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烟-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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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三路大军进攻汉中之时,马超阵前斩杀曹营名将夏侯敦,屡建战功,刘备似乎在重新考虑马超的定位,让他镇守西平关,以马超在西羌、鲜卑中的声望,刘备也大可放心。如今,又要把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嫁给马超为妻,亦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提起马超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逃往西羌的司马懿,也不知这个被曹操几乎灭门的家伙现在会是怎么一副情形。
“主公可还曾记得司马懿此人?自被曹操斩杀全家之后,逃向西羌已有三年,现今可有此人下落?”
“孔明早派出探报四处打探寻访,怎奈此人隐匿极深,至今仍无果!”
我不禁皱起了眉,“司马懿才华盖世,刚断英特。史书有载,此人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有野心,又极善于伪装,要找到他的踪迹已非易事,若要收服恐是难上加难,此人若能为主公所用便好,若不可用,更不可留!司马已亡命三年,宜加紧搜寻,若此等人被他人得去,恐对主公不利!”
见刘备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告辞回府,心中因了吴氏一事,竟有些莫名的兴奋。
今天府里十分静寂,问过下人之后才知道两个孩子被封氏和奶妈带到后街玩去了,便又想起那日的七婆和吴夫人,心下好笑了一阵,径自来到后院。透过卧房的窗户往里看,赵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看着他安稳的身形,我一笑,转脸看到房门口不远处,林年正在洗衣服,他用力揉搓着盆里的衣物,那副专注的模样不似营中其他人般笨手粗脚,反有一种说不出的娴熟与自然。
见我朝他走了过去,林年忙起身,忙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叉手施礼。如今的恭恭敬敬,和那日将我拦在榻前的粗莽,竟判若两人。我瞄了一眼地上放着的盆子,里面是赵云的一件外袍,不禁一笑,“你倒是用心啊!”
不知为何林年脸色微红了一下,随即低头道:“将军曾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如今既身为近卫之侍,敢不尽心竭力!”
我点点头,又朝房内看了一眼,林年抬头瞥见我的眼神,又轻声道:“将军方才睡去,属下见这外敞有些污渍,便拿来清洗,又恐将军醒来有所召唤,也不敢走远!”
我一直纳闷赵云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个性格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放在身边,看来这个平时看似粗犷不羁的林年,其实是将精细掩于了火辣的外表下。
见我盯着他笑而不语,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的尴尬,只不知所措地低头搓着手。
“你方随将军不久,还不清楚子龙的脾气。他性情温和又十分细致,宽待下属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日后随着将军做事不可莽撞,要有礼有节才是!”
林年应了声是,依然低着头,似乎还在斟酌着什么。
“你还有事?”
“嗯……”他抬起微红的脸,语迟,慢吞吞道,“那日……属下见将军病急,一时心焦,冲撞了夫人,望夫人莫要挂怀!”
“你记得倒还清楚”,我看着他有些难为情的模样不禁好笑,复又端正了神色,“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不过,那位墨先生,本该诚挚相请,却被你五花大绑而来,不知要做何感想?”
我后面不咸不淡的语气,引得林年一阵不安,匆匆瞄了我一眼又急急低了头,使劲咬着嘴唇,那副带着难为情与歉意的神色,将往日的火辣一扫而光,竟现出几分少年人羞赧的样子。
“夫人,属下……”他又咬起嘴唇,一副难言的表情。
“你久居蛮荒之地,未免不少了礼仪,不过如今既入汉营,便是一名军士,军有军规,由不得你如从前一般行事,任意所为。子龙乃上将军,接人待物尚有礼有节,你为亲兵,如此行事,知道的你是为将军着想,不知道的岂不说你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若传扬出去,不是有辱了将军风范?”
“属下……属下也是一时心急,好话说尽,可那墨先生就是不肯前来,因此才……”,他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顿了一会,才道,“属下如今知错了,日后定遵从将军与夫人教诲。属下今日便去与墨先生赔罪!”
看林年那张清秀而难为情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悔悟之色,我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二章 营中(一)
更新时间2010…12…7 8:40:59 字数:2190
第二百零二章营中(一)
刘备在进位汉中王之后的第三个月,终于宣布立糜氏为王后,刘禅为世子,大事算是定了下来。由于近期没什么大的战事,剩下的也就是发展国民经济,休养生息。
赵云病好之后,我们特意备了一份厚礼去墨贤那里登门致谢。他的房中摆满了书籍,不仅仅是医药丛书,还有很多诸子百家、兵书战策以及各类的杂书,种类之繁多让我大跌眼睛,以前只知道他医术高,今天才知道他还是个“杂家”。谈到书籍,他脸上浮现出几许莫名的亲切感,戏言自己成日与书为伴。又说起那日救助之事,我才明白这年余他一直闭门拒诊的原因,去年年初他曾为一名患风寒的小儿开了一剂药方,孩子本身之疾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却因为这一剂药方却没了性命,后来才发现当时开药方的时候匆忙,字写得潦草了些,也由于司药之人大意,抓错了一味药,就这样阴差阳错害死了一条无辜人命。其实,本来也不是墨贤之错,但他却由于深深的自责心里落下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从那以后便发誓不为任何人看病。现在既然这个誓言已被打破,我又深知墨贤医术高明,将这样一个人才闲置是极大的浪费,于是便说出了请他去营中做名医官的想法。墨贤答应得倒也痛快,他原说自己报国无门,如今能在军营中为将校治病疗伤也算为汉室尽了绵薄之力。
赵云依旧跑回军营忙起自己的事来了,看他基本恢复,我也知道他那闲不住的性情,只能多嘱咐几句由他去了。
现在已进入了寒冬腊月,今年的冬天格外阴冷,就连成都这样一个南方城市都变得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竟有了些北京冬的韵味。今天,雪后初晴,太阳难得投下一缕暖人的光华。我一早去了诸葛亮那里商量交州那边的海运问题,等出来的时候,看看天色还不到正午,想起赵云已几日没有着家,心中甚是惦念,便出城直奔他的军营。
城外白雪皑皑,远远望见被白色笼罩的大营,旗帜在猎猎寒风中不停摆动,为这城外的宁静平添了一丝整肃与生气。我到营门口下了马,自己信步走了进去,现在是休息时间,紧张的军营中难得充满轻松的气氛。
地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在一旁,露出土黄色的地面。赵云的大帐边不知是谁用残雪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又为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丝生活的情趣。此时正有一人手中拿着毛笔站在雪人前描画着什么。
“你堆的?”
我突如其来的一问,显然让那个正聚精会神的人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厚厚的衣帽中露出一张被冻得通红的俏脸。
林年忙停了手里的动作,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回夫人,是属下堆砌的。”
几个月来的军营生活已让林年看上去更有了当兵的气质,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怎么受赵云的感染,他连说话的语气都从以前的僵硬霸道变得软和了许多。我笑了笑没说话,端详了一下已被画了眼睛的雪人,从他手中拿过笔墨,在眼睛的上方画了两道弯弯的眉毛,又添了一张笑盈盈的嘴巴。
“真好看!”他拍起手来,兴奋的面容上带着欣赏的快乐。
我幼年的时候专门学习过书画,今天信手几笔就把这个已弱冠的青年逗得像孩子一般开心,我亦笑了。此时不知哪里飘来一缕饭香,和着湿润而清新的空气,不觉让人心情大好。
“将军可在帐中?”我问道。
“回夫人,不在”,林年摇头,抬手指了指东北角,嘴角挂着几许笑意,“将军说要‘与民同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开饭时间,东北角那边确实围坐了一大群兵士,此时有更多的兵士手里端了碗也向那堆人凑了过去。
“属下去请将军!”
“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我一摆手,看到那么人围过去,自己也想去凑凑热闹,又看了看林年手中的笔墨,笑道,“别人都吃饭,你吃墨不成?”
林年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朝那边走去。
这是一处避风所在,沐浴着中午的日光,吃着并不算可口的饭菜,人们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而这种惬意或许缘与被围在中间那人所发出的个人魅力。赵云为人一向随和,对待下面的兵士也不例外,也正是因了这种随和,就连下层兵士也与他十分亲近。
此时大家都席地而坐,各自端着碗吃着饭,有几个新入营的军士嚷嚷着让赵云亲自讲讲救幼主的故事。其实关于这事,营中和坊间一样,都流行着若干版本,别说营中之人,就连平常老百姓也都听过这段事迹,只是好奇心促使大家更愿意听当事人来描述当时激战的场面,他们会认为这种述说是最真实最有魄力最动人心弦的。然而,长坂坡的传奇并不是赵云愿意拿来炫耀的资本,他从不将那场恶战当作什么光环挂在身上,即便被人提起的时候,也总是淡淡的,只微微一笑或短短一句话带过,似乎那里的主角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一般。
今天亦是如此。不过看大家兴致正浓,或是不愿意浇大家一头冷水,他笑了笑道:“没甚么可讲的,无他,只是死战而已。”
又是淡淡的一句话。还不熟悉的新兵眼巴巴地望着赵云,还满怀期待的等着他说下去,却只见赵云扒了两口饭菜,绝口不提此事。
见此情景,我忍不住一笑,在后面朗声道:“你们若听赵将军讲此事,还不如去茶馆酒楼听说书的好,倒比此处有声有色多了!”
我突然的说话引得大家都回过头来,又都站起了身,齐声道:“参军!”
新来的几个生面孔看到我时更多的是惊讶,我也不理会他们,径自走到赵云跟前,打趣道:“赵将军若再不练好口才,怕是要众人失望了!”
赵云此时也起了身,并不接我的话茬,兀自问道:“参军此来有事?”
我稍稍一愣,随即轻声道:“有秘事!”
他亦一愣,不过马上端正了神色,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营帐相谈!”
看他给个棒槌就当真的模样,我直想笑,不过碍于这里人多,也只得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有公事的样子,跟他去了大帐。
第二百零三章 营中(二)
更新时间2010…12…8 8:46:53 字数:2197
第二百零三章营中(二)
我一直憋着笑,到在大帐里坐定,看赵云仍一本正经问我有什么要事,便忍不住道:“蹭饭算不算要事?”
见他愣神,终是笑出声来:“给你棒槌就当针(真)了!我还没吃饭,有没有多余的,赏点吧!”
见我一副玩笑模样,赵云也知道我刚才说的要事不过是托词而已,也笑道:“若参军肯赏脸,云不胜荣幸!”
赵云说笑的样子比平时少了一副儒家君子的矜持,更显得从容柔和,我笑得更欢,与他靠近了些,遂又止住笑声,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道:“都多久没回家了?我总放心不下你的身体,今日正好有些空暇过来看看,难道你这身体算不得要事?”
他浅浅一笑,上挑的嘴角勾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形,很随意地将我的手握在怀里,“云近日诸事繁多,无暇顾家,府中之事还得烟儿多操心。云之胃疾已痊愈,烟儿不必惦念。”
正说话间,林年将饭菜已端了进来,放在案几上,又退了出去。看着他出去,我不禁想起刚才那个大雪人,随口道:“你可看到帐口那个雪人,是林年堆的。他看上去性子挺粗放的,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腻的时候。”
赵云一笑,“雪瑞有时大大咧咧,可论到事上又极其细致,自入军营以来这年余诸事都已精进了许多。”
我听他说话,并没言语,自己只顾低头吃饭。大帐里没有生火,有些阴冷,饭菜还没吃完,刚上来时的那腾腾热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禁皱了皱眉,抬眼望向赵云,他已从里面的寝帐取了件袍子,径自走到我身旁,正欲将袍子披在我身上,却又忽然停住了,我不由纳罕,还不待反应过来,他已然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解下来给我披上,自己则披上那件刚拿出的凉冰冰的长袍。
袍子带着他体温的余热传到我身上,心里不由一阵温暖的感动,他伸手揽住我的腰,柔和的目光里带着熟悉的疼爱,我就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却又忍不住低声埋怨:“这么冷的天,也不生火,自己有胃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