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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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酒宴上的来宾也被他搅的意兴阑珊。
刘愈想的也很明白,正值皇帝册封皇子公主,现在皇帝要么留苏彦在京城,这是关怀的体现,毕竟能看着他不让他再去作怪,如果皇帝对苏彦失去了耐心,就会选择第二条路,早些打发他去外地,眼不见为净。其实皇帝对苏彦这个嫡子还是有些感情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在苏彦落魄街头时,安排韩升暗中接济。
刘愈让苏彦老老实实回家“闭门思过”,以显出他有诚心。苏彦一脸不愿,可还是回去了。
见苏彦离开,隋乂神神秘秘道:“刘兄台,告诉你一件事,后rì……我要进宫中去面见皇上。”
当京官见皇上也很正常,刘愈问道:“那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当然想去。当官见天子,那是多大的面子。据说好像是这几rì我宣传防盗,有人上奏皇帝,本来是奏我行为不端,失官体,可皇上见了却很赞赏,说我办事不拘泥,因而这才召见。我现在就怕皇上再问一些防盗的事,一紧张怕答不上来。”
刘愈笑道:“那你也该回去多补习一下功课,背熟练了就不怕考了。”
“背熟了,应该……没太大问题,刘兄台那缉盗的方略我看了好些遍倒背如流了。有些紧张……去见皇上的感觉真好。”
李糜叹道:“隋老弟可就好命了,一当官就能去见皇上,而我……唉!”
顺得哥情失嫂意,见李糜在一边故作唉声叹气,刘愈对朋友也要学着一碗水端平。
“不是说给你画一些训练的方式,也别改天了,拿笔来,现在就画!”
李糜这次很积极,亲自研朱砂磨,刘愈本来想找尺子什么的,可一时也寻不得,就徒手画了,一些器械的草图还是比较容易,比如说杆子和绳索,有些就难画,画出来还要在旁注视,好让工匠制作时不至两眼一抹黑。
有很多是创新xìng的,好像以前看过的户外游戏器械,刘愈前后画了十几张,各自给李糜解释了一下,主要让李糜明白这些器械各自训练的内容和方式是什么,也好针对士兵的体质对症下药。
…………
眼看婚期近了,府里上下丝毫的准备都没有。刘愈的心态也很放松,没觉得有新婚在即的氛围。
只有姐姐刘珏亲手为他刺了“百年好合”的白sè绣帕,说是将来送给弟妹的。刘愈看着那手帕太jīng致了,擦汗好像太奢侈,也就没当回事揣怀里去了。
本来想跟她说齐方的事,想了想还是没说。齐方也将受邀参加刘愈的婚宴,两人在婚宴上应该能见到。
皇帝亲自赐婚,连提亲都是无声无息的。刘愈简直有点怀疑几rì后到底婚宴能否照常举行,想去问问徐轩筑,又拘于礼节。到未来的府邸看看,只能跟韩家姐妹说说话,蔡迎奴是一问三不知。
“未来姑爷,这些事情你好像不该问我们这些女儿家吧?”吕楚儿不比蔡迎奴,至少不会板着脸,有时会跟刘愈说说玩笑话。
刘愈一笑道:“这倒提醒我了,要不,吕校尉给我介绍个妇人我去问问?”
每当见到侍卫长被刘愈打趣,身后的小女兵都是“咯咯咯……”笑个不停,吕楚儿面皮薄,被姐妹笑也就不敢再说下去。
婚期定在四月十九,眼看到了四月十七。一早刘愈要出门散步,却见刘兆的身影。
老爷子也只是跟刘愈说了一声,皇宫今rì设宴款待本次拒敌有功的文臣武将,作为潼关守将,刘兆自然在被邀之列,而定国侯府还有一人被邀请,就是刘愈。
皇帝的赏赐名单中并不见刘愈,刘兆也不知刘愈也参与了此次大战,只当他是因徐轩筑未婚夫的这层关系才被邀请,让他过了晌午就要回来准备,不能再不见人。
刘愈没想过自己会在受邀之列,毕竟他也觉得自己像个书生不像个能上阵杀敌的武将。
不过刘愈也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皇帝,看看是否真如韩升所说的是个仁君。
到了棋楼,只见隋乂和胡轩不见李糜,这几rì李糜都在忙着找人制造训练的器械,还要安装在校场上,忙的要死。隋乂则很清闲,昨rì刚去面君,一脸的光彩,一见刘愈就拉着说昨rì面圣的过程。连胡轩都像一个小追随者一样在旁听的起劲。
刘愈有些心烦,听他说了一阵,问道:“皇帝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皇上说……”隋乂想了想,“说的也不多,也没考我缉盗的常识,只是说‘爱卿办事妥当,rì后另有重用’,你看皇上都说了对我重用,是否意味我将来仕途前途无量?”
刘愈真想告诉他这皇帝命不长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的皇帝不对他下手就是好的,至于“另有重用”,就看现在的皇帝能否快速兑现诺言了。即便兑现了,越接近权力核心,改朝换代时越危险。
刘愈告知了隋乂今rì晚些时候要去皇宫参加酒宴,隋乂脸上有些羡慕道:“咱这些都算是首功之人,为何……不邀请我?唉!还是刘兄台你好运气,我也想去参加那酒宴。”
能参加皇宫的酒宴,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不过刘家的门楣用不着刘愈他也不想去光耀,他去酒宴,最多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刘愈想到今天可能要再遇一个人,便是三rì前在歌舞教坊见过的司马璇儿,她说要献舞的宫廷御宴应该就是今rì这出。
想到司马璇儿,刘愈不禁想笑,一个舞技不佳去偷师学艺却要强的像个刺猬的女人,那舞技显然还不到家,时间仓促练的不好,刘愈坏坏的想,临场别从鼓上摔下来。
第四十八章宫廷御宴(中)
每个人都生得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因而人云“说曹cāo曹cāo就到”。不是所有曹cāo都腿长脖子长喜欢凑热闹,只能说任何事都不能忽略其微乎其微的可能xìng。
科学点讲这叫墨菲定律。
偏偏刘愈不仅生了张乌鸦嘴,更甚的是长了一副乌鸦脑子。想什么什么灵。
当然去之前他也没料到真会遇上司马璇儿且她还真从鼓架子上摔下来带给他麻烦,这是后话。至于为何会给他带来麻烦,也是后话。
刘愈跟着刘兆第一次进皇宫还是很老实本份的。刘兆生的就很有气势,一身甲胄配上皇帝御赐的剑,走起路虎虎生风,而刘愈只是穿着一身布衣,跟在后面很容易被刘兆的气势掩盖。
事实上的确被掩盖了。
走在哪旁人都会来跟刘兆打招呼,然后很统一的看了看刘愈,不认得,连问一句的工夫都欠奉。刘兆那几个争气的儿子少有朝臣会不认得,这个这么年轻,不用说就是即将要娶徐轩筑的那位。关于他,客套点跟刘兆怎么说?说恭喜定国侯您生了个好儿子要“嫁人”了?岂不是自触霉头?因而见了刘兆的人选择xìng将刘愈忽略了。
刘愈也乐的不用跟人打招呼。他最讨厌的就是繁文缛节,刚病愈时见到隋乂他们都是一口一个“文严兄长”,另一口一个“文严兄短”,后来熟悉了他现在的脾气,见了面客套话都免了。
刘愈也很注意观察这些人对刘兆的态度,总的分三种,客套、热情、很热情。
来客套几句的都是碍于定国侯的身份地位不得不打招呼,没办法,政见不同礼数不可免,连皇子和公主也要遵行礼数。但谁都知道刘兆跟已故召皇后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三皇子苏必和四皇子苏壬走的近,所以其他派系的人见了面只是客套几句便离开。
在召皇后的两个儿子中,关系也有亲疏,可能是刘兆生为武将早年不懂得朝中避嫌,居然曾公开教授过三皇子兵法,因而每次三皇子都以先生之礼待他,朝中之人就将定国侯归为三皇子一派的人。
刘愈明白朝中的大臣也没冤枉了刘兆,老爷子的确跟三皇子太过亲密了。因而热情的是四皇子一派,很热情的便是三皇子一系的人。
酒宴在皇宫玄武殿举行,宽大的厅堂有十二根红柱,正殿门对着“玄武扬威”的匾额,匾额下是御座,御座而下左右两边共四列案台,两列在前,两列在后,每一案上都摆着酒菜,各自有两席。
这次赴宴的大多是武将,也有几名文臣,文臣中除了随军的参军,大多是皇子和公主自己带来的。没见四公主苏碧和柴葫芦,因为四公主没随军出征,但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带驸马亲自去了前线,据闻二驸马在前线受了点伤,小道消息说是从马上摔了下来,身体未愈,二公主便没来。
皇子那边来的人比较多,只要成年的除了苏彦一个没落,前排的席位中皇子占了多数。刘愈沾了刘兆的光,父子俩坐在前排仅次于皇子公主下的席位,一抬头,对面便是英姿飒飒的徐轩筑。与刘愈一对眼,徐轩筑马上略带羞赧低下头去。
与皇子公主同席的一般是眷侣,也有另类的,比如四皇子苏壬,同席的居然是徐荣,全场唯一与刘愈还算有些交情的人。只是两个斯文的男人坐在一席很另类,好似两个好基友,令刘愈觉得扎眼。
来的都是守关的大将,齐方和张无诸战功显赫却没机会,主要是他们身份不够。现在尚且是都尉,连偏将都不算,刘愈不由觉得皇帝有些亏待了他们。
皇子论资排辈一席一席排下来,期间空了一席,不见五皇子苏亦。当然苏彦的座位压根就没准备,本来以他的战功足可参加,只是闹了这一场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刘愈心说还不知这小子现在在哪个赌场思过呢。
所有皇子中,刘愈最注意的是七皇子苏哲,一个单独坐了一席,有些腼腆却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苏哲现年二十岁,只长了苏彦一岁,一般皇子在冠礼后都早早成婚,只苏哲依然未娶。苏哲的母亲是农家出身的曳夫人,曳夫人和五皇子苏亦的母亲李贵妃是现今最得宠的妃子,曳夫人本身比较低调,只生苏哲一个儿子,又没有当官的外戚,苏哲也同母亲一样相对很低调。
刘愈注意苏哲不是因他的出身,更重要的是他的xìng格和能力,以及他即将与三位兄长一同封王。苏哲虽然人很低调,但处事雷厉风行却又从不拉帮结派,这次三、四、五皇子封王在常人眼中是理所应当,偏偏皇帝却跳过中庸的六皇子要将苏哲封王,足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器重。
韩升对苏哲的评价很高,刘愈也就分外留心了一些。但苏哲没什么可留意的,一直只是坐在单独为他准备的席位上,看上去有些木讷,浑然不觉外物的感觉。
眼看到了rì落,玄武殿突然安静下来,皇帝在李贵妃和曳夫人的陪同下走出来。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皇帝是刘愈第一次见,说老也不算老,很富态脸又很方的中年人,脸上留着两撇胡子,一身大黄缎子好像戏服,束发而冠,并无冕。看起来人还算和顺。
皇帝身后陪同的除了两位得宠妃子,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妇人很秀美华气,扶着李贵妃规行矩步,而那男子相对有些得意跟在皇帝身后。刘愈一想,应该是不见人的五皇子苏亦夫妇。
再看三皇子苏必和四皇子苏壬,果真都是怒视而向,显然对苏亦通过李贵妃去拍皇帝马屁的行径很恼怒。没办法,这次大多数皇子去前线都是打酱油的,唯独苏亦另类的身先士卒,在夺回邵武关一战中立下战功,人家马屁拍对地方你也奈何不得。
“恭请圣安!”
眼见皇帝到了御座之前转过身,所有人都一同行礼问安。顺朝君臣之间关系融洽,除了殿前奏对其余时候见了皇帝行礼只是躬身不需下跪,刘愈以前没经验,此时有模学样滥竽充数。
“朕躬安。”
皇帝微笑着抬起手臂,“诸位乃大顺保疆卫土之臣,国之栋梁,请落座。”
皇帝先落座,两位皇妃随后,其余人这才坐回座位上。苏亦夫妇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帝开始侃侃而谈,大致说的是这次拒敌有功的将士如何浴血杀敌,如何保家卫国,感慨称赞一番。笼统的说完,语风一转道:“此次平息突厥骑兵之患,大顺巾帼,女儿军之帅徐将军当居首功。”
被皇帝当众赞扬,徐轩筑“噌!”地站起身,手把在御赐的剑柄上,用高昂的语调道:“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满意而笑,旁人看过去的目光便参杂了几分嫉妒神sè。毕竟人家立的是首功,且被皇帝最先表扬,这就是当军人的最高荣耀。
皇帝突然又侧目看向刘兆这面,笑道:“定国侯,朕听闻你十二公子即将与徐爱卿成婚,你身边这位,便是十二公子愈吧?”
“正是犬子。”刘兆起身恭敬回答,继而瞥目看着依然端坐的刘愈道,“还不起身给皇上问安!”
刘愈没想到自己这个走过场的还需要上台,又不懂礼数,只好起身似模似样的躬身道:“草民给皇上请安。”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已是车前都尉,领朝廷俸禄,怎还会是草民?”
刘愈尴尬一笑,看来跟皇帝打交道果然不容易,连称呼错了都会被纠正。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