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之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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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天都在,即使我不在就找丽娜。”她朝临桌的女孩努努嘴。“这个部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丽娜是阿拉伯人,裹在黑袍里。我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过去告诉她我的工号,说3天之后如果玛雅不在,我朋友就会找她拿,如果她也不在,那就算了。阿拉伯女人一般比较傲慢,和她们交流要有姿态,不能表现出软弱或是有求于她,否则她会看不起你的。
丽娜一边记我的工号,一边懒懒地说:“好的。”我跟她们道了谢,终于放心走了。
第十二篇 垃圾桶,安全套(2)
我在电脑上查小适、明明和海子的航班表,看谁17号在多哈。只有海子17号在,可现在她还在马尔代夫享受日光浴,明天我飞伦敦以后她才飞回来。
于是,我给海子写了张字条:
亲爱的海子,17号务必去公司移民处帮我拿出境证明,找玛雅或者丽娜,告诉她们我的工号8018,她们就会给你。带上我放在客厅门边的便服箱,晚上9点整在机场空乘出口处等我,我要赶北京航班回家。
这是我们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我们当中某人做完航班,马上要赶其他的航班回家,在多哈的人就会拿着箱子装上她的衣服,去机场等她下班回来。我不禁再次感叹:有姐妹真好!
我在纸条上粘了很多透明胶带,贴在海子家的门上。然后又给她的手机发了短信,在MSN上给她留了言,不出意外她一定能看到。我又去保安那里叮嘱他,如果海子17号来我家拿东西,让他给她开门,他同意了。
一切安排妥当,我开始琢磨怎么编排这个巨大的惊喜。有了,先给文晓写邮件,我想了想,飞快敲起了键盘:
亲爱的,
明明过几天飞北京,我让她帮我给你带点礼物过去。她18号下午2点多就到北京,你到时候一定要注意手机是开机哦,她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是什么礼物,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偷笑着将邮件发送出去,心想,我就是那个礼物。
傍晚文晓发来短信,说看到了我的邮件,我说那你乖乖等着,他说好的。多哈和北京时差是5个小时,那边已经很晚了,我嘿嘿笑着给他发:“Good night。 Sleep tight。(晚安。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高高兴兴去了让人生畏的伦敦航班。伦敦航班在我们的最累航班黑名单上是排第一位的,那些大英帝国的绅士们通常会让你从头到尾忙个不停。不过,航班很快过去了,心情好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到了万豪酒店,看见礼品店有包装礼品的彩带,我买了一段,店员向我推荐其他的礼品,我说:“不用了,谢谢,我只需要彩带。”我付了小硬币,在她不解的视线里走了。
回来的航班很满,但还能忙得过来。飞机准时着陆,下了飞机,我去卫生间给海子打电话,公司规定穿制服的时候不能用手机,我就躲进卫生间里打。对于穿制服不能打手机这样的规定,我到现在还认为不可思议,然而公司却把它当做头条戒律,被人告到公司去就有被炒鱿鱼的危险。我不得不偷偷摸摸。海子接了电话,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空乘出口处。我高兴地挂了。
在出口处看见海子拖了一个箱子,站着一动不动,我觉得很好笑,有点像犯罪交易。她问我怎么突然就要回去,我就说我想文晓了,回去看他。她呵呵笑起来,把出境证明递给我。我们向卫生间走去。
“马尔代夫怎么样?”我问。
她的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美极了!那水蓝得跟玉似的!你以后可以和文晓一起去。”
“你也可以和你老公一起去啊。”
“呵呵,我正有这个打算。”
海子和她老公简直是我的偶像,结了婚的人谁能承受长期两地分居的痛苦?而她老公为了让她能看世界,放心地让她出国工作,当然,稳重的海子也始终忠贞不渝,洁身自好,让人十分放心。分居似乎让他们的爱情和婚姻更加牢固。
我在卫生间里换了便服,拜托海子把我的制服和制服箱带回去。海子说:“放心吧,都交给我了,开心!”我会意地点点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她嘱咐我方便的话带点菜回来,我就去换登机牌了。
一踏进飞机我就很开心,做空乘以来第一次以乘客的身份回家。我舒舒服服地坐着,享受着和我穿一样制服的人给我做服务。
()
一觉醒来,飞机就要降落了。我赶紧去卫生间整理头发,洗去惺忪的睡眼,刷了牙,喷上口气清新剂。回到座位上,我拿出在伦敦买的彩带,在左手腕上系了个蝴蝶结。
一出飞机就有凉气扑面而来,我一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忘了现在已经完全是冬天。多哈和北京的温差太大了,昨天在多哈机场还有点闷热,我穿一件单衣都觉得多,所以只带了件风衣回来,没有带棉袄。没想到北京已经这么冷了。我将风衣领子竖了起来,尽量不让凉风灌进脖子。
第十二篇 垃圾桶,安全套(3)
我快步出了首都国际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偷笑着直奔文晓家。我用多哈的手机给他发短信:“亲爱的在哪里?明明已经到京,会给你送礼物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回复。到了文晓家楼下,我从车上下来,裹紧风衣,继续发,还是没有回音。我有点担心他正在开会,看不到短信,或者没有开机。
于是我进了一家日用品小店,那里有公用电话。我跟正闲着的店主商量说:“大姐,我用一下电话。”她点一下头:“用吧。”
我继续说:“您能不能帮我跟我男朋友说一句话,问他在哪里,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提前告诉他,想给他个惊喜。”
她憨憨地笑着,不太好意思地说:“他又不认识我。”
“没事,您就说您是兰兰的朋友,兰兰让你给他带了东西,问他在哪里,你好去找他。”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痛快地说:“那好吧。”
电话通了,长长的“嘟——嘟——”,店主已经站好姿势,时刻准备着说话。我捂住嘴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1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接听。我按断电话,重拨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我又拨文晓家的电话,仍然没有人接。我郁闷地跟店主道了谢,走出小店。我有点生气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一定要注意手机的吗?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跑去马路对面的网吧上网,或许能碰到他。可我在网上泡了一个小时,文晓也没来。我更加郁闷了,说好了注意手机的,他忘了吗?我等不及了,用多哈的手机号码打起他手机来,虽然很贵,但是我不想让他在看见我之前就知道我已经在北京。他还是没有接。
从网吧出来,天已经黑了,我用公用电话再拨他家的号码,终于听见他说“喂”了。
我气愤地说:“你在家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到家。”
“你没看见短信吗?”
“我今天忘带手机了,亲爱的。”
我恼火了:“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注意你的手机吗?”
他说:“对不起。”
我开始爆发了。我对别人犯了错误就轻易说对不起非常厌恶,在我看来,这是毫无诚意的,甚至是无赖般的挑衅。此时,我忘了,他是美国人。美国人说对不起的时候,一般是真的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儿?”他问我。自从我做了“飞人”之后,他经常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的行程的确很难把握,今天在曼谷,明天可能在巴黎。
我忍住性子说:“你家楼下,给我开门。”说完我就挂了,带着火山爆发的势头,狠狠地按下了电梯。
文晓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很诧异的样子,有“惊”,无“喜”。我把系上蝴蝶结的左手伸了过去,说:“给你的礼物。”文晓目瞪口呆,把我拉进屋里。
我精心安排了这次浪漫的相见,结果却让自己变成了不速之客。
文晓很快就恢复了高兴的神情,抱紧我轻轻地说:“亲爱的!亲爱的!”然后激动地吻我,我的心却热不起来。我们像以前一样吃饭,看电影,爱爱,睡觉,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太寻常的事情总是让我觉得异常。有人说,女人有神奇的第六感,可我要说,任何感觉都不是空|穴来风,能感觉得到就一定有问题,需要的只是证据。
天蒙蒙亮的时候,文晓醒了过来,我也醒了。文晓蹑手蹑脚地起床,去做运动。我装作继续睡觉。在他走出卧室,关好门之后,我猫腰起来,开始到处寻找我要的证据。
我像个侦探似的开了灯,睁大眼睛仔细看床上是否留有别的女人的头发。枕头底下有几根头发,有长的有短的,不过看起来像我自己的。我丢了头发,这个不能当做证据。
我悄悄走进卧室的卫生间,查看是否有女人留下来的东西。看到我的小猫牙刷旁边有个一次性的牙刷,我顿生疑虑,为什么有个多余的牙刷?我放下牙刷,这个也不能作为证据,说不定是他自己用的。
于是我像贼似的踮着脚尖回到床上,想起了床头柜里的套套,我轻轻拉开抽屉,数了起来,还有10个,原来有11个,昨天晚上用了1个,没有问题。我吐了一口气。
不经意地看了看床头那个丢套套的垃圾桶,里面有好多卫生纸,昨天晚上没有用那么多吧,我皱起了眉头,像个拣垃圾的人,蹲在垃圾桶旁边掏了起来。
第十二篇 垃圾桶,安全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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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一个纸团,小心打开,是我们用过的套套和撕开过的红色杜蕾斯小袋子。我将纸团包了回去,扔回垃圾桶。旁边还有个纸团,很大一卷。
我屏住呼吸,拿起这个纸团看了看,慢慢打开,血一下子冲上头顶,一个用过的套套裹在里面!
我的手开始发抖,呼吸发颤,僵在那里,一个撕开的套套袋子露了出来,但不是我们用的杜蕾斯。
我的眼泪汪汪涌出来,手心发凉,全身发麻。我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个写满日文的避孕套袋子,使劲摇头,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吗?而且他知道我会数套套,所以跟别人在一起就用别的牌子?还在我最爱的床上?
我终于哭出声音。我曾为自己偷偷的检查结果暗自得意,可他却用这样的方式欺骗我,愚弄我?我伤心,愤怒,懊恼,对着垃圾桶放声哭了出来。
我后悔自己跑回来,痛恨文晓这样骗我。这时,门开了,文晓做完运动回来了,他将一袋水果放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我。我悲愤交加:“为什么要骗我?”
他愣愣地说:“你怎么了亲爱的?”说着就要走过来。
我厉声喝道:“你骗我!”我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文晓快步走过来想扶我,我声嘶力竭:“不要碰我!你个大骗子!”
文晓还想过来抱我,我哭喊着说:“你为什么这样骗我?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知道我会数套套,你就用别的牌子的……”
文晓紧张地看着我,不停地说对不起。他懊悔地跌坐在我面前的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是谁?”我质问道。
他不说话。
“是那个日本女孩吗?”
他摇摇头。
“快跟我说她是谁!”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他低声说:“同事。”
我更加愤怒起来,他所有的同事我都认识。我看着他,等他自己告诉我是谁,他终于说:“你见过的,小叶,是她勾引我的。”我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鄙,在自己家里做的事情,还说是别人勾引的。“她自己来的。”文晓无力地说。
“她怎么可能自己来?这是你家!”我更加愤怒了。
“她打电话,说她在我家附近,想上来坐坐。”
文晓还想解释,却让我觉得更加可恨:“她到你家来,你就要跟她上床吗?”
我失望地看着他,想起小叶,那个貌似平凡的短头发秘书,我们一起游过泳,吃过饭,吃饭的时候小叶对文晓很照顾,不停说老板尝尝这个尝尝那个。后来有一次去文晓办公室的时候,小叶看我的眼神有点异样。我又想起了梦里的短头发女孩,问他:“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很久了?”
他说:“没有,没有在一起。”却不敢抬头看我。
我不想继续问下去了,我已经失望透顶,不需要知道更多了。我的头似乎被人用铁锤猛锤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耗尽了我的思维,我的心跳也变得微弱,就像走到了生命的边缘,奄奄一息。我热烈的爱情圣火被突然浇灭了,只留一缕烟飘散在寒冷的冬天。
“我已经死了。”
文晓坐在地上没起来,柔弱地说:“我也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文晓终于站了起来,要去洗澡,准备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