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乾清宫,半生养心殿-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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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外人，赶紧起吧！”九阿哥伸手过来扶我，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九阿哥看看我，又问道：“大冷的天，到这来干什么？”
“回九爷，奴婢是奉了皇上的命，来折几枝梅花！”我一丝不苟的回答着，规矩礼节周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见皇上你也没那么多讲究啊！”九阿哥打量着我，疑惑地问道。
“回九爷，平日里是奴婢不懂规矩，往后奴婢要多学着点！”
九阿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撂了句：“跟我过来！”说着就抬腿走开了。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到钦安殿后的堆秀山，九阿哥拉起我钻进了假山的甬道里。
“锦儿是在怪我！”九阿哥说着，把我逼到假山壁上靠着，冰凉的感觉从后背上传来，我猛地闪了下身子。
“奴婢不敢！”
九阿哥坏坏地笑着，拉起大氅，包住我，让我躲在他用大氅围起来的怀抱里。
“嘴硬的丫头！”九阿哥顺手把我抱在怀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爷都看到了”
九阿哥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着让我看着他。然后含情脉脉地说着：“我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我嘟着嘴，委屈着，用手拍打他：“那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没见到他之前，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对他，要生几天气，再给他几天冷脸瞧，可就他这一句话，让我所有的算盘在瞬间瓦解。
“这几日帮着八哥处理内务府的差事，抽不开身，我又不似老十四那般脾性！以后方便了自会去看你！听话！”九阿哥轻抚我的脸，柔声哄道。
我伸手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胸膛上，仰脸望着他说：“不许骗我！”
“不骗！”
踮起脚尖，唇轻轻地吻上他的。九阿哥先是一愣，后猛地把我推在墙上，狠狠地吸允着。。。唇舌交缠处，情迷意乱时，我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子，想离他更近些。。。许久，结束这一记长吻。
“锦儿，你这是强吻了爷，可是要负责的！”九阿哥调笑道，真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抿着嘴，低着头，脸发烫。
“等过了十三弟的大婚，我就向皇阿玛要了你去！”九阿哥笃定的说。
我想了下，然后微点头。历史上没有的东西，真的可以发生吗？真的又会发生吗？如果会，那我会不会改变历史呢？又或者，瓜尔佳。曦锦确有其人，只是在历史中没有记载呢？
“听说你为皇阿玛守夜来着？可是真的？”九阿哥询问道。
“嗯！乾清宫里暖和！”
“你这丫头，让爷说你什么好，缺了什么跟爷说，宫里弄不来的，爷就去买，不就几两银子的事嘛！赶明爷让人给你送些厚的衣物，被褥！”九阿哥嗔怪道。
我听着心里暖暖的，轻轻地推开他，问道：“九爷可是很有钱？”都说九阿哥时经商奇才，且江南的富商巨豪多是八爷党的人。江南是‘八爷党’的命脉所在，也是整个大清国的经济命脉所在。每年，江苏、浙江两省的各项税款只有三成是上缴了国库，剩下的七成可都在‘八爷党’那！八阿哥之所以能够成为四阿哥最强的对手，除了八阿哥善于笼络人心外，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九阿哥笑笑，“钱是不多，但养活一个你却足矣！”
我微扬嘴角，没有再问下去。我想，他的钱足可以养活整个大清国了！
九阿哥倒也没有食言，隔天就派刘安送来了棉衣被褥。让我意外的是四阿哥竟然也送来了东西，一个精巧的手炉和两个热水袋。我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乐开了花，不用再去守夜了！
从腊月初八开始，宫里开始热闹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变得喜气洋洋的。到了腊月二十四，乾清宫里开始在丹陛左右开始安设万寿天灯，每天晚上天灯都要点亮。在万寿灯后面，左右都悬挂万寿宝联，每幅宝联两面都用金丝绣上联句。万寿灯光映照在宝联及其金字上，使得黑暗的夜晚特别透亮，用来营造新年喜悦的气氛。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这是我在皇宫里度过的第一年，还有十年的时间，十年后，我就可以出宫了！
除夕夜，乾清宫家宴，这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皇上落座后，后宫妃嫔按照品级高低依次为皇上行礼祝贺。然后是各皇子陪同自己的嫡、侧福晋为皇上拜礼。
我见到了姐姐，还有太子的两位侧福晋同太子一起为康熙拜礼。一直都不知道姐姐是否喜欢太子，不知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领着除她之外的两个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四阿哥同他的嫡福晋乌雅那拉氏前来，那拉氏依旧是温和端庄，知书达理的笑。我估摸着这个时候四阿哥还没有娶弘历的母亲钮钴禄氏，还没有娶传闻中他最爱的女子年羹尧的妹妹年氏！
一个趾高气昂，贵气浑然天成的美丽女子走来，身边站着的是八阿哥，用脚趾头想，我也知道，她是和硕额附的女儿，宜妃的内侄女郭洛罗氏，那个身份高贵，张扬跋扈，娇生惯养的女人！她的气质与四阿哥的嫡福晋简直是两个极端！看见她，我在心里冷笑着，分不清是可怜还是羡慕。她幸福吗？八阿哥真的是因为喜欢他才娶她的吗？我想，不是！是娶的是她身后家族的势力，娶得是她整个郭洛罗氏！她应该是爱着八阿哥的，而且是深深地爱着，她不惜背上‘清朝第一妒妇’的骂名，不惜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泼妇的手段来阻止八阿哥再娶妻。可是，她成功了！八阿哥此生只娶了她一个女人，两个小妾还是先她进府的！对于有着近三百年历史的清朝来说，她真的做到了独一无二！
还有，我见到了一直相见却又不敢见的人，九阿哥的嫡福晋！她穿着桃红色镶金滚边夹袄，淡紫色绣花旗装，古典的鹅蛋脸傅粉施朱，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小巧的嘴巴绛唇映日，两颊笑涡霞光荡漾，一颦一笑间，尽显娇柔之色，好一个俏生生的大美人啊！原来，她是这么的漂亮！与九阿哥站在一起，果真是郎才女貌啊！一瞬间，我开始嫉妒，疯狂的嫉妒。。。
我不要再看下去了，不要再看下去了！出了乾清宫，我疯似地跑着，我不要看到他们在一起。。。
回廊的尽头，我曲卷着身体独自坐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幕在我的脑海里一片一片的闪过，胤禟的温柔宠溺，她的含情凝睇；胤禟的气宇轩昂，她的小鸟依人；胤禟的意气风发，她的委婉清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望着那只曾被他牵过的手，呐呐说道。然后又轻摇头，苦笑：“胤禟，你曾告诉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会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胤禟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怀疑的扭过头去，看见九阿哥正站在我的身后，微笑的望着我，旁边的红色宫灯分外地耀眼。。。此刻的我，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飞一般地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哭声叫道：“胤禟！”
“真是个爱哭的丫头！”胤禟紧抱着我，宠溺地取笑我道。
“因为是你，我才爱哭！”我闭上眼，享受由他带给我的温暖。
“傻丫头！”
“我就是个傻丫头！”
胤禟轻拍我的背，劝慰道：“好了，别哭了，大过年的！”然后推开我，轻轻地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我望着他，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样！
“呵呵。。。”九阿哥用手指轻点了下我撅着的唇，调笑道：“真会引爷犯罪！”
我斜了他一眼，嘴巴撅得更高。
“这可是你勾引爷的！”还未待我反应过来，九阿哥的唇在我的唇上轻点了一下，又迅速地离开了。
我悄悄向四周望了望，没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勾住他的脖子，朝他嘴上猛亲了下，然后很得意的说了句：“我得还回来！”
九阿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没有从刚才的状况中醒悟过来。“真是个折磨人的妖精！”半晌，他嘟囔了这么一句。我在心里偷笑着。。。
“把这个带上！”九阿哥说着，掏出一只蝴蝶银簪，插在我的发上。
“这可是爷亲自跑遍整个京城挑的，你要每日戴着，不许摘下来！如果哪天你摘下了这支簪子，就是告诉我，你不在需要我了！”九阿哥深情款款的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
“胤禟！”我喊他，从衣袖里拿出那个准备了好久的手帕，递给他：“这是我一针一线绣的，整个大清国，只有这一个！你也要每日带着，如果哪天你扔掉了这方帕子，就是告诉我，你不再念着我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九阿哥展开手帕念道。
一会，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锦儿，这句诗经爷懂得，可这是什么意思？”九阿哥指着手帕上的‘chujin’问我。
“这是我的名字！”这是我原来的名字拼音的简写。
“你的名字？这怎会是你的名字？倒像是洋文！”我怎么给忘了，康熙是个即崇尚科学又学过洋文的人，从小就有洋文老师汤若望和南怀仁，他能当上皇上，还有汤若望的一小份功劳呢！康熙的儿子肯定也耳睹目染得知道些洋文啊。
“你只记着是我的名字便好了。。。”
“爷，可找到你了！”正思量着我要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却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我扭头看见了她。
“奴婢给九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我忙退后两步，转过身，给她下跪请安。
“你是曦锦姑娘吧？快起吧！”九福晋娇莺初啭地吩咐我起来。
“谢福晋！”
“爷，大冷的天站在这儿，身边不带个人，也不怕冻着！”九福晋越过我，走到九阿哥面前，轻声嗔怪道。伸手接过婢女手中的斗篷，细心地为九阿哥穿戴着。
“这会子你怎会过来？”九阿哥转头瞥了我一眼，又回过脸去问九福晋。
“宴席快散了，过会子爷还得去给额娘问安守夜，臣妾瞧不见爷，便出来寻寻。”九福晋柔声柔起气地解说着。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是酸是苦？是羡慕还是嫉妒？我眸含秋水的望着九阿哥，双唇紧抿着。九阿哥在对上我的目光时，有了一丝的闪躲！胤禟，我想问你，你喜欢她吗？你爱她吗？如果你喜欢他，你爱她，那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我呢？我不知道你是否爱她，但我知道，你至少是喜欢她的，对吗？
“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我！”
“那爷您快点，别误了时辰！”九福晋犹豫了一下，又交待了几句便走了。
“曦锦！”九阿哥唤我。
“胤禟，我告诉你，我羡慕她，我也嫉妒她！我嫉妒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我嫉妒她可以理所当然地去照顾你，我嫉妒她可以以你妻子的名义去关心你，她所拥有的一切一切的权利都让我发疯一样的嫉妒！”我眼中含泪的朝九阿哥喊道。
“不！曦锦，你不需要嫉妒她！你所拥有的东西，是她做梦都想得到，却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九阿哥冲过来，把我拥进怀里。
“哪是什么东西？”
“是我对你的心！”
　　　　　　　　　　　　　　　　　　第三十二章　胤祥大婚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别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晏殊：蝶恋花）
甜言蜜语总是最不可信的，可我偏偏信了它！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没有理智的！
大年初一，收到了的第一份新年礼物是十四阿哥送的，热腾腾的‘全聚德’烤鸭，我很怀疑他是怎么给保温的？大冷的天，从‘全聚德’到皇宫，骑马爷要半个时辰吧，这会儿竟然还是热的，难道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保温桶了吗？第二份礼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太子送的，一个翡翠玉镯，美其名曰：太子妃的赏赐！第三份是十三阿哥的，一把南音琵琶，紫檀木的背板；象贝的山口、六相、凤枕；头度、弦槽、轸子匀衬合度，音量强而洪亮并富有金石音色，可真是一把难得的好琴啊！最后一份礼物是四阿哥送的，一本他亲手写成的字帖，都说四阿哥的字是所有皇子当中最好的，真是一点都不假！与其说是本字帖，不如说是本李清照的词集，这样更为妥帖些，不过翻到最后两篇时我愣住了，竟然是木兰秋闱时我随口念的那两首现代诗，席慕容的偶然》和泰戈尔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没想到，四阿哥还有这样的本事，竟能过耳不忘，人才啊！
坐在床前，一边吃烤鸭，一边看着这些礼物，评头论足地说道着：“最佳食用奖：十四阿哥的烤鸭；最受欢迎奖：十三阿哥的琵琶；最别有用心奖：太子爷的镯子；最纠结奖：四阿哥的字帖！”
十三阿哥大婚的日子定了下来，年后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过了年，若蓝就被送回了家中，等待着二月初二成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