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鞭唤-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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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唤回忆起书生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暗忖即使以自己此刻的身手,若不运用黑暗之能,也绝无可能在书生手下走过二十招,不禁摇头苦笑道:“阿胖,你太天真了,世上高手不计其数,你以为那么容易对付么?那贼子一人力敌我家十多名武师,那些武师的本事你也知道,个个都是杭州城有名的硬手,却连招架之力也欠奉,一个照面就被他杀了。若非我运气好,跟他勾心斗角连番使诈,他又有把柄在我手里,只怕我也早已一命呜呼,今日怎能在此和你喝茶聊天?”
罗金键道:“唤阿哥,你是咱们清河坊的霸王,从小到大你不知打过我多少回,我虽怕你,但心里一直都是佩服你的,这次你平安脱险归来,也正说明了你的了不起。以前我常被人欺负,但是只要跟着你出去,就没有任何人敢动我一下,你比我只大了一岁,分量还没我重,打架却比我狠得多了。我妈妈常说我太老实懦弱,太胆小怕事,我也知道,可就是改不过来。所以我想跟你学,让你来教我,从此和你一样威风,再也没人敢招惹我,如此就再好不过。”
呼延唤失笑道:“你个小鬼,说话还挺有水准,先夸我一通,让我心里头欢喜,再来跟我提要求,好当堂答应了你。嘿嘿,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
罗金键却不笑,正色道:“唤阿哥,我是真心诚意求你教我,过不了几年我就长大了,妈妈辛苦了这些年,也该好好休息,那时我就要接手汇宝斋,再也没时间打基础练功夫了。现下我还小,如果把武功练好,将来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保护我妈妈,不让她被坏人欺负。唤阿哥,你如今已是高手,见识手段也与众不同,我和你学个两三年,一定抵得上跟那些武师学十年八年。今天我求你了,请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呼延唤忍不住伸手摸摸罗金键的头,点头道:“阿胖,你对你妈妈一片孝心,倒也确实难得。你的这番话让我联想起自己,前阵子我也对赵月奴和舅妈说过同样的话。现如今我身怀高明武功,自然有能力保护她们周全,只可惜当初亲眼目睹那贼子杀害我舅舅,却没有能力出手阻止,眼睁睁看着舅舅死于非命。唉……阿胖,你我同病相怜,以后你若有何请求,我自会尽量帮助你。”说着不由回忆起那个充满了血腥的杀戮之夜,心中一阵黯然。
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抚着罗金键的脑袋老气横秋感慨一番,情形实有些滑稽,但他个头颇高,与常人相差无几,语气又分外老成,词义也真挚感人,旁人看在眼里,却也无多少突兀出格之感。
罗金键与章凌军对视一眼,登时满脸喜色,罗金键喜道:“唤阿哥,你肯教我们啦?”
呼延唤摇了摇头,道:“我的武功与众不同,你是学不来的,并非我有意藏私,而是确实难度极大,我也不懂怎样教导,你学了反而只有坏处。”
罗金键一颗心立即又沉入谷底,章凌军也哭丧着脸,心中满是失望。
哪知呼延唤下一句话却又让他们听到了希望,只见他指指钱承锦,笑道:“我教不了你们,可是却有人能教你们。这位钱公子有三位师父,一位是他父亲,杭州第一高手钱继通钱帮主,一位是城皇帮大总管霍宏机,还有一位则是城皇帮首席大长老卢海定,这三人可算是杭州城里武功最高的三大高手。你们只要和这位钱公子打好关系,让他去给你们说说,我再帮你们美言几句,也未必不能求得三大高手传授你们最高深的武功。”
罗金键和章凌军又惊又喜,登时向钱承锦看去,满是恳求之色。钱承锦却措手不及,有些呆了,向呼延唤投去一眼,心中极为诧异。只见呼延唤向自己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颇有含义的手势,他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呼延唤这是在帮城皇帮和汇宝斋拉上关系,他心中一阵激动,对呼延唤更是感激不尽,向他连连点头,又对罗金键笑道:“练武是很辛苦的,小胖你坚持得住吗?”
罗金键和章凌军跨上一步,大声道:“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呼延唤指指两人,对钱承锦笑道:“阿胖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剑客,这位军军小朋友则希望成为一名刀士。我见霍总管就是使剑的高手,卢长老则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教导这两个小子倒也正合适,哥哥你看怎样?”
钱承锦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父亲不用兵器,又是家传武功,祖训有令不可外传,因此我钱家的拳掌功夫是学不成了,霍总管和卢长老的功夫却正好合适。”又对罗金键和颜悦色地道:“小胖,我们霍总管的剑术堪入杭州三甲之内,最是凌厉逼人,练起来绝不轻松,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料章凌军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孩,身份背景远不及罗金键,便只和罗金键说话,却对章凌军毫不理会。
罗金键喜滋滋地道:“钱大哥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不怕吃苦受累,不将剑术练好便不罢休!”
钱承锦呵呵直笑,对呼延唤赞道:“这孩子根骨清奇、资质过人,又如此坚毅自信,倒也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材料,我回头跟霍总管说说,他一定也会欢喜。”
呼延唤险些笑了出来,忙低头喝茶掩饰过去,抬眼偷偷看去,只见旁边那二十名大汉正仔细端详罗金键,随后纷纷点头赞叹,露出良才难得的神情来,更是暗中笑破了肚子。随即不禁大感佩服,暗叹自己终究只是个小孩,无论平时多么机灵狡猾,一到这种时候,却还是显得稚嫩了,远远不及这些老油条应付自如、圆滑嬗变。
这时,旁边厢房里传来一个女声:“金键,既然你结识了这些城皇帮好汉,不妨多多亲近,带大家去后花园坐坐吧,也好讨教一些功夫,长长见识。”
罗金键怔了怔,便笑道:“妈妈说的是,几位好汉,这就随我去后花园吧。钱大哥,唤阿哥,请。”
那女声又道:“陈唤留下,进来说话。”
呼延唤笑道:“小胖,我跟你妈妈叙旧去,你可要好生招待我的兄弟,知道么?”
罗金键连连点头,热情之极地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去,章凌军、宋千红、王静波也紧随其后,钱承锦向呼延唤使了个眼色,便也跟着去了。
呼延唤随侍女来到一间厢房门口,大声道:“我的雅姨啊,唤儿想死你啦,快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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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抿雅让呼延唤坐下,遣退丫鬟,淡淡注视着他,良久沉默不语。
呼延唤笑道:“雅姨,咱们半年多不见,你怎不抱抱唤儿?唤儿可别提有多怀念你的拥抱呢!”
徐抿雅却不笑,只是淡淡看着他,又过良久,才轻叹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陈唤,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呼延唤一愣,失笑道:“雅姨和我长久不见,一开口就是这样一个问题,果然高明。”喝了一口茶,凝神苦思一阵,皱眉道:“这个问题,很难,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
徐抿雅终于笑了,却还是淡淡冷冷,情绪始终没有大的波动,道:“陈唤,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让我刮目相看,今日你来我汇宝斋闹事,我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并不意外,因为我早已料到你必有此举。”
“雅姨当真料事如神,唤儿心悦诚服。”呼延唤赞叹不止,“那么请问雅姨,是否又能猜测到我今日来此的用意呢?”
“怕要让你失望了,”徐抿雅说道,“你若想夺回你家的宅子,恐怕只出这一手牌还远远不够,我和郁新香签署了转让协议,白纸黑字有凭有据,无论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对面宅子现下就是汇宝斋的产业,绝不属于其他人。”
呼延唤笑道:“雅姨最好不要说得太绝对,凡事要给自己留些余地,才是大商人的行事风格。”
徐抿雅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道:“陈唤,你舅舅不幸逝世,我也感到惋惜,毕竟他不止是你的家人,也是我徐抿雅平生最大的对手,没有他和我竞争较量,人生会缺少许多的乐趣。但一件事归一件事,就算我再心痛失去了这样一个似友似敌的对手,生意还是要做下去,在转让房产这件事上,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笔买卖,我和郁新香经手交易,和其它事毫无关联。你或许会怪我乘人之危,怨我不仁不义,但我相信若是换作赵仲珩和我易地而处,他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且比我更绝,非但不会允许汇宝斋继续经营下去,还要赶尽杀绝,直到彻底吞并汇宝斋为止。这才是真正的商界原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不抓紧机会攀上巅峰震慑四方,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踩在脚下。陈唤,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呼延唤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让聚珍堂去信义坊经营,倒是一片好意的了?嘿嘿,占了聚珍堂四成利润,换作我也会这么说的,多好听的理由,不但没有赶尽杀绝,还给人发展空间,多么宽宏大量的汇宝斋、多么仁义善良的徐抿雅啊!”
徐抿雅淡淡一笑,道:“换成你有这样的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的,你的胃口比起赵仲珩来,只怕还要大得多。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呼延唤笑了笑,缓缓地道,“我不但胃口大,野心大,还有许多我舅舅所欠缺的手段。”
“哦?”徐抿雅不以为意地笑道,“比如说呢?”
呼延唤双眼直视徐抿雅,道:“你也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以前的我在你眼里,不但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恐怕更是个坏到骨子里的流氓无赖。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从小到大舅舅和舅妈都对我极其宠爱,赵月奴也从不管我,所以我基本没有什么道德礼仪观念,我做事只求达到目的,至于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或恶毒奸诈的行径,我从来不会理会,无论别人怎样说我,我都只当是放屁。”
徐抿雅久经风雨,如何会被一个孩子吓倒,便即微笑道:“说下去,我听着。”暗忖:你也不过耍耍无赖捣蛋扯皮罢了,最多只是仗着武功拆毁我家屋子,还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来。
呼延唤缓缓说道:“比如,我会趁此你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你做出一些你难以接受的事来,等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再逼迫你签署协议,将汇宝斋八成的利润转到聚珍堂名下。”
徐抿雅轻轻一笑,道:“那你恐怕要失算了,汇宝斋产业早已被我分散管理,你最多只能得到一家店铺的八成利润,而无论哪一家店铺,对于整个汇宝斋来说,其利润根本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所以你这条计策不管用。至于你所说的折磨欺辱嘛,呵呵,若你以为我真的会就此屈服,那你未免太小觑我了。”
呼延唤笑道:“我知道未必管用,所以还有一招。汇宝斋和聚珍堂一样,都有一个秘密宝库,里面存放了多年来珍藏的无价之宝,这点你我心知肚明,你满有把握不怕利润被我分走,也是仗着宝库中那些宝贝,当初你只拿了其中区区十件珠宝,就令郁新香爱不释手,将整座宅子都卖给了你。我现在希望你能认真保管好你的宝库,最好加派一些武林高手,否则我去偷盗的时候,恐怕会十分轻易得手。你也知道,你家那些武师在我眼里,其实和街上的小毛孩也无多大区别。等我将你的宝库洗劫一空,你所有赖以东山再起的资本尽归我所有,那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徐抿雅眉头微微一拧,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地道:“每家珠宝行都有自己的宝库,也都有武师负责看守,但宝库的安全并不完全依赖武师,否则要是来个监守自盗,大家岂不血本无归?你若是想打我宝库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要不然到时被我当场活捉,又要去官府坐牢蹲笼子,你一个小孩子或无所谓,却牵连到巧帘和月奴的名声,未免十分的没面子。”
呼延唤笑道:“既然如此,我只好使出第三招了。你也知道我和湖墅郁家以及城皇帮的交情,自然也清楚湖墅郁家和城皇帮的实力。郁家乃杭州名门世家,前几代皆是官员,只是到这一代才涉足商场,在杭州地方上有莫大的影响力,包括各大官府要员,都吃得开玩得转。城皇帮乃杭州黑道第一帮会,方圆数百里之内,无论大小帮派,乃至街头混混流氓地痞,皆奉城皇帮为尊。这样一来,我等于拥有了杭州黑白两道的最大势力,不论官府还是市井,我随时可以找你汇宝斋的麻烦,就算不能把汇宝斋怎样,但没事来骚扰一下,恐吓你的伙计店员,或吓退你的客人、掐断你的货源,还是可以做到的,让你平日里烦不胜烦,天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