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袁家庶子-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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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朱煜来到,丢下正操练的老兵,太史恭连忙跑向牙门。
飞跑向牙门,他远远看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穿着百姓深衣,手中提着个包袱。
站在他身旁的女子,面容虽不算美艳,却也还是清秀。
俩人一副农夫农妇装扮,太史恭还是一眼看出那男子正是朱煜!
他看见二人的同时,朱煜也看见了他。
被英姑救下,他从未表露过软弱,见到太史恭的刹那,两行滚热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朱煜跨步上前:“将军……”
守牙门的兵士赶紧将他拦住。
“让他们进来!”快到牙门,太史恭放缓了脚步。
“将军……”快步来到太史恭面前,朱煜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才开口说了两个字,便再没能抑制住心中悲痛,放声嚎啕。
随他一同来到徐州的英姑,早已听闻那一战的惨烈。
站在他身后,也是不住的抹着眼泪。
“兄弟们……兄弟们都死了……”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朱煜说道:“就我一个滚落山下,还能活着见到将军!”
“起来!起来!”将朱煜拽起,太史恭眼圈也是泛红。
当日撤军,留下朱煜等人,他已想到各种后果。
他甚至想过,曹军攻上山头,朱煜等人会放下兵刃投降。
唯独出了他预料的,是一百多个天海营将士,竟悉数战死,只回来朱煜一人。
“来人!”太史恭向身后吩咐:“安顿朱校尉回营歇息。”
兵士应了,正要上前搀扶,朱煜愕然道:“将军……我只是……”
“若无你等阻截曹军,某将全军覆没于东海,如何可至下邳?”太史恭说道:“某无大权,提拔一个校尉还是可行!”
朱煜摇头苦笑道:“兄弟们浴血厮杀,我却成了校尉……”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史恭目光落在英姑身上:“这位姑娘是……”
回头看向英姑,朱煜说道:“我的救命恩人,我在村口昏倒,是村民救了。多亏英姑照料,才可痊愈来到徐州!”
“为姑娘安排一间房。”太史恭吩咐:“姑娘是朱校尉的恩人,便是我太史恭的恩人。你等切不可有半点轻慢!”
“诺!”两名卫士应了,其中一人撤步说道:“请朱校尉与姑娘随我前来。”
朱煜跟着卫士走出几步,他突然回头向太史恭问道:“将军,可否告知当日号角何时吹响?”
凝视朱煜,太史恭面露愧疚:“没有号角!某并未传令吹响号角!”
缓缓闭上眼睛,朱煜没有言语。
他已明白了一切!
当日将他们留下,已是注定他们必死的命运。
“将军可否与我一同回返山岗?”泪痕满面,朱煜说道:“曹军掩埋了兄弟们,将军不觉着应该去看看他们?”
太史恭重重的点了下头。
“朱校尉,请随我来。”卫士见气氛压抑,在一旁提醒。
转过身,朱煜与英姑随同卫士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太史恭眼窝里滚动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征伐沙场,他早已看惯了生死!
可朱煜与百名将士,却是奉他将令留守山岗。
从下令的那一刻,他已是想过要将他们舍弃……
根本没想过朱煜会活着回来,太史恭心底难以抹去的愧疚,在见到他的瞬间无限扩大。
一个多时辰之后,徐州官府。
袁旭坐在后宅书房,太史恭赤着膀子身背荆条跪在他面前。
“子孝不必跪某。”从太史恭口中得知当日之事,袁旭抬手说道:“当日如此也是迫于无奈!”
“可……”抬头看着袁旭,太史恭张了张嘴。
止住了他,袁旭说道:“不用跪某,子孝却须重返山岗,祭拜当日战死将士!”
“虽是情非得已,他们却是因你而死!”袁旭起身说道:“朱煜何在?领某前去见他!”
“公子……”眼圈泛红,太史恭随后跪伏下去:“某已知错!”
“令将士阻截曹军你并没有错!”从他身旁经过,袁旭弯下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你错在不该告知将有号角!许多将士临死之前,应是都在聆听号角,期待着撤下山岗!没有号角,他们选择了死!身为他们的将军,你不该亲自上山,为他们吹起撤兵的号角?”
跪伏在地,太史恭已是泣不成声。
“公子!”田丰来到袁旭身旁,小声说道:“子孝当日如此,也是情非得已!”
“某知他情非得已!”袁旭喉咙好似哽着什么,堵的他心口憋闷:“某不欲降罪!可他须给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须为他们吹起号角,莫要让他们死后还游荡山野之中,做那死守军令无法撤离的孤魂野鬼!”
第539章 无令不行无法不治
徐州军营。
校场上传来将士们操练的吆喝声。
袁旭坐在朱煜屋内。
除他之外,来到徐州的蓬莱将军一个不少。
众人分列两侧,朱煜则低头面朝袁旭站着。
眼圈通红,袁旭对朱煜说道:“当日之事某已尽知,你等都是我麾下最好的兵,都是我袁旭的换命兄弟!”
“公子!”两腿一屈,朱煜跪了下去。
自从袁旭来到军营,他一直克制着情感。
此时再也无法抑制,跪伏在地嚎啕说道:“兄弟们没有走!没有给天海营丢脸!没有给公子丢脸……”
“都是好样的!”起身来到朱煜身旁,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扶起,袁旭哽咽着说道:“是某对不住你等!若非你回返,此事某竟不知!”
“子孝!”牵着朱煜的手,袁旭向太史恭喝道:“若非朱校尉回返,你是否永不报知此事?”
低着头,大颗眼泪滴落地上,太史恭没有应声。
“你是否要让兄弟们死后也在山上等待号角,永远游荡于山野?”
“公子……”袁旭极少动怒,发觉情势不对,田丰赶忙劝道:“子孝也是为大局着想!”
“正是为大局着想,某才不欲治罪!”袁旭说道:“某不问罪,可你是否应向朱校尉,向死去的将士们告罪?”
“还不跪下?”站在太史恭身旁的赵艺扯了下他的衣襟,小声提醒。
两腿一屈,太史恭面朝朱煜跪了下去:“某愧对朱校尉,愧对死去的将士!”
太史恭一跪,朱煜顿时慌了神。
“使不得!使不得!”他赶忙说道:“将军跪我,真真是折煞了我……”
“让他跪!”袁旭说道:“身为将军,若是这点气量也无,若是连跪拜战死英灵的气度也无,如何领军厮杀?如何纵马挥戈?”
“点齐人手,随某前往东海,祭拜战死英灵!”松开朱煜双手,袁旭说道:“太史子孝,亲自为英灵吹号!”
袁旭传令,马飞当即着手安排。
当日晚间,众人尚未出发。
朱煜屋内,英姑与他相向端坐。
“将军寻到大军,奴家也该回到村中。”英姑低头说道:“只盼将军莫要过于悲伤,当日之事……”
欠身握住英姑双手,朱煜说道:“可否莫要回返?”
脸颊通红,英姑并未抽回手,却流露出村姑特有的娇羞。
“留在我身边,我定不教英姑吃苦受累!”朱煜说道:“这些日子,每每想到兄弟们,我便是心如刀割。若非你在身旁,真不知如何才好……”
抿着嘴唇,英姑脸颊通红并未应声。
“答应我,不要走!”朱煜说道:“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将军顶天立地,奴家信得。”低垂着头,英姑轻声应了。
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朱煜再没言语,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已是顺着脸颊滚落。
与他住处不远,太史恭和高览坐在屋内。
俩人面前的矮桌上摆着几坛酒,太史恭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倒酒。
一口一碗喝下去,酒水烧的他心内发烫。
可他还在喝着。
“够了!”一把抢过他的碗,高览说道:“子孝如此,让人如何放心?”
“某无义无德,公子也是失望……”有了七八分醉意,太史恭说道:“高将军莫要理会,让某喝个痛快!”
“真能喝个痛快,某陪你喝!”高览说道:“公子今日发怒,子孝莫非不知因何?”
“一百多个将士!一百多个兄弟!”太史恭苦笑着说道:“某将他们留在山岗,竟是没想过让他们下来……”
“征伐沙场,哪有不死人?”高览说道:“子孝即便悔断了肠子,死去的将士可能活着回返?”
“某应亲自吹响号角,为他们招魂……”
“子孝可是觉着公子此事不公?”
“公子怎会不公?”太史恭说道:“是某行径失当……”
“说出这等话来,心中已是有了憋屈。”高览说道:“子孝身为将军,领兵征战重在一个信字!失信于兵,日后如何统御大军?公子要你如此,无非为你挽回名誉,子孝当真糊涂!”
被高览说的一愣,太史恭醉眼迷离地问道:“高将军之意,公子对某并未失望?”
“若真失望,公子怎会如此安排?”高览叹道:“子孝允将士们吹响号角,大军已撤,号角却是迟迟未响。百余将士死于号角,在军中散播开来,何人还敢追随子孝上阵厮杀?”
高览常年为将,许多事情看的当然比太史恭通透。
愕然良久,太史恭猛的拍了下脑门:“若非高将军点拨,某险些误了大事!”
“明日一早子孝将随公子前往东海。”高览说道:“酒是不可饮了,好生睡吧!”
交代了太史恭几句,高览退出房间。
卫士将房门掩上,他则回头看了一眼。
轻声叹息,高览摇头离去。
坐在屋内,太史恭迟迟没有去睡。
高览虽是告知袁旭并未真心怪罪,想到将朱煜等人留在山岗,他心中还是涌动着愧疚!
号角!
将士们永远不可能活着听到的号角!
徐州官府,袁旭住处。
田丰还在苦苦相劝:“此事乃因子孝而起,公子无须前往。”
“话已出口,怎能不往?”袁旭叹道:“百余勇士,竟阻截三万曹军,某若不往,将士们如何看待?”
“田公!”袁旭对田丰说道:“跟随朱煜来到徐州的英姑,眉眼间对他颇有情义,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连年征伐,各地都是男少女多。”田丰说道:“将他许于朱煜也是情理之中。”
袁旭点了点头:“朱煜在蓬莱应是已有家室,此事某当为他做主。还有英姑与其村人救下朱煜一事,田公须安排人手特意前往道谢,让徐州百姓晓得,但凡帮过蓬莱将士者,某当有厚谢。”
“也有百姓趁乱抢劫落单将士。”田丰说道:“芸芸众生,果真是相差颇巨……”
“抢劫将士者,一旦核实杀无赦!”袁旭说道:“无令不行无法不治,良善须抚刁横须杀!田公应有分辨!”
第540章 逝者如斯其威不灭
袁旭赶往东海,亲自拜祭当日战死的百名天海营将士。
随行者除了数百名天海营,还有马飞亲自带领的数十夜刺。
太史恭与朱煜一左一右策马走在他身旁。
地位卑微,虽已是校尉,走在袁旭身旁,朱煜还是满心不安。
毕竟在他身后,还走着几员蓬莱猛将!
“公子,前方不远便是!”望见前方出现一片焦黑的山头,朱煜抬手一指:“当日曹军势大难以抵敌,我便下令放火烧山!”
袁旭没有吭声,脸色也是不好。
远远望去,整座山头已烧成焦土。
若非当日朱煜在厮杀中下了山岗,一旦陷身火海他也难逃一死!
距满目焦炭的山岗越来越近,袁旭好似还能闻到烈火烧焦林木的糊味。
到了山脚,他抬手止住队伍。
翻身下马,袁旭对众人说道:“英灵在上,我等骑马上山是为不敬。众人随某步行!”
袁旭下了马,众人哪还敢逗留在马背?
行走在上山的路上,众人只觉着脚下一片绵软。
厚厚的炭灰像是铺在山岗上的毯子,走在其上脚板很是舒服,鞋子却被染成了一片黢黑。
“朱校尉,你等当时身在何处?”到了半山腰,袁旭向朱煜问道。
环顾四周,辨别了一下方向,朱煜朝前一指:“就在前方不远!”
“头前引路!”袁旭吩咐道。
朱煜在前面引路,由于树木尽被烧成焦炭,当日的山林已成了光秃秃的荒岗,寻找阻击曹军的地方并非易事。
正走着,朱煜突然朝前一指,高声喊道:“公子,就是那里!我记得那块巨石!”
顺他指的方向望去,袁旭果然看见了一块焦黑的大石头。
石头半截插在泥土中,还有半截像是一只朝山下张开的手。
跑到巨石旁,朱煜抚摸着石头说道:“曹军自山下仰攻,我等守卫之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