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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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她院子摆骨头最相配了,现在嫌弃她没品味。郑城月简直被他气死:“现在这个时节哪有春日露水啊,再说楚姐姐上次送我的明前茶,这屋里也没有啊。”
“走吧。”楚然站了起来,作势要往外去。
郑城月奇道:“去哪啊?”
楚然笑:“你楚哥哥还能吃了你啊?”
郑城月嘟嘴:“我肚子饿。”
她今日过来这店里,忙碌了一晌午,此时肚子里也有些饿了。
楚然看她,笑嘻嘻:“看到你,我也饿了。”
郑城月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她以前年纪小,个头也小,偏偏脸长得圆乎乎的。楚然楚真二人每次见她都是汤圆包子的叫,恨不得都上来啃她两口。楚然还每次都说,有奶香味。
“我请你吃饭吧。”郑城月道,她可不想楚然捏她脸,反正她肚子也饿了。当然,她这日日来这铺子,为的也是等楚然。
楚然见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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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 郑城月说要请楚然吃饭,楚然也不客气,反而很不要脸的说,地方得随他挑。
郑城月答应了,左右不过都是城里的饭庄。哪知道,他带了郑城月左走右窜的,最终却来了座茶庄。
那茶庄的布置很是古朴幽雅,种植的花草也是日常就能见到的,并未有什么名贵稀奇。这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只是即便是些寻常的物事,摆放搭配却有种出乎寻常的和谐优雅。
淡淡的茶香萦绕在空气中。
见了楚然来了,一个小厮走了上来:“公子来了。”
“给我上壶好茶。几样新鲜蔬菜。”楚然直接领了郑城月进了一小院子。
已经有丫头过来接了两人进去。摆上茶具,便悄悄退了出去。
郑城月轻声:“楚哥哥在这茶庄,吃上顿饭,很贵吧?”
她一直以为的茶庄,都是产茶卖茶的,这种还配上酒楼配置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楚然:“小丫头,在这外面,该大方的时候可不能扣扣索索,显得小家子气。”
郑城月哦了一声。低头暗暗想着自己兜里的银子够不够。
待茶水上了,倒掉二道茶。郑城月才抬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小口,沁入心脾的茶香,甘甜的水仿佛都还在舌尖萦绕。
楚然见状,不由好笑:“和你那泥水比如何?”
“这茶水好喝是好喝,就是工序太复杂了。”郑城月道,“再说,我们普通人家,折腾这样一壶茶,可是要被骂浪费的。对很多人来说,茶水的本质可都只是解渴,所以本质上这茶水和我那泥水的功效可是同样的。”
楚然笑:“你这丫头,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哪来那么多的歪道理。再说长年喝这茶水,对你身体是很有好处的哦。”
郑城月问道:“什么好处?”
楚然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郑城月低声:“能让我瘦脸吗?”
楚然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去。哈哈大笑:“就你这小包子样,痩了做什么。痩了可不好看了。”
郑城月不理他,虽然这两年脸没有幼时圆了,但是对郑城月来说,她可不想一直做只包子啊。
两人喝了几口茶,小厮便将酒菜断了上了。
绿色的菜,炒的很是可口,炖的骨头汤,也不油腻。但郑城月这些日子胃口并不太好。此时也是如此,吃了小半碗,就将碗筷放了下来。
楚然却很是有胃口,桌上的菜,早被他吃了个精光。
待楚然放下碗筷,再喝了一盏茶,郑城月心中想说的话,也始终未说出口。
然而,楚然是何等人,笑:“你今日有心事?”
郑城月并不想求他,然而郑方母子三人还在大牢里。终于,郑城月从兜里拿了几粒赤色的石头出来,“楚哥哥,这种石头你见过吗?”
楚然将那石头拿在手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城月道:“我邻居郑二叔,是我朋友方子的爹爹,这人你也见过。这一两年来,时常不在家。家里人也不知他在干些什么。偶尔才回家来一次,身上就掉了这些东西。我问了爹爹,他也从未见过这种石头。这些日子来,郑二叔在外面的事,方子和郑二婶也不知晓。哪知道原来他是去替人采了黑鸦山的矿。”
楚然笑道:“你那邻居并非是什么正经人。他做些什么,你管那么多作甚。你离他远一些才是。”
郑城月道:“这人是生是死,自然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方子和苦杏却受他连累,也被扔进了大牢。方子和苦杏自幼就被他打骂,他从未做过一天爹该做的事,就连他去采矿,也未曾给家里一分银子,反是每次回来就将家里银子一拿鸟之。如今方子母子三人却要受他连累。”
郑城月这一辈子比上辈子过得小心了很多,她和郑方早就知晓郑二之事自然不会主动对楚然提起。
郑方兄妹与她情同手足。郑二这事在上辈子是从未出现过的,她不敢再多说其他。
楚然笑:“那郑方姐弟和你关系倒也不错。”
“我幼时受人欺负,都是方子和苦杏帮我。因一人之罪推及他人,我总觉着这也不太合理。”郑城月轻声。
楚然一笑。
楚然回了府里。
姜氏和楚真正在看信,见到儿子回来,笑道:“给你留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和冬瓜汤。”
自儿子被丈夫丢到前锋营,楚然每日回来,姜氏都要单独让厨房给他做他喜欢吃的。
“谢谢娘。你们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楚然问道。
楚真样了扬手中的信:“祖母来的信。”
楚之望双亲早亡,这儿说的祖母自然是姜家祖母裴氏。
楚然知道裴氏一向疼爱外甥女楚真,笑道:“祖母信里说了什么?”
“祖母说待到明年春暖的时候,让我们回去京城呢。”楚真笑道,“慧姐儿也要一起回去呢。”
楚然哦了一声,楚真过了中秋就要及竿,明年就是大姑娘了。外祖母自然想将她接到京城,京里的可选人家也多一些。见姜氏身边的平姑姑将饭菜上了来,坐了下来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去楚之望书房了。
姜氏看了楚真一眼:“今天吃的这么少。”
楚然的饭量一向大。
楚真不以为意:“兴许在营里吃多了呗。”
姜氏无语。
被楚真说吃多了的楚然去了老爹的书房。见楚将军正吩咐孟管家去办事,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那样子闲适得很。
待孟管家下去,楚将军才分出精神看儿子:“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说罢将一卷明黄的帛书给了他。
楚然展开,快速扫了两眼,笑道:“年关送去京里的地图,加上这次铁矿之事,圣上疑心去了一半,这不正是好事吗?”
“你干的好事,云州地图都让你送了去。”楚之望对儿子在他年关往京里送去给皇帝的年礼中居然带了一副云州地图的事,至今耿耿于怀。
楚然看老爹:“爹,齐王那人,父亲又不是不了解,最爱挟恩烦人了。你当年得他提携,心存感激是不错。可是当年江南之事,父亲可是替他提了人头周旋。更别提救他那傻儿子之事了。我们还的也够了。”
“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楚之望叹道。年关,云州齐王送到西州的礼物,让楚然看见了,这小子就没停神神叨叨劲。转头便将得来的云州地图送到了京城。
楚然笑:“齐王对楚家有恩,圣上对楚家也有义。所以我替父亲代父亲送去云州地图也不为过吧。再说,父亲可是边关大将,和齐王关系越好,这圣上可不是傻的。”
“楚然。”楚之望沉声。这小子越说嘴越没把门了。
楚然那神叨劲却还没过,“我可是花了三千两银子,我师父才舍得将这地图让人带给我呢。”
“你师父今年会来边城?”楚之望听他提起师父,太阳穴不由突突直跳。若不是云中客,楚然能成今天这样?
楚然笑道:“师父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呢。不过倒是给我来信说,让我明年去一趟俞家呢。我可不想去,他自己每五年要回去一次,这次肯定是想找个替罪羊。”
楚之望道:“我看你和你师父都该去受一下教训。”
俞家的家规很是严厉,云中客也是怕了,每次都想将徒弟带过去一起受罪。
楚然嘻嘻一笑,转了话题:“爹,京里既然来信了。那铁矿山开采的人选圣上可是有了?”
“秦大人要来。”楚之望一笑道,“不过这边城可优先使用部分矿石。此事圣上交了部分给我。”
此事,皇帝自然也得给楚家和边城好处,否则朝廷派人来开采也必然是进行得不顺的。
楚然笑:“秦大人可真是好运气。”
楚之望笑:“秦家一向和裴家交好,秦大人能来,自然是裴家的功劳。”
“只怕二舅要不好受了。”楚然道。
楚之望道:“我看你外祖父颇有两分动摇。”
姜家和裴家在政见上并不太合。尤其涉及到储位之争。而西州既然有如此好的资源,姜阁老是有些动摇将儿子调回京城的心,但是好在楚之望还在京城。
楚然道:“即便动摇,二舅父还是回京的好。黑鸦山之事,他的影子若不是那么明显,他又怎会同意和爹你一起将铁矿之事上报朝廷。”
铁矿私采古来有之,但是买家居然是北凉人却没有那么容易处理了。李洪一口咬定是自己做主,但是楚之望还是从背后看到了姜正炀的影子。李家虽然被暗中处理了。但北凉人真正的采购人却非那么容易被摆弄,若是有一天他漏了出来,让圣上看到了姜家的影子,那姜家必定是灭顶之灾,而与姜家戚戚相关的楚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疑心重的皇帝必然也不会去了解楚然因此事而被偷袭之事了,他只会觉着是楚家欺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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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
? 楚之望听了儿子一说,叹了口气:“铁矿之事,你祖父只知其一罢了。”
至于那些偷袭楚然的北凉人打的是灭楚然的口,却没料到楚然先让人端了他们的锅。
楚之望叹气,姜正炀虽然胆大,但到底还是害怕。若是让姜阁老知晓这铁矿背后有他的影子,姜正炀这一辈子都别想活着从姜家出门了。所以对于楚之望将铁矿之事报了上去,姜正炀也没有二话。
“倒卖之事,没有北凉人明示证据,舅父现在还算坦然。但是若是有了,我想二舅父就该好好休息了。”楚然道。
楚之望道:“相关之人已死。此事就到此吧。若是再下去,对我和你外祖父来说也不是好事。”
楚然笑:“我不过一说罢了,我还能做什么啊。那前锋营可是要折磨死我了。”
听儿子说起前锋营,楚之望不由沉下了脸:“将来那营都是你的,你若不好好服人,将来就无人服你。”
“是,是,爹说得对。”楚然笑,“不过爹,既然黑鸦山之事完了,有些人我觉着也无需再在那大牢里待着浪费二舅父的粮食了。”
楚之望看儿子:“有你认识之人?”
楚然笑:“爹说哪里话,我上哪去认识这些人去。古人不是说了吗,罪不及他人。”
楚之望见儿子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笑,“这很不像你会想起来的事。”
“此事涉及了不少人,要我看来。那些采矿之人,有无人知晓李洪之事才是关键。若是知晓,秘密处死即可。此事二舅父想必上心得很,我听孟总管说了,他查得很是仔细。所以此事父亲也无需担心。倒是另外一些本来就不知晓事实,只是去拿二两银子之事的人,惩罚一下即可。”楚然笑道,“至于这些人的家人,二舅父不过是想让别人来说几句父亲的不好罢了。”
楚之望哦了一声,不以为然:“此事是你二舅父审查,我若插手,自然让他更没面子了。”
铁矿之事,姜正炀想必对他已经恨之入骨了。
楚然笑:“既然如此,让世人知晓父亲的仁义且不更好。父亲在这西州可非一朝一夕。”
“你若是有认识的人,直接拎出来就是。”楚之望看向儿子。
楚然笑,待要说话。
楚之望一掏耳朵,“去,去,你是年纪越大,话越发多了。”
楚然笑道:“那儿子告退了。”
“你明日去前锋营。让莫校尉给你再加三百弓马。”楚之望挥手。
楚然一听,转头看着老爹:“爹,我去见我娘去了。”
楚之望顿时头疼。
楚真接了京城外祖母的信,一连好几日,都很是兴奋,非常迫切需要和人分享这种心情。奈何楚然天天去营里不说,这日回来,让她抓住了人,于是忍不住唧唧咕咕说了一堆,谁知道让父亲抓了个正着。
楚真见着楚然被打得趴在榻上,不由生出两份同情。
“真下手这么狠啊。”楚真有些不好意思。
楚然叹气:“不如让爹来打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