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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步步惊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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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姑奶奶你都念了一千遍了,现在我才明白,这要上青天的不是白鹭,是我!是我!”什么叫秀才遇到兵,这回李昂算是见识了。

这“兵”是怎么对付“秀才”的,就不细说了,反正他现在被锁链锁在了窗棂外,而死皮赖脸赖着不走的杨男,则美美地躺在了屋里的床上,崭新的被褥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真舒适。

夜色已经降临,看不清屋里杨男的表情,大概在偷着乐吧,反正李昂不指望她会有一丝同情。按她的评价,就算这诗是李昂作的,但他人品还是让人不胜鄙夷。

李昂也没处喊冤,他至今弄不懂,不就是问店家上的生鱼片是不是鲤鱼吗,那家伙怎么就怕成那样子。

这时,快班跨院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萧六打着灯笼,把华老头和一个少年引进来,李昂不禁失声问道:“华老,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这狼崽子,给你送床被子来。”

李昂见华老头果然抱着一床被子,心中为之一暖,说来他到华家没几天,华大娘虽然有点势利,华老头虽然有嘴碎,但却真是把他当家人看待了,真的很难得。

不过正“蒙冤未雪”的他,顾不上感动,就急着对萧六说道:“萧捕头,我想与华老单独说几句,行吗?”

“行,你们说吧。”

萧六与那少年退到一边,李昂便拉过华老头,小声地把酒楼发生的事和他说一遍,然后向他求解。

华老头听了,诧异地说道:“你不知道在本朝是不能吃鲤鱼的?这

‘鲤’与国姓同音,食‘鲤’就等于食‘李’,自然在避讳之列。本朝立国之后,皇帝曾为此而下令禁止烹食鲤鱼,举凡捉鲤、卖鲤、养鲤、食鲤都成为皇家的大忌,违者必受重罚。”

“哈?原来是这样。”李昂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忌讳,难怪他无心一问,立即把店家吓得不轻。

“你这兔崽子,真不知道你这十几岁是怎么活过来的。”

“说来话长,都是崔判官那狗娘养的………。算了,算了,华老,您来,不会真的只是给我送被子这么简单吧?”

“那!没瞧见吗,方家的小郎君,名济,那天你见过的。你刚被带走,他就找上了老夫,让老夫带着他来和你小子见个面,说有话要问你。”

李昂记得华老头说过,这个方济打小和他儿子玩,关系很不错。他去找华老头引见,倒也不意外。让李昂感到有意思的是,之前方家没有一个人找过他,到了这节骨眼上,方济自己连夜找来,恐怕是另有内因啊!



第0025章这里的黎明很热闹

萧六和华老头出了跨院,剩下方济就这么在窗棂边的地上坐了下来。一腿伸直,一腿曲起,一手搭在曲起的腿上,一手就这么撑在地上,并不看李昂,而是目光放空地看着夜空。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身材中等,从他的眼神中,感觉此人腹有沟壑却很是寡言的人,以现在的话,是内秀内向?

蹲坐在李昂身边许久,连李昂都快忍不住了,他竟然还是连个屁都没放,当然,要是他真放屁,那味儿顺着窗棂往里一吹,屋内的小魔女不出来把他拆了才怪。

李昂捂了捂被褥,不管了,你都不急,我更不急,先把自己捂得舒服点再说。这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虽然李昂的体质不怕冷,但捂着被褥,再想像一下是搂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也舒坦不是。

“快滚蛋!本姑娘要睡觉了!”里面的杨男突然嚷了一声。虽是气话,但她声音清脆甜美,听着就是悦耳。

好吧,李昂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厮了,这是有事问俺吗?这分明是来这和我比耐性啊。

“你要是没话说,就走吧,别在这妨碍我们聊天打屁。”

啪!的一声,一条鞭子从屋里抽到窗棂上。李昂早有准备,缩在墙边动也不动,倒是方济终于开口了:“李兄,我想知道先父遇害的细节。”

“我还以为你是怕我春宵寂寞,跑来陪我呢。”李昂捂着被子懒洋洋地说道。

“李兄……”

“就你这半天放不出个屁的性格,告诉你也没用,走吧。”

方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足足十分钟之后,李昂终于忍不住嘿嘿地笑道:“沉默若能杀人,你的杀父仇人肯定全死了。”

“我不会杀人,只会让人自杀。”

“咦!有点意思。”李昂坐直身体,多看了方济两眼,“看在华老的面子上,我只说一句,劫杀令先尊的人,当时完全有能力把逃回的那个护卫也杀了。”

在灯笼的映照下,方济的脸色很红,他抬眼看了看李昂,然后缓缓屈膝跪下拜了一拜,便一声不响地起身走出跨院。

这个方济有点意思,接下来就看他手段如何了。李昂捂着被褥靠在墙上,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中的新月,嘴里哼哼道:“他们说人生一场梦,何必太计较,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岁月如飞刀,它刀刀催人老……”

哗拉!

窗内突然泼出一壶水,半边脸被泼湿的李昂打了个激灵,失声叫道:“姑奶奶,你尿尿换个地方行不行!这当窗迎风撒尿是你们女人该干的事吗?”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是人嘴,你吐根象牙出来试试。”上身冷嗖嗖的李昂,难免有些窝火。

“这半夜三更的,谁让你鬼叫来着,算了,反正被你吵醒了,你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你家很有钱吧?”

“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想听故事,十贯。”

“无耻之徒,除了敲诈勒索,你还会什么?”

“还会作诗,你听,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嘿嘿……”

房内没声,静默了好一会儿。

李昂已经躲到墙边,这小魔女可不好忽悠,妨着点总是没错。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噗的一声,窗里竟扔出一个小锦囊,李昂小心翼翼地望着小锦囊,“里面不会是毒蝎或毒蛇吧?”

“嘻……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付钱了,赶紧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不许漏过一个细节。”

李昂找了根树枝,小心地打开锦囊,光月下顿时露出金灿灿的光芒,“嘶!还真是有钱人啊,看在这金子的份上,就给你说说。”

“少啰嗦,快说。”

“话说我穿着凉快的草裙,带着小叮当离开了四姑娘山的狼群,在山林间走着……。别打岔,就要到正题了,对于我来说,前面这段很重要,这能证明我是无辜的知道吗?”

“好好好,你接着说。”

“我与小叮当走啊……走啊,突然,就听到树林外传来一串叮叮的响声………”

等李昂把白鸡岭看到的一幕说完,房内又静默了。过了许久,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出现在窗前,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清澈的美在她脸上流动着。月光如水,原来是这么理解的,李昂暗暗感叹。

“那天追杀你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你查到来路了吗,他们可曾再度出现过?”

李昂在讲述的过程根本没提到这件事,但杨男的思维却没有被他的讲述局限,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常言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为了保住小命,我只好请赵家的人来做保镖,在上溪村这两天,那些黑衣蒙面人至少出现过一次,可惜被赵家的人惊走了,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

“你怎么这么肯定?”

“推断。”

“得,姑奶奶你这么聪明,能不能推断一下明天我会不会被打屁股。”

“那是你罪有应得。”

李昂见她目光中突然又充满了鄙夷,不禁叫屈道:“实话跟你说,我打小被狼群养大,真不知道大唐不能吃鲤鱼,真不是故意讹店家。”

“嘁!”

“不信算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说说自己的事了吧,你是京城人?一个人跑来这边干什么?”

“我是来青城山找我师傅的。”

“对了,那天追你的是什么人,看你吓得脸都绿了,那些人不会是准备抢去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少胡扯,我问你,你有没有去找过那个卫忠贤。”

“这又没我什么事,我去找他干嘛?”

“以你卑鄙的德性,竟然不去敲诈他一笔钱?”月光斜照下的杨男,纯净的美态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李昂猛拍一下额头,满脸后悔莫及地说道:“我忘了这一茬,那卫忠贤……。。嘶,这名字真坑爹。这要真是一场阴谋,敲诈卫忠贤一定能狠狠地捞一笔。小姑奶奶,要不咱们做个搭档吧,咱们强强联合,今后定能敲遍天下无敌手。”

杨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了房里的阴影里,正当李昂以为她回床上睡觉了时,突然“嘭!”的一声,房门整个飞到院子中间。

“这,这叫暴力拆迁!谴责!我强力谴责!哎!哎!说你呢,你就这么走了,明天人家还不得说是我干的,我可不帮你背这黑锅,哎!姑奶奶,如此星辰如此夜,咱们孤男寡女,正好聊聊人生,谈变理想,你怎么就走了呢……。。”

眼看佳人一纵身,竟然轻盈地掠上院墙,随即消失在墙头,李昂傻眼了?传说中的轻功?这是八步赶蝉,还是云梯纵呢?

跨院的大门开了,萧六和马三提着灯笼匆匆奔进来,看着落在院子中间的房门,有些发呆。

李昂嘿嘿笑道:“萧大哥,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费尽心思,终于把那娘们说走了,几位大哥现在可以安心了。”

萧六神情复杂,一边帮他开锁一边说道:“李老弟好好睡一觉吧,明日一早,马县令还要传你上堂。”

“多谢萧捕头提点。”李昂回到房内,往床上一躺,“萧捕头,如果有人要杀我这个证人,今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所以,萧捕头如果不想马县令怪罪下来,今晚恐怕得辛苦了。”

“放心吧,这里是县衙。”萧六说完,带着马三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轰动整个犀浦县百姓的方家商队被杀案开审了。

如果方家商队是被吐蕃人劫杀,那只能自认倒霉。但现在,下溪村赵家却涉及里通外国,勾结吐蕃人劫杀方家商队,一下子把犀浦县两大家族给牵连了进来。

自从赵家家主赵仁贵被收押,此事就成了整个犀浦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今天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好事者无不纷纷涌向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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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几年熬下来,明显感觉精力大不如前,在电脑前坐久一点,就腰酸背痛的,写书就像过独木桥,几年下来,发现自己除了码字,什么行档也不会做了,所以,只能坚持下去,期待大家的支持,让我身上少一些泥水,拜求推荐,收藏!



第0026章庭审(一)

几通鼓响,衙役高喝“升堂”,随后县令马清泉不紧不慢踱着小四方步上得堂来。年近四旬的他,着七品浅绿官袍,腰系银带九銙,文质彬彬,一举一动儒雅有度,往公堂上一坐,加上悬于他头顶那幅“公正廉明”的牌匾映衬,立即让人有种清风拂面却又更为敬畏的感觉。衙门外的观审百姓纷纷赞叹,随即很快安静下来。

在不疾不徐地扫视了一遍大堂诸人后,马清泉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惊堂木,轻轻举起,然后在空中稍停,再急落直下,啪!一声脆响,马清泉随即下令:“现,就白鸡岭方家商队被杀一案开庭!传原告、被告!”

方同兴早已候在堂下,便也率先拾阶而入。这边,在衙役分开庭外围观百姓,带出戴着枷的赵仁贵。这个赵仁贵是一个四十为岁,身材高大,额前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

“父亲!”

“父亲!”

站在人群前面的赵上益和赵上臣,一见戴着枷锁,头发冷乱父亲,立即跪倒叩拜。

赵仁贵一看二儿子脸颊红仲,顿时激动地喊道:“老二,你的脸……该死的方同兴,竟趁某不在,带人打上门去了,太嚣张了!老大,不是让你照顾好你两个弟弟吗,你太让为父失望了,哼!”

“父亲,不是方家打上门去,不是的,我的伤是…。”

“不可能!不是方家,你脸怎么可能被打伤?”

“父亲,二弟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嗯?”赵仁贵先是一诧,接着一抖枷锁怒斥道,“老大,你太让为某望了,某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要团结!要团结!只有咱们父子同心,才不会受人欺负,如今我赵家受人陷害,危难当头,你们兄弟更应该团结才对,你!你太让某失望了!”

“父亲,儿知错了!”

“父亲,不关大哥的事,是我做错了事,大哥教训我是对的,父亲,真的不怪大哥。”

“老大你看,你二弟多懂事,处处维护着你,你呀!唉!”

“进去!进去!”押着赵仁贵的捕快用力把他推进公堂,才结束了赵家父子三人的对话。

方同兴与赵仁贵一左一右跪于大堂。

在一番循例地盘问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以便记录在案后,方同兴就马清泉问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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