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结之孔明锁-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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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她定下神来。再看向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说:
“我就知道最乖了。好了,在这儿等哥哥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小心地说:
“能带我出去吗?”
在这个昏暗的地方被关了太久,“病”也好了。她想要出去转转。
他先是一怔,继而低头看向她牵住自己衣襟的小手,微笑了一下,说:
“好啊。可是事先说好,你不能乱跑,跟着哥哥走。否则的话,哥哥会很难办的。”
说着,他变戏法似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柄小折刀,啪地一甩,雪亮的刀锋就亮了出来。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马上放开了牵住他衣服的手,受惊地窜到了仓库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含着眼泪,怯生生地看着他。
看到她这副样子,他也不介意,笑着把折刀收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在她恐惧的瞪视下蹲下身来,温柔地说:
“吓着你啦?不好意思,哥哥不是故意的。这是哥哥的谋生工具,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你乱跑,很可能受到别人的伤害。不过你不用怕,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话,哥哥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冲她伸出一只手来,笑道:
“来吧?跟哥哥走?”被他温柔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起来,腮边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就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手里。
……
两个人走出了地下仓库,现在是晚上七点钟,天微微擦黑,一切都看不甚分明。
可是呼吸惯了地下仓库里浑浊空气的,在重新嗅到外面世界的新鲜空气后,觉得全身都是舒服的,就连刚才的恐惧和因为生病而引起的全身无力,此时也感觉没那么严重了。
看到她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的样子,小郭品骥笑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示意她跟在自己的后面走。
两个像是脏兮兮的小猫一样的孩子,一前一后地沿着街道快速地奔跑着。
在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时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郭品骥一把拽到了小巷中。
当着她的面,小郭品骥掏出了刚才那把叫她胆战心惊的小折刀,把刀锋亮了出来,笑容温和道:
“你躲在这里看,哥哥到底是怎么谋生的。”
第十二节 错乱记忆
雪亮的刀锋,映出了她因为恐惧而睁大了的眼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走近了,小郭品骥脸上所有的笑容,在那个刹那顿时全部收了起来。
他一个转身,直扑到了那人的身上,把那个只顾低着头匆匆赶路的人撞了个趔趄,在快速稳住脚跟后,他手中的小折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了那个人的右侧脖颈。
那只是一个初一学生模样的人,鼻子上生了些小雀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立即做出了反应,双手举过了头顶,示意自己绝不反抗。
小郭品骥迅捷娴熟的动作则和他接下来轻松的口气完全不同,他用英语轻轻松松地对小雀斑说:
“嘿,借点钱花?”
这时候天基本上全黑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小雀斑倒也识相,深呼吸了几口,脸色苍白地把钱包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看到他顺从的动作,小郭品骥满意地笑了笑,而小雀斑抓着自己的钱包,手指用力捏了捏瘪瘪的钱包,毫不犹豫地一把把钱包丢了出去。
钱包画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街道上。
在做出这个动作后,小雀斑拔腿就想跑,可是小郭品骥不仅动也不动,左手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折刀,抵上了小雀斑的左侧脖颈,也生生阻住了小雀斑的逃跑动作。
小雀斑显然不是什么勇敢的孩子,他惶恐地回过头来,对着这个顶多只有八岁、需要微微踮着脚才能把刀刃对准他的脖子的男孩子。手足无措地支吾了一会儿,理智才回笼,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个被自己丢出去的钱包的方向,用英语说:
“我已经把钱包给你了。”
小郭品骥笑了笑。并不接他的话茬,转而说:
“攒点儿零花钱不容易吧?”
小郭品骥一口美式英语相当标准,痞痞的劲儿也像极了在这街上混了多年的小混混范儿,显然是个老手,那小雀斑也并不是什么不识时务的人,他还在试图解释:
“钱在那儿……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没见过你的脸……”
还没等他说完,小郭品骥就把压在他脖子两侧的刀锋稍稍往里推进了半寸,满意地看到小雀斑的脸色变得更苍白、鼻翼两侧的小雀斑更明显后。才慢悠悠地说:
“你总从这条街上走,怕也是被抢过吧,才知道把钱包丢出去,想趁我去捡的时候你好脱身?可是抱歉,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在买面包的时候,从来不从钱包里掏钱……”
说着,他用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小雀斑背在身后的书包,露出了一丝了然而老道的笑容,说:
“我猜。你的钱,一定不在钱包里。像你这样住在贫困区的学生,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知道在面对这样的抢劫时,要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利益。我知道,你家不容易,要不是你想偷偷攒钱买个好的mp4。又不想让你父母知道。你也不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钱。”
说着,小郭品骥咧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呢也不是什么特别贪心的人,你现在攒了……大概有50美元了吧?我要一半。我希望你别再跟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点都不介意在你身上开个口子。”
他在说“开个口子”的时候,语气之轻松,叫躲藏在小巷阴影里的打了个冷战。
那小雀斑更是吓坏了,他早就感觉到,那两把被放在他脖颈边的刀子正在慢慢地游走着,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下刀位置。
他也顾不上别的,忙不迭把背上的包卸了下来,在包里乱翻了一通后,取出了一叠有零有整、卷得整整齐齐的钱。在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小雀斑犹豫地抬头看向了小郭品骥,欲言又止。
小郭品骥像是不耐烦一样,“啧”了一声,说:
“快点儿啊,我要25美元,就一半儿就好。我要给我家妹妹买好吃的。”
听到他这句话,藏在阴影里,因为目睹了直接的暴力抢劫而沉浸在不知名的兴奋与紧张中的,心头掠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她是真把眼前这个拿着刀子威胁着别人、却还挂着一丝微笑的家伙当做自己的亲生哥哥了。
那小雀斑如获大赦,哆哆嗦嗦地数出了几张票子,朝小郭品骥递过来。
借着昏暗无比的路灯,小郭品骥看清了递过来的钱后,又“啧”了一声,在小雀斑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主动接过了钞票,数了数,又把一张钱塞到了小雀斑的裤兜里:
“你多给了我五美元。好了,走吧。别忘了你的钱包,那是新的,还是你的生日礼物,扔了也怪可惜的。”
小雀斑张着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小郭品骥撤开了放在他颈边的刀,垂手退到一遍后,才如梦初醒,抱着连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的书包,颠颠儿地跑到路中央,捡回了那个钱包,又看向了抱着胳膊,靠在街边墙上的小郭品骥,像是在向他请示自己到底能不能走。
小郭品骥一扬下巴,表示他可以离开,他才松了一大口气,如兔子一般逃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她伸着脖子,确认那人真的跑掉了,才满含敬佩地看向自己的便宜哥哥,满脸羡慕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事情的?”
在的印象里,小郭品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小雀斑没有把钱放在钱包里?怎么知道他身上攒着钱,还是为了买什么mp4?又是怎么知道那个钱包是他的生日礼物?
小郭品骥听到她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笑眯眯地揪了揪她嫩滑的小脸蛋,说:
“谁让睡得像头小猪呢?哥哥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出来的啊。在他们学校附近转一转,稍微蹲一下点,尤其是在他们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里,可以观察到许多东西呢。”
“比如说,他最近在学校的便利店里只是转,却很少买点什么,他经常站在杂志栏的下面,翻看关于mp4内容的广告,看得出来。他是要攒钱买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mp4一类的电子产品。”
“有次我看他从书包夹缝里掏钱出来买热狗,我就知道,他没有把钱放在钱包里的习惯。或者说,他知道很多道上的套路:如果碰上打劫的,就可以丢出自己的空钱包,随后趁抢劫的人去拿钱包的时候跑开,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不过他的钱包里还是有钱的,有几个钢镚,他拿出来买过小弹珠。我看到。他的钱包很新,而且里面还夹着一张没抽掉的小纸条,大意就是‘happybirthday’,所以,这个钱包很有可能是个生日礼物。”
“还有,如果他的钱包里真有钱的话,还是他攒了好久才攒起来的钱,他会那么爽快地把自己的钱包就这么抛出去吗?如果是你,你舍得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有点儿蒙。可是她立刻被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的崇拜感淹没了:
“哥哥最厉害了!”
这也不能怪她变得太快。
她被关了几个月,在与世隔绝的期间。她本来就还不完善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挑战。
起先,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可后来。认知被渐渐模糊后,她觉得,自己只是生了病,“哥哥”把自己绑起来是为了自己好。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某些观念已经在这几个月来他对自己的记忆灌输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从前,她觉得哪怕去便利店偷一个三明治也是不好的事,但眼前,被“改造”了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厉害,再说了,他那一套看似高深的推理过程把她绕晕了。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区域,还年幼的她只能用“厉害”两个字来概括自己全部的感受。
小郭品骥满意地揉揉她的头发,也不谦虚,欣欣然接受了她的赞赏:
“是吧?哥哥多厉害啊,跟着哥哥,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以后不要去乞讨了,跟在哥哥身边就好。”
宠溺的眼神,温柔的话语,叫小小的晕了头,她连细想都来不及,就重重地点了头:
“好!”
小郭品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的赞赏:
“不错啊,生了一场病,倒是胆大了不少。以前,你可是说不敢干这样的事情呢。”
猛地被提到过去还是在一瞬间产生了陌生感,可她马上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符合小郭品骥描述的部分。
以前的那个“自己”,畏首畏尾的,家里出了事后不敢回家,只愿意去做乞讨这样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工作……
但眼下的这个,本来就是个不是太胆小的主儿,在被小郭品骥莫名其妙地绑架时,刚开始至少还能保持起码的冷静。她的本性中,就有一股冒险的劲头。
因此,面对这样危险的事情时,她在紧张之余,还有些微的隐隐的兴奋。
所以当时的她认为,自己果然是小郭品骥的亲生妹妹,都喜欢冒险。
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这位便宜哥哥,其实在本质上,和那个怯懦的妹妹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敢面对过去。于是,妹妹选择了去乞讨,而哥哥选择了抓来另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孩,营造一个自己的妹妹还活着的假象。
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妹,而她,只是一个被命运安排的棋子而已。
第十三节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在他们流浪的时光里,两个人为了生存,抢劫、偷窃,什么都做过了。
其实,主要做这些事情的是郭品骥只需要负责在一旁放风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就好。
他曾经这样对她说过: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跟着我也无所谓,我不想把你牵扯到不干净的事情里。”
即使他这么说也不在意,对她来说,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自己只能和这个“哥哥”相依为命,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兄妹两人的生存,她当然愿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不管那件事到底干不干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过去,虽然偶尔记忆也会出现混淆,可她始终坚信,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生,是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