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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君为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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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熹气得哇哇叫,又不敢乱动怕碰着皇太孙,只能苦着脸被蹭了一袖子的眼里鼻涕。

    “漂亮爹爹,找不到……呜……”小肉团子紧紧搂着楼璟的脖子不撒手,原来是找不到楼璟了,就开始哭闹。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萧承钧跟着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日楼璟不在,奶娘怎么哄都哄不住,倒是府中有个丫环长得俏丽,能哄住他,众人这才明白,这小子是嫌弃奶娘长得丑!

    “还能像谁,自然是像你了。”楼璟抱着孩子,凑到萧承钧的耳边轻声道。

    萧承钧瞪了他一眼,耳朵却微微发红,这般说来,他也算是被楼璟的美色所惑,刚开始的时候才会对他百般呵护……

    “二舅呢?”楼璟左右看了看。

    “跟大舅在后院喝酒。”萧承钧面色有些古怪。

    大舅自然是指纪斟,纪斟和徐彻自小就是认识的,按理说应该很是熟稔,却不料徐彻见了纪斟,就开始僵硬,话说都有些不利索了。

    “既明,你先去六部衙门看看,明日早会,再给你封官职。”萧承钧撂下这么句话,就带着老婆孩子去看舅舅们了。

    赵熹愣了愣,他好像还没说效忠闽王殿下,这就要给他安排官职了?

    后院中,两个舅舅正拿着大碗喝酒,纪斟说起儿时的事,唏嘘不已,徐彻则正襟危坐。楼璟一眼就看出来,自家二舅身体是紧绷的,似乎很是紧张的样子。

    “你小时候最喜欢缠着寒之,他要贝壳来练剑,你每日天不亮就去海边捡……”纪斟叹了口气,“寒之在宫中过得不好,我这做大哥的,心中不忍呐……”似乎是喝多了,靖南候世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们年幼的时候,岭南的南蛮猖獗,老平江候无法顾及幼子,就把当时还小的几个儿子都送到闽州来,在靖南候家暂住过一段时日。

    徐彻握着酒碗的手有些发白,“先帝选中了纪家,当时世兄已然定了亲,便只能让寒之去了……”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寒之当年是有心上人的。”纪斟确实是喝多了,双手捂着脸,把弟弟送去宫中,是他这一辈子最为自责的事情,亲手弟弟背上花轿,就是亲手把他推进了火坑。

    这些年家族兴旺,封妻荫子,到底是用弟弟换来的,是那个人在宫中苦苦支撑,才让纪家在昏君的手中安然无恙。每每夜深人静,想起年少时的鲜衣怒马,便如剜心一般。如今见到儿时的玩伴,纪斟再也忍不住,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哐当!”徐彻手中的酒碗掉落在地,怔怔地看着喃喃自语的纪斟。

    楼璟站在廊柱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萧承钧微微蹙眉,这种话传出去,对父后的声誉极为不利,大舅怎么能把这种话说给徐彻听呢?正要上前,被楼璟拽住了衣袖。

    楼璟制止了怀中要说话的小家伙,拉着这一大一小离开了后院。

    “承钧……”楼璟看着眉头紧蹙的萧承钧,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不过是喝多了,这些年世子心中怕是一直内疚着……”

    “你想说什么?”萧承钧抬眼看他,总觉得楼璟有事瞒着他。

    楼璟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晚上再与你说。”

    “晚上?”怀里的萧祁瑞歪了歪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咯咯笑,“骑马马,爹爹,晚上,骑马马!”

    萧承钧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

    楼璟忙凑过去,把闽王殿下挤在柱子上,“瑞儿说的是,咱们晚上骑马马的时候……唔……”

    腿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楼璟疼得呲牙咧嘴,抱着孩子蹦跳着追着甩袖而去的闽王殿下,渐渐走远。

    海边常有暴雨来袭,晚间突然下起大雨,电闪雷鸣。原本没有全黑的天立时被乌云遮了个透彻。

    外面劳作的人,纷纷找了地方避雨,王府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瓢泼碗倒的雨水声。

    徐彻独自立在院中,任由雨水从头顶灌下来,紧紧握着手中的银枪,雨水顺着刚毅的下巴往下淌,平添一份凄凉。

    “寒之当年,是有心上人的……”

    “我以后就是太子妃了,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啊——”一声长啸穿透天际,银枪宛若游龙,在电闪雷鸣间翩然起舞,水花四溢,仿佛少年的心,被无情的苍天撕扯成漫天大雨,破碎入土,践踏成泥。

    萧承钧沉默地望着那发狂的人,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把他拥住,温柔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喃呢,“若是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纵使毁了天下,也要把你抢回来。”

    萧承钧回头,望着楼璟的脸,缓缓地靠近,给了他一个轻吻,“不会的。”



88、第八十八章 互咬

  两人悄悄地从回廊走回正院,不再打扰那暴风骤雨中的断肠人。
  
  萧祁瑞睡着了,被奶娘悄悄抱去了隔壁。天色阴沉沉,雷声滚滚,两人和衣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相互依偎。
  
  “我二舅的事,你莫恼他。”楼璟蹭着萧承钧的脸颊,轻声说道。他一早就看出来,自家二舅不肯娶妻的原因,多半是为了纪皇后,但皇后是何等身份,萧承钧心中怕是会不舒服的。
  
  “情之所钟罢了,”萧承钧叹了口气,“待一切安定,我会去问父后的意思。”
  
  “承钧?”楼璟撑起身子看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新帝登基,先帝的皇后多数是要殉葬的,也有与新帝感情好的,留作了太后,但无论怎样,二舅的那份奢望,都是个死局。萧承钧这般说,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萧承钧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男子为后本就委屈,只愿我死后,萧家后人也能善待你。”
  
  楼璟蹙眉,“我不需要,殉葬就挺好的。”
  
  萧承钧失笑,头回有人说殉葬好的。
  
  “生则同寝,死能同穴,于我来说,足以。”楼璟趴到自家夫君的胸膛上,紧紧地抱住他。雁失其侣,哀鸣而死,若是萧承钧离他而去,他绝不会独活。
  
  次日,早起议事。
  
  赵熹昨天就把六部衙门挨个串了个边,跟这些人都混了个脸熟,因为他那胡喷乱侃的本事,几个尚书对他印象都不错。他们以为赵熹是新调派来的小官,看着挺机灵,都想要到自己衙门里来。
  
  萧承钧坐在主位上,看着暂无官职的赵熹堂而皇之地站在下面,也没人觉得奇怪,暗自点头,这八面玲珑的本事,倒是与赵端相似,“这位乃是京中三元及第的状元赵熹,昨日你们也都见过了。”
  
  议事堂中有小声的骚动,没料想竟然是那个三元及第的天才。
  
  这一下,六部的官员都有些不敢用赵熹了,他们这些偏远之地的小官,多是二甲末端或者三甲出身,状元郎的学识可远在他们之上。
  
  “闽州正是用人之际,不论资历,只凭本事,”萧承钧拿出了一块青玉雕的印,交给身边的安顺,让他捧到赵熹面前,“今日起,封赵熹为闽相,统领闽州六部。”
  
  那青玉雕的大印,正是闽州的相印。
  
  六部的官员更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明显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把青玉雕蟒的大印握在手中。
  
  “谢殿下厚爱,臣定不负殿下所望。”原本众人以为会受宠若惊的赵熹,只是呆楞了片刻,就理所当然地接了相印,跪下谢恩。
  
  在赵熹看来,闽州这群乌合之众,就需要他这样的丞相大人好好管管,舍他其谁?
  
  散了会,在众人蜂拥而上恭贺新丞相之前,萧承钧及时把赵熹叫走,随他去了后院。
  
  “以后就是丞相大人了。”楼璟让乐闲把官服给他,扯着他上下看。
  
  “那是,你这个男宠以后见着我可得行礼。”赵熹得意道,昨日他都打听清楚了,闽王有个长相绝美的男宠,养在后院里。
  
  两人互相嘲笑了半天,等到萧承钧叫他们,才堪堪止住。
  
  赵熹虽然年纪小,但做官已经很有一手,刚刚上任,先是把六部的官员整治一番,而后又请他们喝酒,恩威并施,让那些官员不敢小瞧了去,老老实实地干活。
  
  萧承钧观察了几日,发现赵熹干得风生水起,也就不再多管,索性把事情就扔给他,等赵丞相都处理一遍,确实需要闽王出面的再报给他,如此以来,省却了许多的功夫,彻底轻松了下来。
  
  有了更多的时间,萧承钧就陪着自家“男宠”去海边好好玩了几天。
  
  自打那天沈连把所有事都捅出来,淳德帝就坐立不安,立时找太医来验了那药酒。
  
  果不其然,那药酒除却有壮阳的功效,还有催情的作用,长期服食,于身体有损,年纪大一些,还有可能雄风不再。
  
  “这个毒妇!”淳德帝一把摔了酒壶,“削了妃位,把她关到永宁宫去。”
  
  永宁宫,在皇宫的西北角,最是偏僻,虽不是真正的冷宫,也与冷宫无异了。
  
  消息传到凤仪宫,纪皇后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封品级,分例就照着才人的等级给吧。”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给本宫吃这些!”陈氏在永宁宫中,指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尖叫不已。
  
  “娘娘消停些吧,这还是皇后格外开恩,给按着才人的分例给了。”身边的宫女还是以前跟着伺候陈氏的,只是如今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恭敬了。
  
  “啪!”陈氏一巴掌扇到了那小宫女的脸上,“狗东西,本宫纵然一时失势,陈家可还没倒,三皇子还安安稳稳地在宫外,本宫要捏死你,比捏死臭虫还容易。”
  
  “娘娘恕罪。”那宫女立时醒悟过来,纵然陈氏的罪责这般重,皇上也没有动她,这便说明,陈氏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去西角门,把这个交给一个脸色黢黑、嘴角有黑痣的守门侍卫。”陈氏把一封信扔给那宫女,眼中尽是寒意。
  
  “陈氏让人往外递消息了。”凤仪宫的总管太监悄声对纪酌道。
  
  “由她去。”纪酌摆了摆手,拿出了一个小酒坛。这是闽州刚刚送来的荔枝酒,听说是初夏就酿上的。亲自开了封,正要扔到一边去,却在那干泥掩盖下看到了一行小字“折寒梅以为羞兮,洒飞泉以为酌。”
  
  纪酌微微蹙眉,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良久。闭了闭眼,把那层夹在泥封里的纸条抽出来,凑到了烛火上。火焰沾染上了纸条,跳动着将之渐渐染黑,捏着纸条的手突然缩了回来,迅速甩了甩,把火熄灭,火焰只堪堪燃到了“折”字。
  
  淳德帝派人去了晋州,要查清四皇子的死因。这些时日,发现枕边睡了个蛇蝎妇人,让淳德帝心中颇为不安。
  
  右相收到了宫中的消息,对沈连恨极,急急地找了门生商议。
  
  “这沈连心狠手辣,无所顾忌,依学生只见,此人不可留。”兵部尚书孙良颇为忧虑道。
  
  “那就是条疯狗,得赶紧掐死他,咱们才能做别的。”陈世昌的长子也跟着说道。
  
  “哼,他以为,就他有把柄吗?”陈世昌冷笑,青州的事他特意放给沈连去做,就是要把自己从其中摘干净,说讲起来,自始始终,都是沈连惹的祸。
  
  右相一派,开始积极筹备弹劾沈连。
  
  钦差去了晋州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闽州。
  
  楼璟让人带话,务必协助钦差,将四皇子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其实,从四皇子去了晋州,楼璟就派人盯着了,死讯传来,更是紧锣密鼓地去查。萧承铮的死与老安国公太过相似,让他不能不在意。人证物证,早已备齐,就等着钦差大人“自己发现”了。
  
  纪斟把皇太孙完完整整地送到,便不能再多留,匆匆赶回了进城。倭寇近来消停了不少,徐彻这个征南将军也不能再多呆了。
  
  眼看着就要入冬,楼璟就跟着二舅去一趟岭南,顺道给平江候府送年节礼。
  
  萧承钧轻易不能出封地,但有心想要见见平江候,便乔装成楼璟的随从,跟着他们去了岭南。
  
  让自家夫君做随从,楼璟高兴坏了,颐指气使地让萧承钧跟他共骑一匹马,“你是随从,得听我的。”这般说着,就把手探到了怀中人的衣襟里。
  
  萧承钧连忙按住他的手,窘迫地看了一眼在前面策马的徐家二舅,“别闹。”
  
  “怕什么,二舅又不是不知道。”楼璟乐颠颠地咬住一只红耳朵,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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