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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瓷性人生-第74章

小说: 瓷性人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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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成情爱‘砖家’了?”鸿滨跟着他右转,见有人盯着自己。

    “女人,都是情感专家,唯独你例外。”小洁也发现人们的异样目光。

    “那我是有历史原因的,要是雌性真回归,会不会打架争宠?挺害怕的。”鸿滨见他进入左侧一个隔离店面。

    “脸皮真厚,还争宠呢,他宠你,我看着更高兴,说明什么?说明你的雌性站稳脚根,省我担心。”小洁觉得她有些开窍了。

    “不行,我保持原状,仍然离不开他和你,不因失而复得而造成得而复失,否则不划算。”鸿滨说得深含哲理。

    “什么乱七八糟的,等会讲给我听。”小洁拉她进用品店,“讨价还价,才划算。”摸漂亮床罩。

    “越讨价越不划算。”鸿滨仿佛摇身变成哲学教授,领着她转悠,不满意的扔回原处,满意的塞他怀里。

    十分钟不到,每人拎着两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四个大枕头没法抱,她们一人夹一个,其余二个夹他左右,卖用品的大姐看着她俩直发愣,从没见过如此快速买东西的女人,真想提醒她们东西是要钱的。

    小洁几乎用泪水把家里冲洗一遍,又用往事把鸿滨的泪泉彻底打通,他也不劝,任她们边哭边干活,半小时过去,原本冷火清烟的家有了颜色,简陋中透出温暖,她父母飘来荡去的影子消逝无踪。

    小洁取下头上毛巾,扫视卧室:“幸亏我爸妈的床还算结实。”

    “再不结实,也撑得起三个人,挤一点,更好。”鸿滨把自己摔床上,“缺个床垫。”

    “就你反应快。”小洁很想单独跟他睡,有无数的话想跟他讲,原来不觉得,回家后发现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能用钱衡量,是无价情义。

    “哎,茶和咖啡泡好了,明天需要再采购两趟。”他的声音传进来。

    她们手牵手到门口坐下,见他坐小竹椅上耐心的吹杯中热气,小木桌上摆着几只玻璃杯,还有一只当烟灰缸的白瓷碗。

    小洁拿掉他的茶杯,把手放他手里:“老公,谢谢你!”

    “你觉得安心就好,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他在她手心写字。

    “虽然回不来几趟,可梦里总惦记着。”她觉得痒,仍忍住。

    “我和鸿滨同样背井离乡,都能理解,知道吗?毕竟还有一个让你魂牵梦绕的故乡,这比很多人都幸运,这是一个落叶无根的时代,好多人一旦出去,就再也回不到家乡,即使偶尔回家,心也被外面的工作、生活和人牵绊着。”他反复写着同一个字。

    “所以你不顾一切,要做一个落叶有根的人。”鸿滨也把手伸过去,“写刚才的字。”

    他微微一愣,握住她的手:“好像写的家字,凤凰城并不是我的故乡,对凤凰城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它都不是故乡。”

    “第一次听你说起,那你故乡是哪?”小洁拿开她的手,心想她是在“争宠”?

    “在三峡库区,除了周围的山,一切全变了,有一年回去,下船后,不知道往哪走,江是新的,城是新的,人是新的,只有回忆是旧的,却对应不起来,那种失落刻骨铭心,相当于一次人生断层,没有来处,不知去向,人生迷茫,莫过于此。”

    “那边还有亲戚吗?”鸿滨在小洁手心里写字。

    “有,姑和叔都在那边,他们把我养大。”他单手按住太阳穴,遮掩模糊眼眶的泪水,“还有我奶奶,理应最先为她老人家修缮坟冢,真是不孝!”

    “我陪你去,这次就去,我去给奶奶磕头。”小洁眼睛又开始发红。

    “嗯。”他抹一把眼睛,微笑着抬起头,“奶奶把我养到十七岁,到凤凰城后,好不容易参加工作,奶奶却去世了,大夏天,马不停蹄的奔丧,仍然晚了,亲戚后来说,老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我到没到,死都没瞑目!”长吁一口气,“如果能用所有的钱换她老人家睁眼一秒钟,宁可守着贫困而死。”

    “想让她再看你一眼?”鸿滨的手指在她手掌间凝固。

    “想让她看看你们,看看孙儿媳妇,这是她的又一个未了心愿。”他握住她们的手。

    “对死者如此,对生者更应如斯。”鸿滨喃喃自语。

    “对的,我不想再犯同样错误,守父母一年是一年,你也一样,要处理好爸妈交代的事情。”他拿起烟盒。

    “嗯,我会的,你们得跟我一起处理,现在先处理好小洁的事。”鸿滨抢过烟盒扔桌上。

    “我还有什么事?”小洁从盒里取出一支递给他。

    “重建这个家,不管一年回来几次,都留着它,平时让你爸妈住。”鸿滨拿起打火机。

    “我也是这个意思,今后我们也得住。”他示意小洁别有顾虑,“我一直在思考另一件事,人生方向。”

 第113章 再造

    “心理上的?”鸿滨打着火机,头一次帮他点烟。

    “算是吧,财富取自地下,来自别人祖先,应该把一部分还回去。”他朝夜空喷烟雾。

    “扶贫?”鸿滨递给小洁咖啡。

    他起身站到台阶下:“不,真正的贫,只有政府才能扶起来,必须是亲历、亲闻、亲见,确有其人其事,仅以良心和喜好为标准,省去所有环节,把一部分还给更需要帮助的人,是不是求心安理得,不用管,像你一样做点实事,至于有多实,看发展。”

    “我赞成,早就想跟你说这个,前两个月,我又抚养了八个孩子,隔靴搔痒,也确实缺乏精力。”鸿滨放下茶杯,“具体的?”

    “主要帮有才华、暂时处于困境中的年轻人,特别是那些不容易出头的行业,如歌唱、绘画、文学等方面,尽力而为,不限定人数,解决他们面临的根本问题,不走所谓的正常渠道,抛弃所有务虚成分,帮十个就是十个。”所说办法正如他日常接人待物,随性而为,不设框框条条。

    “正常渠道才不正常。”鸿滨细想他的设想。

    “小洁,你来具体管?”他回到椅子上。

    “我?万一舍不得怎么办?”小洁看他们聊得认真,如坠云雾。

    “慢慢就舍得的,你天性善良,只需要一个过程,感受到其中的意义,两个月前我也舍不得。”他继续鼓励。

    “那一年大体投多少钱?”小洁心想十万八万的,凭现在的家底,咬咬牙,兴许就舍了。

    他默默估算:“按目前古玩销售状况,大约一年一百万以上,按我们收入的10%。”

    “啊!那你自己来吧,我会监守自盗的。”小洁一下跳起来,如同刚弄丢一百万似的。

    “盗就盗呗,你盗完,他再还回来,背着抱着一样沉,明白了?当你拿钱去买车和首饰。”鸿滨拉她坐下,“这不是小事,是得有专人,还必须是你,要是可行,另外,从我爸那里每年拿来一些,他跟我提过好几次。”在她眼里,小洁犯的错误,都忽略不计。

    “这样啊,这里贫困家庭就很多。”小洁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立时有了动力,“那你爸能给多少?”

    “保守估计,一年三至五百万吧。”鸿滨的思绪从夜幕中穿回来。

    “啊!”小洁有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熔浆将把自己化为灰烬,且熔浆是自己亲手蕴藏的。

    “我爸每年捐,大笔捐赠想等我来做,算给我的铺垫。”鸿滨靠她身上,用她的头发缠绕手指,“奇的是,我对家事总提不起兴趣,是继续赌气吗?他们到过申市后,现在不赌气了,对成就缺少渴望吗?好像是,有时很迷茫,我们这些所谓的富二代怎么了?淡泊名利?还是天生就缺了什么?精神、吃苦、理想、踏实,诸如此类,缺的东西不少,可根本原因在哪?到底丢掉了什么?”

    晚风轻送,又飘起菲菲细雨,寂然中,唯有稀疏的蛙声作回应,似乎在抢答她的问题,且吞吞吐吐。

    当火光闪现,他的声音打破宁静:“是时代赋予我们崭新的多元生活方式,特定的环境确定一个人的性格和精神,那富二代肯定有自己的烙印,在很多人眼里,或许你们中的有些人更像瓷器,成为风景线的同时,成为时代陪衬,特点是生活精致、破碎完美。”他重新站到台阶下,“反过来说,不用总拿前辈们的东西来对照,完全没有对比性,拿我爸来说,他喜欢琢磨有形状的东西,盖房子能见缝插针、跟上千斤的树根较劲,手脚本就不方便,却乐在其中,在他看来,只要想做,愚公的确能移山,只有弄这些,才踏实,代表他们那一代人的特征,就是人人有手艺,所有工种都为了实现有形的价值,而我们动手能力大大削弱,甚至是完全丧失,一台电脑、一根网线、一部手机,几乎包括了一个阶段的人生,擅长用虚拟的形式来实现幻想、完成工作和寄托情感,包括耗尽青春、斗志、人生和传承。”

    鸿滨起身按住他的双肩:“你说的没错,问题是,好还是不好?”

    “我觉得,下一代因为上一代的成功而缺了传承,等于血液中的创造性流失殆尽,这将给我们致命一击,最糟糕的是,所有人只看眼前,看不到三十或五十年之后,和平年代,如何自我陶醉、虚耗、浪费都不怕,至少有个垂死挣扎的过程,发生战争怎么办?我只担心这个,我们尚且如此,我们的后代呢?真正的国力除了经济实力等综合因素,最重要的是,人的力量,从这个角度说,不好。”他扔掉烟头,扶她回座位。

    “所以,部分富二代很难撑起前辈打下的江山,对吧?”鸿滨不太关心其他人,只关心自己这个富二代到底属于哪种类型。

    “你不用为这个耿耿于怀,离家出走之初,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最终是为了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方式,并一直为之奋斗,我到了四十,仍在寻找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也是一种理想,只要你愿意,你有能力传承家业,你爸爸已看清这一点,只是你不想接手,总统的儿女就一定要当总统吗?你这种情况越多,其实,无形中给予社会以活力,使一部分财富再分配,一个富二代退出去,意味着百名有为青年的崛起,这也是我们帮助年轻人的宗旨,若干年后,他们兴许都将成为行业中的翘楚。”他将回归凤凰城后的思考和盘托出。

    “老公,你挺厉害的,平常阴悄悄的,事情却看得有棱有角,那你说,接还是不接?”鸿滨抽出一支香烟,放他嘴边。

    “真难听,是静悄悄,别乱用词,不接。”小洁难得的明确表达观点,发现她是开窍了。

    “接,后不接。”他像教书先生那样摇晃脑袋。

    “不废话吗?到底是接还是不接?”鸿滨伸手稳住他的头,

    “傻吧,接过后转型,接,完成你父母心愿,转,按你自己喜欢的方向,这意味着在你的有生之年,可以帮助数以万计的年轻人,因为你有钱,你用不同于上代的方式来传承,现在缺的正是这种富二代,这叫传承再造。”他随口按个新名词。

    鸿滨细嚼他的话,想通后不断点头,起身从后面抱住小洁:“你老公还真是大智若愚,几句话说得我无比敞亮,就一条,你们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哪天不愿意再挖祖坟时,跟我一起上山打猎。”

    “啊!”他和小洁同时惊呼,意识到她已有了什么主意。

    随着“再造”讨论的深入,雏形在小洁心里渐渐转换成轮廓,对他们的了解愈加深刻,无数次的感叹居然跟他们同时生活在一起,好奇当初他是怎么改变她的,更想知道她当年“雄”到什么程度,以至于他努力三年多后,她仍处于半生半熟状态,尤其担心因自己让她吃上回头草。

    他一觉睡到自然醒,左看右摸,两个都不在,奇怪连鸿滨也取消懒觉,下地提上裤子,见小方桌上有一大碗小米粥和两个鸡蛋,只是不见活人。

    敞开虚掩的门,见车停在原地任雨水冲洗,难道去叔家了?返身摸粥碗,微微烫手,顺手拿起一个鸡蛋到门外,在青石上敲一下,边剥边往院里去,四下寻觅,只有几只燕子在远方追逐嬉戏,仔细想想,想起挂在墙上的斗笠,跑着回屋,发现斗笠没了,内心顿时安稳,至少不是被人绑架。

    洗漱完,刚端起粥,隐隐听见女人尖叫,弹簧似的奔到屋外,朝右飞跑,声音更加清晰,纳闷她们在雨中发什么疯,刚站上青石保坎,立即听见鸿滨惊风泣雨的叫声,放眼望去,一大片青草坡上点缀着横七竖八的乱石,一条小溪从脚下经过,蜿蜒流向远方,二三十米远处,晃动的斗笠遮盖着黑白分明的两个身影,她们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哎,抓住几条?”他挥手大喊。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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