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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楚宫腰-第34章

小说: 楚宫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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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夙背着手转身,月华皎白如霜,清丽的影子脸色微微染白,既恼他又不敢动怒,便忍而不发,气极了。桓夙也不管这群碍事的人,抱着他的王后便走。
    躲在人圈外的枳,一面啃着枣儿,一面抱着柱子看戏,心道这个楚侯姐夫好威风啊。
    孟宓气头上,被他一抱更加委屈,挣扎着要跳下来,桓夙用了更大的劲,将她牢不可破地锁在怀中,孟宓真想咬他一口,但却不敢,桓夙抱着她摇了摇,“你气什么,孤不过说了一句收了她们,你气得这样。你三番两次顶撞孤,可想过孤的感受?”
    “枳是我弟弟。”孟宓要挠他了,重申了一遍。
    “孤不是没对他怎么样么。”桓夙将人压入床帏,居高临下,孟宓许久没得到他这么对待,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偏了偏目光,“那些女子,孤要是不收,她们回去秦宫之后,会被秦王打发到营中为妓。”
    没想到这才是真相,秦王残忍暴虐,的确是干得出来的。
    想到那二十个冰清玉洁的少女,她便觉得可怜,“大王宅心仁厚,我,是我小肚鸡肠……”
    “孤知道,孤的王后善妒。”他了然于心地笑,唇压了下来。
    孟宓满唇的胭脂被他吃得七零八落,糊了一脸的绯红,烛光里愈发娇艳,堪比婆娑园里湛露的牡丹,桓夙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宓儿。”
    “嗯?”
    “孤不等了。”
    意味到他说的什么意思,孟宓小脸一红。这种事不是只有他喜欢,孟宓早被他撩拨得浑身软绵绵的,四处沁着引人怜惜的蜜粉,可是现在却不可以,“我,不大方便。”
    “嗯。”他也没强求,便翻身坐了起来。
    孟宓心想,分别四个多月,他身边岂会真的没有别人,何况今日不是还收了二十个美人么。她的眼眶扯出了一丝红润,抓了抓他的袖口,桓夙正在平息,察觉到她有事要说,侧过视线,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他忽然沉了脸色。
    被吓了一跳的孟宓,话没出口,只听他道:“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郑重地盯着她,神色却冷峻,“孤不是急色的人。你听清楚了,”想到四个月,隔着陵园的竹篱,遥望那一方窄窄坟墓的夜晚,声音哑了下去,“孤只要你一个人,从始至终。”
    孟宓错愕地看着他。
    桓夙抓开了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那被秦王赠来的二十个美人,眼下正挨个排列着,立在院中,白花如露,檐角挂着一串一串伶仃的风铃,美人的斑斓丝绡被轻风吹起,宛如凌尘仙子。她们正等着楚侯的安排。
    桓夙抱着孟宓入门之后,不过半个时辰折而复返,将秦宫送来的珍宝分批装了,分发给每一个人,“孤心里只有王后,不能留你们,你们都是秦国的良家女,留着这些财物,日后定有一份生计,各自散了去罢。”
    这群美人在被秦王选中之时,本以为绝灭的人生才抽出一成希望,只盼这位未曾谋面的楚侯心思良善,不与人为难,可真见了,却不免为他的气度折服,何况楚侯生得这样一副好容色,更不免心中隐隐渴盼被留下来。
    虽然得到了钱财,但心里到底不免是失落的。
    女人才能最懂女人,孟宓瞧这些美人对桓夙目光涓涓,宛如柔化了的春水,便直到她们一个个都对桓夙有意,既为她们可惜,却忍不住翘了翘唇。
    桓夙转身之时,她察觉到自己暴露了,赶紧捞起下裳往回跑。
    跑得气喘吁吁进了屋,又想自己跑什么呢,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孟宓见他沐浴了一重雪光,玄青的广袖长襟,水波似的流动,俊美无方,即使翻遍《诗经》,也难以寻觅只言来形容,孟宓心里软软的,忽然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你别生气,我,我是真的不方便。”孟宓的月事一向准,离开了四个月,前后偏差也不过几日。
    “嗯。”
    孟宓没有撒手,她和男人说这些,本就难为情的。抱着他的腰往怀里钻了几分。
    桓夙忽然板起脸,“既然知道不方便,你还撩拨孤?”
    “啊?”孟宓愣愣地抬起下巴,只见一对威严漆黑的眼,吓得赶紧撒手,跳上了拔步床。
    桓夙摸了摸胸口,柔软泛滥,是从未有过的蜜意在跌宕。
    他挑着灯火在月光晾晒下的岸边批阅奏折,孟宓本来钻进了帷帐,又拨开了一角,偷偷觑着他,眉峰如墨,鼻梁挺阔,体肤既白皙如璧,又紧致又滑……
    她的手里捏着一只桓夙雕给她的小人,惟妙惟肖的眉眼,连打盹儿时的姿态都一模一样的,她想到他专心致志地坐在灯下雕刻的模样,一瞬间仿佛忘记了他全部的不好,只记得他的好,没等意识回笼,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你早些上来休息。”
    桓夙执笔的手一顿,徐徐地抬起头,孟宓僵住了,面目表情地飞快拉上了帐帘。
    桓夙轻轻地翘了翘唇角,不说什么话。
    而另一头的孟宓,却久久地合不上眼。重逢之后的桓夙变得太体贴了,她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她想做什么他都帮着她,也不将她画在方寸地,不限制她的自由了……
    孟宓抓耳挠腮,想不透他怎么变得这么快,这么好,想不透要怎么面对他,要不要重新接纳一次,可是……父母的死横在眼前,虽然不是桓夙亲自动手,却是由他间接促成的。她忘不了他们一日之间惨死,她一日之间沦为孤女的事实。
    “把手拿进去。”桓夙出声提醒她。
    孟宓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一直放在帐帘外边,“哦”一声,往上拿上去,却不料中途摸到一块锋利的凹槽,她皱了皱眉,桓夙似乎也看见了,下意识要阻止,但孟宓已经钻了出来,那拔步床的架床木轩上,被人以刻刀铁笔银钩地刻上了字:宓。
    这一下孟宓呆住了,想到那只送到花玉楼的砂锅,底下也刻的一个“宓”。
    难道——
    她瞬间福至心灵似的,也不穿鞋,就跳了下来,桓夙阻拦都不及,她跑过来,他的笔上刻的是,他的桌上刻的全是,他身后的墙面,他脚下的木台,全都是。
    “宓儿。”
    孟宓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她扑倒他的怀里,放肆地哭了出来。
    “哭甚么?”如果不是孟宓,谁跟他诉苦,抹他一身的眼泪鼻涕,定早被他一脚踹开了。
    孟宓只是想哭而已。
    是她不对,她吓到他了。就算走,也不能那么走,她让他难过成这样。
    孟宓不经意扯住的桓夙的袖口,他抬手替她擦泪,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隐约一个血色的纹样,轮廓依稀,她抢着攥住了他的手,捋开衣袖,也是几个密密匝匝的“宓”字,却哭不出来了。
    “你刻我的名字做什么?”
    他那柔软的丝绢来替她擦泪,孟宓哭鼻子的时候很凶,怎么哄都哄不住,除非她自己乖乖的不想哭了,桓夙的薄唇亲吻过她的眉心,袖下的手与她十指缠绕,紧紧地扣住了。
    “一辈子太长了,我怕忘记你。”他将她的头按在肩头,“我不想忘。”再痛也不想。
    守着花开日落,也许有一日,她便会回来。
    纵使是永不回来,他便带着岁月与她终老。
    作者有话要说:  变身升级版的夙儿来了。
    PS:你们的花花在哪呢~

  ☆、第46章 耍诈

桓夙公务繁重; 没等他处理完这些政事; 怀里的少女就已经睡着了; 她瘦了以后; 睡觉再也不会打呼; 乖乖巧巧,安安逸逸地靠着他的臂弯; 胸脯跟随呼吸一起一伏的,憨态曼妙,他心神微荡,俯下唇来吻在她的眉心。
    翌日孟宓醒来的时候;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身畔照例没有人。
    枳抱着一把长弓; 哼哼嗤嗤地拖到后院里; 榆柳荫后檐,斑斑梨花如雪,他架着长弓在手,却拉不开弦; 鼓胀着一张通红的脸; 说什么也不放弃。
    桓夙靠着朱漆精雕的木栏饮茶; 清风徐来; 枳听到他提醒:“重心,下移。”
    对于射箭这事,枳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桓夙说什么; 他便做什么,但扎了个像模像样的马步,仍然拉不开弓。
    他屁颠地跑回来,还给桓夙,“大王,这个我不行。”
    桓夙点头,“这是三百石的弓,你小小年纪,自然拉不开。”
    枳望着他不说话,只是一脸期待。
    桓夙接过他递上来的长弓,张弓搭箭,枳还没看清楚箭从何处取来,眼前一阵风刺过,那支羽箭已经破空而去,桓夙这个角度并不是直对,眼前有一丛矮矮的荆棘障眼,这箭矢却丝毫不差地射中了靶心。
    箭镞颤了颤,将刺穿的草叶摇下一二片。
    枳一脸崇拜地望着桓夙,楚侯收拾好自己的弓箭,问:“想学?”
    “嗯。”
    “为何想学?”
    枳握拳,“护我想护之人。”
    “谁呢?”桓夙已经隐隐猜到了。
    “我阿姊。”枳一门心思只想对她的姊姊好,这样单纯无害的稚嫩脸庞,他的笑容,就是孟宓喜欢的想要守护的吧。
    桓夙点头,“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这就是已经答应了一半儿了,枳期待地笑起来:“我都答应。”
    桓夙将箭镞放入箭囊,也许是光影的错觉,枳看到这个不苟言笑的严厉楚侯,好像将唇角压低了一下,一愣之下,只听一句:“叫姐夫。”
    “姐夫。”枳立即改口。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阿姊是楚国的王后,这已是既成的事实,更何况,他阿姊实在非常喜欢这个楚侯。她自己都不否认了,枳当然乐意多一个这么尊贵这么有背景的靠山。
    桓夙“嗯”了声,目光落在远处的绿萝上,“不过,你阿姊是孤的女人。”
    “护着她,孤一个人就够了。”
    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
    桓夙才答应枳的请求,只见曹参领着两名士兵而来,奉上今日秦王拟的帖子,双手奉上,“大王,秦王信上说,秦楚两国受奸人挑唆,若不说明来龙去脉,日后恐生嫌隙,故此,邀请大王今晚秦宫一见。”
    枳在秦国待的时日最久,深知秦王的外强中干,刻薄狡诈,不免担忧这个姐夫,但他身份低微,不敢在桓夙面前放肆阔论。
    岂知桓夙却浑然不惧,雍容地取了信函,“瑕城一事,秦国吃了不少亏。城邑的买卖,也不知道他还做不做。”
    “大王的意思?”曹参听不懂。
    “孤想割掉平县、昭城,让给秦国。”
    曹参一听,登时和那身后两名士兵跪下来了,“大王三思!”
    纵然是站在一旁的局外人枳,也不禁惊呆了,一国之主,竟要割让城邑?他并不懂,秦的实力与楚国相当,完全没有必要献媚于秦王。
    枳有些恼意上头,觉得这个识人不清,他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他再也不跟他学箭,也不把姊姊托付给他了。
    “平县与昭城,是父王用两万士卒为代价,从秦人手中夺来的,若论看重,孤比你们更在意这两座城邑,但,”桓夙皱了皱眉,“它们,终是近秦而疏楚,郢都与其相去甚远,治理上也会鞭长莫及。况且昭城境内流寇四起,民俗不醇,孤要一个与我楚国离心背德的废城做什么?”
    “可是——”曹参要说的话,被桓夙抚掌阻断。
    枳已经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连他这个半个楚国人都不忿了,枳穿过垂花的拱门,翠蔓绿藤罗宛如灵蛇攀附其上,他折了一支长枝,挥打地上的碎草,孟宓正巧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午膳,摆在狐裘兽皮铺着的软毯上,听到少年的碎碎念,忍不住笑了笑,“枳,你过来!”
    枳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纵是佳肴盈眼,也高兴不起来,孟宓忙问怎么了。
    枳嘟唇:“阿姊,你别跟着这个楚侯了,他一点也不好。”
    “啊?”孟宓不知道桓夙哪里得罪枳了,但枳年纪小,耍少年脾气也是有的,但不想他和桓夙心里结了疙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枳便将桓夙要割让平县和昭城的事一股脑倒出来了。
    孟宓听罢,抚了抚他的肩头,将两片沉积的松针掸落了,“楚侯毕竟是楚侯,他比你更在意他的江山,怎么会那么轻易让出两座边防城邑?”
    “枳,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和大王顶嘴了?”
    “我没有。”这个就是冤枉了,枳方才一句话都没有说。
    孟宓从容地微笑,“涉及两国的大事,你不懂,还不到要紧关头,你怎么就知道,楚侯的决定一定是错的?”
    虽然枳的确是不懂,但她就是觉得不忿,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更觉得孟宓看错了人,跺着脚跑回自己寝房里了。
    桓夙沿着一地碎花败叶寻来,只见孟宓还在软毯上摆着菜肴,侧脸匿在春日的柔光里,宛如琉璃般澄明,他从身后抱了抱她,“听到枳说的话了没有?”
    “听到了,”孟宓点头,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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