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第5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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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柔声道:“美子愿意一直陪着主公。”
高崎却苦笑道:“如果我没有家财,不能给你们锦衣玉食和动心的回报,恐怕美子连一刻也不愿意呆在一个又老又丑的人身边,那样的话,真是寂寞啊!”
小妾一脸委屈的样子:“主公……”
高崎望着她笑道:“钱财和权势都是好东西,若无这一切,我怎能享受到这么多,钱财就是我的命!”
……过了一阵子,等张寅把东岛的进展写成奏章奏报进京时,天气已经很热了。
时值午后,本是办公的时辰,不过郭绍却在金祥殿后殿的浴室里,实在太热,他跑到这里洗洗清凉一下。
一大池的水,池边用实木镶嵌,两边站着许多宫女,她们手里拿着洁白干净的里衬和毛巾。郭绍毫无压力地脱得光溜溜的,以前他还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过了那么久,他早就放得开了。倒是两边的宫女个个面红耳赤低着头,有一两个刚在这里当值的,神色更是震惊。
三十出头的李尚宫随后进殿,不顾身上穿着衣裙,径直下了池水,从宫女手里接过毛巾。
李尚宫给他搓起背来轻重合适,既不疼又没有软绵绵的感觉,郭绍还能恰如其分地感受到她的手指触觉,心下一阵惬意。她时不时和郭绍说几句话,都是好听的,她说:“天气热,陛下多歇会,龙体要紧。”
郭绍本来想过来清凉一下就回去,此时倒有点留恋。他当下便道:“把曹泰叫进来,给朕念张寅的奏章,这里凉快。”
没一会儿,曹泰便躬身进浴室。反正皇帝随心所欲,别说他在澡堂里听奏章,就是想在茅房也没人敢说什么。
因为郭绍这阵子对日本国的金银特别有兴趣,张寅很有见识的奏章让他听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这张寅还是个人才,原来不过是个小吏。郭绍一连说了两次:“要派人嘉奖张寅,他的差事办得不错。”
郭绍十分高兴,让日本国朝贡邦交失败后,张寅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解决的途径。
此时对日本国大规模开战时机不太成熟,如果有低成本的办法先得到大量货币,是更明智的做法……三百万贯的军费还是太少,难以进行大规模的远征;渡海作战,投送兵力的运力也有限。
另外,郭绍对直接进攻日本国都城的方略也不赞成。一则受限于战争规模,二则按照陆续报来的日本国情报,就算攻下了平安京,是不是能控制日本国也十分让人怀疑。
如果平安京忽然覆灭,日本国进入全面割据,许军更没法逐一收拾这遥远的局面。届时盗贼四起,游击袭扰许军,也找不到对此负责的人。郭绍一直认为一个地方失去秩序后,对谁都没好处。
……答应给高崎的货物很及时地东运,确实是商人出资置办,不过是背景复杂的“海贸钱庄”,大部分占股在皇室手里。
蛟龙军大船木兰舟建造缓慢,天下刚经过战乱,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船坞,至今未成。蛟龙军只有几艘改造大食船的轻舟舰,一艘载员最多几十人,且要运送军械物资。海贸钱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结实的海船凑合。
郭绍命令蛟龙军统帅韩通在禁军和卫军中征募自愿的将士三百人,要求通水性的南方籍贯人士,组成第一批东渡的人马,名曰“东海指挥”,开国侯禁军指挥使张建奎为指挥使;张寅升枢密府事,出任前营军府分司监军。
这些正规军将士和官吏都布衣便服,伪装成商人和水手,陆续调运至日本国西海岸石见国。精良的盔甲、军器、火药都随船掩藏。
张寅在东岛“谈生意”,东京朝廷却已经制定出了国策方略。先在石见国建立据点,然后拉拢日本国国内的地方豪强、京城贵族分享利益,协助他们开发银山,建立从石见国到海州(连云港)的银矿运输线。
派军的目的是用武力保障这条运输线的建立。这不是一般的生意,干系到上千万贯生意的“海贸钱庄”组建,而且是皇帝亲自主持大略,岂容闪失、轻易放弃?
没多久,朝廷大员工部侍郎卢多逊也带着工部官吏东渡,在日本国庄园主高崎的协助下择地建“仓库”据点。大伙儿已明确军法,到了东岛都不称官职,以商人的身份来往。
但实际上大许国的重臣都在里面,其中的工部官吏曾经参与过设计建造“永不陷落之堡”无定堡。大伙儿对高崎说建一个低矮的城寨,实际在详细考察,他们要修堡垒!
地点很快确定了,便在三瓶川入海口北岸。这地方实在算不上好,但石见国沿海没有很好的天然避风港,只有这地方还能凑合。选择余地很小,便不需选择。
河口有淤积的泥沙,河水很浅,尖底船不能入河。不过前来的工部官吏干过很多水利工程,连黄河都修过,他们干这个工程不在话下。先出资让高崎等庄园主征募壮丁,加上许军将士水手,挖一条河沟让三瓶川河口改道;等河口的水退后,筑堤坝断水,接着拓深河口河床,以便海船入内。
在这地方不比许国大军出征、动辄就是几万大军几万民壮,条件所限,工程只能挖出一道很窄的河道,通向河岸的堡垒基地水门……饶是如此,对于只有三百余人以及征募的日本民夫而言,也是耗时很久的大工程。
此地海岸沙土松软,不适合建立堡垒,堡垒建立三瓶川北岸一处地基坚实的小山丘上……东北方远处就是山区。
夯筑城墙需要石灰等物,幸好有高崎庄主帮忙。高崎庄主不仅准许了他们,还提供了人力畜力物资的帮助……若非如此,许军刚到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什么都没有,确实难以立足,更难建设据点。
高崎似乎察觉了汉子们像军人,张寅解释是雇佣的家丁护院,并言称商行还需要他在平安京的人脉,合作会长期进行,大家一起发财!当此时,合作已经开始,而且高崎也拿了很多好处,实在很难停止了。
两个月内,还将有另外两百人和大量装备物资分批东运。
第八百零二章上弦月
七月初七日本人也过乞巧节,张寅来到石见国差不多两个月了,与高崎早已熟识,一大早他就受到了邀请前去赴宴参加当地人的节日。
张寅戴上幞头穿上袍服,打扮一新,从尚未建成的工地帐篷里出来,先去拜见昝居润。工部侍郎昝居润就算在东京也是大员级别的官僚,在东岛更是最高地位的人物,又是文官同僚。
文官通常有个爱好就是游历结交,昝居润也不例外。张寅见着昝居润便邀请道:“今日是乞巧节,这地方没甚意思,昝公可愿与在下同往高崎府?”
昝居润听罢一脸遗憾,伸手捂在腹部上皱眉道:“不巧得很,昨日张兄弟(指挥使张建奎,大伙儿约好在此地任何场合不称官职)请我饮酒,不知怎地吃坏了肚子,一会去别人府上如厕不便。”
张寅听罢问道:“可是要紧?”
昝居润道:“不要紧,兴许本来也水土不服,今日若不见好,叫郎中开些药服用。”
张寅也不强求,见时间尚早,便又与昝居润闲聊了几句公事。大伙儿此番东行十分顺利,海上没遇到风浪,在高崎庄与当地人也相处融洽,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皆有。
石见堡工程不算大,毕竟墙体比较低矮,城堡也比较小,一个多月地基和墙体工程已经建设大半了;唯有那条人工运河还远未能建成。
不过看现在顺利的光景,一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二人谈论一番,都很乐观,在日本国站住脚跟已无问题,今后在妥善经营与当地人的利益关系,开发矿山、建立贸易,兵不血刃就能完成皇帝的意图。
张寅笑道:“待回凤池论功行赏,再与昝公畅饮。”
张寅虽是小吏出身,但现在已有枢密府事的官职,位置比昝居润低,好歹也是同僚。
昝居润也不拿架子,抱拳道:“一言为定。”
张寅遂从简陋的帐篷告辞而出,与兵曹司的刘津等人一道,沿着道路轻车熟路前去高崎府赴宴。
庄院后面的山上有一条小溪,从府邸侧面流到府前,今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人,在府前的小溪边竹子上挂上纸签,多有年轻女子。还有一些小娘用纸折了船放在溪水里,一时间在这山青水绿的地方,却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几个人来到府前,高崎君便亲自出门迎接,不断鞠躬,礼节甚是周全。大伙儿来到院子,高崎又引荐了两个庄官,还有一些管理土地的武士头领。气氛十分融洽,有不会说汉话的人,都鞠躬致意。
不一会儿,浓妆艳抹的歌妓也上台来了,她们拿着纸伞,载歌载舞。当地人纷纷叫好,高崎与张寅谈笑评论:“她们的技艺非常好,张君就算去平安京看到的表演,也比她们好不了太多。”
张寅随口附和,嘴上自然不愿意搅了高崎的兴致,但他实在没感觉好看……太拘谨,表演痕迹很重,当然或许只是不同地方的人兴趣不同罢了。
后来又有个和尚以及一个画着白花脸的小丑上台,逗得大伙儿一阵阵哄笑。这下子张寅总算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这节目就是唐朝开始流行的参军戏,当地人学来的。唐朝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太深了!而刚才那些歌妓,也有唐朝宫廷的妆扮痕迹,难怪张寅看着怎么那么别扭。
张寅听不懂日语,只能瞧他们滑稽的动作,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来了个小娘斟酒,高崎道:“她是美子。”
叫美子的小娘放下酒壶,款款向张寅屈膝执礼。张寅也忙客气地抱拳作揖回礼,美子生涩地缓缓道:“贵客远道而来,款待不周,请见谅。”
张寅心道,高崎专门介绍一个侍女,这侍女一定是他身边很得宠的人。当下不敢怠慢,忙道:“承蒙高崎君与美子娘子招待,荣幸之至。”
美子小嘴一动,悄悄看着张寅目送秋波,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张寅心道:这娘子真是浪,当着主人的面就这么干。
台子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一些歌舞只是同样的人换了衣服,不过也挺有趣。张寅等于高崎相互劝酒,谈论各人家乡的逸闻趣事,其乐融融。
下午高崎带着张寅等人泡温泉,晚上又有晚宴。这高崎待客真是了得,让张寅觉得比汉儿好客也不差。
“张君白天看到的红纸签,是年轻人许的愿望,多是姻缘。”高崎笑道。
张寅哈哈笑道:“我猜也是如此,七夕原本就是牛郎织女的节日哩。”
高崎点点头:“张君觉得我们大和人何如?”
张寅道:“百姓挺好,民风淳朴,小娘多情。”
“哈哈……”几个人又揶揄地仰头大笑。一说到美色,似乎不分国度。
凉爽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张寅抬头赏月,一轮上玄月挂在半空分外清丽。月亮下,还有一个黑影……咦?张寅抬着头盯着那影子,觉得十分怪异。
“高崎君……”张寅不禁提醒了一句。
话音刚落,忽然坐在旁边的刘津额头上一下子插上了一枝箭矢。“啊……”女人的尖叫顿时响起!场面立刻哗然。
张寅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刘津倒地,脑门正中一箭,连叫唤都没有一声。这个与他十分熟悉的人,就这么死了?
“刘津!”张寅失声喊了一声。
“快走!”高崎拽了张寅一把。张寅这才跟着他俯着身体,跟着乱哄哄的人群逃窜。四下里已是一片混乱,夜空中“嗖嗖嗖……”直响,箭矢纷纷飞下来,不断有人中箭大声惨叫。
张寅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混乱之中,周围已多了几个汉子护着他们。但瞧着场面,杀人者应该与高崎无关,何况高崎实在没有动机干这等事。
一行人飞快地窜进了院子里的厅堂大门。这时张寅才问道:“什么人?”
高崎一边跑一边答道:“应该有斥候、也叫‘忍’,也有会用弓箭的武士!”
张寅又问:“谁派来的?”
“不清楚,但等闲之辈不能动用这种人!”高崎大声道。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已经抱着几把武士刀冲进厅堂。高崎与另外几个汉子急急忙忙地从那人怀里一人拿了一把刀。高崎又递了一把给张寅。
张寅是文官,根本不熟悉兵器,不过他还是接了防身。
“砰!”一声巨响,木门被一脚踹开了!“嗖嗖嗖……”马上几支箭矢飞进来,立刻有一个汉子中箭哇哇痛叫。顷刻之间,两个黑影出现在门口,他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距离五六步向前一掷,前面两个高崎的武士惨叫倒地。
“啊!”另外两个武士双手高举着武士刀勇猛地冲了上去,刀光闪烁,利器劈开血肉的声音和嘶声的惨叫让人胆寒!
武士上前抵挡,高崎并不冲上去拼命,提着武士刀掉头就走。张寅也急忙跟了上去。二人从后门走进一道狭窄的廊芜,刚走没几步,忽然“哐当”一声,前面一道木窗被撞破,径直跳出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裳的蒙面人来!
高崎再度转身就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