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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瓷性人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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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青屏心里一凛,敢情冯运是警察,这是怎样一种搭配?在外十余年,从不与差人交道,心头立时浮上不祥阴云,转念又想,随乡入俗,也许正因为是这种拍档,才算最佳搭配,张松不傻,知道自己即使惹点小麻烦,有人乐意来擦屁股,请人擦屁股,对很多人来讲,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六件喝完,已到酣时,冯运又要三件,朝何青屏伸出大拇指:“兄弟,你是真人不露相呢,发现你没有一点感觉?”

    张松吐着大舌头:“我又看……走眼了,是真能喝!”

    何青屏为二人续酒:“不喝白的,啤的还行,自己也奇怪,酒都装哪去了?”

    冯运嚷:“发现你还不上厕所,我已跑了三趟,你这样好,老婆喜欢。”见手机闪,待接通,他嘿嘿直笑,“哎呀,就喝了两杯……不信啊,那你来看……烦不烦呀?李翠红,周末开心一下,有劲吗?”关掉手机又招呼喝酒,“女人都神经病!”

    何青屏心想这话还挺流行,碰碰冯运手臂:“还真巧,我有个同学也叫李翠红。”

    “不能吧!”冯运抓住他的手,“我在这边干了二十多年,对这一带的人熟得不能再熟,没听说第二个有叫李翠红的,你中学同学?”

    何青屏见他憨态可掬,认真地说:“大学,就这边那个大学。”

    冯运猛拍脑门:“还真就这么巧,你哪一届?”

    “九零。”何青屏预感到他是同学的老公。

    冯运站起来:“那得喊她来,查岗同时,同学叙叙旧,只要没有暗恋、明恋的就行,太巧了!”不问他们意见,拨通电话后嚷开。

 第15章 情膜

    约一刻钟,一辆的士停在路边,钻出两位唧唧喳喳的女人,一位身着鹅黄束腰短裙,刘海齐眉,皮肤细腻,黑发卷云,另一位金色马尾辫齐腰,身材纤细匀称,淡蓝碎花短裙,透亮鞋跟挺拔,仿佛一直踮着脚尖走路,愈显双腿修长。

    冯运眼尖,起身相迎,何青屏跟随,暗自纳罕,这里的裙子没有最短,鞋跟没有最高,只有更短和更高,装扮一个比一个火辣,街口路边添无数风景,这得归功于普照阳光。

    鹅黄女人端详何青屏,面向冯运:“幸亏你电话及时,正准备去打麻将呢。”

    冯运瞟一眼碎花女,笑道:“你们这模样,那像打麻将的,分明是赴约跳舞,哎,别擅自行动,坏男人多的是。”

    鹅黄女人“哼”一声,接着又“哟”一声,牵着碎花女飘至何青屏身前:“好好看看,这是我们的何秀才吗?”扭头问同伴,“你的记忆比我深,鉴定一下真假。”

    碎花女抿嘴而笑,拨开她的手:“还用鉴定?在车里就认出来了。”

    鹅黄女人“啧啧啧”声不停,一拳捣在何青屏胸口:“看我多有良心,顺手把白岚牵来了,数你最没良心,一玩消逝,就是二十年,眼瞅着白姑娘憔悴,瘦骨伶仃,变成现在的徐娘。”

    何青屏受到酒精鼓舞,与白岚对望一眼,对冯运说:“你家李翠红金口一开,翠玉落地,叮当乱响,你就别费劲到外面找古董了,把她说的话好好收藏就行。”

    两个女人笑着糅成一团,李翠红又把白岚往何青屏怀里推。

    冯运挠着头顶:“这话还真在理,我怎么一直没想到?敢说,她的话收藏越多,赔得可能越多,风一吹,一样都找不着了。”

    李翠红连声“呸呸呸”:“这么多年,四季风总刮,没把我刮哪去,太平洋想过去,珠穆朗玛也想达到,你让你的风刮呀,你还嫌弃!”

    白岚拽拽她的裙子:“见面就开吵,那边有人等着呢。”

    冯运一副讨好表情:“亲爱的,有嗑回家唠,毕竟是我让你们同学重聚。”借着酒兴,转到她们中间,左手揽着李翠红的腰,右手有意无意地搀着白岚的肩,“走,为你们的何秀才接风。”

    李翠红边走边说:“那样的香肩,也是爪子能碰的?我得找老板借把菜刀。”

    冯运慌忙拿开右手:“原来跳舞总碰,也没见你磨刀嘛。”到桌边为她们安放椅子,不敢再造次,老实地与何青屏分坐张松两边。

    一轮岁月如梭的感叹酒喝过,又一轮唇枪舌剑的激情酒碰过,气氛渐渐地宁静下来。

    终于,白岚有机会跟何青屏说第一句话:“什么时候走?”

    他揉揉笑得有点发僵的面颊:“即回之,则安之。”从她眼角细微的皱纹分辨过往岁月的喜怒哀乐,始终无法把读书时的乖乖女与她联系在一起。

    她拿起他座位边的酒瓶,趁弯腰之际掩饰一下复杂情绪:“什么意思?”

    何青屏看一眼她,对着李翠红说:“从两个多月前起,正式结束漂泊。”

    李翠红顿时杏眼怒睁:“两个月?冯运不误打误撞地碰上你,压根没想过要联系我们!你够狠的,走得狠,回来仍然狠。”抓住白岚的手腕晃两下,“就你,成天瞎惦记,惦成老姑娘了。”

    白岚拧身抢白道:“你这嘴就闲不住!”

    李翠红立时醒悟,佯装抽自己嘴巴:“怪我多嘴,啥都好,就不能提这事。”抢过瓶子给何青屏倒酒,“说好了,不醉不归,冯运,等会什么安排?”

    张松冷不丁地插话:“等会鬼哭狼嚎,然后再听你们‘片片枫叶情’。”

    李翠红指着张松:“又提,别在我们面前提这个‘情’字。”

    张松不以为忤:“过去不提,过去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过去了,现在还不提,过去的就不只是过去了。”

    平淡的一句话,听得大家齐动容,白岚身体更是微微一颤。

    李翠红心里一动:“说说,你现在什么状况?”

    张松用杯子敲敲桌子:“突然就这么回来了,不明摆着嘛。”招呼冯运喝酒。

    李翠红望一眼冯运,再瞧何青屏:“真的?”

    何青屏点头:“真的。”

    “真的,为啥不早言语?你就忍心?”不等回答,她对白岚说,“等会飙个高音,洗洗某人耳朵。”

    “你真事!”白岚嗔道。

    “张哥都说了,干嘛咱们还要含蓄?含蓄只能看过去的背影,直面才能撕掉情感的面膜。”李翠红端起酒杯,“何青屏,从此时此刻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你一个星期,你得让自己爱上这朵曾经的班花,别解释,啥道理都不听,顶多只在期限上有商量,可以放宽到两个星期,我要看到她脸上绽放发自内心的微笑。”

    冯运抱不平:“你这不是包办嘛?”

    “包办怎么啦?包他幸福得要死,包她二十多年的情花绽开,一路蔓天涯,就包了。”李翠红走到何青屏身旁,“你知道我酒量不行,这杯我跟你干,就当我媒婆。”

    白岚跟着起身抢她杯子,何青屏只能起身也端起杯子。

    李翠红闪开白岚的手,把她按回座位:“你来句祝酒词!”催他表态。

    何青屏瞟瞟冯运,露出不易察觉地无奈笑容,冯运暗瞪李翠红,无奈地微微颔首。

    何青屏搀起白岚,再递上她的酒杯:“羞愧,又感动,不管过去的走多远,依然感激过去的真心情意,无以回报,以这杯酒,先祭扫过去的一路崎岖,再清洗未来的满目坎坷,希望我有机会获得某种资格。”举杯仰脖,喉结隐现之间饮尽满杯酒。

    李翠红眼眶湿润,白岚眼里两滴清泪渐渐凝聚,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冰冷冷的酒。

    外面艳阳高照,何青屏起床,只觉头痛欲裂、嗓子干涩,看手机,快11点,微惊之下迅速到晒台,洗漱完回屋,见汉堡躺在床上正瞧着自己,他暴跳着训斥驱赶,同时发现鞋壳里的袜子散落在椅子下面,几件衣服掉在桌子边,满地污黑的梅花印,幸好电脑和书柜里的瓷器没有动过。

    他把它抱摔出门,指着惊魂未定的汉堡警告:“你给我长点记性,上床,绝对零容忍!”

    正欲取拖布,听见手机响,陌生的号码牵出熟悉的声音:“还懒床呢?”

    “早起来了,快到了吗?”他穿牛仔裤。

    “在楼下,我上来,还是你下来?”那边细声细语。

    “接你上来吧,看看我的狗窝。”他扔下手机,找来拖布飞快地蹭几下,边穿体恤边下楼。

    楼前停着一辆鲜红的车,站在车头边的白岚一件白裙素裹,风,拂着她的发,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肩上,微带疲乏的笑容一直漾进他的心里。

 第16章 绝配

    汉堡摇着尾巴“汪汪”两声,对难得一见的外来客不知所措,热情过头的左蹦右跳。

    “呵!看来还真是个狗窝。”白岚站门口朝里探望,丝毫不厌憎汉堡的磨蹭。

    “对我来说,这都奢侈。”他抱起汉堡放到门外,敏捷地掩上门,“你坐,我穿鞋。”

    她双手按住裙摆坐下,上身挺得笔直:“咦,你也喜欢收藏?”见正对面悬挂一个竹制的秃顶老翁,额头前突、笑眼眯成一条缝,自然生长的根须成了蓬松逼真的长胡须。

    “都是爸妈换来的,拿来装装样子,你也懂?”他到她跟前。

    “我哪懂?偶然听翠红讲得起劲,耳闻目染的,他们倒是靠这个鸟枪换炮。”她示意他坐下。

    他指指床,边叠毛巾边说:“他老公肯定收藏颇丰吧?”

    “什么老公?打平伙,五年多了,没扯证,翠红说了,钞票多一撂,稳定就多一分,比证还管用。”她到床边帮忙抚平床单,倾过身子调小音量,“看迹象,钞票是多了不少,稳定却不见增多,巧取豪夺来的,说不上收不收藏。”

    他会意地点头:“不稳定的因素,也许还包括你哟。”一觉睡醒,昨晚的事并未在他心里扎营。

    “我?你也跟着瞎掰。”她正欲拍胸脯,“明白了,你是说昨晚的咸猪手?”

    他笑着摇头:“那不是一只偶然的咸猪手。”指点太阳穴。

    “真敢起歪心,我也建议翠红去借把菜刀,不可能的,这么多年,熟悉的人都知道我。”她抬腕看表。

    “我不是翻小肠的人,男人最懂男人,只是提醒留意。”他打开房门,“下楼吧。”

    她别有韵味地“嗯”一声,躲开汉堡的亲昵,站在铁梯口:“翠红也正因为这方面的事,才坚持不扯证的,觉得迟早会散伙。”

    待车启动,他问:“跟他们汇合吗?”车里很整洁,芬芳扑鼻。

    “跟谁?”她拍打方向盘,“看来酒把记忆清零了,就我俩,昨晚分手后,才通电话约定的。”

    他直挠头皮:“真过糊涂了!不好意思。你去过京都?”

    “咦!你怎么知道?”她愣一下,临近岔路口放慢车速。

    “在那边呆了几年?你昨晚说‘真事’,我就猜测。”他嗓子微觉发痒,想咳嗽。

    她转过弯,沉静地盯着前方,一会儿,含糊地说:“二年多吧。”

    “就前几年?”他用手捂嘴,轻咳一声。

    待过了红绿灯路口,她望他一眼:“96到98年,停薪留职。”

    他咳嗽更加厉害:“那……我俩……前后脚……离开的。”猛地回过神,晃动中见她亦是泪光满面,情急之下伸出手,“白岚,我不是故意的!”咳嗽越来越猛烈,脸憋得通红。

    她减速,向右靠边:“没说你是故意,不用这样激动,怎么了?样子好吓人。”她拍打他的后颈。

    他指前面绿莹莹的玻璃瓶:“芳香……。”

    “过敏?那我拆了它。”她掰那瓶子。

    他赶紧阻拦:“一会就好,别……弄坏它。”

    “我关空调,你出去透透气。”她笑道,“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

    他把头伸出窗外,吐纳数次,麻痒渐消:“一闻这种香气,喉咙里立刻贴了什么,不清楚是什么毛病。”

    “说明我买的质量不好,下次再买,让你先闻闻,不咳就买。”她从方向盘下方摸出一只塑料袋,“给,套上面。”

    他知道不套,就无法开空调:“去哪?”关上窗户。

    “原本想随意带你转转,再去温泉呆半天,突然想到一件东西,带你去看看。”她打轮原地掉头。

    “毕业照?还是信?”他追问。

    “呵呵,毕业照你也有,信,你就给我写过那么一封。”她换档加速,“到了就知道了。”

    过了平价超市,继续往清凌口方向行驶。

    白岚拉开略显沉重的防盗门,美滋滋地又打开天蓝色房门:“我没别的企图,不要怕哟。”

    “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他任她推搡一把,顺势进屋,“哟,漂亮,碧玉小家!”

    她带上门:“成心气我,是不是?我那称得上碧玉。”手指沙发,“冰箱里啥都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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