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烟-第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赵云的脸颊贴上了我的头发,闭了眼一种久违的融融暖意在血液中静静地流淌,这是真实的感觉。
“自你走后,我日日担惊受怕!”
“是云不好,让烟儿操心了!”他说着将我搂得更紧一些。
陡然我想起他在汉水以寡拒众,便挣脱了怀抱,有些任性笑道:“都说你一身是胆,不如借我几个,下次也好出个大风头,军中称我‘虎威参军’可好?”
赵云一时没明白过来,连连摆手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忽又见我半恼不恼地盯着他,忙拉了我:“烟儿莫气,那时之情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不,云安然而回么?”
我半喜半怒地瞪着他,小声道:“就你胆子大!若是曹兵不上你这个当,别说胆,连骨头都成沫沫了……”
赵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我,只是笑。
“除了笑就是看,我有什么好看的?”我索性坐在一旁不去理他。
他一点也不气恼,从侧面端详了好一阵子,又将下巴轻放在我的肩上,小声笑道:“依我看,我若是虎威将军,夫人便是……”
我“噌”地一下转过身,“我是什么?”
“是……”他只笑着,笑意中夹杂了几分坏意。
“说呀”,我推了他一下,“你要说什么?”
“是……”他依然笑着,吊足了我的胃口。
“哎呀,你怎么吞吞吐吐的,要急死人吗?”我很没耐性地推了他一下。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照旧慢条斯理道:“我若说出,夫人莫要生气。”
“快说吧。”我不耐烦地点点头。
他的笑容更深了,俯在我耳边轻声道:“母——老——虎……”
“啊,讨厌……”我只觉说不出的好笑,使劲地把他推dao在软榻上,握起拳头如雨点搬砸在他身上。他只是呵呵地笑着,双手抱紧了头,任由我打,我忽又想起他最怕胳肢,于是伸出两个手指头直挠他腋下,“让你骂我,看今天怎么收拾你?”
他不还手只是躲躲闪闪笑做一团。起初,只是招架,后来看我玩心大起,索性也一同疯闹起来。他用一只胳膊扳住我的脚,伸出一只手直挠脚心。被他胳膊夹住我一点也动弹不得,奇痒直刺骨髓,笑得我两眼泪花,蜷成一团。转眼间,我便反胜为败了。
“饶命,饶命,大将军手下留情……”我一边笑着一边求情。赵云笑嘻嘻地住了手,我依然没缓过劲来,趴在榻上捂着笑痛的肚子。
他抵上我的额头,“烟儿可还生气么?”
我“噗哧”又笑出声来,将手懒懒地搭在他脖子上,撒娇道:“以后再不许你这么冒险!”
“好,云听烟儿的就是了!”他笑着,那样子更像在哄小孩。
“说了不算,小心回家责罚于你!”
“如何责罚?”
“罚你……”我翻着眼睛想了想,笑道,“罚你天天为我洗脚!”
看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小声道:“今日便要请将军大人试洗如何?”
赵云的脸上满是浓浓的爱意,微笑让他上挑的嘴角更加好看,轻轻地垂下头深深地吻在我的面颊,“烟儿不是虎,是小猫”,他伸手把我整个人横着托起抱在怀中,疾步走出书房……
第九十九章 阻谏分田
更新时间2009…12…1 11:09:43 字数:3518
汉中之战虽说告捷,不过我们也花掉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后来也和刘备讨论过取交州的事情,但因为要休养生息也只得暂时放一边。
如今已入腊月,正是寒梅怒放的时节。院子里墙角边的红梅开得正艳,冷清的空气里不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这几天来我却没有心思赏花,只觉身体倦怠,腰背酸胀,没来由地烦躁不安,连赴刘备邀请众人的宴席,都是被赵云好说歹说拉去的。
继阿斗之后刘备又添一子,这不仅像普通人家一样传承香火,更是为汉室的复兴增加了希望,这件于国于家都算得上大喜的事情让今天的宴席看上去更像一顿家宴,刘备显得极其随意与兴奋,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从桃园结义到平定川汉,如数家珍,似有无限感慨!他挨个敬了两圈酒,不停地夸赞在场的众人,已有了几分醉意。屋里的人也都十分轻松,相互碰杯、行着酒令,一时间气氛相当热烈。
我不知为什么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桌上原本诱人的饭菜根本提不起胃口,行酒之时也只不过轻轻沾了嘴唇。正当昏昏欲睡之时,刘备忽然放下手里的酒樽大声笑道:“诸公,刘备德寡功微,蒙诸位不弃相随至今,其间东荡西杀让众位吃了不少苦头,却未能受用一天福气,今川汉既定,此间国富民丰,备欲将以成都城中屋舍及城外园地桑田分赐诸位,以为如何?”
什么?刘备要分田?猛然像被人重击了一拳,我吓得睡意全无,分田怎么行,肥田沃壤全被这些人分了去,黎民百姓如何生活,四川的经济如何发展,刘备是不是晕头了?此时一片哗然,众人开始纷纷议论,多数人都不失时机地盛赞刘备英明、体恤下属,一个个都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瞥瞥庞统,他自顾自地低头夹菜喝酒,偶尔抬眼快速地扫视一下厅堂之内,又不去理睬;看看法正,正笑容可掬地盯着刘备,仿佛下一刻就能吃到到嘴的肥肉……抬头瞥见斜对面的赵云,他低垂着眼睑,眉头微皱,嘴唇翕张了两下,似乎在斟酌着要说什么。猛然我心里一紧,这个人不会现在给大家泼一头冷水吧!人总是那么奇怪,分明自己也不赞成刘备分田,却又十二分不愿意看到赵云出来阻谏。历史可以变,事件可以变,但人的胸怀与本性却不会因为已改变的历史发生变化。此刻赵云已站起身向刘备施礼道:“主公,云窃以为如此做法未免欠妥!”
赵云的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在场的所有声音,刚才的议论嘎然而止,此时厅堂里一片静悄悄,所有人都把诧异与不解的目光聚集在了这位白袍将军身上。他微红着脸,正色道:“昔日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今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令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望主公三思!”
人们窃窃私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把目光移到刘备身上,他的酒似乎已醒了大半,正手捻胡须盯着赵云,看不出是喜是怒,随即又看向在座的人员,忽抚掌笑道:“杯中之物虽好,多饮却要误事,若非子龙一席金石之言,便要置民众生死于不顾,使吾等失了天意人心。”
人们随声附和着,虽然仍是笑声一片,却不难读懂隐藏在内心中的怨愤。我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只觉得脑子里乱极了,既为赵云的深明大义感动,又为他的当众树敌而烦乱,呆坐着直到宴席散去。
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去,我漫不经心地走向后院的马厩。灯光昏暗,影影绰绰看见前面十几米处有两人便走边嘀咕着什么。
“他以为他是谁?他能拯救得了普天下的百姓吗?”
“嘘……唉!毕竟赵云随主公久,乃主公心腹,你我哪能相比?”
“哼!主公是爱屋及乌,那赵云曾救过幼主也就罢了,可那赫梦烟一介女流有何本领敢当参军职,居于你我之前?”
“兄台莫要如此,赫梦烟与马超不也曾取下汉中,主公还……”
一阵冷笑。
“笑话!偌大个汉中即使是益州在时也不敢小觑,她一小小女子这等军国大事,便能翻弄于股掌之间?怕她真正的本领不在于此而在于耍弄男人,却又要在此祸乱君心,领取俸禄与赏赐……”
“兄台且勿高声……”
……
我忽觉全身都麻木了,这难道就是世人对我的看法?本以为前些日子的谣言已消灭,谁想到在这些人眼中我依然是不三不四的坏女人,难道为了主公的大业我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获得世人的理解和认可吗?
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一动不动……
“烟儿,烟儿……”
熟悉的声音召唤回我飞出天外的游魂,回头看时,赵云与马超说笑着并肩走来。见到这两个人,我突然冒起一股手机的怒火和怨气。
“离我远点……”毫无理智的话语冲口而出,留下茫然的两人,我跑进马棚,狂奔回府,一头扎进房间,再也忍不再忍耐已久的泪水,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三巧觉得事情不对,悄悄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拉了拉我衣袖:“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一把将她甩开,哭道:“都别理我……”
三巧愣愣地站在一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将军,小姐她……”
“你去打些温水来。”
赵云支走了三巧,坐到榻边,双手扳住我的肩膀,轻轻问道:“烟儿,因何发火,又为何啼哭?”
我“噌”地翻转身坐了起来。“为何为何,还不都是因为你?”
“为云何来?”赵云瞪大眼睛不解地盯着我。
“你自己知道,还用来问我?”
赵云低头想了一下,仿佛在搜罗记忆,最后抬起头,他的脸色平静如水:“可是今日云在席前之言惹得烟儿不快?”
“喂,你弄明白点好不好?”我突然觉得火气更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是惹得我不快,我不在乎什么金银钱财田地房产,而是那些大人们功臣们,他们在乎,他们相当得在乎。就因为你几句话,他们到嘴的鸭子楞是飞跑了,你倒是大公无私,可是想过没有,就因为这几句话你会招来多少怨愤?你挡了人家的财路,可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在背后给你下绊子放冷箭?”
他静静地看着我,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只是今天的目光多了几分责备,我不愿意去对上他这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双眼,因为每次看到它们我就知道自己肯定错了。干脆把脸别过去,不再看他。
“烟儿以为赵云做错了么?”他的语气仍然平和。
“你没错,难道我有什么错吗?”想起刚才那两人在背后说的风凉话,我的泪又止不住了。
赵云抬手给我擦眼泪,我一点不领情地将他甩开。
他叹了口气道:“别人不知,难道烟儿也不知云的心志?云晓得烟儿非好身外之物,烟儿所说,云亦非不知?只是云自小便立解万民于倒悬之志,从未敢移,后遇使君圣明之主,竭力扶之,今益州初定,主公坐尚未稳,焉能分田分宅失掉民心?更何况百姓尚苦,你我为将帅者岂能不为民着想?”
虽然赵云说得句句在理,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心里像长了草一样乱得很,只想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他身上,越发不讲理起来。
“你也来嫌我是不是?嫌我没你有本事,没你有远见?”话一出口更觉得十二分委屈,接着吼道,“难道就你高风亮节?难道孟起、文长、黄老将军他们都不曾想到?即便他们想不到,那庞军师呢?他能想不到么?别人都怕得罪人犯众怒,偏就你不怕,硬要当这出头鸟?”
赵云的脸色渐渐阴了下来,沉声道:“烟儿何出此言?云几时嫌弃于你?君主若有过失做臣子的岂能不加阻谏?云只知身正不怕影斜,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看着他义正词严的神情,陡然间怒火与委屈高到极至,从床上跳到地上,我浑身都有些颤栗。
“你是大丈夫,是单骑救主的英雄,我是什么?不过是男人眼里的百无一用的小女人,是主公爱屋及乌的施舍……”
赵云一脸的愕然,轻轻拉了我的衣服,不知所措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不要你管……”我哭喊着,只觉得心里憋闷得要吐血,顺手抓起案几上的紫砂壶狠命向地上摔去,顿时粉碎。
“你去做你的大丈夫,给我出去!”
此时,打了水正要进屋的三巧吓得失手把铜盆打翻,水洒了一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不管三巧忙不迭的道歉,气冲冲地瞪着赵云。
“出去……”又一次歇斯底里的叫喊,三巧忙收了盆子,战兢兢地退下。
赵云张了张嘴,随着茶杯粉碎的声音,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慢慢走到房外。我狠狠地把门闩上,突然,刚才的愤怒全部化成委屈融解在泪水里,脱力一般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又哭了起来。
赵云在外面徘徊了两步,又轻轻推了推门,缓声道:“烟儿莫哭坏了身子,今日心绪不佳,早些休息便是。有话明日再说,可好?”
他一遍一遍催促着,我只觉得不胜其烦,索性吹灭了灯,合衣倒在床上。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也分明清楚在这件事上赵云一点错都没有,当初读三国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