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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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无法想象出用这种手段得到女人,能获得任何快感。他要的是女人心甘情愿,各方面满足她反过来也能刺激他的成就感和自尊,从而得到快乐;他要的是自己喜爱的女人崇拜自己!情难自禁!
他愿意纵容她,但她照样时刻主动考虑他的感受……因为她不愿意失去郭绍给予她的一切,正如吃到了人间美味就担心以后吃不到怎么办,那种患得患失的制约。
……郭绍坐在椅子上顿时面露笑意,昨天准备不足,浑浑噩噩。但回想起来,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
但他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了,感到有些惭愧。明明答应了符金盏的事,这么快就破了……实在是,人间罕见的绝色,郭绍没忍住想细细品尝。
这件事叫他心里产生了些许不通畅。
……
中秋节到了,郭绍很想念符二妹,只能给她写信。还要过阵子才能去接她,因为郭绍亲自送她回娘家,自然要亲自去接回来,眼下东京还没安稳、不敢离开太久。
郭绍收拾整理了这几天的思路草稿,拿着准备去朝里找人商议。在马车上权衡了一番,进东华门后便径直去枢密院,叫上王朴和魏仁溥一道去请求觐见。
今天他对任何美色都没有想法,毕竟就算山珍海味吃饱了也没胃口。
而且王朴还说若再有大事,他很想参与。郭绍考虑到兵变前王朴的防图,以及王朴掌枢密院的大权和才能,有心拉他进入新格局下的权力圈子,以壮大心脏的力量。
王朴和魏仁溥欣然前往。一行三人经过了一番必要的程序,便被宦官带到了金祥殿侧殿,上位者处理日常国事的书房。
郭绍是第一次到这地方觐见符金盏。一进门,便见一间十分宽敞的宫室,许多官吏在里面坐着办公;北面有一道帘子,隐隐能看见帘子里有人影走动。
郭绍等人一起跪伏叩拜道:“臣等拜见太后。”
但没有人回答,不一会儿只见宦官曹泰走了出来,让在旁边才弯腰道:“太后听说是枢密使、副使和郭将军觐见,换了个地方会见。三位请跟杂家来。”
三人白跪了一次,这才爬起来,跟着曹泰进了帘子里,然后又从另一道门出去,上楼阁到了另一间屋子。进去时,只见符金盏正坐在垂帘内,他们又是一番叩拜。
郭绍拿出几张写得比较工整的纸,双手举了起来,曹泰下来接着。
郭绍一面上呈东西,一面说道:“铁骑军上下将领犯谋逆罪不少,整个铁骑军上下军令调度不灵。臣考虑良久,请奏整顿禁军。”
魏仁溥附和道:“缺了那么多人,是该选拔一些武将填补军职。新君继位,对拥立大功的文武也应褒奖升迁,不能拖延。”
王朴却没有开口,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
“以末将之见,仅仅填补军职并非上策。几年前的殿前司和现在比如何?铁骑军以前还叫小底军。禁军建制不必拘泥于从前。”郭绍抱拳道,“我的建议是重组禁军……”
不多时,符金盏就把郭绍呈上去的东西看完了,然后传下来叫王朴等人瞧。
符金盏开口道:“郭将军但说无妨。”
郭绍便继续道:“铁骑军既然已经半瘫痪状态,可以取消番号;分开编入侍卫司二大精锐。虎捷军左厢有拥立之功,对太后和新君的忠诚可靠,理应编入殿前司作为禁军内卫。
简单说来,便是左厢二万军接纳一部分铁骑军的骑兵士卒(无武将),扩军至三万;分作左右二厢,建立新军‘虎贲军’。如此一来,铁骑军剩下二万人。
龙捷军左右二厢全部调回东京整编,抽调一万人编入虎捷军右厢高怀德;铁骑军调一万再度扩充高怀德部。高怀德部兵力扩充至四万,分左右二厢。铁骑军剩下的一万人编入龙捷军,龙捷军兵力恢复至四万。侍卫马步司仍保留建制番号和兵力。”
郭绍道:“我上呈的卷宗,便是自己的一些人员整编阐述,若有不妥之处,请太后和枢密院大臣指正修改。”
王朴终于开口道:“郭将军此计甚妙,内卫主力变成心腹,稍微不可靠的人全部调开中枢。”
郭绍无言以对,王朴说得一点没错……但此等腹黑动机,张口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太光彩。
王朴又道:“殿前司两大主力,铁骑军不复存在,虎捷军左厢完全就是郭将军的嫡系亲信……控鹤军从梁、唐、汉、晋以来,从来都是最没表现的人马,里面多是世家、高门、富裕子弟,何时参与过内斗?郭将军此计甚妙,若是再控制换一遍诸班直,在殿前司就完全没有人会反对你了。”
郭绍的脸色已相当难看。王朴三言两语就把自己那点心思明明白白揭开,遮羞布都不留一块,尼玛!
他对控鹤军的看法和王朴一样,这支部队几十年来基本都是隔岸观火,谁上位就忠于谁;没有什么表现,却没污点,历来都是帝王们不吝厚禄供养拉拢的人马,过得相当滋润。除了换几个大将,中下层简直顺从得不能再顺从,规矩的很,上下似乎已经达成共识大家一块儿保有富贵混日子。
拆卸掉铁骑军,再换一两个控鹤军大将,殿前司基本就是郭绍的人了。
……王朴说话难听,人际关系比较差,但郭绍与他来往了不短时间,有所醒悟:王朴不会无缘无故揭短,一定有所用意。
究竟是何用意,郭绍还在揣摩。
第二百七十七章还管她愿不愿意
符金盏坐得久了,欠一下身子,一拂袍袖把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站在帘子的宦官看她大气从容的动作,下意识弯下腰。
她十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眯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郭绍想干什么?她完全不计较,反而觉得干得很好。
王朴的话说得很难听,但符金盏知道他就那性子,王朴不善讨好人,但还是有大才。就在这时,符金盏轻轻咳嗽了一声,外面的争执便戛然而止,三人一起向上面行礼。
符金盏见状十分满意,也干脆地冷冷说道:“王使君,哀家有话要问你。”
王朴道:“臣洗耳恭听。”
和这样的人说话,符金盏直接问道:“我大周朝廷要制衡、要稳固,王使君拿出一个方略来。全盘要禁得起推敲,真正做到稳定。”
王朴:“……”
符金盏见他也被问住了,又问:“那你认为郭将军忠心靠得住吗?他要谋反?!”
任王朴有什么说什么,喜欢揭人短,他要敢揭这件事,符金盏真正服他。
王朴忙道:“臣没说郭将军忠心不可靠,可是……”
“可是什么?”符金盏的口气咄咄逼人,“哀家不在身边放信得过的人,却把随时可能谋哀家和皇上性命的人放在内卫吗!你是要学太祖时期的王浚?”
王朴顿时跪伏在地,忙道:“太后,王浚是个武夫,兼领枢密使、宰相、节度使,权势滔天,臣没那个本事。”
符金盏冷笑道:“那你觉得郭绍的进言如何?”
王朴道:“但凭太后做主。”
魏仁溥忙道:“郭将军有拥立之功、忠心可鉴,又是太后的亲戚,臣请旨太后以郭将军主持殿前司!”
就在这时,郭绍道:“太后息怒,您有点误解王使君的意思。王使君言下之意,只是晓以利害,并未反对,如何决断还得听从太后的懿旨。王使君是大大的忠臣,他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臣的权势会增大;权势太大便容易会生出野心,就像那赵匡胤……但臣绝不是赵匡胤,臣永远忠于太后。”
外面王朴微微侧目看了郭绍一眼,似有感激之意。
“平身罢。”符金盏轻轻说道。
王朴默默地擦了一把汗,说道:“臣请辞去枢密使之位……臣本就做枢密使不久,无才担任此要职。”
符金盏还有点生气,不再以婉言说话,冷冷道:“枢密使你且做着,难道你怕了?”
王朴垂手道:“臣谢太后恩。”
符金盏又干脆地说道:“还有一件事,哀家认为李继勋必定起兵谋反!”
王朴立刻说道:“太后所言极是,臣等也有此判断。”
符金盏道:“所以朝廷要大刀阔斧整顿禁军,尽快恢复稳定和元气,否则一地造反不能火速平息,天下纷乱。这是燃眉之急!届时谁来收拾场面,尔等守在东京又如何安生?”
王朴听罢从袖子抽出一卷纸来,展开是一张粗糙的地图,弯腰举上头顶,等曹泰出来接。他说道:“微臣与魏副使这几日也在考虑这件事,正要上奏,不料太后早有警觉。”
他等图献上来,这才说道:“李继勋前年卸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出镇河阳三城节度使(今洛阳市北部地区),治孟、怀、泽三州,外镇精兵不多,但李继勋地盘大、人多钱多,实力也不容小窥。”
李继勋在淮南之战中率大股精兵,反被南唐国名将柴克宏算计、大败,遭到多人攻讦弹劾。但柴荣对其非常厚道,虽调离禁军,却任命他为河阳三城节帅,身份地位上不降反升。
王朴继续说道:“李继勋手下无甚能战之兵,径直向东进攻东京是愚蠢的做法。以臣之见,他起兵是为自保,必定煽动在河东的李重进、退而求其次拥立李重进为南北呼应。
但李重进和李继勋之间间插着潞州昭义军节度使李筠,他们必定要设法拉李筠入伙,‘三李’一起起兵则从河东、河阳连成一片。还应该会拉拢河北相州彰德军节度使王饶……四人一起起兵则从河阳到河北连成一片,对东京形成合围之势,十分棘手。
其中李筠和王饶私交甚好,只要拉拢一个,二人必定一起起兵。(后)汉刘知远时期,王饶与李筠、白再荣三人一同发动兵变,剪除契丹羽翼,向刘知远投诚,关系源远相互信任……”
符金盏听罢也暗自佩服王朴,此人不仅有见识,对内外各种人的底细摸得很清。比如李筠和王饶的关系,符金盏就是第一次听说。
……郭绍没有多言,王朴什么都说了,他不必开口。
李继勋可能起兵,他也曾琢磨、但不太确定他有没有胆子,王朴和符金盏都一口肯定,更让他相信此事。李继勋也是“义社十兄弟”之一,十兄弟跑了赵匡胤等四人,剩下的除了李继勋被杀了个精光……李继勋此时不吓得觉都睡不着?铤而走险拼上一拼,是这个时代的大将的做法。
议论一阵,都是说军事,果然没有提南唐国的破事。在符金盏和重臣心里,南唐国的威胁连河阳节度使李继勋的威胁都不如。
郭绍自然也没提及。
没过多久,便听得帘子里的符金盏说道:“哀家有些累了,今天是中秋节,就到此为止罢……二妹不在东京,郭将军是我的妹夫,你中午到金祥殿后殿陪哀家用膳。”
郭绍忙拜道:“臣遵懿旨。”
及至中午,在后殿一间华丽的饭厅里,郭绍面前的桌子上一大桌珍馐佳肴,只有两个人吃。不过好像并不会浪费,吃不完可以赏给宦官宫女们吃,他们不嫌弃的,反而以吃到上位者的剩菜作为荣,不到一定地位想吃都没份。
周围站着不少专门服侍用膳的宫女,墙壁上挂着名贵的字画,环境十分清幽安静。郭绍一进来就觉得这里十分高档,起码比现代的五星级酒店还高档。他又听清虚说宫廷的菜肴很好吃,当下就准备好好享受一顿。
不一会儿,便见符金盏进来了,她还专门换了一身合身的浅红罗裙,脸上笑眯眯的,心情已经变好,不再像起先那样冰冷。
“臣见过太后,谢太后赐宴。”郭绍拱手拜道。
符金盏微笑着点头,轻移莲步走过来。
在这等高档的环境中,郭绍一时间也觉得自己风度翩翩起来,恍若变成了风雅的人儿。
他走到上面的位置,挪开椅子,扶着椅背。符金盏微微一怔,款款坐下来,郭绍这才放开回到自己的位置入座。这时又有宫女鱼贯而入,上了更多的热菜。
“中秋佳节,晚上宫中会设晚宴赏月吗?”郭绍缓缓说道。
符金盏一副雍容的气度,时不时以不经意的眼神看郭绍,柔声道:“国丧虽过,但过去不久。哀家对那热闹的地方没有兴致,就这么过罢。”
“也是,节日不过图个喜庆的心情,心情如此,节日也便没甚意思。”郭绍也一本正经地说。周围站着许多宫女宦官,他说话和举止都很注意。
他第一次到宫中用餐,又是这么高档的环境,微微还有点紧张。
符金盏却十分随意,她什么都不说,便有宫女把各处的菜夹到她面前的白瓷小碗里。郭绍注意观察,她似乎喜欢那种颜色浅的晶莹好看的甜食……但郭绍喜欢吃各种红烧肉。
符金盏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欠了欠身笑道:“南唐国的李煜夫妇逃亡到东京了,你知道的罢?”
“臣已有耳闻。”郭绍的脸上微微一热。他不是因为昨夜才和周宪在一块儿,而是想起自己对不起符金盏,感到有点羞愧。
符金盏掩嘴笑出声来:“周娥皇长得很漂亮哦……这倒送上门来了。”
“臣有一言。”郭绍道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