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刺股-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新身份是宗吾国女皇的女儿,又因女皇叶泉在生了她之后就升天了,她现在便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新女皇,整日被众星捧月。
故此,虽然她整整憋了两个月才再度抬得动头,五个月才用手能握得住东西,十个月之前都只能用大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现在走路都不稳,她还是觉得生活万分幸福美满。
她不需要再整日为了明天的午饭努力打拼,不需要再时刻担心着还会遇到什么倒霉事,无论她想要什么,只用哇哇几声就够了。
她饿了,哇哇两声,便有人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她困了,哇哇两声,便有人将她摆在小床里轻悠悠地摇。
她看中了宫女头上的发钗,哇哇两声,宫女便把发钗的尖头磨圆,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里,还有一群人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生怕她把那钗子给吞了。
她被人抱着路过某个偏殿时,看中了里面的小男婴,哇哇两声,抱着她的宫女阿花瞪了其余宫女一眼,便有一群人慌里慌张地将男婴给抱走了……
这事可愁坏了宋天天……
自那以后,她只要路过那偏殿,就开始哭,偶尔瞅见那男婴,就开始笑,男婴被抱走,她又开始哭,如此几番,被她折腾地几近崩溃的宫女们终于将那男婴抱来塞到了她手边。
当她第一次欢欢喜喜地将手伸到他脸上揉捏时,身旁一名宫女叹了口气,语带讥讽,“不愧是姓白的,一个两个都是媚骨子,才这么大一点,居然就能把小祖宗给迷成这样。”
“可不是么,瞧这个娃娃,眉眼和他爹一眼,等长大了,怕是也会和他爹一样!”另一个宫女愤愤不平地接道,“我早说应该除掉这个祸害,奈何昭妍殿的那群废物硬是不肯,非说是先皇让留着的。他们也有脸提先皇?那个姓白的负了先皇,还要留着他儿子来糟蹋陛下?”
宋天天揉捏得正欢快的手,不由尴尬得停了。
她发誓,她望着这个男婴时的心态是很纯洁的,她将这个娃要到手边的动机也是非常纯洁的。
她本就喜欢婴儿,只要望着那柔嫩的小脸就忍不住想摸一摸捏一捏,现在她自己变成了婴儿,整日被关在宫中,居然还能遇到另一个娃娃,这娃娃又这么可爱,能不要到手旁尽情蹂躏吗?
但是这两宫女话中的意味,好像都不是那么纯洁……
“有什么办法,先皇一念之仁,非但没杀姓白的,还让那个胆敢和她抢男人的贱婢生下了这小子,现在先皇没了,太皇太后也不说什么……”宋天天正尴尬间,又有宫女插口。
“呸,都瞎说什么,嫌命太长了?”而后终于有人制止道,“这些话要是被人报到上面,任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更何况小祖宗还在这儿听着!”
声音一下子全停了,刚刚谈了先皇秘闻一个两个宫女,都神色尴尬地看着宋天天,边看边自我安慰:幸好她还听不懂。
宋天天默默扭开头,望着自己仍放在男娃脸上的手,尴尬地冲着那男娃咧开嘴笑了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了两把。
对方一直冷冷看着她。
宋天天不由得再度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娃:对,就是冷冷,不是简单的面无表情。
那半垂着眼帘的双眸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却似乎藏着许多她看不透的情绪,根本就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神情。
宋天天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随后想起自己也不是个纯婴儿,便了然了。
她又冲着那男娃笑了笑,突然加大力道,猛地一掐。
对方疼得倒吸了口气,然后……然后就没了,他顶着脸上的指甲印,哼都没哼,继续冷冷地看着她。
宋天天再度咧开嘴,笑得真心实意:刚满周岁就找着同类,这是天意!
这娃娃的神情让她想起了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小神仙。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小神仙念念不忘,或许是因为那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神仙,或许是因为他最后冲着她露出的那一个微笑,或许只是因为他曾经问过一句“你都不问一问我和你的上辈子是什么关系,就跟着我走?”,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眼前这个小娃娃长得同样好看。
宋天天突然开始大哭,身旁的宫女赶忙来抱她,她抄起手旁的一件东西就朝那宫女扔去。
这个伎俩她用过许多次,每次只要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就会大哭着攻击她能看到的每一个人。宫女们开始还都忍着,时间一久,便受不住了,只得清空房间里一切能伤到她的有棱角的东西,在地上铺满柔软又结实的毯子,将她摆在房屋正中,一堆人离开屋紧张兮兮地盯着门口。
这一次,她边哭边打人,边死死拽着身旁娃娃的衣服角,不消片刻,屋内便只留了这两娃娃。
她低声问,“是你吗?”牙只长了一点,声音很透风。
对方拨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唉,不是也无所谓。”她又道,“我叫宋天天,你叫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冷笑着,用同样透风的声音道,“你这嚣张跋扈的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
宋天天呵呵一笑,“宫女们都喊你姓白的,那我就叫你小白了,小白。”
“你喊谁小白?”他抬起圆乎乎的胳膊,支着脑袋,挑着还没长齐的眉道,“我和你,难道很熟吗?”
“小白啊,遇到你可真好,你知道我这一年来憋得多辛苦吗?可算找着一个能说话的人了!”
“……”他终于发现,和宋天天沟通,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宋天天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掐痕,“小白,疼吗?”
他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老实回道,“我姓白,名南之。”
白南之,宋天天将这三个字摆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感觉有些绕口,但是她挺喜欢。
她在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叶添。
添者,多余也。
她很讨厌这个名字,而取这个名字的人,是传说中的太皇太后,她名义上的外婆。
啧,一想到她那个传说中的外祖母,宋天天就头疼。
宋天天晃晃脑袋,甩开太皇太后的阴影,嘟着嘴,抓着白南之那肉乎乎的胳膊左摇右晃,“南之呀,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青梅竹马,现在总算如愿了,你以后就好好陪着我,行吗?”
白南之被晃得有些晕乎。
虽然他很庆幸眼前这个女人终于不再叫他小白了,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真不记仇吧,未免也和善热情得太过头了点……
依他所想,两人此时再会,能不扑在地上互咬,已算是够有风度。
“你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可是我一手造成的。”他不由得提醒了一句,“莫非你一点都不恨我?”
宋天天握着他的手,眼中饱含星光,万分诚恳,“我感激死你了。”
白南之无语凝咽:他这也忒憋屈了。
宋天天直接当他是默认。
婴儿总是很贪睡,不一会儿,宋天天便打起了呵欠。
宫女们适时地再度进房,将她抱起,摆在小床上。
宋天天躺了一会儿,感觉手旁少了点什么,撇了撇嘴,作势欲哭。
同她最亲近的那个名叫阿花的宫女,叹了口气,将正扒在窗台上的白南之抱过来,塞到宋天天身旁。
宋天天欢欢喜喜地抱了上去,手脚全缠在他身上,像个牛皮糖一样。
真好,软绵绵的,肉乎乎的,暖和和的,小脸嫩得像是能掐出水,真是好。
对于这终于被拐到手的人生第一个青梅竹马,她万分满意。
这场舒舒服服的美觉,她却只睡到了一半,便被一个尖嗓子给吵醒。
宋天天揉揉眼,抬起头,不见白南之,酝酿了一下正打算哭,却听周遭宫女齐齐道,“恭迎太皇太后。”
宋天天忙把哭声给憋了回去,爬起身四顾一望,发现她的南之还在房里,正好生生坐在床边瞧着窗户。
她放下心来,开始寻思是哪门子风吹来了她这个传说中的外婆,梁婉。
权倾三朝的太皇太后,可是个厉害角色,一手将叶泉扶上了帝位,叶泉死后更是把朝政全攥在了自己手心里,比宋天天这个名义上的女皇要女皇多了。
梁婉被一个弓着腰的小内侍牵着,翘着长长的指甲,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施施然走进这屋子,视线越过跪在地上的一排人,淡淡打量着趴在床上的宋天天,微抿着唇,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情绪。
自宋天天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真真正正第一次,就连她降生的时候,这个名义上的外婆都没来看过一眼。
她冲着梁婉,露出她最纯真可爱的笑容。
梁婉的视线扫过她,落在那缩在床角的另一个小团身上。
“就是这个?”梁婉问。
跪在她脚旁的一个宫女开口称是。
宋天天这才明白她的外婆到底是被哪股风给招来见她这第一面了。
梁婉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审视着。
“太皇太后……”一个宫女壮着胆子询问,“该如何处置?”
半晌,梁婉才回到,“随意便是,还怕他能翻出什么大浪不成?”说罢便转身向回走去,临出门前又停下脚步,转过头,视线再度从宋天天身上一扫而过,冷眼盯着白南之,扬声道,“不过是个姓白的杂种。”
宋天天瞪着她的背影,暗骂道:死老太婆。
死老太婆临走前的那最后一句话,显然不是白说的,那句话对宫女们有立竿见影的鼓励效果。
死老太婆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放肆的宫女冲着床边的娃娃骂道,“小杂种!”
宋天天爬到床边,看着白南之。
有关他的身世,她只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一点,从未想过要问个清楚——总之,肯定是个在这宫中很招人厌恶的身世。
阿花将她抱到地上,皱了皱眉道,“把那小子扔远点,别又脏了小祖宗。”
话音还没落,便有人抓着白南之的胳膊往一旁拽,动作好不粗鲁。
白南之一直低垂着眼,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任人摆布。
经过半日的相处,宋天天知道他并非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根本不像他偶尔所表现出的那么冷漠。
但是现在他又露着这种神情……昨日宫女们在那叽叽喳喳时,他就是这样,冰冷,淡漠,高高在上,仿佛四遭所发生的事情全不关己。
宋天天突然体会到:那其实是一种不由分说的倔强。
登时,她母爱泛滥了。
他还只不过是这么小一个娃娃,凭什么都欺负他?
她哇哇朝着白南之爬了过去,将他扑在怀里,冲着身旁每一个大人呲牙咧嘴。
谁敢将他从她身旁带走,她就咬谁!
作者有话要说: 咱存稿只剩一章了
存稿神马的,果然是浮云……扭脸………………
☆、老小夫子
宋天天将白南之攥在手心里,一直攥了三年。
其间她偶尔也会自问:这个娃娃虽然现在是个娃娃,但他是一个当过神仙的娃娃,真的会需要她这么关照?
但是啊,这母爱一泛滥,她就无法自控了。
某天夜里,白南之也趁着其他人全部睡着时问过一句,“你总这样自顾自地拉着我,何必呢?”
当时宋天天还未睡熟,半睡半醒之间将脸蛋在他耳朵上蹭了蹭,含含糊糊道,“怎么……难道你不乐意?”
他沉默许久未答。
宋天天又当他是默认了,呵呵将脑袋挤进他的脖子里,捏了捏他的小爪,“你情我愿,不就结了?”随后便打起了小呼,但仍在不安稳地动弹。
白南之颇为无奈,扭头看了看她,又将小棉被向上拉了拉,帮她攒好被角,在她背后轻拍着,哄着她安睡。
而后,白南之老实向宋天天摊过一次牌,“有些恨,我放不下。”随后又道,“所以很抱歉,你的好意,我没法全领。”
宋天天嘟着嘴,“哪些恨?”
白南之困扰地看着她,“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记得。”
“我都不记得了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拿来恨我?”宋天天越发不乐意。
白南之无语望天,“你还知道我恨你?”
他恨叶泉,恨到了骨子里,现在叶泉的魂就在眼前这个小小丫头体内……虽然这事对宋天天而言确实有点冤枉,但他是真放不下。
“虽然我没法领你的好意,但是现在我被贬下凡来,多少需要将功补过。”他最后道,“如果我俩好好合作,和谐共处一辈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宋天天当即咧开嘴笑了:虽然他说是只为了合作共处一辈子,但是有一辈子的时间,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这无比幸福的好日子,在两人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