又低头略显哀愁地长叹,叹过之后,突然张开口自问自答,一点听不清说了什么。
总之就是一种诡异的感觉,裴晓乾形容为——桃花飞来,砸晕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阿顿生苦追小贼跑过两条街,渐渐体力不支,眼看身后已无援手,而前路越来越宽,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危急关头,凭空出现一根长长的、长长的、碗口粗的竹竿,横过街口,小贼刹步不及,直直地撞上去!。
“砰!”
晕倒在地。
阿顿生傻眼了,然后,命运中的那个女子翩然而至。
肩上扛着那根竹竿的姑娘被撞得摇摇晃晃,但片刻后她毅然稳住了,并且抹一把头上的汗,扭头看过来。
那一刻,阿顿生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小鹿乱撞,于是他捂住了心口,脸颊绯红。
“唉。”裴晓乾无奈,捏捏眉心。
乔天也无法,安慰他道:“没关系,还有我。”
裴晓乾闻言,玩味地打量他,“其实,我觉得你最近也不太正常。”
乔天面不改色,仿佛真的一无所知,“哦?哪里不正常?”
裴晓乾高深道:“自去领会,吾……懒得多言。”
裴晓乾开始觉得乔天有点不对劲,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大雨滂沱的夜里。
“轰隆——”
一道响雷惊破黑天。
“唔……吵死了!”
床上披着薄毯的人难得翻了个身,蒙住头。
“少爷?”
裴晓乾没睁眼,迷糊道:“乔天?”
“是我,”来人把毯子拽下来点,“很吵么?我听到你说话了,要不要起来喝点水?”
裴晓乾点点头,没动。
乔天坐到床边把他半抱着扶起来。
“?”裴晓乾掀开眼皮,用目光表达疑问——这货已经忘了他上一刻是点了头的。
乔天无奈莞尔,把水端过来凑到他嘴边,“喝吧。”
“……”裴晓乾哼唧,“不要喝。”
他这人有个毛病,睡着了比一般人要睡得沉,不过一旦在熟睡中被吵醒,言行举止就颠倒不一、无理可循,也比平时好哄。
可惜以往被吵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所以裴少爷这一能耐,乔天可算是首位亲历者。
乔天把杯子放下,又听见他说:“水呢?”
这货俨然又忘了上一刻他是说过“不要”的。
乔天只好又把杯子端起来喂他喝水,毕竟他看上去没有一点要自己动手的意思,眼睛还是没睁开。
裴晓乾的嘴唇碰到了杯沿,但是他摇头避开,哼哼道:“我说了不要喝。”
语气还特别委屈。
如此反复几遍,折腾来折腾去,这要是换作别人大概不耐烦得要死,可是乔天并没有,相反,他还扬唇浅笑,顺从地拿开杯子,凑近了看裴晓乾。
“不要喝水,那想要什么?”他的语气就像哄孩子,但是眼神很专注,也很认真。
裴晓乾咂咂嘴,“困。”
“轰隆——”
窗外又是一道响雷,震耳欲聋。
“吵死了!”裴晓乾骂了一句,立刻往印象中的毯子里钻。
乔天:“……”
他动了动胳膊,自然而然地把怀里的人搂住,互相依偎在一起。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轻轻地在裴晓乾耳边问道。
裴少爷已经睡过去了,啥都不晓得,第二天起来还是一切如常,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把乔天耍了一通,有那么点过意不去,但是问起来,乔天却一点都没生气。
“少爷挺……可爱的。”
“……谢谢,你也很可爱。”
乔天这么“体贴”?好像不太能形容啊。什么人肯大半夜不睡被你穷折腾一番还毫不介怀的?
裴晓乾思索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人平时对他的事情样样上心,件件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嗯,当然,这个“他人”现在正日日一副痴汉相,少爷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总之乔天对他未免也……太好了点。
算了,懒得多想,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赚钱,身上还背着“卖身契”呢。
“阿顿生,过来。”
裴晓乾以他一贯的语气把痴汉叫回魂。
阿顿生的脸凝固在“惆怅”这一表情上,步伐沉重地走过去。
裴晓乾又觉得头疼了,别开眼。
“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该如何抱得佳人归吗?”
阿顿生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首先要当一个成功的商人,你知道成功的商人是什么样吗?”
阿顿生虚心求教,“什么样?”
裴晓乾幽幽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啊?啥?”
“钱跟桃花运,一样不能缺。”
“……”
作者有话要说:
☆、裴晓乾(六)
生意一旦步入正轨,银钱就会周转如流水,裴家杂记凭着点花哨心思和选货的独到眼光很快在月庙街立起招牌,渐渐有了回头客,回头客又变成熟客、常客。
裴晓乾完全放手不再管,只是在进货时指点两句,乔天和阿顿生便照着吩咐去办,运作有条不紊,账上的钱始终在涨,偶有滞停。
六月底,裴家的盈利已经攒够了三百两。
裴晓乾合上账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乔天道:“怎么,不高兴?”
“没有,”裴晓乾仿佛有些疲倦,垂眸,放轻了声音,“只是……”
乔天摸摸他的头发,揉揉额角,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我都听着。”
裴晓乾懒洋洋地笑了,“这么好?”
“说罢。”
裴晓乾闭上眼睛,往后仰头靠住椅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我爹这辈子第一件做对的事就是生了我,现在发现第二件,就是住进了宜元城,在这里做生意,才可以真的体会到,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是怎样一种滋味儿。就像他那么浅薄无知、祖上三辈种地还自诩大户的市井之徒,都能在宜元城攒下万贯家私,可见宜元真是个好地方。”
乔天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头顶的穴位,低声问道:“你与你爹不和?”
“不和?呵,”裴晓乾极少见地冷笑,“不,他对我好得很,街坊领居谁不知道裴老爷子宠出个败家子。”
乔天不悦道:“不许这么说你自己。”
“……”裴晓乾接着道,“他想要儿子,一直没有,女人成堆往回娶,生生气死了大老婆,这边棺椁抬出去,前边花轿抬进门,赚两个臭钱了不起么。他宠我,他可知道我娘亲姓甚名谁?”
乔天的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变轻了。
裴晓乾又是一声冷笑,不尽嘲讽,“他有钱,也不过是有钱罢了,他给我钱,我也只记住他的钱罢了。他身边谁不是这样?等棺材一入土,改嫁的改嫁,私奔的私奔,谁不是卷着钱跑的?后门的锁半个月连坏三把,仓房的门都烂了,想想就可笑。”
他像是没注意到乔天的反应,又淡淡地说道:“我不要他那么多钱,我是裴家人,我就算回乡种地也不会辱没家门,我跟他不一样。”
“嗯,你不是。”乔天轻声道。
裴晓乾睁眼看他,才发现他离得很近,几乎是咫尺。
“你……”他迟疑道。
乔天温柔地低下头。
“……”
艳阳高照,暑气蒸腾,到处都明晃晃的看着让人眼晕。
“少爷,你又在发呆。”阿顿生不满地提醒道。
裴晓乾撂下笔,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过了一刻钟,又挪挪脚歪倒在榻上打瞌睡。
阿顿生恨铁不成钢,盯着他盯了半晌,揉揉发酸的眼睛,妥协了。
好吧,他身边就没一个正常点的人吗?裴晓乾也就算了,乔管家也……
“阿顿生。”
乔天在前堂里喊他,阿顿生出去,桌子上摆着中饭,明显是刚做好的。
“我去店里了,晚饭你做吧。”
乔天穿上外衣,收拾好账本装在布袋里,临走时看了一眼书房,还是没说什么。
阿顿生:“……”他要是再看不出来有问题大概就可以自戳双目了。
所以其实……少爷已经是个成功的男人了?既有钱——虽然是小钱——桃花运也来了,是不是马上就能抱得佳人归?只不过,这“佳人”——乔管家?啊啊啊,好乱啊!
少爷的事情到底不是每件都容他置喙,阿顿生突然间领悟到这一点。
有些人为情所困的时候喜欢找个人吐露心事,有些人则干脆利落表白,有些人柔肠百结借酒浇愁,而有些人,例如裴晓乾这样的,想通前因后果,考虑得清清楚楚,然后,就顺其自然了。
理智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生意人谈感情,就像在谈判,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乔天在等裴晓乾答应,裴晓乾也在等,在等着看乔天等不下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阿顿生琢磨着乔管家人也挺好,不如我出马帮他一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傍晚时候,天忽然阴了,凉风一起,雨幕倾泻。
“哗——哗——”
“少爷,下雨了,乔管家没带伞啊,怎么办?”
裴晓乾掀起眼皮,奇怪道:“买一把不就完了?大不了淋着回来。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事儿还要我操心不成?”
阿顿生诚恳道:“淋雨会生病的。”
裴晓乾不耐烦了,口气也不太好,“那就把药备下!”
阿顿生没辙,嘀嘀咕咕,“要是换作姓乔的说不定就冲出去了……”
“念叨什么呢!”
阿顿生闭上嘴。
宜元城整个浸在雨里,屋前的树发出沙哑的声响,檐下,雨水冲刷石阶,在灰砖地面的凹处汇成小洼,几片落叶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窗前的锦衣公子一直在看。
乌云犹如铺开的墨汁,绵延到目力不及的远方,城中高低错落的飞檐与墙头,混在雨里,不再清晰。
潮湿的水汽晕泽,笔尖凝住的墨一点点化开。
纸上写了一句诗。
而窗前空无一人。
“哗——哗——”
乔天望一眼门外,雨幕如织,夜色四合。
他重新低头,拨一下算盘,工整地写下账目。
桌上的烛火晃了晃,乔天突然抬头,门槛外站着个人,正盯着他。
“没带伞就不回家了?你倒省事。”
裴晓乾眼睫上还沾着水汽,衣摆也有些湿,神情懒懒的,浑身透着凉意。
乔天赶紧上前把人揽进来,把伞收了放到一边,“下雨了还晚上出门,淋雨要生病的,坐着别动,我给你烧壶热水。”
裴晓乾道:“不用麻烦了,你随我回去吧。”
乔天道:“你就带了一把伞来,两个人撑着,回去也淋湿了。”
裴晓乾:“……”
乔天看他脸上闪过懊丧的神色,不由地失笑,去后边找炉子烧水。
裴晓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翻看他刚写好的账簿,乔天的字力道不重,行文流水,写出的小字细细密密,却并不显得清秀,反而有股厚重之感。
等了不久,乔天提着水壶过来,给他倒了一杯,“烫,先暖暖手罢。”
裴晓乾不接,“我不冷,现在可是夏天。”
乔天道:“我知道是夏天。”说着把水杯塞进他手里。
屋子里一时沉默下来。
“你来就为送把伞?还是有什么事?”乔天先一步打破这阵沉默。
裴晓乾咂咂嘴,“嘿,你给个台阶下能要了命么。”
乔天坐到他面前,郑重道:“裴晓乾,我喜欢你。”
“……”
“嘶……怎么觉得这么神经呢,”裴晓乾倒吸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乔天笑道:“少爷,从了我吧。”
裴晓乾骇然,汗毛一竖。
乔天嘴角噙着笑,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呢,他凑过去一边占便宜一边连声说着“从了我吧从了我吧……”
裴晓乾只想问这货特么的吃了什么跟平时简直是两个人!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乔天!
“卧槽离我远点儿!哎哎哎我从了行不行啊行不行啊……乔天!”
乔天抱着他,亲了亲,“说。”
裴晓乾直觉亏了亏了,我特么又是一笔赔本买卖,以后挣的银子十有□□不跟我姓了。
“说好了你是入赘。”
乔天:“……”这么大方?
裴晓乾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是过门!过门!”
好吧,就知道他没这么大方。
乔天温柔道:“我懂的。”
你懂个毛啊?裴晓乾郁闷,最后还是妥协了,身为一个男人,有时候让一让老婆也是应该的。
他缓了缓神,道:“有件正事要跟你说。”
乔天下巴靠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