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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为祸-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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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子是背对着她的,莫婆婆同那人说着话,她的目光完全定在莫婆婆的口型上,却始终听不到半点声音。
  声音又突然清楚起来:“命运弄人,上将军。”
  阿追心里一紧,这才定睛去看眼前的背影,一眼便认出这是雁逸。
  她窒息地继续看下去,只见莫婆婆幽幽的目光中添了玩味:“为了感谢您来接我们出去,我才这样提醒您——戚王中邪术这件事,最深处的真相,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正恍悟这大约是戚王被甘凡下咒那会儿,雁逸去乌村请他们出山的时候,耳畔像有巨大的铜钟被蓦地撞响……
  阿追直被震得头脑一木,捂住耳朵,只觉眼前阵阵发白。白光中她见到一个看起来精明又慈祥的中年女子,那女子平静地睇了她好久。
  然后她听到她说:“本该只让你看见将来而非过去,怎奈你近来心神太乱。”
  她口吻严厉,阿追察觉到这话里的不耐与失望,怔了一怔:“您是……”
  “我并不一定以现在的样子示人,你也不必记住我是谁。”那女子微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额头,“接下来的事,你要当心了。你保护好自己,也要克制住自己的心魔——那些一心护你的人,若一时不信你,你不要记恨。那些因人之常情抉择两难的人,你也不要记恨。”
  谁……?阿追怔然不解,刚要开口发问,眼前的人却陡然远离。
  “月主!”她急喊了一声,月主却半分未停。
  顷刻间钟鸣又响了一声,阿追一阵心悸,提步要追:“月……”
  眼睛一睁眼前景象骤又变换,她定定睛,方见自己坐在榻上,呼吸不稳地急喘连连。
  “……阿追?”她听到一声唤,从慌乱中抽开神,侧首见嬴焕正询问地看着她。
  而后二人同时意识到他的手正扶在她的胳膊上,她一挣,他松了手。
  他问道:“做噩梦了?”
  “嗯。”她点点头,从重如击鼓的心跳中也知自己必是做噩梦了,但梦到了什么,一时竟想不起来。
  继而她想起来梦中的几个场景,又想起有人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一番告诫……
  可那人是谁,偏又半点印象也没有。
  阿追徐缓地舒了口气,暂且放下梦境,看向嬴焕,“殿下有事?”
  “嗯……”嬴焕望着她又怔了怔才回了神,“弦公和睿国公子洌领着两万南束骑兵到朝麓了,不知他们来意为何。”
  阿追蓦地紧张:“他们……”
  “莫怕,我这就是知会你一声。”他平淡一笑,“毕竟是两万骑兵,我不能放他们进城,但你放心,我未让沿途驻军阻拦,不是为让他们死在朝麓城下的。”
  她的呼吸略平缓了些,但仍警惕地凝视着他。
  嬴焕又说:“问清来意后我及时告诉你,若是有事要商议,入城时会许他们带亲卫进来。”
  他从头温和到尾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太适应,想了一想,这番解释又实在已全面到让她没什么可再追问的。
  她便点头应了声“好”,嬴焕也颔颔首,便起身离开。
  踏出她的房门,他才察觉自己已紧张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自小到大,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已强势夺来的。为了王位,他反手杀了原想置他于死地的庶母和幼弟;为了权力,他手下的兵马踏过各国的山川河流;为让能人尽为他所用,他让神医制出了稀世罕见的奇毒。
  他正愈发相信强者得天下,偏这时要跳出一个人跟他说她不服!他越给她重压她越不服!
  长久的无所适从之后,他觉得她是对的,而且此事道歉无用。
  如她所说,她完全有本事让自己过得很好,除却荣华富贵,还可以养对她百依百顺的面首,她委实没有嫁人的必要。
  除非有人能让她真真正正觉得值得共处一辈子。
  那时他已答应放她走了,但她的这一席话,却让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光芒耀眼,让他不敢冒犯却又不甘心放开。
  “胡涤。”戚王喟出一口气,凝神道,“趁着在朝麓的这些时日,将解药给各府送去吧。告诉他们若肯继续为戚国效力,本王感激不尽。若不肯,赐金百两,准许自行离开。”
  胡涤暗暗心惊,躬身长揖:“诺。”
  “如有人问,就说是国巫说服本王的。”戚王继道。
  安静地走了一会儿,他又忽地改了口:“说是国巫教会本王的。”
  “……”胡涤怔了怔才明白他是在接上一句话,又应了声“诺”。
  嬴焕轻松地舒了口气。她确是让他学会了一些事情。
  。
  阿追将梦境在脑海中过了几个来回,虽则仍无从知晓梦中提点她的人是谁,却足以确定那人要她提防谁。
  雁迟。
  她一直也很奇怪为何自己为她占卜时出了那么大的错——虽然占卜并不是万无一失,但这样截然相反的局面实在太夸张了。
  是雁迟在她占卜之后改了想法?原本只是想安安心心地去为妹妹扫墓上坟,后来却突然动了歪心思,决定把自己弄瞎来求些什么?
  她并不太相信雁迟竟会下这样的血本去图什么,若换做是她,不会有任何事能让她觉得值得失去双目来求的。除非是拿眼睛换命,但雁迟那时又没有什么危及性命的事。
  可她又不得不信。因为连贯而来的第三个梦境和与为雁迟占卜的梦没有任何关联,唯一的关联便是雁逸,他是雁迟的兄长。
  那个梦境里一切对话都没有让她听见,直至莫婆婆说到了最后那几句,才忽然叫她听得清楚。
  莫婆婆对雁逸说:“戚王中邪术这件事,最深处的真相,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甘凡的那件事里,又有什么“最深处的真相”呢?
  阿追一时想不明白,蘸了墨信手在竹简上写着。雁逸、雁迟,失明、邪术……
  写完之后又在几个词周围胡乱地画着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完全是两档事,是完全连不上的两档事。
  她不意外雁迟会害她,但雁逸却不可能与雁迟一起害她,他是可以豁出自己的命救她的人。
  而雁迟又怎么可能与甘凡的事有牵扯?甘凡害的是戚王,戚王是她的夫君。
  那为什么要让这两件事同时出现呢?而且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两件事都是许久以前的事……
  阿追脑海里忽地精光一闪!
  她后脊栗然,越想为何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出现这个梦,两个字就越发清晰的在她心头浮现出来。
  刺客。
  她屏住呼吸,执笔再度落下,将这两个字添了上去。
  刺客是雁迟派的,而雁迟不会杀雁逸,所以只是药倒了他。
  是这样吗??

☆、第 91 章 疑团

?  从第二日开始,阿追的青鸾宫门前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从她第一次到戚国至今,就从来没有这样门庭若市过,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且还都是达官显贵,没有哪个是她好意思拒之门外的。
  来者还都备了厚礼,每一个都十分客气地对她千恩万谢……
  甚至有两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武将感激得抹眼泪来着。
  阿追云里雾里地应付着,又不好直言问对方“你到底来道的什么谢”,直见过了七八个人,她才模模糊糊地摸清了些门道。
  ——似乎是戚王将那毒的解药赐下去了,然后他们认为是她“逼”戚王这样做的?
  因为有人对她说:“国巫大善,若主上因此记恨国巫,在下必拼死护国巫周全。忠君是一回事,知恩图报是另一回事。”
  阿追笑容发僵地客气应下,其实她想说,这事当真跟她关系不大——莫说戚王给他们解药的事她不知道,就是他给她的那枚解药,她都还因不知真假暂未敢吃呢。
  而后她又慢慢得知,戚王不止给了他们解药,还直截了当地放话说如若有就此不愿再在戚国做事的,一概赐金百两,可自行离开——这功劳也莫名其妙地被归到了她头上,起初是有人认为这同样是她“规劝”或“逼迫”的结果,到后来,不知怎地就传成了“这赐金百两可是国巫自掏腰包”!
  好在并没有几个走的,若不然这昂贵的虚名阿追背着委实心虚。
  她只一时诧异为什么这些人好不容易解开了那道要挟,仍肯留在戚国做事,未及请教旁人,自己倒也想明白了。
  ——以毒药相要的手段虽然令人发指,但除却这一条以外,其他各样都和在别国为臣是一样的,戚王并不曾因为能拿毒药要挟住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在其他事上苛待臣下。如今官居高位的人每一个也都家财万贯、前程似锦。
  相较而言,戚国能给予他们的“前程”,去了别国反倒未必能有。自己的怨气再深,大约也敌不过想为全家上下、子子孙孙争一份荣华的心。
  第三日送走了最后一位来道谢的人时,又已是夕阳西斜。这位也是感慨万千得太厉害,几乎是从阿追初到戚国那时开始回忆,大叹那时不该在心里瞧不起她一个女子在朝为官,后悔当场要给她稽首谢罪。
  阿追亲自将他送出门后,一脸的哭笑不得终于得以显现出来。她望着夕阳舒了口气,刚要转身进屋,余光瞥见了正走进月门来的人。
  “阿追。”他也正好唤出来,阿追在廊下停住脚:“殿下。”
  他回头扫了眼方才见到的那人,笑问她:“是不是打扰你待客了?”
  “没人了,那是最后一个。”阿追说着,皱了眉,“怎么回事?殿下干什么把这些事都推到我头上?”
  她才不信那些人会无缘无故地觉得这是拜他所赐。
  嬴焕足下一驻,默了会儿,恳切道:“我绝没有拿这件事算计你。”
  “……”阿追愣了愣,察觉到他的小心,“我没说殿下在算计我,只是不懂这件事。”
  嬴焕眉头轻挑了一下,认真打量她片刻后松了气。继而又好像格外沉默了一些,她见他踱着步子榻上石阶,站在她身边,好似在踌躇什么,然后轻轻一咳嗽:“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事。这药赐下去,他们必定要来道谢,但不该来谢我。”
  阿追浅怔,他目光挪到她面上,又有了笑:“弦公和公子洌觉得是我迫你来朝麓的,非要见你一面。”
  他询问地看着她,俄而又说:“你若想跟公子洌去南束……也可以。目下暂不知那刺客什么来头,昱京不够安全,但南束应该无事。”
  她愈听愈能清楚地察觉他的小心翼翼,平了平气,缓出了个笑来:“我先见一见就是。是去是留……再说吧。”
  嬴焕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同出了院门,一直往前面走。
  阿追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一路上打量了他几次,仍不知该如何同他说自己梦到和想到的事情才好——这不是占卜,她梦到的事情都是已然发生了的,后面的纠葛则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这样的话说出来显然不会和她占卜的结果一样可信,再者雁迟与他大约也是多年的情分了,即便她后来慢慢觉得二人好像也实在没有多么亲近,但还是拿不准这怀疑雁迟要杀她的话该怎样说。
  毕竟,说出来他不信还是小事,但一旦雁迟得知,若不是她所为,便平白生出不快;若是她所为,打草惊蛇之后引起更多的麻烦就更加糟糕。
  阿追心下思量,如果要将这事捅出来,便要有十成的把握让他即便不信也要替她瞒住……那便等一会儿见到怀哥哥和苏洌再说好了。
  正殿里一室安静,姜怀和苏洌分坐两边各自饮茶,纵是风轻云淡的神色,也教满屋的宫人不敢大意。
  论目下,两位一个在南束位高权重、一个是弦国刚被推下来的国君;论从前,公子洌还是清倌时被戚王刺过一剑,姜怀则被戚王夺了权……然后听说又还了回去。
  是以二人每饮一口茶,殿里的气氛便好似更沉了三分。外面的动静响起来,宫人们便摒着息向外看去。
  “怀哥哥。”阿追衔着笑走进来,二人皆起身相迎,她又同苏洌打了招呼,而后四人各自落座。
  姜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既没见伤也没见瘦,神色中也看不出什么被威胁的痕迹,心下稍安,这才相信戚王突然带她回朝麓是因遭遇刺客的说辞不是骗人。
  又啜了口茶,姜怀淡笑道:“阿追无事便好,先前唐突之语,殿下恕罪。”
  戚王没说话,姜怀思忖着从祖父那里“逼问”出的隐情,又道:“殿下既肯让在下继续执掌弦国,阿追还是跟我回去……”
  嬴焕与阿追同时一凛,阿追脱口而出:“不可!”
  他们一起意外于竟是她先出言回绝,三人皆怔了怔,姜怀蹙眉道:“只是让你回弦国而已,不逼你做其他事情。”
  他一时只道她是因许久之前他“逼婚”的事耿耿于怀,更觉祖父所说的她因经的人和事都少,是以爱恨都来得更凛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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