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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庶门-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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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

“都察院,都察院可在?”刘愈训斥完王简和吴临,突然又喝了一声。

“臣……臣在。”一个声音从人后响起,然后都察院都御史白榆走上前来,行礼请安。

“白都御史,你说说,大赦之事是否可行?本王可不想再听什么从长计议。”刘愈看着白榆的模样,有些阴冷。

跟吴临和王简不同的是,白榆现如今在位子上很不稳固。主要是因为之前有个不识相的副都御史隋乂,是刘愈的藩属,后来到苏彦一朝,都察院被闵少顷和马峰两人给占了,再后来,闵少顷和马峰相继被杀之后,苏彦相继把一些信任的人安置到这位子上,直到新皇登基刘愈当政,他才重新回到位子上。

没有资历,自然要“实话实说”。

“臣以为,大赦之事……可行!臣附议。”白榆说了句在场大臣都没敢说的话。

所有人都案子观察了下刘愈的脸色,想知道刘愈是欣慰还是怒。却见刘愈的神色,现代的有些“怪异”。

“嗯。”刘愈提起右手,指着玉阶下的白榆,道,“你们看看,这才是都察院都御史该说的话,要么附议,要么不同意,该明说了才是,说什么从长计议,就明摆着你们不想为陛下分忧,这岂是人臣所为?”

刘愈这么说,等于是当众褒奖白榆,令白榆脸上很有光彩。也有些官员觉得不屑,心说早点上前去说,就不用被白榆抢了风头。

“临王殿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白榆老脸一笑,行礼道。

众朝官还以为刘愈即便不会赏赐白榆,也会对他再褒奖几句,谁知道刘愈口风突然就变了。

“别人说愧不敢当,本王觉得他是谦逊,你说愧不敢当……白都御史,你还真是不敢当。”

刘愈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诧异不已。众人心想,刘愈对白榆,这是要褒,还是要损?

“殿下……”

“殿什么下!”刘愈喝道,“白都御史,本王问你,你可是有个侄儿,于前月当街打人,致人死?”

白榆一听刘愈当众说这事,身体一震,头上青筋暴起,道:“是。”

“唉!”刘愈叹口气道,“我大顺朝的官员就是这样,对别人,或可公允,可一旦涉及己身,就失去了常理和法度,要寻思枉法。想白都御史那侄儿,当街杀人,先为西城衙门定罪斩立决,后改判斩监候,再为京兆府定流徙,再为刑部复核为入狱三年。若是今天再大赦,你那侄儿,当街杀人就等于是没杀了……我大顺朝的律法,就是为你们这些权贵所玩弄于股掌?”

刘愈一番话,令满场鸦雀无声。

本来不大的一件事,当街杀人,斩立决,一点问题就没有。就算是通过关系,把罪名给压了下来,那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在场的人没人觉得有问题。但问题的关键是,刘愈得知了这件事,而且想借题发挥,那问题就大了。

刘愈这么一说,那白榆附议大赦之事,就被看成是徇私,而非就事论事。

刘愈道:“白都御史,看来你年老体弱,实在不该再在都御史这样一个位子上占着,还是回去颐养天年吧。”

白榆本来以为刘愈就此要对他问罪,心中惶惶不已,听到刘愈只是让他回去颐养天年,好似皇恩大赦一样,跪在地不断叩拜。

刘愈倒不是想杀了白榆,首先白榆是先皇一朝的老臣,本身没涉及到站错队的问题。而在年初新皇登基时,苏典谋反,三司中人无人参与,白榆也可说是立了一功。如此才能在事后,以三司发起对谋逆之人的清剿,而不需要从执法机关的三司内部入手,当时刘愈对白榆还是很看重的,觉得他可堪大用。

现在刘愈之所以要拿下白榆,也主要因为,白榆的“可堪大用”,实在是派不了大用场,这样中庸为己任的人,成不了大事。现在,刘愈就是想借着机会,把廖明升被提拔起来,把他安置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第六百二十七章朝议天下事(下)

刘愈一句话,白榆的官职便被削夺,令在场的文臣武将无不色变。

都察院都御使,监督百官,说重要不太重要,却在这几年颇受看重。当初闵少顷以都察院都御使身份,左右朝政,令这些朝官历历在目。现在刘愈临时把人撤了,却没说换谁,每个人心中不免惶惶不安。

“大赦之事,诸位可是还有什么要说?”刘愈环顾当场,问道。

在场的官员都知道,此大赦的真正目的,是苏家中人为营救同姓,编造出来的借口。最不值的便是南野县公,他话还没说人便已经晕了,现在其他人都不敢挑头,为苏家被下狱的那批藩王和藩主求情。

“你们不说,还是由本王来说罢。”刘愈拿着南野县公递交上来的奏本,其实上面对大赦之事说的很详细,包括要赦免一些皇家中人的事,在奏本上也有提及。

“新皇登基以来,有些不臣之臣,总是觉得陛下的皇位来的不正……”

刘愈这开场有些突兀,令在场之人吸口凉气。这虽然是大实话,但哪有帝王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自己皇位得来不正的?虽然说这话的是刘愈不是皇帝,但刘愈是皇帝的喉舌,他的一言一行代表君王。

“你们也毋须大惊小怪,这是实话。”刘愈坦然道,“自古以来,都说江山社稷,唯有能者居之,如今陛下临朝,四野也算太平,难道还堵不上悠悠之口?”

每当帝王发感慨。下面的臣子很识相。在刘愈一语既罢。百官躬身道:“王爷所言极是。”

“这话,你们中有多少人言不由衷,本王也不计较。今天,皇家人要以大赦的方式来救皇姓人,本王也觉得属于情理之中,没什么可避讳的。”刘愈再直言道,“不过,话也说回来。如果一个谋逆案,没有任何人落罪,那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新老蜀王服毒自尽,本王也甚为感怀,曾经枭雄,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能不能人唏嘘?”

“今天,本王在这里也就明言了,人本王肯定会放,但也请诸位臣工见证一番。若他们出来以后,再做任何有损大顺朝威仪的事。那本王可就下手无情了,不是每次都会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来行大赦。”

百官再行礼,那意思就是同意了刘愈的说法。

“那大赦的事,就暂且定下,着礼部和三司之人,慎重其事,给本王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百官都没想到,原本困难重重的“大赦”,居然会被刘愈当场同意,而刘愈还直言会放过那些藩王和藩主,他们都弄不清楚刘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愈的好说话,似乎也给朝臣一种很明朗的态度。朝臣不免会想,刘愈以这种态度对待苏家中人,是为向天下显示新皇一种柔和的态度,为武功之后的文治打下治国的基础。

大赦之事议完,刘愈没有马上说出新任都察院都御史的任命,而是让韩升先奏报一些涉及到治国的事,如税赋和商贸司在地方上的运作。

在韩升奏报的同时,刘愈也在观察其他文武大臣的反应,很显然,一些人在蠢蠢欲动,他们似乎已经决定把某样不好说的事,趁着刘愈“和善”之时一并说出来。

等韩升奏报完,刘愈也做了基本的回复,一名老臣,从怀里拿出一个奏本,几步走上前来,跪倒在地。刘愈认得此人,乃是太学监事夏垣成。

若说此人,没有显赫的官职,在朝中却有极高的威望,也曾是右相的不二人选。不过因为他致力于教学,又有些固执,因而老皇帝当初在选择过渡丞相的时候选择了当时在太学挂职祭酒的袁博朗,而没有选择资历更高的夏垣成。他跟袁博朗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没有去礼部供职,也没有当过礼部尚书,在人脉上不及袁博朗广博。但不管怎么说,夏垣成都是苏家拥戴者,重礼法,自然也就看不起佞臣。

很显然,刘愈在他眼里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个篡位者。不过刘愈篡位的方式,他也不得不承认,合乎大礼,先有禅位,且在苏家中人相承,总比刘愈自己当了皇帝好。

“老臣,有事要奏请陛下。”夏垣成跪在地上,朗声喝了一句。

夏垣成已经快七十岁,在朝野中,学生不在少数,就算是不是他学生的,也都对他曾过府看望,这也算是朝中的基本礼数。而本身他并不在六部九卿这样的实权部门当中,因而大臣跟他结交,不需要太大的避讳。

“快扶夏老先生起身。”便是琪儿,也不得不尊称夏垣成为“老先生”,因而夏垣成也曾给内廷的皇子公主们教习过,虽然只是讲座模式,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道理琪儿也是懂的。就算是她觉得这老头很碍眼,但由刘愈授意,她只是照说照做。

“谢陛下。”

柴锦上去把夏垣成扶起来,没想到夏垣成却很不领情,见到是柴锦,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夏垣成这一起身,奏本也由女官转递上来,刘愈没有打开,直接转手给了琪儿,琪儿似模似样打开来看了下,上面语言晦涩,生僻字甚多,令她不由皱眉头。这可比平日里的奏本复杂的多,平日的奏本虽然也是一套一套她看不懂的文字,但总算是在说事,但今天这次,写奏本的是老学究夏垣成,她能看懂也就怪了。

琪儿抬头看了刘愈一眼,若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非做个鬼脸不可。不过她还是皱皱鼻子,心里想着,怪不得相公不看直接给我呢。

刘愈没注意到琪儿的神色变化,看着下面的夏垣成问道:“夏老先生,有何奏请。不妨当面直言。”

刘愈不看夏垣成的奏本。不代表他不知夏垣成请奏的是什么。其实昨日韩升便跟他通了气。说是一批老臣会请奏,把曾经的帝王苏彦,留在长安城。在这些老臣心里,苏彦是正统的皇帝,就算是他被迫禅位,但依旧有龙气在身,龙困浅水,只有留在长安城日后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夏垣成趾高气扬道:“老臣所请。全然列于奏本之上,请陛下恩准,以示皇恩浩荡!”

夏垣成这么说,等于是不给刘愈面子。满朝上下,除了定国侯刘兆,也只有夏垣成会这么不识相。见到他,刘愈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袁博朗,因为在待人接物的态度上,这两个老家伙一脉相承,这就是文人的风骨。

琪儿听到夏垣成说奏本。便捏着奏本的一边,试着再传回给刘愈。刘愈却没接。直接叹道:“夏老先生是要奏请,将……南王留在长安城是吧?”

夏垣成瞥了刘愈一眼,道:“回陛下,是。除此之外,老臣另有所请,请陛下登封泰山。”

刘愈心中有些恼火,这老家伙不但要把南王留在长安城,还要鼓动天子去东巡,来个封禅泰山。说的好像是天子巡游四海一样,其实是把皇帝支开,令苏彦借机会重揽大权。刘愈心说,这么明显的目的,你当我看不出来?

刘愈低声对琪儿说了一句,然后琪儿朗声道:“朕……不准!”

一句话,令在场的文武百官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要说这答案,他们早就是料到的,刘愈是不是要留苏彦在长安城倒是其次,就算是刘愈要留苏彦,也肯定会将他软禁,还不如让他到外地去,海阔凭鱼跃,当一个曾经的淮王,说不定将来这个南王就重新夺回帝位,恢复顺朝帝位的正统。不过这些臣子也知道,什么正统不正统的其实全凭一家之言,要说正统,被定为“逆王”的淮王,才是曾经的太子,正朔的皇帝。

琪儿当众否决大臣的提议,这还是第一次,以前就算是被否决,这黑脸也是由刘愈来做的。

被当众否决,夏垣成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激动,对琪儿质问道:“陛下……为何不允?”

这一嚷嚷,就好像要跟皇帝来个死谏,日后留名千古一般。

琪儿被问的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求助地看着刘愈。刘愈神色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看着夏垣成,问道:“夏老先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您老,今年高寿?”

“六十有九……不劳临王殿下挂心。”

“哦,几个儿子?”

一提到儿子,夏垣成脸色登时就变了。

“老臣有二子,皆以……早殁。”

“是啊,您老的两位公子,当初犯了些不敢犯的事,因而就因此丧了命。这说起来,都有几十年了,您老岁数也算不小了,重孙子都有十几个了吧?门生更是遍布天下,您的面子,便是我,也要给的。面子归面子,但有些事,若是您老非要去细究,那就算是身为晚辈的我,也未必会给您在朝堂上特别的宽容。”

刘愈话语中带着几分尊敬,却也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这点满朝的大臣都能听的出来。

夏垣成的两个儿子,可说是少年得志,当时算是老皇帝苏云阳的拥趸,但当时顺朝皇帝为了顺利将皇位传给淮王,打压老皇帝苏云阳,给苏云阳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将他流放出去,并加以软禁。而当时夏垣成的两个儿子也被下狱,死在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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