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县令去种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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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锦越说眼睛越亮,夏欢敛眉不再看他。
酷吏。
郑锦可不想错过美人的表情,右手一掐,就掐住了夏欢的下颌,迫使他扭过头来看向自己,
“怎么,不忍心了?刚刚不还一派从容地看我收拾二狗吗?现在收拾个相熟几日的大汉,你就不忍心看了?我还没有说到关键处呢!”
“水银可比水重,把水银往人脑袋里头一灌,就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从定的那个口子里‘光溜溜’地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夏欢用手拍掉了郑锦掐住他下颌的那只手,圆目一瞪,这就看向了郑锦,
“你要用这法子对付刘憨?”
也怪不得夏欢如此震惊,实在是郑锦的做法实在残酷。何况刘憨与郑锦无怨无仇,甚至还暗中给他报信,让他能在入口守株待兔,最后看夏欢自投罗网。如此说来,这刘憨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可这郑锦偏偏要杀了刘憨,还打算用这么残酷的手法。
这怎么能让夏欢不震惊?
可惜郑锦不觉得此举有任何不妥,
“不错,我确要在那人身上试试此法。”
“他还给报过信!”
夏欢此言一出,郑锦脸上的笑意就愈发深了,
“为一己之私弃你于不顾,将你送入我手,如此不仁不义,该不该杀?以为凭借通风报信,就能获得我的庇护,从此跟你在洞里厮守,如此愚笨蠢顿,该不该杀?对你存着非分之想,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想把你占为己有,该不该杀?”
“这洞里的任何一人向我报信我都能放过他,唯独这人不行。你是我的,凡是跟你有半点牵扯的,我都不会放过。”
然后夏欢心里,就猛地一惊!
那么,栾子辰呢?
郑锦仿佛看透了夏欢的心思,脸上笑意不减地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凡是跟你有半点牵扯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不待夏欢将郑锦话里头的意思问明白,前头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撕吼声!
夏欢将头扭回去,就看到刘憨在深坑里挣扎着身体,不停摆动地模样!
他们,他们在灌水银了!
然后身后又传来了魔鬼的声音。
郑锦用手将夏欢的脑袋摆正,嘴巴里头露出来的声音更是温柔,
“哈,这法子果真有用,瞧那人扭动的模样,不是想从皮里钻出来是什么?”
而夏欢的眼前却是水雾一片,嘴角也嗫喏地说不出话来。
刘憨确确然满身是血,确确然要从他自己的皮里钻出来!刘憨的撕吼声一阵一阵,渐渐地,更是带上了哭腔。
那是无助的意思。
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却无能为力的无助。
而看着这一幕的夏欢也没有闭眼睛,他看着刘憨左右扭动着身体,看着他的头出来,看着他的肩膀出来,看着他的身体出来,看着他一点一点减慢了动作,乃至最后死在了深坑里。
“真没用。”
郑锦说。
“腿还没能脱出来呢,这下可没有一张完整的人皮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夏欢则是趴倒身子,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可一点都不丢人。
因为站在下头看完这一幕的人,没有一个不吐的。
有时候人犯恶心。是心里太过害怕了。
不过郑锦还是一派的从容,对着底下那些人就说道,
“新来的,总是不太明白咱们这里的规矩。我说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连看都不要看。不然,别怪我心狠。”
眼神里,是一贯的狠辣。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小亏忙翻了~就断更百度~但是下周之前还是会把赵籍之死这十章更完的~~
☆、赵籍之死(四)
栾子辰总是觉得心里难安。
甚至昨天夜里还被一声撕吼惊醒。之后辗转反侧再不能眠,反倒是那声撕吼在自己一遍一遍地回想下变得愈发清晰。
实在是,太过凄厉。
在陆文杰府上住下已有两日,偏偏什么事情都没有打探出来,可寻找夏欢的念头却愈发紧迫。要是夏欢真的遭遇不测,自己应当如何自处?
早知今日,当日何苦还要逼他离开?乃至现在思念如斯。
夏欢。夏欢。
“大人是在想念小欢公子吗?”
小骨头站在栾子辰身后,睁着亮亮的眼睛就看向了栾子辰。
栾子辰苦笑。
怕是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对夏欢的心思了,偏偏自己还以为能割舍的下。造化有的时候便是这样弄人,别离方知情深。只是。只是夏欢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和他栾子辰就那么像吗?像到只见了自己一回,就起了跟着的心思?
栾子辰将眼神投向了远处,没有回答小骨头的问题。
倒是小骨头想接着问,
“小欢公子是在悬空寺不见的?我们怎么不从那里找,反倒来了陆大官人家里?”
然后栾子辰就回过头来看向小骨头,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与陆家脱不了干系,何况陆文杰还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许陆文杰会透露什么也说不定。”
“而且这些荒着的地,也是谜团。陆文杰花那么大精力收了这么多地,难道就真的是有钱多得没处花?”
小骨头也将眼神投向栾子辰处,
“所以大人才想来这里看看?”
栾子辰点了点头,权当应答。
也许这荒着的十余亩地就是事情的关键。
所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栾子辰就起身出发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小骨头,这才有了主仆二人一齐出动的一幕。
两个人并排走在乡间。
映着未亮的天色和了无人烟的荒田。好似整个多营,唯有陆文杰一户一般。
小骨头也是小孩子心性,走了没多久就贪玩起来,看着旁边的蛐蛐蹦达得厉害,这就起了玩耍的意思,整个人一跳一跳地就跑到了前头,倒让一直走在前头的栾子辰有点措手不及。
别再跑了,再跑栾大人可就跟不上了!
栾子辰快走几步,就要往前头叫喊小骨头,可不及喊出声来,小骨头就又跑远了。
然后这么一人跑一人追地走了几个回合后,栾子辰总算将小骨头追到了。好吧。不是他栾子辰追到了,而是小骨头不跑了。
小骨头站在前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什么看。
栾子辰看见了,这也往前头的凑,往小骨头旁边一站,就准备教训一下他,却不料小骨头一下一下抖着身体,连脸色都变苍白。栾子辰抬眼往地下一看,就在一道深沟里,看见一具尸体。
脸带青紫。
栾子辰将小骨头揽在怀里,将他的头按在胸口,
“别怕。”
可被抱在怀里的小骨头却还是瑟缩不已,
“那是慧能师父,是悬空寺的主持慧能师父!”
“你怎的这么不禁吓,吐得这样厉害。”郑锦不怀好意地揉着夏欢肚子,脸上还一派戏谑,
“我说我也没播种子啊,难不成你一看见我,就情不自禁地怀孕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夏欢看着郑锦那副窃喜的表情,眼角唯有抽搐的份儿。
不过郑锦说的没错,夏欢确实吐了很久,从昨天晚上见过刘憨死相之后,夏欢的胃里的酸水就没停过。隔三差五地来一遭,告诉夏欢,刘憨死了,刘憨真的死了。
而且死相极为凄惨。
郑锦倒是没有怪罪夏欢的走神,神情还别样的温柔,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小碗来,就要喂夏欢吃饭。
只是这碗红红软软的是什么鬼啊!
于是夏欢就又吐了一遍。
正正好,全在郑锦身上。
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全在郑锦的袍子上,映在月白色的长袍上,那是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最不能忍的是脏东西的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郑锦那啥啥啥了呢。
然后夏欢就有了片刻的愣怔。
传言郑锦有洁癖,弄脏他衣服的人都没活过明天?夏欢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就看向了郑锦,准备观察观察敌情,顺带找找逃跑的最佳路线。
结果发现郑锦一点表现都没有。
郑锦先是颇为淡定地脱了外袍,然后随手一丢,就把袍子扔到了地下,只穿着一件里衣就上了床,坐在了夏欢旁边。
“我本来是想恶心恶心你的,结果恶心到自己,”郑锦撇撇嘴,“不过你对我还真的不同,要是别人在我身上吐东西,我早就教他见阎王了。”
夏欢可不待理会郑锦的深情表白,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现在在哪里!昨天晚上见到刘憨怎么死的之后,夏欢就再也提不起精神了。后来吐啊吐啊吐的,就把自己给吐虚弱了,然后迷迷糊糊之中,就被郑锦给带走了。
这是绑架!
好吧,他夏欢早就被人绑架了。
“这是哪里?”
郑锦盘腿坐在床上,左手一揽,就把夏欢揽在了自己怀里,
“我的屋子,”郑锦一边轻拍着夏欢的肩膀,一边对着夏欢说道,“你说栾子辰能找到你吗?”
栾子辰的名字一出来,夏欢立马就精神了,那一直软着没直过的腰,更是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然后郑锦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
“他于你,果真不同。”
夏欢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郑锦,近到他的呼吸都喷到了自己脸上,近到连他眼睛里的迷惑都看得清楚。
“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就是想跟栾子辰比一比,看看他到底好在哪里,所以我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找到你。要是他能找到你,我们就京城再见,要是他找不到你,那就休怪我将你藏了起来。”
郑锦的语气笃定万分,一点都不像是玩笑,弄得夏欢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是当今圣上第二子,就算你想囚禁我,也得问问父皇答不答应!”
可郑锦却是笑意盈盈。
“你怕了。”
是啊,夏欢怕了,在昨天看到过刘憨的死相之后,在今天被郑锦宣告主权之后,他夏欢怎么可能不怕?他这辈子还没有偿还栾子辰,他怎么可以不明不白地就消失!
郑锦是疯子。
“圣上答不答应我不管,我只知道,只要他们都找不到你,你就是我的了,何况……”
郑锦拉长了自己的声调,眼睛却看向了夏欢的手腕,将他的手腕拉至自己身前,这才又对着夏欢说道,
“也许有些人正希望你不见呢。”
说罢,就从床边的小几上拿了串珠子。
正是赵典送给夏欢的那一串。
“这串珠子倒是精巧,恰恰能挡住你手腕上的伤痕。你想瞒着谁?栾子辰?”
夏欢敛着神色,眉宇之间一点感情都不带,从郑锦手中拿来那串珠子,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瞒着栾子辰?不错,他的的确确是想瞒着栾子辰。免得栾子辰同上一世一般,冲冠一怒,再无退路。也免得自己到了那不想到的位子,六亲不认,犯下大错。
所以的故事停在这里就好。
不必知晓得太清楚。
“你还记得慧明吗?”
郑锦的这一句话,把夏欢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这次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然后夏欢的脑袋里就“嗡”得一声响,
“你把他怎么了?”
“把他怎么了?自然是把他杀了啊!我本来想放他一命,留他在悬空阁了此余生,结果他自己却不甚安定,想要把悬空阁的秘密透露出去!你说,我怎么可能饶他!”
郑锦说道这里后,话锋却突然一转,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一变,
“何况我不这么做,怎么给你和栾子辰一线生机?你应该感谢我杀了慧明才对!”
夏欢不明白,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过是给栾子辰透露一点东西罢了,要是他自己能够参透,自然能够把你找回去。他要是不幸没能发现,你有何必将一生托付给这么一个蠢材!你躲在府里不出去,不就是不想参与到朝政之中去吗?之后我们两个云游在外,比之困在京城,快活岂止千倍!”
云游在外自然比困在京城快活千倍,可是郑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子又想做什么?私挖金矿?难道他缺钱缺到了这种地步?”
结果郑锦闻言之后,嘴巴里却是冷哼一声。
“他想讨好上头那人,自然是要使遍浑身解数了!可笑如他,竟然连那种鬼话都信!”
“鬼话?什么鬼话?”
郑锦摸着夏欢的脑袋笑了一笑,
“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趣味?有些事总要自己查探出来才有意思。”
然后夏欢就蔫了。
郑锦将夏欢搂在怀里躺下,
“莫要怕我。我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不假,却决然不会如此对你。刘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