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莫斯科-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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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那个叫巴萨的男兵会顺水推舟,直接带着瓦尼娅离开。没想到他轻轻地推开了瓦尼娅,迎着伊娜走了一步,然后立正敬礼,报告说:“司务长同志,您好,我是奉司令员的命令,来请女兵们到司令部里去开舞会的。”
听见要开舞会,女兵们顿时活跃起来,屋子里马上变成了喜鹊窝。我坐在床上心里在想: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的战事还比较顺利,所以罗帅哥才会有这种召集大家开舞会的兴致。
伊娜把站在门口的瓦尼娅拉了进来,然后对巴萨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打扮一下就过去。”说完,不等巴萨说什么,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关上门,女兵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她们脱下身上的棉衣棉裤,换上了带裙子的夏装,以及轻便的靴子。我看着她们的这种打扮都觉得冷,虽说外面只有零下几度,但这身打扮出去,还不冻感冒,典型的要风度不用温度。
挥员同志,”伊娜手里捧着一套夏装走到我的面前,说:“请您把这套衣服换上吧。”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往旁边一瞧,那位达玛娜还在用手摇缝纫机为我缝着衣服,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工的,穿夏装去参加舞会,总比穿内衣裤去强一些,所以也就没有推脱,接过了她手中的军装。伊娜扭头又冲着达玛娜喊:“达玛娜,你也快点把衣服换了吧。”
达玛娜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我们有些为难地说:“司务长同志,指挥员同志的衣服还没有改完,我不能走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因为让她帮我改衣服,而耽误别人去参加舞会这样的大事,所以索xìng表现得大方一些:“没事,达玛娜,你先换衣服吧,我的军装你有空再改吧!”
舞会在礼拜堂里举行,这里原来是作战处和侦察处的办公地点,桌子之类的都搬到了靠墙的位置,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就成为了舞会的舞池。四面的墙上都挂着了两盏汽灯,大厅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留声机里唱着欢快的歌子,不少早已按捺不住的指挥员们已经在舞池中间跳起了舞。
随着女兵们的入场,气氛变得更加热烈,男指挥员们一拥而上,邀请自己中意的女兵进了舞池,最后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胖胖的女兵在旁边坐冷板凳。女兵看着坐在舞池对面的罗帅哥发着花痴,对我说道:“指挥员同志,您看,司令员长得可真英俊啊,要是我能和他跳一曲就好了。”
然你喜欢司令员,就过去请他跳舞吧,别害臊!”我鼓励她去尝试一下。
去请他,不会被他拒绝吧?”她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定不会的,一个绅士是从不会对女人说不的。”我继续给她打着气。
女兵听了我的话,猛地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穿过跳舞的人群,毅然向对面的罗帅哥走去。
没等她走到罗帅哥的面前,留声机又开始放另外一首歌曲,我侧耳细听了一下旋律,马上听出是那首我熟悉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时候有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不介意我请您跳一曲吧?”
我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参谋长马利宁上校,急忙站起身来,笑着回答说:“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当然不会介意的。”
和马利宁在舞池里跳舞的时候,我悄声地问他:“司令员同志怎么想起开舞会啊?”我对罗科索夫斯基在这种时候举办舞会感到疑惑不解,要知道如今是战役的开始阶段,指挥员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他却撇开一切工作,召集自己的部下来开舞会。如果战役后期发展顺利的话,还没人说啥;如果战役受挫或者失败,肯定会有人拿他举办舞会的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就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令员说了,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难得今晚没有战斗,所以举办个小型的舞会,让司令部的同志们都放松一下,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持最佳的工作状态。”
马利宁的解释没有让我安心,反而更加担忧起来,我提醒他说:“平时晚上都有零星的枪炮声,而今晚却异常地安静,这有点太不正常了吧?”
关系,”参谋长不以为然地说:“如今我们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德寇正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他们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虽然听参谋长这么说,不过我心中始终还是不踏实,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苏军的大反攻的ì子是12月6ì,而不在11月,也就是说这次仓促组织的反击最终是会以失败收场的。我的眼睛看向了罗科索夫斯基刚才坐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目光又在舞池中搜寻了许久,才发现正拥着胖女兵转圈的罗帅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参加舞会的指战员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整个礼拜堂里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炮弹或者炸弹的爆炸声,正在跳舞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随即留声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大家都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此时我的心跳不禁加速,看来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德军开始发动反攻啦!
轰轰!”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响成了一片。与此同时,靠墙边的那些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地响了起来。司令部的那些参谋们纷纷丢开自己的舞伴,冲到桌子前接电话,刚安静了一会儿的礼拜堂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我看见伊娜把女兵们召集起来,悄悄地退出了教堂,罗帅哥铁青着脸,带着政委、参谋长他们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罗帅哥的办公室。
情报很快就摆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桌子上,各部队反馈回来的情报是:德军正在对第50骑兵师和第18步兵师所占领的阵地进行着猛烈的炮击,由于我军阵地只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无法抵御德军的重炮轰击,各部队在炮击中伤亡较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德军暂时还没有出动步兵,对这些阵地发起攻击。
看完这些情报,罗科索夫斯基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对参谋长下命令:“马上把第二梯队和预备队的指挥员都找来,我们研究一下如何进行天亮以后的战斗。”
马利宁大声地答应着,然后跑出房间发号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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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节 反攻(六)
隆隆的炮声不时从远处传过来,把会议室的窗户震得哗哗作响。罗科索夫斯基站在桌前,面朝着一大堆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发问:“德寇的大炮正在对我军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你们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反击,”一名上校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命令我们的炮兵开火,把敌人的炮兵都消灭掉。”
们都想把敌人消灭掉,”参谋长马利宁站了起来,“可是敌人的炮兵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大炮又该向哪里开火呢?”
听参谋长这么一说,那名上校顿时不做声了,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
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问:“你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德军的这种突然袭击,我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所以对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问才保持沉默。不过他已经点名要我回答问题,看来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站起来硬着头皮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把部队从受到炮击的区域撤出来。”
出来?”听了我这话,罗科索夫斯基还没有什么表示呢,旁边的一名中校就跳了出来,质问我:“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战士,才好不容易夺取的地方,难道就这样轻易地丢给敌人吗?”“是啊是啊!我们不能随便放弃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收复的阵地。”他的话马上引来了一片支持的声音。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这些人后面的话,望着我说:“说说你主张把部队后撤的理由。”
目前得到的情报看,德军只是对我军占领地区进行炮击,而没有出动地面部队。据我估计,”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xìng格,所以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这表明德军还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反击,他们之所以采用炮火轰击的方式,是为了达到大量杀伤我军有生力量的目的,等天明时他们的后续部队一到,就会发动全面进攻。为了不让我们的战士在炮火下白白牺牲,我建议应该立即把部队撤下来,除了留少数的jǐng戒部队外,其它的部队都后撤到安全地段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现有的阵地怎么办?”这次提问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就这样放弃吗?”
是放弃,而只是暂时的退却。”虽然问这话的人是副参谋长,但我清楚地知道在座的人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德军的炮弹储备不是无限的,现在是晚上11点,也许再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会停止shè击。等安全了,再让我军的部队重新进入阵地;至于新修筑的阵地,则可以作为预备阵地,一定战事不利,我军后退的时候,也能在这些地方迅速地组建新的防御。……”
达,你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在黑漆漆的夜间,特别还是在遭到德军猛烈炮火袭击的地区,指挥员该如何去调动部队?说是撤退,但在这种特定的条件下,很容易演变成为没有计划和组织的溃散和逃窜,兵败如山倒,到那时我军就有可能全线崩溃!”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了,无力地跌坐到座位上。生姜还是老的辣,罗科索夫斯基他们都有着十几二十年的丰富战斗经验,而我只不过看过几本历史书,和逛过几年的军事论坛,就想要达到和他们同等的军事水平是多么地滑稽。
我的思想不知不觉开始走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究竟向与会的指挥员们布置什么任务。直到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名上校发生争执的声音,才把我从魂游太虚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新战士对飞机空袭感到特别难受,多数的战士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空袭。飞机只是把炸弹投到半俄里以外的地方,瞧吧!战士们的散兵线就乱套了,一些人掉头往后跑。甚至有几个神经脆弱的人,刚一听到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便撒腿就跑,剩下的人看到有那么多人的往回跑,他们也跟着跑,……”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那名上校的话,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那鲜红的菱形领章说:“我一直反对给指挥员和军事主官们发放带保护sè的肩章和识别标志,因为指挥员在战斗队形中应该与众不同,士兵们应该向指挥员看齐。指挥员自己应该感觉到士兵们在注视着他的行为,以他为榜样。如今的各部队里大多数是新兵,如果指挥员不冲在他们的前面,面对敌人的炮弹和子弹,他们是不敢往前冲的。……”
是这样一来,仗还没有打完,指挥员们都死光了。”佩戴着绿sè领章的上校硬着头皮顶了一句,我认出他是126步兵师的师长,不过叫什么名字却不记得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章,发现自己还穿着伊娜那套带裙子的夏季制服,红sè的领章上是四个三角形。
光了也在所不惜!”罗科索夫斯基拍着桌子怒吼起来:“现在战士们需要的不是指挥员,而是勇气。如果战士们冲不上前,他们背后就是站着一群将军也没有用。”
我茫然地看着二人,不是在布置任务吗,怎么突然发生起争执来了?想劝两句吧,刚才光顾走神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也无从劝起;不劝吧,我又正好夹在两人中间,听着他们争个不停,我也感到难受。
正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时候,政委站起来打圆场:“好了,司令员同志,别争了,该让指挥员们回部队去了。”然后又扭头对126师师长说:“马克西莫夫同志,你也回去吧,要在队伍中开展好动员工作,天一亮就立刻进入第50骑兵师的阵地,协助好他们的防御。”
马克西莫夫上校立正向政委、司令员敬了个礼,然后和其他指挥员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关切地说:“这屋子里没暖气,你又穿得那么少,小心别冻感冒,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答应着向他敬了个礼,快步跑出屋子,去炊事班女兵宿舍换衣服去了。
夜过去了,早晨来临。战斗的轰隆声一直没有停息。
我从作战处了解到,德军的步兵在坦克、大炮和飞机的掩护下,从几个方向同时向我军发动了进攻。由于在夜晚的炮击中,我军的反击部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不得不被迫转入了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