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王女-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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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经渐渐入冬了,虽然这片地区怎么都不会多冷,可是天却开始黑得早了。我躺在床上睡觉,倒不怕睡不过去了,反正还有小哈会叫醒我。只不过或许是心头有事,反而没能真的睡着。
转眼,竟然已经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真是好快!这半年来,竟比自己十多年还要精彩,什么位高权重颠沛流离都依次尝试了个遍。可是,回头想来的时候,却只有艾鲁克倔强勇敢的模样那样清晰,那个孩子说,会保护我。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眼角竟然流出泪水来。身边侍女弯腰低声唤我,见我没有反应才放下扇子轻脚轻手的出去了。
大概是怕我逃走,这屋里的侍女都睡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夜深人静,我竖着耳朵听了好久,确信这些侍女都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
外面月光很弱,什么东西落到眼里都昏蒙蒙的一片。我穿好衣服,心想,如果不是马蒂尼派了塔山来守在门口,这些侍女只怕未必敢睡得这么死的。
绕过木质屏风,出了内室,果然看到塔山的身影,高大的、结实的身体只那么一站,就挡住了大片大片的月光,只留脚下一片暗黑浮影,随着月光穿梭云层而浅浅浮动。那强健的手臂,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仍旧紧紧的抱着剑,整个人闭目靠在墙上。
我看他一眼,越过他偷偷朝外走去,唯有脑海中小哈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放心啦放心啦,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一个普通人嘛,要控制他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快点快点,前面没人哟~”
我微垂了眼,顺着他的指点向外而去。
果然,逃跑这样的事,有了小哈就完全不一样啊!一路上硬是连个影子都没让人发现,直到一路逃到放神谕之书的地方,才不得不躲在了墙角。
毕竟是重要的议政厅,门外的侍卫站了两圈不说,周围还有些巡逻的来来往往个不停。
我将头压在墙角的阴影里,呼唤小哈:“能让那些人也睡过去吗?”
小哈尴尬的笑,抓着脑袋眼神飘忽:“哈……哈哈……这么多人啊……”
我气结:“那你还鼓动我逃跑?”
小哈不满的撅嘴,委屈的瞪大了湛蓝的双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想让那个什么安培拉帮你的忙吗?可是,安培拉那么喜欢马蒂尼,我怕她就算帮你也会私下里动手对付你啊!到时候,谁知道她会出些什么阴招!还不如干脆逃跑,要是跑得掉当然好……”
我一口打断他,看着那些巡逻的侍卫苦笑:“放心,就我跟你,是绝对跑不掉的!”
小哈被我梗得翻白眼:“好啦好啦,就算跑不掉至少也让她知道你对她那个哥哥绝对没有坏心思啊!何况……”小哈捂嘴偷笑:“跑了一次被抓回去,跑二次也被抓回去,谁也不知道你还会跟安培拉联合起来再跑第三次吧?像你这么越挫越勇的人绝对少见啦!”
我恨不得拍一巴掌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却不得不承认他几句话就说中了我的打算。这个孩子气的神,也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不可靠嘛!
抬头,看着那些铠甲和剑戟在朦胧的月光下闪闪发光,偶有一团一团的暗哑附着在上面,我知道,那是血!这些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兵器上凝附的干涸而擦拭不去的血!
忽然,一旁慢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我不禁瞪大了眼:“小哈,你看那个,该不会是……”
小哈惊呼一声:“怎么可能!我……我才不会失手呢!”
几乎在同时,那些士兵也瞬间举起了武器:“谁?”
高大的身影从树的阴影下慢慢走出,朦胧的月光从他的脚开始往上移,最终露出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侍卫们也松了口气:“塔山队长!”
“或许,塔山的心灵意外的强大呢!这位米坦尼战车队的队长!”我低声笑道。
米坦尼的战车队,是能够横扫这篇中东土地的血腥之刃,无坚不摧!
塔山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往这边扫了一下,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吩咐了几句,那些侍卫就面色严肃的向别的地方散开了,而唯独留在议政厅前的塔山脸上则依旧是那种连表情都不变化分毫的木然。
我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沉默半晌才终于喊了一声:“塔山,你……”
塔山向我走了一步,只一步却又停住,然后扶着腰上的剑向旁边退开两步,他的背后,议政厅黑洞洞的大门显露出来。
他仰着头看天上稀疏的星子,估算着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他转头看我,用力握着腰侧的剑柄,低头:“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飞快的跑向那扇门,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了谢,仿佛看到身边的塔山高大的身体却在这一声极其细微的谢谢中一瞬间绷紧。
这个……意外温柔又细心的男人啊……
我推开议政厅的大门,飞快的搜寻着黄金之书,安静的黑暗中传来黄金书叽叽的声音,还有砰砰的撞击声,显示着那本不安分的书的焦急。
我掏出怀中的短剑用力的插进坚硬的墙壁,小哈不断的催促着我,我用力一拗,这柄异常锋利的含光剑终于显示了它的不凡,很快就将墙上的暗格摧毁了,掉落一地的泥土碎石。
一道金光飞快的从那背后扑了过来,我忍住条件反射拍开它的冲动,准确无比的将那本黄金书凌空一抓揣进了怀里,一转身,就看到塔山孤独站立在门外的身影,依旧是山一样的厚实。
“他脸红了!”脑海中忽然传来小哈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一惊,低头一看,那本被我揣在怀中的神谕之书黄金的封面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我不禁气结:这叫什么世道啊!连本书都可以是色狼!
于是,我用两只手指捻起这本色狼黄金书的一角,任由它挣扎扭动却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不敢叽叽叫,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塔山侧开身看着我从他身边跑过,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我对这个男人的举手之劳本来就存着以后好方便行事的念头,可我没想到这个木讷温柔的男人可以为了我的举手之劳付出他违反了整个时代信仰的回报。
或许,他再也无法在米坦尼立足了吧,他的家族、亲人都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惨重的代价,我是否该期望他是一个举目无亲的男人?
我对他微笑,他却只是低下了头。
“安娜!安娜安娜!有人来了!快走!”刚刚跑了几步,小哈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该死!这些家伙!”
我一惊,猛一抬头,就看到无数的亮光正朝这边快速的移动过来。
本来也没准备逃出去,可是,看到那种包围的姿态,我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了塔山一眼,飞快的蹲下身,将神谕之书藏在一旁的树后。
厚厚的落叶成了完美的遮蔽物,黄金书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安,我用力的拍了拍它的封面,它终于安静了下来,任由那些落叶和泥土遮盖了它的光芒。
转头,看到了马蒂尼模糊的身影正飞快的靠近,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一步跨入了塔山的怀中。
塔山高大的身躯僵硬了一瞬,我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他一直握着剑柄的手则自然而然的将宝剑带出了鞘,银亮的剑刃正好对着我的脖子——那握着剑柄的手背之上一直都有青筋跳动着,我早已看到。
“小姐……”
塔山微微退后了半步,高大的身躯避开了与我的身体相触,那因为太少交流而并不算熟悉的沙哑声音有些茫然无措的在我身后响起,他似乎还体贴的低下了头,让那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发痒。
无数的火把终于在我身边停下,将我和塔山包围了起来。
马蒂尼脸色阴沉的从散开的人群中走过来,死死的盯着塔山,塔山垂下眼,放开我,径自退到一边。
马蒂尼的目光这才移了过来,看着我,他长腿猛然朝前一跨,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咔嗒一声。
马蒂尼回头看着众多的侍卫,冷冷吩咐:“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苏伊缇小姐将再不能踏出她的宫殿一步,直到婚礼完成为止。你们……都在宫殿外面给我好好守着。”
他又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一侧的塔山,忽而勾唇一笑:“将塔山带下去,我想,他自己知道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是!”
红叶传书
被侍卫押着往回送,我忍耐着忍耐着终于还是忍耐不住隔得远远的回了头,却只见到塔山微微佝偻了身体被人带下去的萧瑟模样,那么高大的家伙,弯腰驼背的被人捆着押着,显得尤其可怜,心头不禁便有些愧疚了。
等回到那间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宫殿,一入眼全是陌生的面孔,这种愧疚终于到了顶点,却无处宣泄,也无法宣泄——我一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些愧疚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新来的侍女们低着头,即使偶尔与我对视,也是一脸的敬畏。是的,敬畏!不但畏,还有敬。奴性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宫殿周围明目张胆的多出百来个侍卫,还是一天三班制,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杀气,绝不是普通侍卫能比的。看样子,马蒂尼已经对我彻底的丧失了信任。
我眼珠转转,顿步在门口,问侍女:“马蒂尼要囚禁我?”
侍女曲了曲膝,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回答:“殿下只说不让小姐出去而已,小姐有什么吩咐都交给我们就好。”
我微微勾唇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星见大人有什么喜好偏爱没有?”
那侍女惊讶的看我一眼,复又飞快的垂下眼去:“我没见过星见大人。”
我啧啧摇头:“你不知道,这王宫里总会有人知道吧?去问问就好,殿下说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让我待客。星见大人的身份,若是招待不周,我可担不起那份罪责。就去问问星见大人的口味就好,你们按着多备一些,我估摸着最多明日,星见大人就要来访了。”
侍女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却还是应下了,然后曲着膝退了出去,而到了晚上,这份莫名就彻彻底底的转变成了敬意——这大概还多少托了马蒂尼替我证实的神祭司的身份的福气。
安培拉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一双大眼睛毫不客气的与我对视。我只慢吞吞的喝水,直到安培拉出声才得意的笑起来,惹得安培拉勃然大怒——啧!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么!咳咳,虽然我也没多大,可是,辫子戏看多了,学学老佛爷拿乔的姿态谁不会啊?
我两根指头捻着杯子,盯着自己翘起的兰花指。
“你……你知道我会来!”安培拉刚进来,就把我特意为她准备的吃食一下扫在地上,让我好生叹息,还好门外侍女早得了我的吩咐没敢进来收拾。
我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瓦陶碎片,见她骂了两句,等她的气势再而衰三而竭了,这才出声安抚:“不过是备着这些讨公主欢欣,还有脸好请公主帮帮忙而已!”
安培拉下巴一扬,哼了一声,脸色却不再那么生硬:“我凭什么帮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才好!”她咬牙切齿,显然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我连连摇头,笑到:“公主殿下当然不会杀我,公主殿下杀了我要怎么跟你王兄交代啊?”
安培拉小脸一绿,扭头轻哼,手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口中喃喃:“我不信!我才不信王兄会为了一个外人惩罚我!”
这话说得极其的武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让人不禁叹息。
我啧啧两声连摇手指:“公主殿下说错了,我要是跟你王兄举行了婚礼,怎么还会是外人?妻子和妹妹,你说谁更亲近些?”我见安培拉几乎就要竖毛,赶紧顺下去:“所以了,公主殿下,这婚礼不能举行!”
安培拉一脸怀疑防备的看着我:“你不想嫁给王兄?”她骤然拔高了声线:“你居然不想嫁给王兄?”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及“你不识货”的惊和怒。
我一头黑线:喂喂!你明明是不想我嫁给你王兄的好吧?吃惊就好了用得着还生气吗?你这简直就是盲目崇拜!
我转头,趁她不注意,手指沾了水飞快的在眼角抹了抹,侧着身轻轻叹息。
我敢保证,这个角度的我看来,绝对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神情幽怨:“公主殿下你有你的王兄,难道不知道我也有我的王弟吗?那个孩子他……在等我回去啊!”
安培拉先是愕然了一瞬,既然了然,脸上忽喜忽忧,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如果帮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