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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庶门-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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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被封了再废,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苏彦沉默了一下,没再多强求。现在刘愈在他身边他也有了些底气,只不过刘愈让他去潼关劝降牧与,还是令他觉得不妥,毕竟他连南元将军是什么概念,牧与是谁都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听他的话也不清楚,就这么贸然的过去,还带那么一点点兵,有点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师傅。我……我能不能不去?”

尽管苏彦也知道问的不是时候,但他还是最后恳求了一次,“师傅也知道我,平日里什么都不懂,连这个皇帝怎么当也不知道,师傅您那么有本事,您一定能将那个什么南元将军给劝服,我去了只会添乱,还不如不去。”

刘愈叹口气,看来苏彦到现在还不明白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此行要“劝服”牧与一心归降于朝廷,说是劝服,实际上有很大可能要动用于武力。而在夺得潼关兵权之后,直接以潼关的守军为主力军,展开对淮王以及其他藩王的反击,他留苏彦在身边也是不想分兵,而且天子御驾亲征也有鼓励士兵的作用。现在长安城的兵马捉襟见肘,必须要集中优势兵力。而纵观整个关中,论兵将的实力,连御林军都未必比得上潼关的守军。

这就是特警和野战部队的区别,面上再风光那也不是上战场的料。

大军在城南集结,而銮驾出巡本来是隆重其事的事情,地方的官员和守军都要亲自护送迎接,但因为此行匆忙,而且不能太张扬,一切都做成是御林军出去练兵的模样,苏彦也只是坐马车而不是乘銮驾。行进速度上,也要保证在两天一夜内不停赶路到潼关关下。

随銮驾出巡的还有袁博朗和几个文臣,他们身子骨都单薄,不会骑马,也只能坐马车,而这样连续不停的赶路最让他们吃不消。刘愈也特地给他们准备了软被和软枕,说是伴驾出巡,其实行进速度上会比逃命还要快。

“你就让老夫坐这样的马车?”

袁博朗看着眼前的马车,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刘愈没好气道:“袁相国,请您明白我们目前的处境,潼关得失只在一念之间,难道还要用八抬大轿抬您过去?”

袁博朗见皇帝的马车也好不到哪去,也就释然了,跟几个文臣钻进马车里。大军也即将出发。

而此时以苏碧和小鱼为首的皇家女眷正在为丈夫送行,柴锦大大咧咧的觉得这是历练还不觉得什么,但苏彦那边是一脸的委屈,离开长安城实非他所愿。

跟小鱼告别,苏彦也走过来,刘愈正要扶他上马车,一个脑袋钻过来,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苏彦,问道:“喂!他是谁?”

正是要随军一起出征的霍病。

刘愈赶紧阻止了霍病的不敬,拉他后退几步,道:“这是天子。”

“天子?”霍病想了想,“我的娘啊,天子不就是皇帝?哎呀,小民给皇帝请安了。”

一跪到地,一个劲的磕头。

苏彦也不认得霍病,就见到一个比他还矮的小子在那磕头不止,无精打采道:“不必拘礼,请起身。”

霍病还是赖着不肯起,他是个街头的混混,见到个大官就已经觉得很荣幸,陪着刘愈摘了康太守的乌纱就让他在三个兄弟还有那些士兵面前吹嘘了半天,现在遇到皇帝,更是让他觉得荣幸到姥姥家。

“起来!”

刘愈喝了一声,终于把死赖着的霍病拽了起来。

刘愈道:“天子的安危涉及到大顺朝子民的福祉,现在本将军就命你伴在銮驾之旁,拼死保卫天子的安危,可有问题?”

霍病眨眨眼,马上咧开嘴笑道:“没……没问题,让我守着皇帝,谁来了我非劈死他丫的!”

第二百零五章关内战(上)

秋一天一天的深了,随着天气的转凉,潼关里的兵将日子并不好过。

朝廷自从新皇登基以后便未再向驻守潼关的兵将发过一次军饷,据守关的将军说,是朝廷里的一些小人克扣了军粮,新皇对潼关将士撒手不管。朝廷的不作为,引起了中下层兵将的不满。

只有上层小部分军将知道,朝廷拖欠粮饷主要原因是守关大将南元将军牧与与朝廷关系僵化,自从新皇登基以来,他连份最基本的效忠书都未呈交给长安城。很多人不明白牧与的想法,但牧与的兄弟,安力将军吴鹤知道,牧与这是在待价而沽。

牧与征战沙场三十几年,从少年郎到头发花白的老帅,一直都是被人压着当第二把手。先是有镇远侯,后有定国侯,他总是不能独当一面,只有这次,先皇临终前安置他接替定国侯刘兆镇守潼关,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至少他要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牧与为人谨慎,从不与朝中皇子交往,但他也有钦佩的皇子,四皇子苏壬,也就是后来的晋王。晋王为人低调,也很内敛,又有做大事的风范,在三皇子和宜王相继倒台后,在他看来晋王登基十拿九稳,他也作好了效忠晋王为他谋一番事业的准备,可惜在皇位继承人上突然杀出一个懦弱无能的昱王。

这个昱王,是他平日里最看不起的,虽然是嫡子,但混迹市井多年,种种行径已与泼皮无赖无异。他不想为这样昏庸的帝王效命。他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说。更好的条件。

…………

九月二十四日夜,牧与第三次会见了淮王的特使,也是淮地未来的掌权人敏郡主。

她不但带来了淮王的亲笔信,还许诺了丰厚的条件,连同牧与的妻族也会荣耀一世。这让牧与很动心。

本来他最担心的是淮王的帝位正统问题,但敏郡主说的很清楚,淮王本就是顺天应命的帝王正统,曾经的太子。九纲摄政。若非苏云阳矫诏,现在的淮王不应只坐拥淮地,而是应该坐拥四海之土。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连先皇在世时也经常感叹若非他的兄长寄情山水而无意皇位,也轮不到他执掌国政。这是一种谦逊的说法,显得他好像多么无意于皇位,但事实上他的确将兄长的皇位给占了,天下人皆知。

潼关关前将军府打大厅内,牧与的影子被细长的烛火拉的很长,跳动的身影中。一个人的影子从门口进来,牧与本以为是刚举家迁徙过来的妻子。但见到是自己的异姓兄弟也是他的连襟吴鹤,他的身子重新回转了过去。

“大哥,那个人……是敏郡主吧?”吴鹤见牧与这些日子都在有意避开他,不禁问道。

“兄弟,有些事情为兄暂且还不能跟你说,会有结果的。”

吴鹤一叹道:“大哥,你不会不知道敏郡主和淮王的立场,他们现下有求于你,肯定会拿出丰厚利禄,可一旦他们执掌了天下,怎还会厚待于你?削夺你兵权,然后抄家灭族,自古以来皇家中人此等事还做的少了?”

吴鹤的话也让牧与的神情冷峻下来,牧与冷冷地看着吴鹤道:“那以贤弟之意,当如何?”

“皇上已出长安城,马上就要亲自往潼关劳军,难道这不是大哥与朝廷重修旧好的机会?我们是大顺朝廷的子民,怎能作出有悖伦常之事?”

牧与面对吴鹤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禁大笑起来,笑的甚至有些苍凉。

“你真当那皇帝是来劳军的?”牧与将一份密报甩给自己的异姓兄弟,“看看吧,这是长安城飞骑过来的消息,那个狗皇帝,是来取你这个忠君爱国将军性命的,他们听是风便是雨,以为你勾结淮王,正要来拿你人!”

吴鹤看着密报有些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小人诬陷,我知道了,一定是淮王找人在长安城散布谣言,破坏你我与朝廷的关系。大哥,我们可不能上当啊!”

“现在不是你我上不上当,即便这真是淮王所为,既然朝廷信了,那我们也只有跟淮王合作一条路可走,否则就是自寻死路。”牧与道,“不过暂且我们先要作出迎接的架势,为兄,想送给淮王一份意想不到的投名状!”

吴鹤一愣,细一想大惊道:“大哥莫非要……”

想什么他不敢说下去,作为一个臣子,这是不该想更不能说的。

弑君!

把家族灭上十几次都不足以抵偿的罪行。

“他不仁,莫怪我我不义!”

牧与刚将长剑抽出来来表现他的决心,便有侍卫来报,銮驾已驻扎在潼关外五里的地方。有一队朝廷的使节正往潼关而来。

“来的好快!”

牧与挥动着长剑,下令道,“打开内关口,迎接使节!”

说着牧与已经急匆匆往门口而去,像是要亲自去接銮驾入潼关。吴鹤心中紧张至极,紧忙跟随着神态坚决的牧与,再劝:“大哥,要不你再想想!”

“想什么?”牧与喝道,“老弟,你我已经在军营中混了几十年了,我还是个什长你是个伍长的时候我就说过,当兵就是要建不世之功业。曾经我们都是光棍一条,连乡野村姑都取笑我们,后来还不是娶了家乡里曾对我们看都不看的官家姐妹?我们是踏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熬到今日的地位。难道,你要让我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仅仅是为了那狗屁的君臣礼节?”

开弓没有回头箭。

牧与本是个乡野的少年,没读过书,更不懂大道理。他之所以能进阶到今日的地位。一者是他的坚韧不拔。还有他肯学向上。在那么多不识字的偏将中,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自修考取文秀才的。也正因如此,曾经的镇远侯和现在的定国侯都很看重他,一再向朝廷举荐委以重用。

但这样的人通常骨子里也带着一股狼性,一个努力拼搏到极致的人,眼里也只有他自己。

牧与横下心是要去弑君,但当骑着马快到内关口的时候才得知,銮驾并未随使节一同到来。先行进潼关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当年的恩师,也是曾经的礼部尚书,现在的右相袁博朗。

“怎会是他?”

当年为了求取功名利禄,他少不得要去拜见这个名义上的恩师。实际上,他最恨的就是袁博朗之流满口仁义道德的迂腐之人,以前总要耐着性子,现在他位高权重,便不想再见到那个只会啰嗦一些大道理的老学究。

吴鹤已经知道牧与的态度坚决,事已无法挽回。听到銮驾并未进关心中也就稍放下来。

“大哥,见不见?”

从密报得知。随銮驾出来的还有一千多御林军。虽然以潼关的兵力,干掉这一千多御林军并不难,但这里毕竟距离长安城才几百里,若是御林军拼死护送新皇回到长安城,那他的计划就要彻底泡汤。还可能因此而获罪。

想到这里,牧与道:“袁博朗一定是来打前哨的,随后銮驾就会进关。对于这老家伙,我们尽量以礼相待,不能让他和皇帝起了疑心。”

牧与突然又看了吴鹤一眼,“贤弟,之后可能还要为难你一下。”

吴鹤一愣,马上想到一件事,朝廷这次就是来捉拿他的。心中登时便凉了下来,为了获取袁博朗的信任,牧与莫非是要为不世功业,将他献出去当信物?

“大哥,你……”

牧与拍拍吴鹤的肩膀道:“放心,你我是兄弟,这几十年都没变。大哥会护你周全。”

牧与向来说话算数,这是吴鹤佩服他的地方,他的话也令吴鹤放下心来。看来兄长只是为了麻痹袁博朗,并非要送他去死。

…………

关前将军府大厅里。

牧与在吴鹤以及几个心腹大将的陪同下一同迎见了朝廷的使节,右相袁博朗一行。

袁博朗虽然并非独身前来,但带的随从也不多,除了一个户部尚书有点名头,其他的也都只是随从。而这些随从也不过二十几人,都是清一色御林军侍卫的服饰和装扮。

在两万兵士驻守的潼关内,他没对这二十多人有丝毫的忌惮。只是他们拿的武器,令他感觉很费解,棍子不是棍子,刀不是刀,更非长枪,而只是一根根圆筒一样的东西,背在背上,好像很轻便,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本来他还准备叫人卸下他们的武器,但见到他们所带的也并非刀刃,也就没太在意这点。

袁博朗在刘愈面前总是被欺压,但不代表他在旁人面前也要受闲气。

毕竟他是堂堂的右相,文臣之首,而牧与又曾是他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儿子面前,他还是要在某个人面前趾高气扬一下,学生有本事,他这个当先生的脸上也有光。

“中先哪。为师不请自来,不会觉得为难吧?”中先是牧与的表字,袁博朗对某个人趾高气扬,但对于牧与,还是很和顺的,他从来都是以慈父的形象来面对晚辈。

某个人虽然是“晚辈”,不算在他善待之列。

“师傅大驾光临,学生理当迎前三里,但军务缠身脱不开身,还请师傅见谅。”

师傅也是古代对老师的一种称谓,既师既父之意。这样的称谓,显得很恭谨,也很敬畏,令袁博朗很满意,目光也扫过身后的某个人。

作为先生,袁博朗本来要跟这个得意门生好好叙叙旧,但毕竟他也是朝廷的使节,是带着目的前来的。他也就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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