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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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是朝廷出的,主要战斗力是朝廷出的,那么货物则是商人与大户所出,这也经过了调查,非是象郑朗在太平州所想的那样,茶叶、瓷器,与丝绸、纸张。
纸张倭国从唐朝人手中得到了技术,虽次,可考虑到海上的风险,需求量不大。茶叶用的人并不多,但喜欢瓷器,以及高档的绫罗绸缎,要高档,低档的人家同样爱理不理,还有宋朝转运过来的麝香、丁香等香料,白壇、紫壇等建材;苏芳、丹等染料;虎、豹皮、犀牛角、玛瑙等奢侈品。
为使这一行成功,除了这些商品与十几个通译,去过倭国的海客,又从一些商铺里调来十几石蔗糖。
甚至给了王昭明一本孙子兵法。
也只有郑朗,不是郑朗,整个宋朝没有一个人有这能力,在开始之初将这一切筹备好。几年后会有很多事,但那时草创完成,朝廷决定的仅是胜任的人选,以及相关的支持。
将王昭明送到码头边,前来送行的人很多。
不知道情况,老百姓一个个莫明其妙,仅是出海六艘船,以前不是没有过,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王昭明手中拿着一个最大的圈子,估计这一路上就是吃饭,他也不会放下来。然而在上船之前,对郑朗说道:“郑府尹,我的家人,托负给你了。”
郑朗一笑,道:“没有那么危险,都是大船,又是熟悉的航道,所以我初选便是这两地。王内侍,几年后你归来,朝廷会举行盛大的仪式欢迎你,那时估计我也回京城了,到时候与你把酒言欢。”
“要陪我喝十盏。”
这是摆明了要欺负人,十盏酒下肚,郑朗准醉得爬不起来。
可是郑朗笑了一笑,道:“王君此行成功,十盏又何妨。”
用了一个君字的尊称,王昭明还能说什么。他不是傻子,是有危险,但郑朗与他说了那么久,知道此行对宋朝的意义。
郑朗将王昭明送到船上。
然后看着这六艘跟着退潮水离开港口。
其实郑朗还有些担心,虽不是入侵,也没有那个力量入侵谁,自保吧,但后面元蒙两次出击无功,在郑朗心中还是留下一些阴影。
这是最安全的一条航道,可是大海之上,谁又能说得准?
崔娴托了托郑朗的手臂说道:“回去吧。”
“嗯。”
刚回到城中,几个衙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道:“不好哪,小娘子被人抢跑了。”
“谁个小娘子。”
“府尹,你的小娘子。”
不是指郑朗几个妻妾,而是指郑朗的女儿郑苹。
郑朗争切地跑回家中,家中正有几个差役在问案,还捉住一个艺人。郑朗上去问了事情经过。
今天送王昭明一行离开,不但他在送,几乎所有大户人家的家主都来到码头边,但因为郑朗的条约,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包括他们的家人妻妾。至于船上的货物,都是次要的。总共才不到三万贯,不是一家,是近万户人家筹集齐摊的,包括支付所请勇壮青年的费用,一户人家也不足五贯钱。
郑朗一家也出去送行。
只有四儿与环儿在家中锈花,还有一个奶娘在看护郑苹。
奶娘也是从杭州请来的,一个老实可靠人家的中年妇人。
她坐在家中,给郑苹喂了奶水后,听到外面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可家中的人少,便将郑苹又抱了起来,出去看热闹。
不远处就是大街,大街边上有一个耍蛇的艺人,几条蛇让他驯得很听话。
真正杂技、魔术与虫蚁的表演,还在东京城。郑朗陪几个娘娘看灯会时,看到一出“鱼龟顶傀儡面儿舞卖糖”的表演。卖糖的人守在贮满水的大木桶旁,有节奏的敲锣,什么节奏就出来什么鱼鳖鲒鲫,待它们浮上水面,卖糖人便掷以小面具,这些鱼鳖鲒鲫用嘴顶着小面具,就象戴上面具似的,在水面上舞“斋郎”、“耍和尚”等节目。小动物力量小,一曲舞罢,让它们下去,再用锣唤另一种鱼鳖上来继续表演。
郑朗看后很无语,知道这是用食物或者其他的一些手段,使这些低等鱼类产生的条件反射,可能将鱼鳖驯练到这地步,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
寻常人家也有,养虫、斗鸡、溜狗、驯鹰,也属于驯兽虫一类。
要么就是关扑。
各地都有关扑表演,有男有女,一些女子长得粗大,仅穿一条短裤,系着一个胸围子,与对手进行摔交,有时候胸围子被对方扯掉,围者便哄然大笑。
赵祯也喜欢看这种关扑,他自己也扑,与宫中的太监比试,赢者得几百钱,因为他的仁与软,太监不怕,十之八九是赵祯输掉比赛,于是赵祯耍赖皮,要重来。太监不依,赵祯只好无奈之。
这也是赵祯可怜巴巴的一项比较奢侈的娱乐活动之一。
奶娘见识终归是少,与周围百姓看得目瞪口呆,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大汉从她怀中将郑苹抢了过去。奶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汉上了驴车,疯狂地驾着驴车而去。因为大汉与驾车的人戴着很低的斗笠,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的面容。
衙役接到报案后,很快将这个耍蛇的抓起来。有可能是巧合,有可能是故意的安排。但郑朗认为巧合的可能性很大,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会出现多长时间回来,也不会知道自家会出去多少人,更不知道奶娘会不会被吸引出去,也无从知道奶娘会不会抱自己女儿出去,况且家中还有四儿与环儿。
几个妻妾急得六神无主,虽是女儿,也是郑家的根,同房三年了,仅这一个宝贝女儿,让歹人抱走,天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四儿与环儿又是在家中的,急得一个劲的哭。
郑朗道:“你们不要哭,让我想一想。”
很没有道理的。
拐卖婴儿的事,在宋朝很多,但对象全部是男婴,女婴的几乎很少。
要么绑架勒索,但谁有这个胆量敢勒索到一个知府头上?当真朝廷软弱到这地步?
或者自己得罪了人。
这也不大可能的,首先是贫困的百姓,谁都知道自己心实际是向着贫困百姓的,只是手段不象黄知军那样粗暴。
再说大户人家,更不可能。
自己要做的事也说了,太平州过来的一些大户那是无条件相信,在他们心中几乎将自己当成了半神,蔗糖作坊的大户也相信一大半。本地的大户人家相信,仅是一半。
可也不能说不相信,要等结果出来。这要等上三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一旦自己说对了,他们将会获得几十倍几百倍的利润。获利以后,因为出的钱多与少,会产生许多矛盾,但眼下却是典型的同患难,与自己一样,在等待着消息。
这种情况与太平州一样,将所有人绑架起来。
谁会在这时候让自己分心?
再说吏治,自己这近两个月来,几乎是无为而治,不求有功,只力求境内不要有什么矛盾冲突。
或者说新任官吏能力有高有低,可这一行新官员们背景雄厚无法想像,吕夷简的儿子,韩亿的儿子,晏殊的女婿,陈尧佐的门生。就是自己门中,还君子党带头大哥范仲淹的两个儿子,陈执中的未来女婿。搬那一个出来,都将杭州城这些大户砸死了。
谁会在这时候动自己的女儿?
忽然想到一处,对几个衙役说道:“走。”
郑朗想到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盐贩子。
除了这个,没有任何理由。
来到公堂,将这些犯人一一提审。
成份有些复杂,让韩绛与吕公弼联手抓捕的主要盐贩子来自各州,贩盐的人,都是敢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人物,以前全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这样的人,哪里都有。
可敢大规模贩盐的人毕竟是少数,国家律法很严的,动辄砍头。
一一审问,盐贩子也老实,将以前所做的事全部一一招供,包括他们的家产。
录了口供,与以前审问的口供差不多,于是再提,提亭户,几个大亭户,还有几个小亭户,小亭户没有这个能耐的,可逼于无奈,或者附炎趋势,被大亭户利用当了走狗。
这些亭户却不是杭州本地的,多来自明盐二州,一直没有结案,一结案还要重新发还原州判决。
复审,依然与原来的口供差不多。
接下来审问参与的官吏,非是正规的官员,乃是差役应征的小吏,也来自各个大户人家,有的在杭州一府二县谋吏事,有的在盐监担任吏职,盐监名义上还是杭州官府统管,但盐茶酒矾征榷权却是杨州榷货务行在总领。
正是这些小吏,让郑朗感到头痛。
在大会之时,就有许多人询问,并求过情。郑朗反问了一句,事情捅破,自己将这些小吏放过去,行不行?
求情的人哑口无言。
郑朗又说了一句,不会从轻判决,也不会刻意从重判决,更不会牵连。人进来了,别捞了,捞也没有用,我就是将他们放出来,备了案底,言臣一弹劾,还会重判,我的乌纱帽也别想保了。
这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一个盐一个酒,一年为朝廷带带多少收益?是有,但一揭开不可能不处理的。除非你是皇亲国戚差不多。
但说了一句不牵连,自己回味去。俺就查到这儿,不会再往下细察。
实际郑朗很想说一句,计往不究,以前我不追问你们,可以后再走私盐或者海上走私,私自酿酒,契股罚没。但不是说的时候,现在不是钱与地还没有掏出来吗。顶多让他们保一个密。
牵连的一些人家也无奈。
事实郑朗一直没有审,所有卷宗皆是自韩绛与吕公弼问出来的。
复问,也没有问出什么。
看似也没有问题,从亭户到盐贩子,再到包庇的小吏,已经构成一道完整的贩盐程序。可这是不对的,此次数量有些大,仅是盐船就有三艘,普通盐贩子没有这么大胆量。上面还有人。
并且不可能独立存在,贩盐的事虔汀一带很严重,两浙同样好不了,而且大运河查得紧,可以从海上走私,一旦从海路走,根本就没有办法查。这些盐贩子大多相识,不问,若有意问会问出许多同伙。
但为什么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郑朗只好动刑,动刑也没有用,他终究是读儒家书籍的,不喜酷刑,想了想,对衙役说道:“将这些人隔开,关上一夜再说。”
一个个隔开,不让他们串口供,明天连吓带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富弼闻讯走过来,这时候他也不想出事情。一切在等,等几个月后的消息,若是如郑朗所说,不是杭州一年的收益,关系到整个国家经济运转,甚至有可能会真的千家万户不再贫困饥饿。敢情在想说种种好处。
问道:“郑知府,可问出什么?”
郑朗为几个月后的消息,几乎不作为,就是有作为,也是在做善政,除了这件案子,别无他因。郑朗能想到,富弼也能想到。
郑朗摇了摇头。
“这群奸人,胆真大。”
“怕不是胆大,是事情大。”
接着提问那个艺人,也没有问出什么。但郑朗为了防止万一,继续将他关在牢房里。然后回到家中,崔娴在哭,是她自己亲生的血肉,怎能不担心。
奶娘跪在门口,郑朗将她扶起来,说道:“你起来吧,与你没有多大关系。”
四儿弱弱地说:“奴错了。”
“错什么,出了问题想办法,不是追究谁对谁错,象那一年的灾民,那是大事,大者为国,这是家事,小者为家。”坐下来看着墙壁上的杭州地图沉思。
忽然将王原喊了进来,对他低声吩咐了几句。王原出去。
崔娴在边上听着听着,眼睛亮起来。
但是郑朗在沉思,这倒底是谁呢?若是真正的大户,可以通过种种手段进行扑买,这是正大光明的抢钱,不需要担着砍头的风险。而且绑架了自己女儿,事情不大也大了。
是开了一个恶例,试问那一个官员没有妻儿老小,就是在余杭盛度的盛家,也未必有这胆量。
也犯不着。
一夜一家人没有睡好,天刚一亮时,吕公弼派衙役送来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启禀杭州府尹、钱塘知县,郑小娘子扣于草民之手也,草民斗胆用之换八人耳,午时会于昌国粟港,逾期不至,汝等当悔之莫及。然后是八人名单,无一亭户,有两人是杭州的私盐贩子,其余六人全是各个小吏。
但关健是时间。
昌国便是后来的舟山,粟港是昌国群岛西边较大的金塘岛上发展起来的一个小镇。
现在是月尾时分,钱塘江开始下潮了,若想在午时赶到粟港,必须现在就将人带上船,跟着潮水东向,不然来不及。
不一定这八个人全部知道消息,可自己想提审,也没有时间。除非拼着女儿不要了。
地点也好,钱塘江变化很大,舟山群岛变化则不大,这一带在明朝时,曾一度成为倭寇的大本营。只要将人换回后,能很快得以逃脱。
这人是本地人,潮水必然熟悉,地形也会熟悉,否则怎么能走私私盐?
“走。”郑朗看到信后,说道。
来到钱塘县衙,询问地看了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