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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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赵大叔，您先坐，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都不是外人，就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我这心里边还真是有些发毛啊。”魏刚还真是不适应这角色的转变。
“规矩不能坏，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那可不得了，说清了那叫藐视上官，那是要吃官司的。快坐下，快坐下。”老赵态度格外的恭敬。
“嘿嘿，我说魏大人，你这可不行啊，你叫老赵叫叔，管我叫大哥，这可差辈了。”老李毕竟和魏刚熟悉一些，接着便开起了玩笑。
“老李，你这家伙，怎么现下开始没规矩了，末在大人面前开这玩笑，说正事，说正事。”老赵这个人还是比较死板的，性子也是周正。
“行，说正事。大人，我刚才和老赵商量了那么一下。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堡子里，还真没有出银钱的地方，就是种地打粮，这些年虽说粮食足够吃，但是大家伙银钱见得还是少。这要是想法弄银钱，还得做买卖啊。可是咱们这边除了卖山货，还真是没有什么别的生意。老赵会烧窑，刚才跟我说，要是能重新建好一个瓷窑，他倒是能烧上几窑瓷器，他那手艺现下还在。等到烧好了，拿到抚顺和辽阳那边，也是能卖个好价钱的。我琢磨着这也行，可惜啊，咱们这边没有多少好陶土，这事也干不长远。”老李把刚才和老赵盘算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们俩也只能想到这些了，这也是很不错的了。
“哦，赵大叔会烧窑，嗯，那好啊，既然如此，那咱们不用烧什么瓷器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物件，咱们烧玻璃，哦，就是琉璃。和水晶差不多，烧制好了是透明的，可以当窗户用，也可以做成各种器皿。”魏刚马上想到了玻璃。
“大人，这我可没听说过，我也不会啊，这如何是好？”老赵心里没有底啊，他哪会烧什么玻璃啊，听都没有听过。
“我会啊，赵大叔放心，到时候我帮着你参谋参谋，说不定就能搞出来。我这还有个主意，就是做香皂，就是洗手洗脸的胰子。我看这东西辽阳那边的大户人家都能用的上，到时候那可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魏刚一高兴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李大力在一旁一听心说这魏和尚还真是脑子里有玩意啊，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想出这些个点子。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难道真是所谓的世外高人的弟子。
三个人一旦合计好了，那便是说干就干。老李从堡子里的各家招人手，大家伙一百户大人要干事，便都是帮着出人出力，当然魏刚也是许诺了，不白干，到时候都有工钱结算。当然他这句话大家伙也都没当回事，反正现下地里头也没有多少活了，就剩下除草了，不似刚刚春播的时候那么忙。
这做玻璃的工坊放到了堡子外头一片荒地上了，临近太子河，那里的土地实在是没有多少肥力，石头也是多，没有人种。魏刚在那里不光要做玻璃，还要做肥皂，以后可能还要做很多东西，所以魏刚对这工坊的设计也是特别的用心，这工坊的四周都是要用围墙给套起来的，里边先是盖了一间泥土坯房子，算是最开始的工坊，以后还将继续盖新的。
魏刚把所需原料都给列了出来，煤这附近就有，魏刚倒是没想到明朝的时候人们已经知道这煤可以用来烧了。烧制玻璃用的石英矿魏刚也是带人在附近的山里找到了，铁匠按照魏刚的要求做了些建议的工具，这玻璃作坊便可以开工了。至于肥皂，魏刚则是让老李到抚顺或是辽阳那边收购废弃猪油猪皮什么的，牛油和羊油也是可以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那就是废物，但是在魏刚眼里，那可是宝贝啊。至于碱面，离着堡子不远就有个碱厂，这可不是什么现代概念的工厂，就是一个出碱面的地方，从那里弄来的碱面很便宜。
就这样，魏刚一早上跟着那新兵营训练，上午则是到工坊那边，下午才又回到新兵营这边进行格斗训练，一天到晚还真是不闲着。
十天过去后，魏刚做出了第一块香皂，是香皂，不是肥皂，因为魏刚在那里边加了苜蓿花的提取液。这香皂闻起来就有一种苜蓿草的香味。围在一旁的工匠们也都跟着闻了一边，闻完之后都说魏刚这是巧夺天工。魏刚心说这算什么，以后你们会看到更多的新鲜事。
做出来是一码事，但是要卖出去，那就是另外一码事。这时候，就少不得老李去忙活了。老李这人，魏刚也算看明白了，这做买卖的能力还是远远超出他当兵的能力的，所以他就把这销售的事情一股脑的托付给了老李。
又过了十天，魏刚接着又在工坊里做出了玻璃杯子和玻璃瓶子，连带着还教出了不少徒弟。其实那些人说起来可是要比魏刚这手艺高多了，魏刚也就是懂个原理，还要忙活半天，才把他学的那点东西变成实物。但是具体的吹制这器皿的手艺，那就不是他擅长的。而这堡子里可是有许多匠户的，匠户里心灵手巧的人大有人在，很快，就有一批人学会了这吹制玻璃器皿的手艺。不过魏刚主要做的可不是这玻璃器皿，他要做的是大块的玻璃，可以当窗户用的玻璃，他相信这个时代，这中大块的玻璃还是有很大的市场的。而且等到他以后凑够了原料，说不定还能做出镜子呢。
就在这十天的功夫里，老李那边也是报来了好消息，香皂在辽阳那边打出名头了，一块香皂，老李卖出了一两银子的价钱，老李觉着已经很贵了，但是没想到他拿来的一百多块香皂一转眼的功夫就让人给抢光了。这让老李第一次感觉到这买卖可是太好做了，兴奋的连忙又买了许多费猪油然后赶快回来给魏刚报信。
不过事情并没有老李想象的那样顺利，已经有人盯上了他的买卖了，只不过老李现在还浑然不知罢了。
第二十三章麻烦
“大人，小的刚刚去抚顺那边打听明白了，张大伟他们在春花楼里边玩完了娘们后就到马市去逛了，临近晌午的时候还有人看到他们，在那之后就看不到了。不过城门口的门卒说看到他们几个骑着马出城了，具体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祖承训下边，一个亲兵正在跟他汇报那出征之前就失踪了的亲兵张大伟等人的踪迹。
“他奶奶的，别是死到哪里了吧，就这些了？”祖承训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的胡子。
“小的后来又多了一个心眼，在城里的馆子里又走了一圈，张大伟那夯货就爱吃沟帮子烧鸡，小的就跑到那家店铺就打探，那家掌柜的倒是没问出什么来，但是小的却是从那家的伙计那里问出一些东西来。”
“你快说，怎的还学会转弯抹角了。”祖承训也是个急性子，马上催促道。
“据那店小二说，张大伟他们大概是兜里没有多少银子了，所以想在城外打劫，至于他们要打劫谁，可就不清楚了。小的又回转到城门口，问那卒子在张大伟他们几个出城前都有谁出城了。那门卒也是记不清楚，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后来他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张大伟他们是往南边去了，就是清河堡那边。”
“哎，你倒是上心啊，嗯，张大伟是你表兄对吧，我说嘛。哎，你都这样忙活了，还是没有消息，看来是出去在路上被人家给做了。你要是还想打探，我也不管你了。这事就这么着吧，以后让下边的人都注意点，别他妈的玩的太过火。”祖承训也是郁闷，家丁亲兵那可都是他自己花银子养出来的，就这样死了，他也是很难受的。
“知道了，大人，小的告退。”
祖承训摆了摆手，然后跟着喝了一口茶，仍旧在那里蹙眉想着事。他想的事情其实就是辽东大帅李成梁此时想的事。
李如梅安全的返回了辽阳城，而且也拿了七八百个鞑子首级，这样的军功报到朝廷那边，给李如梅一个副总兵是十拿九稳的。这些年他给朝中的各色大佬们都是喂了不少银子，所以这事应该不是问题。
但问题是这次出去在回来的路上被偷袭的事，这事太过突然，也太过巧合。临走的时候老管家李义就跟他说过这事，他当时并没有当回事。要说老管家李义能提起这回事来，还是因为去年他让他家老二领兵出去的事。老二李如柏领着兵马出去自然也是要赚军功的，但是却是在回来的半路上遭了鞑子别的部落的偷袭。好在那次没有监军和文官跟着出去，但锦衣卫的人在这辽东地界也是不少的，还有东厂和西厂的，他们又怎么不会知道这事。报到了朝中，好歹还有那些被他喂出来的大佬帮他堵着。要说起来，这次老三出去，竟然和这老二的遭遇一模一样。一次当成偶然，两次也能当成偶然吗。李成梁不禁嘀咕起来。
大军回返辽阳后，在从老三那里听说了这事后，他还让下边的人四下里查了一番，可是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要说这事最好就是在当时从那些偷袭的鞑子那里查获。可惜，那边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所以这事只能作罢。不过这让李成梁很不舒服。仅仅两年前，他还领着大军把北边的海西女真部落给打了一顿呢，怎么这才过来一年，这军事就变得急转直下了。
祖承训也和李成梁一样在琢磨这事。他倒是没有李成梁想的那么多，他想的是李大帅会不会应为这次的事情而对他开始疏远。
“老爷，老爷，祖三儿在外边闹事了。”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在屋子外边喊着，但是却是没有敢闯进来。
“你进来说，他奶奶的，这小子又琢磨上谁了，谁那么倒霉？”祖承训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受那报信的下人影响，反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呵呵，还是老爷知道管家的脾气。这要说起来呢，是因为咱们辽阳城里头前天那卖香皂的事情。那卖香皂的据说是李大帅的远亲，不过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就不得而知了，孤山堡子那边过来的。据那些买卖鬼说，那家伙叫李大力，虽然是个军户，可要是说起这做买卖，一般人可是赶不上他。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来这香皂，在城南边叫卖，引得各家公子小姐都是争相的去买，才一两银子一块。小的昨天给您买的就是。闻起来有股子苜蓿花香味，比咱们常用的胰子可是好多了，更别提什么皂角了。管家看着他做这生意，便想跟他合伙来做，今天去跟那军户说，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同意。于是……”
“于是祖三儿就把人家铺子给砸了，对吧，哼，这个兔崽子，倒是能闹，这事李大帅那里还不知道吧，你去告诉他，差不多就行了，别闹的太大，也别出人命。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天下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个组三，哼。”祖承训嘴里头虽说对祖三儿干这事不怎么待见，但也没有反对。
“小的知道，小的就是先回来跟您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李大帅那边问起来了，您没法应对。”
“嘿嘿，你个兔崽子，和祖三儿那家伙在一起，别的就没有学会。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知道了，老爷。”
祖承训对这事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是亲身经历这事的李大力此时可是十分的难受。
第一次来卖的时候那种赚钱的快感，此时完全被对面的几个青皮一样的人给破坏了。老李也不是刚刚出来混的雏儿，所以也是丝毫不退让。
“怎么着，老子我做买卖也没有犯王法，你凭什么把我摊子砸了，这辽阳城里头，可是有李大帅给我们做主的，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要到李大帅那里去告你。”老李之前也是在说好话，哪里想到对方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上来就砸摊子。好在他这次带来的货物都卖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十几块在那里摆着。
“哼，真是刁民，昨天卖一两银子一块，今天就卖四两银子一块，你这是做的哪路买卖。这不是坑人吗。老子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了，就砸你的摊子了，你还能怎么的。”说话的自然是祖承训嘴里骂的祖三儿。他是祖承训的管家，祖承训别看是个军将，可是要说这做买卖，可是一点不输给那些正儿八经的商户的。这祖三儿就是替他打点各项生意的。
“我自家的东西，我愿意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嫌贵你可以不买啊，谁也没有求着你买。再说了，昨天是第一天，我那是为了答谢这辽阳城里的头的各位买家，算是酬宾，酬宾你懂吗。这怎么又该着你的事了。哼，要我说，大概是看着我这买卖好，存了别的心思了吧。哼，这种手段，用在生人身上到还行，用在咱老李身上，那是多余了。有种的，留下姓名，跟我到府衙里，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老李还真是不怕。但说这番话，也是有给自己装胆子的意思。
“哼，三爷我还不陪你玩了，走，咱们去喝酒去，我看他这破东西还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