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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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猜得没错，张蔓玉今天来，的确是应陈自镪之约。如果没有陈平安横插这一杠子，明年年初她就会签约经理人陈自镪，从邵氏过档嘉禾了。
……
“《警察故事》第213场第1镜，action！”
棚户区的戏份正式开拍，先是楚源扮演的朱涛，带着手下人来到棚户区跟毒贩交易，然后警察在棚户区埋伏，准备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结果火星扮演的警察大口金被犯罪分子发现，林清霞饰演的莎莲娜打电话通知朱涛。
拍到这里都很顺利，除了个别镜头因为陈平安感觉不好拍了两遍，其他的镜头都是一遍就过，从没喊过“卡”。这要归功于陈平安在试拍时对演员的讲戏，并且帮助演员调动情绪，让他们很快入戏。
但是拍到程龙饰演的陈家驹，上前抓捕通风报信的莎莲娜，被莎莲娜打了两记耳光的时候，今天第一声“卡”出现了，而且不止一次。
“卡！”
“卡！”
“卡！”
“卡！”
一连四次，林清霞打程龙耳光的那段戏，都不能让陈平安满意。林清霞的表演始终不到位，第一次轻了，第二次愤怒感表达不够，第三次打偏了，第四次林清霞看着程龙红肿的脸颊不好意思的笑场了……
“导演对不起，我刚才感觉有点不对，现在好多了，再拍一次，这次一定过。”
“清霞姐，我是真的不敢拍了。你算算阿龙挨了几下，要是再这样拍下去，只怕被媒体知道了，又该说我和阿龙不合，借拍戏机会刁难阿龙了。”陈平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林清霞身旁。
“哈哈哈！”
周围的工作人员一阵哄笑，他们都知道陈平安和程龙现在关系很好，用火星的话说，“陈家驹”这个角色就是陈平安和程龙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俩人哪个当爹哪个当娘。
程龙自己也揉着脸发笑，还替林清霞开脱。
尽管一个镜头连着卡了四次，但剧组的气氛还是很欢快，然而让所有人嗔目结舌的是，陈平安突然把林清霞揽入怀中，狠狠吻在林清霞嘴唇上。
在那一刻，剧组的吵杂声瞬间消失，再没人发出半点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平安和林清霞的身上。只有不远处的树林里偶尔传来两声鸟鸣，却营造出一种鸟鸣山更幽的氛围。
被陈平安吻住的一刹那，林清霞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直至陈平安的舌头撬开她的樱唇探入她口中时，她才突然醒悟过来。
“啪！”
林清霞用力推开陈平安，一巴掌打在后者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安仔这小子不像急色的人啊？就算急色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下冒犯清霞啊！这戏接下来还拍不拍了？
程龙痛苦的抓头。
不少人心中泛起八卦，等着看好戏。
哪知道陈平安浑不在意的点点头，对林清霞说道：“清霞姐，记住这种感觉，保持住。”
“各部门注意……我说你们一个个傻愣在哪儿干嘛？还不赶快就位，趁着清霞姐进入状态，把这段戏一次过了！”
难道，难道这也是讲戏？
强吻是不是陈平安的讲戏方式没人知道，不过随后的拍摄一次就过了，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这一次林清霞的表演非常到位。
临近中午，剧组开饭休息。
陈平安和矮牛、尚各云顿、罗立贤坐在一起吃饭，矮牛偷看眼远处没有胃口的林清霞，又看眼陈平安，最终扒拉两口饭，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尚各云顿可没那么多顾忌，吃着烧鹅腿问道：“陈，你上午强吻那个女士，真的是为了帮她找感觉么？”
“老尚你越来越八卦了！你有这闲心思，还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的演技。如果你想早点成为主角，我建议你把自己的戏路拓宽，不要总是打打杀杀，演技，演技你明白么？”说着一指和程家班成员坐在一起吃饭的程龙，“你看他，他也很能打，但他的演技就比你强多了，所以能够成为香港片酬最高的演员之一。”
“我就问了你一句，你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尚各云顿嘟囔一句埋头吃饭，他也明白陈平安说的没错，都是为他好。
陈平安又问罗立贤：“阿贤，今天是你的成名之作，下午的爆炸场面没问题吧？”
罗立贤这两天一直根据棚户区的地形构造研究火药。原版的《警察故事》中，飞车冲下棚户区引起的爆炸场面太小，完全没有震撼感。要是没找到罗立贤也就罢了，既然找到了，他自然要将爆炸场面弄得绚烂一些。这可是好莱坞大卖电影的重要元素之一。
问题是飞车冲下来引起爆炸的时候，棚户区内会有部分群众演员，陈平安必须尽可能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他可不想扯上官司，还要垫付大笔医药费。
罗立贤自信一笑：“老板你放心好了，炸药埋藏点和爆炸范围我都圈出来了，拍之前你再跟他们说一声就是。”
几人正聊着，面若冰霜的林清霞走了过来：“导演，我有段戏理解的不是很透彻，想请教你。”
陈平安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清霞姐太客气了，是哪段戏？”
“我们到那边单独谈。”
陈平安放下餐盒跟着林清霞走到棚户区另一侧，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好奇，只是没人敢跟上去，只能勾着脖子看着两人背影从众人视线冲消失。
走进空无一人的棚户区，林清霞选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房间率先走了进去。等到陈平安跟进来，她直接质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清霞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蒜！虽然跟你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几天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才华的导演，可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哦，你是说那件事啊。”陈平安拍脑门，做冤枉状，“清霞姐，我是为了尽快让你找到感觉帮你入戏。”
“帮我入戏？说得好听！前几天又不是没见过你给演员讲戏，有必要这么做么！而且，而且……”林清霞忽然说不下去了，后一会才咬牙道：“而且你把舌头伸进来，也是为了帮我入戏么！”
那个确实是有点情不自禁。陈平安抓抓头，没有解释。他的本意的确是帮林清霞入戏，不过把林清霞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有点飘忽，舌头也不由自主的伸了进去。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
“好吧清霞姐，我向你道歉，我把舌头伸到你嘴里的时候，的确超出了我的本意，不过我也是情不自禁。你太美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出演的每部戏我都会看上好几遍，你在戏中的表演、台词我都记在心里。真的，我不骗你。
你的处·女作是《窗外》，在那部戏里你饰演女主角江雁容，你在戏里……后来你还出演了《云飘飘》，你在里面扮演的三妹……接着是《八百壮士》……”
陈平安把林清霞出道以来拍摄的每部戏，扮演的每个角色都逐一讲述出来，还对每个角色都进行了点评，以证明自己对林清霞的痴迷。
林清霞听得有些发懵。她今年刚跟秦祥麟解除婚约，感情方面暂时一片空白，猛地碰到一个并不讨厌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的超级粉丝，对她的点点滴滴都记忆深刻，这让她有几分感动。
“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不过你要记得，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陈平安长出一口气，旋即又说道：“清霞姐，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猜明天娱乐版的头条，多半会是有关你我绯闻的。”
你和我的绯闻？刚刚过了三十岁生日的林清霞，看着小了自己足有十岁的陈平安，怎么也想象不出两人之间会传出怎样的绯闻。姐弟恋？这也太可笑了吧。
“你先回去吧，让我冷静冷静。”林清霞独自靠在墙壁上，思绪纷飞，十几分钟后，她眼前一亮，咬牙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第十六章英雄骂美
马上就要拍摄程龙开车冲下棚户区那段戏了，陈平安站在山坡上，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棚户区，语带紧张的问道：“阿龙，没问题吧？”
程龙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陈，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紧张，你是紧张吧？”
斜眼身旁的尚各云顿，陈平安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以前是我有把握，但现在……”
这段戏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太多了，已经超出了陈平安的控制，一般因素要靠运气。
罗立贤说道：“老板，要不让我来吧。”
“阿贤，你开的是另一辆车……”
“老板，我的意思是拍两次，每次我开一辆车。”罗立贤有些跃跃欲试，他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如果不是拍戏他哪有这种机会，早就被警察拦住了。
这样啊？陈平安相信罗立贤的技术，但问题是这样一来画面的连贯性受影响不说，剪辑过程中还很可能出现穿帮镜头。他正在衡量利弊，却听程龙否定道：“不行，我拍戏从不用替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平安自然就没必要再考虑罗立贤的建议，只能把开机前的工作做细做透，争取两次之内顺利通过。
他把群众演员都到一起，先是告诫他们一会的拍摄会有爆炸场面出现，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记住自己的话。然后在罗立贤的陪伴下，带着群众演员走进棚户区，安排每个人的位置，同时告诉他们附近的火药点在什么位置，爆炸范围有多大，让他们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跑进这个范围。
还有部分是特技演员，主要是表演爆炸后以及车冲下来时的翻滚避让镜头，这些事情陈平安让罗立贤给他们安排。
安排完这些就花了四十多分钟，然后在另外两个地方加好摄像机，让王京和黄祖义两个副导演掌机，从多个角度拍摄爆炸场面，再跟各部门工作人员交代一番。等到准备正式开拍，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陈平安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因为这段戏没有试拍的机会。
“各部门注意……艾克申！”
罗立贤和程龙驾驶的两辆汽车，一前一后从山坡上冲下，冲过棚户区引起一连串的爆炸。
“轰！”
“轰！”
“轰！”
爆炸的场面，让陈平安旁边的工作人员震撼不已，负责远景的陈平安只是盯着摄像机，关注着镜头里的画面。
在此之前，香港电影还没有过如此激烈的爆炸场面，不少群众演员都被震撼的爆炸场面震昏了头，心中恐惧让他们四散逃逸落荒而逃，整个场面异常混乱，还有人险些跑进爆炸范围。
最终罗立贤和程龙驾驶的两辆车顺利冲到山脚下的公路，但棚户区已经是火海一片，群众演员们哭鸡鸟嚎混乱不堪，整个场面失控了。
“快救人！”
顾不得查看罗立贤和程龙是否受伤，陈平安高呼一声带人冲进棚户区救人灭火。
罗立贤这次玩的太大，爆炸引起的火势不小，棚户区的搭建用的又都是些建议材料，所以火势有变得的趋势。
还好陈平安准备充分，几个人一组人手一个灭火器，他又以身士卒，众人都很努力，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
“快救人，快救人，maggie还在里面！”满脸烟熏火燎的陈自镪跑向陈平安一组人，急匆匆喊道。
“你个混蛋！”陈平安听得心中大急，顺着陈自镪手指方向跑了过去。很快就听到张蔓玉的求救声，从一处燃烧着的棚户内传出。那处棚户已经被火势吞没，发出噼里啪啦之声岌岌可危。
手里的灭火器乱喷一通，趁着面前火势减弱陈平安直接冲了进去：“你个臭三八，谁让你跑这儿来的！”
刚满二十的张蔓玉哪遇到过这种危险，被困在着火的棚户里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鸟，浑身发抖花容失色，见到陈平安就像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救我，救我。”
“跟在我身后！”把张蔓玉推到自己身后，陈平安握着灭火器冲门口一通喷，待火势减弱一扯张蔓玉，“跟我冲出去。”
“不要！”
人在惊恐时总能爆发出惊人力量，张蔓玉此刻就是如此。陈平安没拉动她，反倒被她扯了个跟头，灭火器也脱手而出飞出了棚户。
我勒个草！
“你干什么！”
“我怕，”张蔓玉团坐在地上身如筛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双手还死死拉着陈平安手臂，“我怕，我怕，我怕……”
“你怕什么啊！”
“我怕火。”
“那你不怕死啊！”陈平安用力抽出手臂，“我现在要冲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一起，否则你自己等死好了！”
看到张蔓玉爬过来又想拉住自己手臂，根本没有冲出去的意思，陈平安心中大急，作势就朝大门方向跑去。张蔓玉追了两步，忽然感受到火焰的炽热，连忙又退了回去，无助的看着陈平安背影越来越远，满脸绝望。
我要死了么？
感受着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汗水混着泪水滑落下来，张蔓玉的心慢慢跌向谷底……他，他没丢下我！
忽然间，生的希望骤然生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