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嫁阁老-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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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礼在‘大礼议’事情发生后就致了仕,此后李崇庸就只有一个武将老师唐照。所以他被免了禁之后,才常与英国公府打交道。
永隆帝也意识到李崇庸身后没有大臣支持,对他和英国公府的亲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芮则是从小就陪在李崇庸的身边,两人的感情犹如兄弟一样。
前些年,永隆帝还被谢光怂恿着另立新王。今年年初却一改常态,愈发坚定了让李崇庸做太子。
众臣再与李崇庸亲近,便有些刻意而为了。像夏冕这种清流派,自然也不会轻易拂下面子来。
他们虽没有动作,但心里可是早就痒痒了。如今,孟阶和李崇庸走的近了一些,倒是合了夏冕的心意。
谢光也正为这件事情烦恼着,他想和李崇庸拉近关系,但李崇庸似乎并不怎么想和他亲近。
“严儿,你说不让父亲动孟阶,这是何意?”
谢严刚从外面回来,还一身的酒气,丫鬟捧了醒酒茶过来,他一仰头喝了下去,才道,“父亲不知道吗,孟阶可和李崇庸的关系好着呢。”
“再好又能如何,他始终是夏老头的人。”谢光说到这里,愣了一下,又看向谢严,“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靠孟阶拉近咱们和李崇庸的关系?”
谢严将茶钟放到高几上,点了点头道,“孟阶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定然不会被清流派的人给束缚住了,咱们何不把他给拉过来。”
谢光有几分疑惑,“这能行吗?”
“试试看呗。”谢严敛了脸上的笑意,眯了眯眼道,“若他真的不能为我们所用,到时再解决他,也不晚呐。”
孟阶从夏府出来,便去了中城都察院。房牧昨天交给他的这些奏报,他今日还要一一回明。
尤其是郭颂,宜早不宜迟。若是他有所察觉了,那可就难办了。
二日上朝,孟阶便奏明了此事,永隆帝大怒,让锦衣卫立即捉拿郭颂关到了昭狱里。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孟阶的眼神都变了样,有惊诧,有错愕。许多人都以为夏冕提拔了孟阶上来,是要打击谢光手底下的人,没想到第一个开刀的却是自己人。
夏冕攥了攥汗湿的手掌心,突然跪在地上,“皇上,郭大人一介文臣,怎么会和倭寇通敌,此事一定有蹊跷。”
他是在和郭颂求情。
站在夏冕身后的众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夏冕跪下,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夏阁老并不知情?
众人一时都迷糊了起来。
孟阶站在前面,一低头还能看到夏冕跪伏在地上的肩膀。他敛了敛眼眸,没有说话。
夏冕又磕头道,“请皇上一定要明察此事,不能冤枉了郭大人啊。”
坐在龙椅上的永隆帝眯了眯眼,“夏老,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郭颂可都是杨老的学生。你觉着他,没有这等心思吗?”
夏冕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高台上坐着的人,“回皇上,老臣与郭大人同朝为官二十余载,对他的品性再是了解不过,他不可能通敌卖国的。”
永隆帝冷笑了一声,将高台上的一本账簿扫在地上,“你瞧瞧,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账簿里夹着几封信笺; 全都洒了出来。夏冕颤抖着手打开信笺; 读了两行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又跪伏在地上; 磕头道,“还请皇上看在郭大人年岁已高的份上; 饶他一命。”
站在夏冕一旁的谢光突然发话了; “我看夏老是真的老糊涂了,通敌卖国之罪罪不可赦。就算他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也不该这般袒护他。”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但夏冕却听得清清楚楚,“你既与他熟识; 难道就不晓得他干这档子事吗?夏老,你不会说你一点都不知情吧?!”
“你……”夏冕猛然看向谢光; 双目愤怒。
谢光却笑了笑; 拱手道,“皇上,对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幸得孟佥事发现的早,要是晚了一步,咱们大宁的江山岌岌可危呐。”
近年来; 倭寇连番侵犯沿海之地; 百姓们流离失所、痛不堪言; 匪徒也比往年多了太多,众多地方官员上书,永隆帝早就十分头痛了。他有心整顿,所以才在台州传来倭寇侵袭时; 便让唐照发兵前往。
但没想到的是,倭寇连番侵袭内地,竟是有人通敌卖国,还是永隆帝向来倚重的文官。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夏冕,斥责道,“朕看你是昏了头了,竟为这种人求情。”他的声音里面满是愤怒“夏老,你和郭颂到底是同门师兄,难道就没有书信往来?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为自己辩解吧。”
夏冕的脑门上已经满是汗意,他跪伏在地上,肩头颤动。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也肃起了脸色。永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一撩龙袍,起身出了大殿。
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孟阶出了太和殿的大门,脸色依旧淡淡的,没有任何改变。
后面的官员接二连三的出了大殿,他们凑在一起,对着孟阶指指点点。夏冕也走了出来,他本就罗锅,刚刚又在大殿内跪了那么久,身子看起来整个都是弯的。
孟阶在台阶上站了许久,当看到夏冕佝偻的身影,他才走了过来,拱手行礼,“老师。”
夏冕听到声音,慢慢的抬头看了孟阶一眼。他脸色冷冷的,眼神里夹杂着愤怒,走在一旁的众官员也都慢下了脚步,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夏冕才狠摔了一下衣袖,扬长离去。孟阶并没有追过去,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仅仅目送着夏冕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谢光就站在不远处的金水桥前,眯了眯眼睛。
“大人,你说孟佥事真的没有事前和夏老商量一下吗?”刘祯看着走远的夏冕,问向谢光。
夏冕被永隆帝当廷斥责了一顿,正是合了谢光的心意。他嘴角噙着笑,轻声道,“我倒是许久没有看过这般精彩的双簧了。”
谢光这句话极有深意,刘祯一脸迷糊的道,“大人是说……他们二人是在演戏?!”
“倒也不全是。”谢光挑了挑眉,看向孟阶,又说,“你且派人注意他些,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唱一出双簧来?!”
松竹堂的门前摆着一个青地大瓷缸,是刘保善前儿派人挪过来的。里面注了半缸的清水,铺着一层湿泥,种了几株睡莲,又有几条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
宋琬让明月去厨房拿了一些点心的碎屑,一点一点的撒在上面,立即有一条全身通红的锦鲤微微探出头来,小嘴巴一张一合,便吞下去好几粒碎屑。又有两条慢悠悠的游了过来,一会便将撒在上面的碎屑吞食了下去。
明月指着躲在一片莲叶下面的锦鲤道,“小姐,你看这一条。”
宋琬应声看过去,只见这一条锦鲤全身呈红色斑纹,红斑上的鳞片后缘又有半月形的蓝色网状花纹,是蓝衣锦鲤。它翻着肚皮,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宋琬从头上拔下来一支簪子,轻轻地碰了它一下,只见它翻了个身,往底下游了游。
“它还会装死呢?!”喜儿惊奇的道。
宋琬点点头,含笑说,“是个调皮的。”她以前住在清夏斋时,院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就有养着一群锦鲤。她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池沿上看锦鲤们争食。
有时就会遇到这样的一只,她那时不知道它是装死,便让老嬷嬷捞了出来埋在树下,谁知道刚碰到它,就又偷偷地溜走了,着实可爱。
天色暗了不少,刚刚还雾蒙蒙的小雨渐渐凝成了雨滴,落在撑着的青油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喜儿便催促,“小姐,咱们先回屋去吧。”
宋琬将手心里的碎屑都洒在了里面,她正要提着裙摆进屋,却见月亮门前闪进来一个人影。
是孟阶,他还穿着深蓝色的官服。大雨倾盆而下,像无数条线似的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珠帘。宋琬蹙了蹙眉,连忙接过喜儿手里的青油伞跑了过去。
石子铺成的小道上长了一些绿苔,孟阶怕滑倒她,便快走几步,拉住了她的手。宋琬只到孟阶肩膀上,她举着伞才能够打到他的头顶。
宋琬看到孟阶湿透的衣服,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有些责怪的道,“你的伞呢?洗墨……”
孟阶抿着唇,并没有理睬宋琬的责怪,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琬琬。”
宋琬愣了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孟阶的身子在颤抖,“你……你怎么了?”
孟阶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宋琬,他埋在她的肩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又松开了,接过伞打在宋琬身上。
宋琬看到孟阶眼底的黯淡,她便握着他的衣袖,一句话都不再问了。两人就沉默着上了台阶,直到宋琬突然打了个喷嚏。
孟阶摸到宋琬淋湿的后背,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打起珠帘,拉着宋琬进了屋,又一面吩咐明月,“去找件干净的衣服,给夫人换上。”
宋琬看到孟阶身上还在滴水,便皱着眉头道,“那你也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她坐在炕上,看着孟阶出去的身影,不免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朝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由头来。真是过去太久了,她只记得在永隆帝驾崩之前,夏冕被打入了昭狱,而孟阶似乎和谢光走到了一起。
可永隆帝是在永隆二十三年正月才出了事,现在才永隆二十二年,能发生什么呢?
宋琬又在炕上坐了一会,就见双雨捧着一个小茶盘进来了。离得很远,她便闻到了浓浓的姜味。
“这是大人吩咐的,说让夫人一定要喝下去。”
宋琬也害怕着了风寒,她便老实的捧了药碗。姜汤甜丝丝的,却有一股辣味,宋琬刚喝下去,就觉得额头上冒了汗意。
“夫君呢?”宋琬一口气喝完,将药碗放在小茶盘上让小丫鬟端走了,又问双雨。
双雨忙道,“好像是去了书房。”
宋琬点点头,“你再盛一碗姜汤过来。”她一面吩咐,一面起身走了出去。从廊下到书房,宋琬推开门进去,见里面并没有人。
她蹙了蹙眉,出了门问站在廊下的小丫鬟,“夫君去了哪里?”
那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回道,“刚刚才出去的,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雨还在下,雨水滴在瓦片上,溅出一小朵水花。远处的天依旧灰蒙蒙的,似乎还要下很久。
宋琬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门前被雨水洗的发亮的湘妃竹,咬了咬下唇,她招了明月过来,“你去把刘管家叫来,说我有事问他。”
刘保善听说宋琬找他,撑了一把伞就过来了。宋琬坐在炕沿上,脸色不太好,“管家,朝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保善时常出去,兴许知道一些。
宋琬看到他摇头,刚刚提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喜儿知道宋琬在担心什么,便过来劝慰她,“小姐,姑爷肯定没什么事的。他刚刚升了都察院佥事御史,夏阁老又在朝里举足轻重,一定会没事的。”
宋琬愣了愣,突然想起一些事来。似乎在英国公发兵台州的时候,朝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沿海一名官员与倭寇勾结,还涉及到了一批清流派的人。
孟阶去了衙门,前线来报,说英国公大破倭寇在浙江临海,九战九截,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奏报里还提了一个人名,是寇怀。英国公说寇参将总是亲自上阵打前锋,鼓舞了士气,一举便攻破了倭寇的老家临海。
永隆帝甚是高兴,早已拟好了圣旨,就待班师回朝那一日封寇怀为都指挥佥事。
已是傍晚了,孟阶才收拾了公文。他刚出了衙门,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是赵熙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孟阶淡淡的往赵熙之站的那个地方瞟了一眼。他才下了台阶; 阔步走到赵熙之跟前; 拱手道; “赵兄。”
赵熙之看着孟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满腔怒火。他攥紧了衣袖里的手掌; 好半天才忍住了; 冷声道,“有人要见你。”
孟阶抬头看了一眼黑下来的天色,蹙眉问; “哪里?”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赵熙之不耐烦的道。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夏元璃纤弱的身影,不由冷哼一声; 说完便径自上了马车。
洗墨见孟阶还站在原地,就跑过来问; “公子; 咱们去哪里?”
“跟上他。”
孟阶看着赵熙之的马车就要出了胡同,才抬腿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已是傍晚了,内城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各家各户门前的红绉纱灯笼都亮了起来。青石板上还积着雨水,细密的马蹄落在上面; ‘嘚嘚’的响。
过了两条胡同; 来到一条极为宽阔的长街上;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