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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隔壁家的那点事儿-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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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昭道:“你自然和我一起去。”
  邹无玉咧嘴傻笑。
  各自回去花点时间收拾收拾行李,他们就走上了去往昌定城的官道。
  昌定城在白水郡的北部偏西一点,距离雁行山有七八天的路程,六个人都骑马,倒是不着急。
  跟随六昭同去的是他另外一个手下,叫徐季,是个寡言少语看上去很可靠的人,而邹无玉也终于知道了弟子甲的名字。
  “公子,我叫吴小六。”弟子甲为难道。
  邹无玉反应片刻,乐了,“小六?”
  弟子甲看向一旁:“……”
  六昭淡淡道:“从今日起就叫小五好了。”
  弟子甲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谢白长老。”
  邹无玉不满地嚷嚷,“干什么啊好好的改什么名字,不就是……”
  六昭看了他一眼。
  弟子甲道:“公子,我本来就叫小五,是你在两年前给我改成小六的。你说‘反正都是五了,也不在乎多加个一吧’……这样。”
  邹无玉:“……”
  六昭的目光调转过去看路,闻言只是解释一句,“小五的信里有提过。”
  这下轮到邹无玉的表情哀怨,他身边的人怎么都喜欢给师兄写信呢!师兄怎么就愿意看呢!师兄不应该是那种忙到脚不沾地日理万机的人么!
  弟子甲真是有苦说不出。
  过了几日,他们走到了离昌定城最近的一个镇子里,到这个时候,往来的江湖人已经能看到不少了。武林大会在四天之后开始,他们不急着进城,料想城中的客栈也住满了,干脆就待在镇上。
  傍晚,徐季找好了落脚处,是个冷清的小院子,主人家临时空出来当客房的,他们刚好是第一笔生意,接着入住的也都是江湖人,邹无玉一个也不认识,吃饭的时候几拨人互相打量,谁也没有主动攀交情,气氛微妙,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架势。
  入夜,镇上下起了小雨。
  邹无玉坐在床边泡脚,手里拿着松子糖和云片糕咂吧咂吧地往嘴里塞。
  “喂,师兄。”
  六昭倚在桌边看书,没抬头,“嗯?”
  “你给我讲讲这次大会呗,我什么都不懂,谁也不知道,岂不是要闹笑话。”
  六昭翻过一页,反问道:“你以为武林大会是做什么?”
  邹无玉想了想,“给大家一个机会耍帅喽?”
  不是么,江湖人吃饱喝足总闲着没事,也要聚一聚认认脸,展示一下自己跟老百姓的不同,露两手较量较量,打响门派名气,以便忽悠更多人投奔。
  江湖也好混,会打架有功夫就容易吃得开,江湖也不好混,争名逐利权势倾轧,动不动就亮刀子见血,简单粗暴的手段,蛮横到无法无天。
  相较而言,邹无玉宁愿去种田。
  六昭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放下了手里的书,“谁与你说的?”
  邹无玉老脸一红,“呃……这个嘛……”
  师兄我知道你不用耍也很帅但是不要这么看我啊我脸皮薄撑不住的。
  六昭过来拿走他手里的零嘴儿放在一旁,“把水倒了,早点睡吧。”
  邹无玉:“哦。”
  窗外雨声淅沥,屋檐上的雨水流到台阶下汇成一个个小水洼,夜色深重,不见五指,凉意逼人,潮湿的味道夹杂着隐约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邹无玉暗道自己多想了。
  六昭睡在外侧,邹无玉睡在里侧,他爬上床的时候瞥见浮华就放在六昭枕边。
  于是他也把自己的剑放在了枕边,如果可以,他还想抱着睡。
  “师兄,这次大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邹无玉越想越不安。
  六昭已经躺下,听他这么问就随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睡吧,明日早起进城。”
  邹无玉只好老老实实睡觉,六昭拂熄灯火,感觉到衣袖被攥住,莞尔,心里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搂住他的肩膀,在他后心拍了拍。
  “我守着你,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邹无玉(四)

  昌定城很大,就是商户不多,城外有大片良田,城内都是小门小户,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三大门派。
  城东的道和门,城西的武衡司,城北的九容派。
  弟子甲介绍完一轮又开始讲这次应邀来参加的西部门派主要有哪些,邹无玉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路。
  “公子可记住了?”
  邹无玉撇嘴,“这帮人起名字能不能统一一点,我哪记得清是什么门还是什么司的。”
  弟子甲嘴角一抽,得,白说这么多,自家掌门就是这么大爷。
  这次的武林大会由三大门派发起,邀请江湖人士参加,进行武学切磋,当然,全天下就白水郡的门派最多,江湖人一抓一大把,招摇过市,如果在白水郡出了名,也就成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往年浮涂宫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武林盛事,邹无玉还是很好奇的。
  武林大会为期六天,前三天比武,全城各处都有擂台,大家可随意上去切磋,第四天是门派之间比武,想参加的就提前报名,第五天是各大门派招新,第六天是东道主开宴席,大家寒暄寒暄好聚好散。
  此时城内已经有不少擂台搭起来,热闹得很。
  六昭吩咐随行弟子可自行观战,要是手痒也可以上去打一打,这几天的切磋不必自报家门,只是不要惹事,坏了规矩。徐季跟去照看他们。
  邹无玉照常没什么兴趣,陪着六昭闲逛,边吃边看。
  “嚯嚯——打得好!”
  “再来一个!来个厉害点的!”
  远远就看到老大一群人围住一个擂台,堵得街道水泄不通,那些大老爷们儿兴奋得容光焕发,各种鼓掌起哄叫好,再一看台上,邹无玉咂嘴,啧啧,真是个美人儿啊。
  江湖上厉害的女子不多,厉害而又不在乎抛头露面的女子更少,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叫板男子的绝对属于珍宝,要是这女子再花容月貌,那就如同掉进了狼窝。
  邹无玉拽拽六昭的袖子,“师兄,你看这姑娘漂亮不?”
  六昭淡然一瞥,“嗯。”
  邹无玉凑上去,眨眨眼睛,“师兄你在家娶亲了没?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六昭不知想到了什么,几不可见地蹙眉道:“未曾,我不喜欢姑娘。”
  邹无玉惊讶地张大嘴,“师兄,你……你难不成喜欢汉子?”
  “……”
  六昭无语片刻,明智地转移话题,“师弟可有心仪之人?”
  邹无玉刚要接话,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他。
  “……”
  擂台上,红裳白裙的美人儿伸出葱白的手指尖,遥遥指他,翦水双眸笑成一轮弯月,闪闪亮亮。
  “嘿,叫你呢,上来打一场?”
  邹无玉很没出息地傻眼了。
  六昭望了那女子一眼,轻声道:“你若愿意,可上台切磋。”
  邹无玉瞬间想到自己堂堂浮涂宫掌门不能这么怂,何况师兄还在旁边看着,怎么也得露一手,于是一撩衣袍,跃上擂台。
  “在下邹无玉,请多指教。”
  美人儿微笑,骨子里透出动人心魄的娇媚,手中长剑挽出一道银色的弧光,“小女子葛昕,幸会邹公子。”
  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葛昕上来就是当胸一剑,邹无玉闪开,剑刃从他后腰划过,葛昕转身,邹无玉剑锋劈下,两人剑刃交错擦出火星,对打一掌,各自后退半步,继续过招。
  邹无玉学的是正统的浮涂宫剑法,讲求招式之间正气凛然,杀伐决断,葛昕则剑式刁钻,仗着女子的灵巧和柔韧一次次专攻他的破绽。
  渐渐的使他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葛昕全力横扫他下盘,邹无玉跳了一步,出剑格挡,前者却轻盈地倒立,手撑地一拍,腰身弯曲成曼妙的弧度,脚尖踢中邹无玉的肩膀,随后翻身站起,裙裳飞扬,她顺势朝着斜里刺出一剑,后者匆忙躲避。
  “好!好!”
  台底下的人一阵喝彩。
  不得不说,这样的功夫葛昕由使出来很是赏心悦目。
  邹无玉深吸一口气,葛昕笑盈盈的,“邹公子承让。”
  他没敢寻找六昭的目光,害怕看到失望的神色,暗中咬牙,提剑攻上去。
  葛昕周旋了两招,笑问,“公子使的可是浮涂剑法?颇有气势呢。”
  邹无玉听到她的话竟恍惚起来,有气势?可笑,当年师父就笑他耍剑软绵绵的像绣花,或者拖拖拉拉磨豆腐,师兄的剑势才够霸道,当得起浮涂的名号。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此刻如果换作师兄,肯定不会跟自己似的,被压制一头吧。
  记忆中,小时候,邹无玉曾经无数次看到六昭练剑的样子,仿佛那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专注的事情,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摇他出剑时一招一式。
  从容,冷冽。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那时候邹无玉很崇拜他,可是看到师兄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就发怵,六昭督促他习武,吃饭,写字,念书,简直样样都要管,却从来也没褒奖过什么。
  两个人住隔壁,一堵墙却硬生生将他们分成不同世界,邹无玉仰慕他,畏惧他,也曾怨恨他。
  邹无玉的脑海中仿佛突然被打开了闸门,那些年少的时光,晦暗的小心思,前所未有的清晰而深刻。
  人群边缘旁观的六昭看出来自家师弟明显心不在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很快,邹无玉跳出战圈,“不打了不打了,姑娘好身手,邹某心服口服,再会!”
  说罢飞身下台,然而美人儿清越的笑声随后而至,“邹公子,小女子对你亦是心服口服,有缘再见!”
  底下人哄笑,吹着口哨大力鼓掌,嗷嗷狼叫。
  邹无玉尴尬,对六昭道:“师兄,我们回去吧。”
  六昭颔首,转身开路。
  出城的方向行人甚少,这个时辰还不到中饭,但是回到镇上肯定会错过饭时,六昭虽然没表示反对,但还是从点心铺里买了不少好吃的,包了一包塞进邹无玉怀里。
  “先垫着,回去也得吃中饭。”
  邹无玉落后他半个马身,可以看到阳光映出六昭侧脸的轮廓,淡漠,沉静。
  “师兄,我打输了,你不怪我?”他有点歉疚,更多的是挫败。
  六昭:“嗯。”
  邹无玉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失落。
  日头微烫,路边大片的田野犹如绿色的汪洋,令人心旷神怡。
  他望向六昭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倒是六昭先开口了,“师弟,那个葛昕是武衡司大长老的孙女,剑法承自北派正宗,灵妙多变,对上浮涂剑法,你的确不占优势。”
  邹无玉苦笑,往嘴里塞一块点心,咬字不清,“我知道是我学艺不精。”
  六昭唇角微扬,回头看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师弟,也许葛昕对你有意,你作何感想?”
  邹无玉鼓着腮帮子,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师、师兄!”
  六昭淡淡道:“你今岁二十二,该是时候成家了。”
  邹无玉愣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把球踢回去,“可是你也没成家呢!你比我还大三岁!”
  六昭竟然难得轻笑一声,低沉悦耳,“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凭什么!邹无玉忿忿道:“你娶了我再娶!师兄要以身作则,身先士卒,舍身取义,杀身成仁!”
  说完他捂脸,这都什么跟什么。
  六昭无声笑笑,抬眸眺望远方的景色,语气飘渺不定,“我曾许过一个承诺,所以此生恐怕没有姻缘。”
  邹无玉震惊,师兄居然有过这样的承诺!不对,什么人能让师兄承诺终身不娶?!
  “谁家姑娘这么厉害,能把你收了?”
  六昭摇头,“师弟,有时候,你会根本来不及为那个人多做些什么,这世上终有你无法撼动也无法改变的宿命,更不要提长相厮守,当离别来临,也许仅仅看他一眼,已是奢侈。”
  邹无玉张大嘴,愣愣地说不出半个字。
  “师弟,若你有珍惜之人,我希望能看到你尽早成家。”
  邹无玉听了心里闷闷的,他嘟囔着,“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些道理我都懂。”
  六昭沉默良久,“不,你不懂。”
  晚饭前其他人都回来了,弟子甲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跟邹无玉比划今日所见。
  “只见那大刀迅如闪电,照着那九容派堂主狠狠劈下——呀呵!两声大吼——众人只觉刀风扑面……”
  “看不出你还有说书的天分,不如在长乐城摆个摊儿如何?”
  邹无玉懒洋洋地转着杯子在桌上打旋,坐等开饭。
  弟子甲“唰”地毕恭毕敬站好,“多谢公子夸奖,摆摊儿就不必了,大家会羡慕死我的。”
  邹无玉磨牙,“呵,这牛都吹到天上去了。”
  弟子甲憨笑,“我这就牵回来?”
  “别,我想你在天上更吃得开。”
  入夜,六昭依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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