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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步步惊唐-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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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公孙靖宇超常发挥,竟把廖仲南给气晕了过去,李昂心中那叫一个畅快!

不过廖仲南只是暂时气晕,按了一下人中穴之后,又悠悠醒了过来。

“公孙靖宇!”李四维一拍惊堂木大喝道,“你扰乱公堂,胆大妄为,你可知罪?”

这时轮到李侠子上场了,只见他徐步上前,抱圆一揖说道:“李使君,卢兆义一上堂,未经主审官讯问,就擅自叫嚣公堂,这本就有错在先。

公孙靖宇在卢兆义的暗杀中,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卢兆义还企图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作为受害者,公孙靖宇因愤怒作出一些过激的行为,这也是人之常情。”

公孙靖宇也很光棍,主动说道:“李使君,某一时情绪失控,扰乱了堂审,某愿纳钱抵罪。”

《唐律疏议》中规定,九品以上的官员祖父母、父母、妻子、儿子、孙子犯了流罪以下,可以听赎。

听赎的意思是:被判应受笞杖徒之刑的,可以交纳财物赎罪。其赎法是笞十,赎铜一斤,杖一百,则赎铜十斤。自此已上,递加十斤,至徒三年,则赎铜六十斤。

以公孙靖宇在堂上所犯的过错,不过是交点钱而已,这是大唐法律赋予贵族的特权。

李四维见公孙靖宇主动认罚,自然是顺坡下驴,罚他了十斤铜。

罚十斤铜就相当于杖一百,这对公孙靖宇的处罚其实不算轻了。

至于廖仲南,自己气晕过去,只能怪他心里素质太差。

廖仲南名声已经臭大街了,一屁股的屎还没擦,现在章仇兼琼又准备提拔杨钊为巡察御史,这就意味道廖仲南不过是只秋后的蚂蚱,日子长不了啦。

堂审继续,李四维轻咳了两下,再次一拍惊堂木,凛然喝道:“卢兆义,邛州府的人证物证齐备,尤其火烧万芳楼的谢老七,更是被当场擒获,其罪无可抵赖。

你手下的胡纳言,供出你受曾应凡指使,蓄意挑拨犀浦县上溪村方家和下溪村赵家恶斗,好从中渔利。

李昂揭露了你们的阴谋,并向火井县衙提供线索,将受你指使的林有栋、荆十三等人抓获之后,你怀恨在心,派人在城外的白泥岭以冷箭射杀李昂,误伤公孙靖宇。如今众多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卢兆义刚断了门牙,一脸红迹还没擦去,他爬上前大声答道:“李使君,谢老七纵火焚毁万方楼,真的不关某的事。当时某正在成都,根本不知情。倒是李昂和公孙靖宇,一到邛州,就纵火烧了某的万马车行和码头库房,还暗中掳去管事胡纳言、月水生等人,必是他们私下以酷刑逼胡纳言等人作伪证……。”

“李使君,某有话要说,请李使君允许某询问被告几个问题。”李侠子上前抱圆一揖,打断卢兆义的话的同时,彬彬有礼地向李四维提出要求。

“准了,你问吧。”

李侠子再次向堂上拱拱手,然后转向卢兆义,朗声问道:“卢兆义,你是何日来到成都的?”

“三月二十二。”

“自三月二十二来到成都之后,住在何处?何曾回过邛州?”李侠子问完补了一句,“卢兆义,你可要如实回答,你的每一句话,李使君都会派人查证,一旦证实你说谎,那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卢兆义稍稍犹豫了一下,答道:“某到成都后,一直住在百汇通柜坊曾应凡曾东家府下,未曾返回过邛州。”

“你来成都之后,可曾与邛州的手下有过联系,是不是你指使谢老七等人纵火焚烧万芳酒楼的?”

“不是!某来成都后,就没有和邛州联系过,怎么可能指使谢老七绝纵火焚烧万芳酒楼。”

“你说谎!”李侠子指着卢兆义大喝一声,转向堂上的李四维,长身揖道:“李使君,据某所知,万马车行失火被焚是在三月二十四日,卢光义声称自己自三月二十二日来到成都后,就没有和邛州有过联系,那么他是如何得知万马车行被焚的?又如何得到是李昂和公孙靖宇纵火焚毁万马车行,掳去胡纳言、水月生等人,以酷刑逼其作伪证的?

李使君,卢兆义的话前后矛盾,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他一直在说谎!他一直与邛州的手下有联系,指使谢老七等人纵火焚毁了万芳酒楼,至七死数十伤;同时,他是在诬告李昂和公孙靖宇。”

不愧是剑南第一讼师,李侠子瞬间就把卢兆义逼入了两难的绝境。卢兆义要是坚称自己和邛州没有联系,那就是毫无根据诬告李昂和公孙靖宇。按照大唐律法,诬告者反坐其罪,光是这项,就够判卢兆义死刑的了。

李四维猛拍惊堂木,厉喝道:“卢兆义,你还有话何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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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4章我是花骨朵

李四维猛拍惊堂木,厉喝道:“卢兆义,你还有何话好说?!”

“李使君,某………。。某冤枉啊……。”

“看来不施以重刑,你这样的刁民是不会招的了!来啊!给本官重打二十杖!”李四维抽出令签往堂下一扔,衙役上前捡起,立即将卢兆义摁倒行刑。

按大唐律法,刑讯时使用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刑囚杖,只能击打背、腿、臀,且要求这三个部位受刑相等。

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如果达到了法定的拷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

对这条律法,卢兆义是知道的,因此他强忍着,希望能挨过去。

衙役们抡着囚杖猛打,每一下都发出“啪!”的大响,听得人心惊肉跳。二十杖打完,卢兆义背上、腿、臀上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卢兆义,你招是不招?!”李四维再次大喝。

卢兆义犹自喊冤道:“李使君………某是冤枉的……。。”

“岂有此理,竟然还想狡辩!打!再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

在古代的堂审中,以严刑迫使被告招供,这是官员们最常用的手法,卢兆义明明前言不对后语,还是死不认罪,李四维自然也是各种大刑轮番而上。

“大胆刁民卢兆义!你的万马车行收留作奸犯科的市井无赖,欺行霸市,欺压良善,以武犯禁,敲诈勒索,偷税漏税,劣迹斑斑,罪行累累!邛州府对万马车行的掌柜、管事加以审讯后,这些人都已招供!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李四维命人当堂宣读了胡纳言、水月生、谢老七等人的供词。在如此多证人证言面前,加上大刑之下,卢兆义终于开始招供了。

“李使君,某………某招了。事情是这样……。。的,曾应凡想扩大家中的生意,刚好两个月前,犀浦县上溪村的方家和下溪村的赵家,因方家家主方同良的被害,打起了官司,曾应凡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就派人密切注意方赵两家的动向;

后果曾应凡听说火井县一个叫刘二虎的人,因其父亲吃了方家的盐中毒而死,把方家告到了火井县衙,曾应凡觉得其中有蹊跷,就托某派人到火井追查此事。

某出于朋友之义,就派了一些人,以及托火井的荆十三仔细追查,发现刘二虎的父亲中毒身亡不同寻常,很可能是受了赵家指使,故意陷害方家。只是我们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不好乱说。

火井县查封方家的盐铺后,荆十三暗中发现有几个人半夜潜入方家的盐铺,把方家一个库房的食盐销毁了,这分明是在销毁罪证,就暗中跟踪这几人,发现这几人和赵家有关系,便将其捉拿了扭送到火井县衙。

结果第二天,李昂就带着火井县的捕快,不由分说冲进了林墨斋,对荆十三和林有栋暴打,并带回火井县大牢施以酷刑………”

靠!听到这,李昂躺不住了,卢兆义这厮表面上是招供,实际上是避重就轻,变相地在指控他和赵家,再让他这么扯下去可不妙。

他忍不住挣扎着坐起来,对李四维说道:“李使君,卢兆义一派胡言,根本是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已经缓过气来的廖仲南抢先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昂,你为了谋夺方家的盐井,在火井勾结县令崔寅,肆意妄为!刘二虎的父亲中毒身亡,分明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方家,你们为了夺取方家的盐井,却假作不知,借机构陷方同兴,还煽动市井刁民,阻挠本官查案,诋毁本官……。”

李昂毫不客气地用反问打断他的话:“廖御史说我诋毁你,请问,我是怎么诋毁你的?你有何证据支持你的指控?若是没有,那廖御史就是诬告!”

“如今卢兆义已经招供,刘二虎是受赵家教唆,陷害方家……。。”

李昂再次打断他道:“就算这是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案子是火井县令判的,和我有什么鸟毛关系?”

廖仲南被驳得无言以对,不禁恼羞成怒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口出秽言,来啊,重打十大板!”

“且慢!”李昂摸摸额头那渗血的纱布,问陪审的司法参军唐近岳道,“唐参军,按律,在公堂上口出秽言是什么罪呢?”

唐近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在公堂上口出秽言,按律笞十至五十。”

李昂立即说道:“这么说来,廖御史这就是滥用职权了。堂堂的巡察御史,竟然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不知这又该当何罪?”

廖仲南怒极而笑,冷森森地说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官是巡察御史,就算量刑不当,在没有施刑之前改正过来,也不算有错。你既然承认口出秽言,那就休怪本官按律严惩!来啊,重笞五十!”

“廖御史为报私仇,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啊。这样的巡察御史,真给朝廷长脸啊!不过,你还无权笞我。”

“李昂,今日你便是舌灿莲花,本官也要按律………”

“按律?”李昂再次打断他道,“按《唐律疏议》,七十以上,十五以下的,以及残疾人病人,犯流罪以下可听赎。我生于开元二十年,今年未满十五岁,而且有伤病在身,按律流罪以下可听赎。”

“你没满十五?一派胡言!”李昂看上去,怎么也有十七岁以上了,并且有着这个年龄段难以企及的成熟,竟然说自己未满十五!这可气得廖仲南肺都快炸了。

李昂笑道:“我看上去虽然比较成熟,但那是因为从小孤苦那个伶仃,流离那个失所,终日自谋生计所至,但我确实是生于开元二十年。廖御史若是不信,可到犀浦县查查我的户籍。”

这一点是得益于华老头,当初华老头考虑到他没田地,而按大唐律年满四岁以上为小,十一以上为中,二十以上为丁。一旦成了“丁”,就是要服劳役的,所以华老头尽量把他的年龄报小一点,当地官员得了好处,哪里在乎你少报几岁;再者,真要查起来,鬼也不知道李昂今年到底多少岁。

李昂后来抄《唐律疏议》才发现,年龄小除了可是免除劳役外,还可以享受一定的司法特权。

虽然南宫紫烟夜夜高歌难禁,但在法律上,人家李郎君确实还是未成年人。

我是未成年人我怕谁?李郎君抬手掏出一块碎银,随后扔出去,叮!碎银滚到廖仲南脚下,这就算是交钱赎罪了。

虽然,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打发要饭的。

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哄然大笑,有的甚至笑得瘫在地上。

打发完要饭的,李郎君舒服地躺回担架上,却偏又做出一副“我是病人,我是未成年的病人,哎哟哎哟”的模样。

廖仲南那小小的心灵一再遭到打击,竟再也承受不起,气得“噗!“的一声,当堂口喷鲜血,仰天倒下,人事不省。

没事,刚才请来的郎中还没走呢,正好派上用场。

对廖仲南这只秋后的蚂蚱,李四维还不爱搭理呢,让人把廖仲南抬下去后,继续问案。

接下来,李昂不再开口话,全部交给了李侠子。

李侠子不愧是剑南第一讼师,卢兆义说一句,被他驳一句,驳到最后,卢兆义发现不但指证不了李昂干的勾当,反而感到李侠子的话处处是陷阱,让他真是百口莫辩。

邛州方面提供的大量人证物证,还有各类账册和信函,足以证明卢兆义和曾应凡暗中勾结,做过不少违法之事。

卢兆义和曾应凡在接下来的两天堂审中,虽然极力否认,但在诸多证据面前,却难以自圆其说,被李侠子问得哑口无言。

最终压倒曾应凡的那根稻草,竟是他儿子曾捷。这位打小养尊处优的小郎君,在堂上挨不到十大板,就什么招了;

其实包括他那表妹,实际上是从绵州买来的女伎,用这个女伎来冒充他的表妹来勾引公孙靖宇,目的是想把公孙靖暂时牵制住等等。

有了曾捷的供词,曾应凡和卢兆义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衙门外几百储户等着兑现呢,李四维也急着结案,以免闹出更大的乱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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