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爱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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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的原因之一。
他记得小时候来安宅,气氛就很怪异,整座宅子就老爷子和一个佣人,安静的吓人。以歌和她妈妈是后面才搬过来,以歌的母亲唯唯诺诺,不敢做任何的决定,以歌一向活跃,很多小习惯在老爷子眼里很刺眼,经常被说教,这个时候以歌的妈妈丝毫不敢出声,只能道着歉,她不像安宅的女主人,倒像个佣人。
读大学时,刚好在A市,他经常带以歌去大学城吃饭,以歌一向喜欢连吃带捎,可自从她回安宅后她再也没做过那些事,他问了好几次她才说,爷爷会生气,他说不能吃这些,吃宵夜对身体不好,要早回去,不然妈妈会被说……
他那时看她眉目暗淡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安家过得不好,那是大小姐住的地方,可安以歌不是金丝雀,她适应不了那种生活,她喜欢无拘无束,不能给予她自由,就只会毁了她。
他敲了门,得到应允后,进了书房,书房书墨气息很浓,老爷子正在练字,他走近一看,正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我这字怎么样?”
季洋耸肩,“我对这些不懂。”
“你倒实诚,像你父亲。”老爷子放下笔,看着季洋,“咱们很少这样单独说话吧?”
“这算第一次。”
“我记得也是,关系也生疏。”
季洋从不认为老爷子是需要亲人的人,他认为像老爷子这种人就该孑然一身,不会爱不会疼没有血肉只会利用的人就该抱着权势悲凉孤独的离去。
当然,安学盛也一样,他就是老爷子的复制品。
“你比你父亲更有头脑,当医生可惜了。”
季洋笑笑,他在老爷子面前坐下,双腿交叠,优雅万分,“其实,我挺怕的,我怕我老了像您这样孤独,遭人算计。安安有句话说得好,她说她不能身上流着安学盛的血却变成他那样的人。”
老爷子看了季洋一会,没有怒气,反而沉默了。
“您说,舅舅他将来会不会像您一样?”
“不会。”
季洋不禁失笑,继而,漫不经心道,“那您应该感激林湘给您生了个好孙女。”
老爷子是老了,但不糊涂,他看得清楚,“安安是你培养出来的。”
季洋乐了,拍了下手,点点头,“可不是,我把她当祖宗伺候,给吃给穿的,什么都给最好的,对媳妇都没这样。哎,这丫头没心啊,天天抱怨,没心没肺的,我这劳心劳累竟然养了只白眼狼。”
老爷子笑了,他说,季洋,你有心了。
季洋也谦虚,啧啧,就一个小表妹,我不疼她别人就都欺负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是见义勇为而已,不足挂齿。
老爷子一向看不得吊儿郎当,今儿倒是释怀,听着季洋的话,反而心中愈发感慨,季家有个好子孙,根正苗红啊。
“我记得那天我去了医院,看到了顾家小子。”
“恩,他和安安是同学。”
“只是同学?”
季洋好笑,“您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老爷子叹口气,“顾家小子固然好,可是,安安进不去,哪怕他是我的亲孙女。”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你舅舅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让以茗代替安安,以茗马上也二十了,成大姑娘了。”
季洋嘲讽的笑笑,站了起来,他觉得这个话题聊下去没意思。
“要是我还年轻十年,不,五年就好,我也觉得你舅舅说得妥当。”
季洋又坐下了,然后安静听他继续说。
“五年前的我是为了安家,现在的我只是想孙女高兴。咱们不说安安,就说你,你觉得你的家庭你的出身能允许你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吗?”老爷子叹口气,“这是责任,无可避免的。安安无所出,自然就有人能生下一男半女,你觉得这样对安安好?”
季洋笑笑,“那您的意思是?”
“该断就断了,安安就别去趟浑水了。”
“我看看吧。”
“从小安安就和你好,她最听你的,你说的她听得进去。”
就算这样他也开不了口,他根本就没看到以歌现在多高兴,她只要一和顾景行通电话,就笑得灿烂无比,老爷子如何能懂以歌的情感,现在的顾景行就是以歌的动力,他真的没勇气说那些伤害以歌的话。
“外公——”
老爷子愣了一下。
“很抱歉,我不能说。您没看到,现在的安安有多开心,从她离开安家的那一刻算起,她笑的都没这几天的多。她一直很苦,笑都笑不出来,您于心何忍。如果您不想她永远活在黑暗里,有些话永远都不要开口。”
老爷子呆住,久久没说话。
“您所知道并不是全部,您甚至不知道她曾经多绝望,也不知道被你们抛弃的她有多无助,别再雪上加霜了,算我求您。”
季洋走的洒脱,但内心凄凉。
老爷子又是摇头,都是傻孩子,何苦呢!
他们都有情有义,这都是老顾家留下的。
顾惜她该是高兴,这些孩子都像她,为情而生。
她说,安平义,你这种人就该孤独一生。
她说,我就是死了,也不愿与你有牵扯。
她说,只是可怜了我的两个孩子,若我狠心,该带着他们一起走。
……
那个诗一样的女子,缠绵病榻,弥留时,曾那般决绝的说着。
☆、Chapter60
人参,党参,黄芪,甘草,白术,熟地,肉桂,当归……
安学锦天天琢磨这些药材,几钱几两,把握好剂量,守着小瓷炉,小火慢熬。
这是一老中医的偏方,那天他刚好来季家,然后得知有安以歌这个病人,于是望闻问切,然后留下这么一张偏方。
季洋在一旁听了,忍笑忍得肚子疼,要是他没记错,这是气虚贫血的方子,让安以歌喝这个,几个疗程下去,她绝对燥热得晚上睡不着。他原本想劝止,但想想母亲的劳心费力和安以歌偏瘦的身子骨,觉得补一补没什么。
事实胜于雄辩。
安学锦的进补策略还是出问题了,天天十全大补汤,没流鼻血倒是让安以歌的眼睛又一次发炎了,为便于观察,又住院了。
季洋穿着白大褂,看了看她的眼睛,笑,得,这身子骨还不能这么补。他抓着安以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滴抗生素,跟不要钱似的,一场下来,安以歌都筋疲力尽。
季洋和护士走出病房的时候,看顾景行在旁边等着,冲他点点头,“可以进去了。”
顾景行走进去,看安以歌软趴趴的,伸手将她拉起来抱着。
“没偷看?”她嗓子低沉,这些天喉咙痛,吃金嗓子都吃上瘾了。
“没有。”她让他回避,不让他看,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微微疼着,能好好的,那该多好。
安以歌一手在被子里,抓紧床单,她需要时间,她不能看到他,她不知道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怜悯她。
你俯瞰我,而我不能仰视你,这不公平。
他轻轻拉起她僵硬的手,握在手心,“很凉。”
她微微笑,“很暖。”
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碧生源,拿出一包,泡了一杯,放到她唇边。
她小口小口的嘬着,脸越来越红。
早上,她上厕所,半天出不来,蹲坑蹲的腿都麻了,恨不得哭出来。
季洋拍着门,安以歌你掉坑里了,大便不通,便血是不是?
她咬着卫生纸,杀了季洋的心都有了。
出来时,季洋说,要不要开塞露或者泻药?
顾景行拉她到病床上,并未说什么,然后出去了一趟,拿了两盒碧生源回来,手上还提着一袋水晶梨。又是泡茶,又是削梨,却体贴她的羞恼,未曾打趣和玩笑。
有个人疼你关心你知你冷暖明白你喜恶,他不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亲人,他是你的爱人,他默默付出,把最好的给你。
她想如果她经历的那些只是为了等候他,那她不会抱怨,不会忧伤,更不会难过,她只觉得幸福。
景行,你让我觉得流泪都是一种幸福。
我真的很想你。
也很爱你。
比爱自己更爱。
*
安以歌靠在病床上,闭着双眼,凉风袭来,她的发丝被吹乱了,可她还是靠着。
“姐姐?姐姐,你睡着了吗?”小女孩合上故事书,糯糯开口。
安以歌摇摇头,“小筠的故事说得真好。”
小筠站起来,弄好安以歌的头发,还将自己头上的发卡拿下来,夹在安以歌的头上,“姐姐,你就是那个等待王子吻醒的公主,对不对?”
“小筠相信童话故事?”
“恩。”小筠点点头。
安以歌笑笑,“那你看见过看不见的公主吗?”
小筠爬上病床,轻轻摸摸安以歌眼睛,“姐姐为什么会看不见?”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会看不见呢。”安以歌摸着小筠的头,“因为姐姐不乖呀。小筠一定要做个乖孩子,要听妈妈的话。”安以歌拿下头上的发卡,别在小筠的头上,“东西要成双成对的好。”
安以歌慢慢爬下床,迎着风,伸手摸索着,走到窗边,眼睛眯起。
“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在听风啊。”
“那风说什么了?”小女孩抬起头,认真的问着。
安以歌嘴角微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风儿说,以歌,你能看见了。”
顾景行站在门口,看她站在窗前,鞋也没穿,风吹乱她的长发,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仿若当年的她,那么美,美得令人心动。那时候,就在山顶,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却不及他心里的她。
安以歌睁开眼睛,慢慢转身,看着依靠门边的少年,不,已经不是少年,他改变了,变得成熟稳重,变得英俊非凡,那眉眼没有冷峻,只有暖暖的温柔,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不在深邃,她从没见过那么清澈的眼眸,那么漂亮,那么夺人心魄。
“景行,笑一下。”
“好。”
他笑笑走近她,将她拥在怀里,说,以歌,你回来了。
她说,景行,我想你。
我也是。
小女孩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张开眼睛偷瞄,然后跑出病房,冲动的她撞在季洋身上。
“小美女,别乱跑,快回你的房间,不然我要打针吃药喽。”
小女孩想了一下,“哥哥不要打扰王子吻醒公主好吗?”
季洋看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病房,点点头,抱起小女孩,“好啊。”
这天离安以歌失明已经俩个多月了。
*
安以歌穿着家居服,抱着笔记本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地毯上,打开教务系统,看了一下自己的学分,心里无限悲催。雅雅和思源都去实习了,可她还在学校上课,她还有好多课没修完,而且因为这次住院,她错过期末考,想到这,她内心是一万点伤害。
季洋倒了两杯水,一杯水给她,“以歌,你刚恢复视力,还是别想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你要想的是你的大学究竟要读几年,哈哈哈。”
安以歌将一个抱枕扔过去,听到门铃响后,瞟了季洋一眼,“去开门。”
季洋起身去开门,看到是顾景行,他一点都不意外,还很欢迎。
“我来拿她的行李。”
“我都整理好了,你直接搬走就行了。”季洋喝了一口水,“那么多东西,真是累死我了,总算不用来祸害我了。”
安以歌听了这话,抬起头,大惊,站起来,“干吗拿我东西?”
季洋乐呵呵的说,“以歌,你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不太方便,你理解支持一下。妹夫,快拿走。”
“诶,别拿。”安以歌刚冲过来阻止,顾景行已经到隔壁了,推了季洋一把,“你什么意思呀?谁是你妹夫?”
“顾景行(xing)啊”季洋逗安以歌,然后拍拍她的肩膀,“我是为你好。”
“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有两间房间,你们住一间,我住一间,又不影响你们”
季洋看顾景行又过来了,便拉住安以歌,防止她捣乱,笑眯眯的说,“你不是说我们晚上动静太大,让你睡不着吗?”
顾景行转头看着安以歌,似笑非笑,安以歌看到那笑,立马低下头。
“所以啊,你住到隔壁去,这样就不影响睡眠。当然,你要真住不下去,晚上就从阳台爬过来。”
“14楼,我摔下去怎么办?”
季洋看奸计得逞,摸摸下巴,“要不钥匙你留着,想我就直接过来。”
安以歌在考虑,她认真想了想,她不可能永远都让季洋照顾她,这些年季洋因为她几乎充当父亲的角色,照顾她保护她。他有女朋友,她比谁都开心,也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那你以后不要再在客厅卿卿我我,不然我不好意思进来。”
季洋脸黑了,摆摆手,“知道了!妹夫,把她捎走。”
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