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第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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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炮没打响,搞得灰头土脸,想想就丢人。
就在常彩燕暗暗为他叫冤时,韩博手机突然响了,只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车出站了,好,祝贺你们一路顺风。”
正如常彩燕预料的一样,回到单位,同事战友对他依然很尊敬,但眼神明显不对,单位的整个气氛都显得有些诡异。
“案件不破,专案不撤”只是口号,显示公安机关破案决心的口号。
中国治安在全世界算比较好的,现发命案的破获率平均达到90%以上,但依然有许多案件不具备侦破条件,真要是不撤,刑警们不用干其它事了,全要扑在历年积累的命案上。
再查也查不出头绪,只会浪费宝贵的警力和经费,难道为一味最求破案率去搞出冤假错案,让参战人员回各自单位而已,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韩博真没放在心上,依然面带笑容。
“韩博,回来的正好,老许老邱也在,我们开个小会。”案子没破,王东很失望,但失望之意并没有流露出来,跟往常一样亲切地拍拍他胳膊。
已进入11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2012年!
每到年底,党政部门都要总结一年的成绩和不足,要接受上级主管部门的考核,也要检查考核下级部门。
开小会,能谈什么,肯定是今年未破的几起命案。
韩博暗叹口气,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同刚过来的许庆国、邱大海两位副局长一起走进王东办公室。
果不其然,王东故作轻松地开了两个玩笑,突然话锋一转,聊起今天偃旗息鼓的“25”案。领导主要是听汇报,两位同事似乎对案情比较了解,竟吞云吐雾地开起案情分析会,想来个拾遗补缺。
“小韩,并案侦查没问题,换作我一样会这么做,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侦查方向可能真搞错了。”
许庆海磕磕烟灰,分析道:“第二个死者拉在新桥小区的画叫,我不是很懂艺术,但我觉得心境与作品有一定关系,甚至能从作品中看出作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许,你是说第二个死者画画时心情不好?”王东故作好奇地问。
“显而易见,心情好,朝气蓬勃,应该画日出!日落,日落西山,心情肯定不好。实际情况确实如此,有正式工作不好好干,想跟人家一样发大财,跑深正来画画卖画,甚至搞歪门邪道,结果搬石头砸自己脚,把自己乃至家人搞得苦不堪言。
我跟他那样人打过交道,说好听点有风骨,说难听点钻牛角尖,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禁不起挫折,一遇到坎坷就会胡思乱想,所以说他完全有自杀的可能。”
案子没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坐在这里的可以算一根绳上的蚂蚱,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韩博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认为他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再次点点头,就差在脸上写上很有道理。
让韩博倍感意外的是,邱副局长竟摇摇头:“老许,你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但终究是推测。办案不是写推理小说,要有线索,更需要证据。”
“证据从哪儿的,首先要有线索,线索从哪儿来的,这就需要我们推理推测。以前的路走不通,再想想其它路,重新确定侦查方向,疑难案件不都是这么破的吗?”许庆国有些激动,声音越说越高。
王东局长当起裁判员,看着他问:“老许,你的推测是第二个死者很可能为自杀,跟25案没有关联,先后租住过新桥小区12…02室纯属巧合?”
“我就是这么认为,所以我觉得侦破25案的突破口不能再跟之前一样放在吴澄之死上,除了先后租住过同一个地方,两者之间根本没关系,再这么查下去只会南辕北辙。”
“小韩,你最熟悉案情,你是怎么认为的?”
“王局,许局,邱局,刚才没顾上汇报,我先汇报下基本情况,吴澄的死虽然暂时不具备立案侦查条件,虽然我已经让分局的同志撤了,但他到底是怎么溺亡的依然在查,具体工作一大队在负责。”
什么意思,放个烟雾弹,搞个外松内紧?
王东越想越奇怪,追问道:“有线索!”
“线索没有,疑点一大堆。”
韩博起身推开窗户通通风,回头笑道:“其实,刚开始我跟许局一样考虑过吴澄自杀的可能性,可是有几个疑点无法解释。如果他迫于生活压力,亲朋好友的舆论压力,想自寻短见,那他为什么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回老家之后再回来自杀?
这是其一,其二,我勘查过他出事前住的酒店房间。他是一个真正的画家,尽管是回来谈……谈业务大,但依然带了画板、画笔、画布和颜料,打算画一幅尺寸较大的作品,不仅有灵感,甚至开始打草稿。”
第八百四十六章 吕璐案其实破了!
绝望的人才会自杀!
他正在准备新作,他这次是来谈“业务”,有梦想有希望没理由自杀。王东局长下意识看了许庆国一眼,回把目光转移到韩博身上,示意韩博接着说。
“其三,他并非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孤身寡人,他上有老下有小,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妻子没正式工作,在当地一家医院做护工,直到吴澄出事前她还回老家参加农民,帮老人收玉米、花生、大姜和大葱,紧接着种小麦、种大蒜,农忙结束再回市里去医院继续当护工。”
韩博坐下身,接着道:“生活压力这么大,吴澄怎么可能说撒手就撒手,怎么可能没一点牵挂。就算想自寻短见,他也要有所安排,写不写遗书放一边,至少要先跟妻子离婚吧,净身出户,承担所有债务,然后来人死债清。”
“夫妻有共同财产,债务一样需要夫妻共同承担,只要是在离婚前借的。”
“法律确实是这么规定的,但这么做跟不这么做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并且我只是打个比方。”
韩博一反常态地从茶几上拿起烟,取出一根点上,“上述三点是从他的角度分析的,与其关系密切的黄家慧身上同样存在疑点,首先在接受询问时她眼神闪烁,很明显地在隐瞒什么或在撒谎。
其次,吴澄回老家之前虽然没说什么,但意思尤其对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再相信她。作为她曾经的老师,吴澄选择了自认倒霉,也没想过去埋怨她责怪她。女人在这方面比男人敏感,而且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明知道吴澄对她不再信任乃至反感,她为什么还三番两次打电话叫吴澄来深正?”
“嗯,这是一个重要疑点。”许庆国只是想破案,没别的意思,更没有恼羞成怒。
“更重要的是,我们根本联系不上、根本找不到,她所说的那个对吴澄作品很感兴趣,打算投资收藏吴澄画作的那个大老板!”
“有没有电话?”
“有,打过去无人接听。”
“她是怎么解释的?”王东局长忍不住问。
“她说那位老板是香港人,她知道的那个号码可能是香港老板在来内地时使用的,她跟那个香港老板也是在内地的一个画展上认识的。没名片,只有一个号码。”
萍水相逢,她就把人家的话当回事,就通知吴澄千里迢迢过来谈合作?
王东冷冷地说:“小韩,你分析得对,这个女人有问题!”
黄家慧有问题当然要查,如果吴澄死于谋杀,这起命案一样要破,但事有轻重缓急,吴澄的死因基本确定了,死于溺亡,暂时不具备立案侦查条件,自然也不会上报。
吕璐遇害案不一样,腹部几处锐器伤,如假包换的命案,只剩下一个多月,如果不能在12月30日前破案,就会直接影响安宝分局、深正市局乃至东广省厅2011年的现发命案破获率。
许庆国认为韩博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还是冷不丁来了句:“就算能查实那个黄家慧跟吴澄的死有关联,但跟10。25案侦破又有什么关系。”
韩博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看看他,看看邱局,再看看顶头上司,嘴角边突然勾起一丝笑意:“光顾着分析吴澄溺亡的疑点,有个重要情况没来得及汇报,两起案件确实有关联,杀害吕璐的嫌犯我们已经找到了。”
“什么?”
“小韩,你是说10。25案已经破了?凶手落网没有?”
“别卖关子,到底什么情况。”
王东一脸不可思议,许庆国将信将疑,邱大海不认为年轻的同事会开这个玩笑,露出会心的笑容。
韩博点点头,微笑着解释道:“不怕三位笑话,吕璐这个案子刚开始把我搞得焦头烂额,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后来通过案发现场的画,通过藏在抽水马桶里的二十几颗麻…古,想到她的死与前一个房客有没有关联。
后来的事三位知道的,从房东那儿了解到吴澄这个名字和吴澄回老家前的手机号。提到手机号我又要打个岔,如果吴澄想自杀,他没必要扔掉一个卡再去办第二张卡,他不用原来那个号表示他不想回深正,黄家慧也应该能想到,可她偏偏三番五次打吴家的座机。”
“这个细节也是一个重大疑点。”
“只要是疑点我就会一查到底,言归正传,接着说10。25案。”
韩博挪了挪椅子,侃侃而谈:“本想找人,结果找到一具尸体,死亡时间相差一天甚至可能在同一天,这未免太巧合了吧,所以我当机立断向王局汇报,请求成立专案组,由刑侦局和两个分局对两起命案并案侦查,联合侦查。”
“可是越查我心里越没底,两起死亡明确有关联,但又似乎没关联。就侦查工作陷入僵局,大家伙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现在的邻居因为出轨被她妻子捉奸在床,闹得不可开交。”
“通过这件事我又想到被排除的情杀的可能性,吕璐私生活不检点,甚至光明正大跟赵兴荣姘居,其丈夫林国生最有动机杀她,但香港籍男子林国生既没作案时间看上去也不太凶手,我又想到她在跟赵兴荣姘居之前的男友。”
“尽管知情人不少,但由于其没一个正式工作,交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虽然这个花名甚至姓名,可为找到那些人安宝分局依然费老大劲,并且没全部找到。总之,找到跟之前的怀疑对象一样没作案时间,事情过去那么久,那些人有了新生活也没杀她的动机。”
韩博习惯性摸摸鼻子,不无兴奋地说:“这时候,我叫上常彩燕同志又去了一趟现场,在新桥小区12…02室的沙发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差点睡着,以为是在自己家,以为自己是男主人,突然想到既是情杀也是误杀的可能性!”
“吴澄的老婆!”
许庆国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拍案而起:“她知道吴澄住那儿,如果她怀疑吴澄有外遇,甚至可能偷偷配过新桥小区12…02室的钥匙。小韩,你刚才说直到吴澄出事前她依然回老家参加农忙,这意味着吴澄退掉房子回东山她并不知道。”
邱大海接过话茬,喃喃地说:“她没什么文化,吴澄是一个艺术家,他们是包办婚姻,两口子估计没什么感情,或者感情不是很好,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的危机感、不安全感会越来越强烈,有可能胡搅蛮缠,越是这样吴澄在东山越呆不下去,毕竟搞创作需要一个环境。”
“所以吴澄来深正发展既是为追求理由,也是为搏一把,同样是不愿意整天面对糟糠之妻?”
“丈夫一走了之,还拿走甚至跟人借那么多钱,她肯定疑神疑鬼,她完全有理由来捉奸!”
“她可能并不认识黄家慧,只知道丈夫在深正有一个女学生,她偷偷跑过来想搞个清楚,用丈夫春节回家时她偷配的钥匙打开或者直接敲开新桥小区12…02室门,发现屋里有一个刚起床的女人,心情可想而知……”
能坐在这儿的全是老刑警,而且是经验丰富,破案无数的哪一种。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吕璐遇害的真相就这么被他们推出来了。
“差不多。”
韩博长叹口气,不无惋惜地说:“想到这些之后我立即让安宝分局刑警大队派人去吴澄老家,去的同志从侧面了解到姜兰很要强,性子很烈,总是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人,有一次因为吴澄请了一个人…体模特,画人…体素描,被她发现了,追到学校大打出手,把人家打伤了,因为这事还被当地派出所处理过。”
“东山离深正这么远,她不太可能坐汽车,实名制就是好,我们查到她的购票记录,发现她是24日晚乘火车抵达深正的,没舍得买卧铺,硬座又没了,是从老家站到深正的,也就是说她既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