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鱼之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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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这一副画

　　这边学堂里面，一直到了晚饭的时间，前来拜访的人才一一的离开了，尽管早就习惯了这一年之中最忙碌的一天，但是在过年之后，休息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就要进入正常工作的时间了，还依旧是没有这么快就适应了。
　　眼前的东西被分成了两堆，一堆是学生们的父母交上来的束脩，另外一堆，就是他们让人送来的礼物了。因为这学堂是早就已经开始办了，所以学堂里面的规矩，家长们也都是知道的，并且也都很配合，因此送上来的这些礼物，就是一些难得的书，还有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最贵重的，一般也就是产量少些的纸，或者是笔洗之类的东西。
　　鲁夫子将这些东西一一的归类，他的夫人也在旁边将其收好，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画轴，这个画轴的上面还绑着一个小盒子，在这个盒子的上面还有着一张纸，写着几句话——希望今年可以将我的弟弟送进‘鲁兴学堂’，让他在这里好好学习，完成他第三年的学习。这幅画画的是我们的全家福，希望鲁院长多多考量！希望可以让我的弟弟叫你一声‘夫子好！’，最后是一个笑脸。
　　鲁夫子看完之后，就打开了那个画轴，里面画的是两幅画，上面一幅画是画的是一家四口在烛光下面，一家之主在看书，然后他的妻子在缝补着衣服，两个孩子，男孩在认真的写着字，女孩则是在丢着羊拐子，很温馨的一幅场景。下面的一幅画，则是一家五口的。之前的男女主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布，然后三个孩子，两个跪在地上，一个尚在襁褓之中，还被抱在怀里，两人的脸上还带着眼泪。
　　只有这么两幅画，上面没有任何字，画画的人也没有采用任何的颜料，只有黑色的颜料，而这也并不是墨汁，似乎是炭的样子。画这两幅画的人，应该就是那跪着的两个孩子里面的女孩了，真是奇特的心思，而那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墨砚，那一小块三两的碎银，就在这旁边放着，他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边的范子喜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规制好了，把两张床整理出来之后，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就去做晚饭了。尽管她并不会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是简单的家常菜还是可以做的。两菜一汤，就只有他们姐弟俩吃，范子喜的晚饭，依旧是一碗羊奶，那一匹之前特地从族长家买来的羊，当然也是牵着一起来了，否则的话，子喜就要饿肚子了。
　　“姐，你说我可以去学堂，是真的吗？”饭后，范子鱼收拾好了碗筷，正要拿去洗的时候，原本该去练字的范子俊喊住了她，问道。范子鱼转过身之后，从他小脸上看到的就是几分不安，几分期待，几分不确定。这是他们从村子里来镇上的时候，她对范子俊说的话，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就已经存在着这样的一个问题了，难怪表情一直都有些不自然。

　　☆、017　　　　这样最好

　　不过这也难怪了，他的心思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可以了，这也是为什么姐姐要带着你们来镇上住的原因了！除了不希望奶奶和二婶她们会打扰我们，也是因为我之前在镇上做生意的时候，特地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镇上的‘鲁兴学堂’是不错的，里面的夫子也都是很好的，所以今天下午就去交了束脩，顺利的话，应该明天，最迟后天就会有消息了！”
　　是啊，即使这个架空的时代对于女子的管束没有那么严，但是也依旧是需要男子来光宗耀祖、继承家业的，所以上学也好，练武也好，或者是学一门手艺什么的，都是男子所必须要做的，就是为了光宗耀祖，最简单的，也是为了赡养父母了。而范佑祖给范子俊启蒙的时间比较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教他识字了，之后又教了《三字经》、《论语》。
　　范子俊在读书上，似乎很有天分，才半年，就已经把这两本书都背熟了，并且还不仅仅只是背熟而已，还把里面的一字一句的意思都弄明白了、吃透了，之后的一年半时间，又是读完了四书，五经也读了两本，习字更是一天都不曾落下。因此两年的时间，范子俊的自己就有了自己的风格，尽管还有些稚嫩，但因为每一笔都是端端正正的，所以都显得工整而死板，灵气也还没有出来。但相较于同龄的孩子，范子俊的表现，足够让父母惊喜，让学堂里的夫子满意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回房去温故一下以前看过的书，等到夫子询问的时候，我也好回答的上来！”范子俊一脸惊喜的说完，就走出了饭厅，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饭厅的两边就是他们姐弟俩的房间，范子喜还这么小，暂时的还是和范子鱼一个房间了，那张婴儿椅就放在床的旁边。范子鱼想要等到她再赚来一些银子之后，就给小家伙做上一张婴儿床，一张她到四五岁的时候，也还是可以睡的床了。
　　在镇上过的第一个夜晚，安静而平淡，她知道，之后的每一个夜晚，自己都会和弟弟妹妹在镇上过了，至少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他们是不会离开镇子的，而她的木雕手艺，会成为全家人吃饭和读书的来源。这镇上的人家有五十二户，其中最有钱的是吴老爷家，他是一个商人，当年是白手起家的，现在已经五十多岁，是当爷爷的人了，镇子上最大的酒楼和青楼都是他开的。
　　然后有权的就是县太爷的家，这个县太爷不是一个完全的清官，也不是一个完全的贪官，因为他会给老百姓申冤，但在一些不会牵扯到人命的案子上，也会偏袒那些给他送银子的人，总之是一个不好的，可也不太坏的官了！剩下的五十户人家，就是稍微有钱的，或者是自给自足的人家了，比范家村要好，他们姐弟三人在这里落户，就要知道镇子的情况，范子鱼要做生意，就更是要如此了，相信今年一定会过得很平静，很充实的了。

　　☆、018　　　　一切平静

　　正如范子鱼所料的，范子俊顺利的进入了学堂里面念书，生活依旧是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她每天都坐上十几个小木雕，或者是几个的大木雕，然后拿到小摊上去卖，一转眼到了镇上的时间就过去半个月了，转眼就要到二月二了。
　　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所以这个节日，是老百姓们对于远在京城的皇上，表示尊敬和感谢的日子。家家户户会吃米饭和吃饺子，因为吃米饭，名曰“吃龙眼”，而吃饺子名曰“吃龙耳”。这一切都是为了唤醒龙王，祈求龙王保佑一年，获得好收成。
　　这一天还要吃猪头。古代猪头是祭奠祖先、供奉上天的供品，平常的时间猪头是不能随便吃的，一般农户人家辛辛苦苦忙了一年，除夕夜全家吃肉，这一头猪过年的时候宰了，然后等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吃了，猪头只能留在二月二才能吃。龙王是管降雨的，所以农民要把最好的供上给龙王吃。
　　等等，还有许多的习俗，不过这一次，她倒是不会对此做些什么合适的木雕了，因为既然是‘龙抬头’，就是要雕刻龙了，可是一般人家是不能雕刻龙的样子，或者是画龙的样式了，这些都是皇宫里面的天子才能穿的，就是太子，也只能穿蟒。因为五爪为龙四爪为蟒，这也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古代人还有吃炒豆儿和吃懒龙。所谓“懒龙”，是用蒸的一条长形卷体，做法是把擀薄制成长片，放上和好的，然后卷成长条形，盘于笼屉中，蒸熟后切开，家人分而食之。也可以给亲近的朋友吃，代表着之后不到十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一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因此范子鱼倒是收到几把炒豆儿和几条懒龙，都是旁边的摊贩给的，凑个热闹也不错。
　　晚上回到家，范子鱼在习字，她做好晚饭之后，喊了他来吃，就去院子里挑选了一块合适的木头，等着晚上来雕刻了。因为今天的情景很不错，尽管这只是一个小镇，但气氛也是挺浓厚的，老百姓们对于皇上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畏惧，即使他并不在大家的眼前，也并不影响他们表达自己这样的情感和态度。
　　吃过晚饭了，范子鱼又数了数自己现在已经有多少银子了，因为元宵节之后，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所以她赚的也都不多，现在才赚了二两多三十文的银子，还不够买一个下人的。因为她之前特地打听过，如果要去牙婆那里买上一个小丫头的话，最少也得五两银子，买上一个懂得带孩子，然后年纪大些的妈妈的话，最少也得二两银子。而她现在，买一个人的银子虽然是够了，但她是希望最好可以买上夫妻俩，家里的一些事情，也需要让一个男人来做。
　　并且每天买菜的钱，都要花掉三十文，然后随时还要给范子俊买用的差不多的纸，在书店里看到什么好书，也得给他买回来，所以想要买下人的话，如果手上没有个十两银子的话，是一定不能去买的。所以啊，现在范子喜都是她自己带在身边，出去摆摊的时候，也会推着婴儿椅一起，然后哄着她睡觉，醒了还要给她喂奶，或者是逗着她玩儿。
　　幸好，范子喜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尽管家里是没有弟弟妹妹了，但因为爸妈常年在国外，所以她有的时候会去亲戚家，也会照顾他们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所以对于还不会说话，但是却一定是最会折腾人的孩子，她大概知道他们什么情况下会哭，什么情况下会觉得困。比如他们会哭，一般都是饿了，或者尿了，如果两样都不是，那就是不舒服了；然后他们会喝完奶，就觉得困，除非她是刚睡醒吃的东西。所以啊，如果家里的事情有人做的开，然后也有人给他们姐弟三人赚钱养家的话，她还真的想只把子喜带好了就是，现在显然是不允许了。
　　心里在想着事情，这边范子鱼手上的动作也是不停的，选了一块桌子那么宽的木头，她就把今天看到的情景，全都雕刻在了其中。一块不小的木头，再加上她下午所记在脑海里面的场景，手上的动作一直都是不停的。因为范子鱼一开始，就是把蜡烛的烛芯挑到了足够燃烧的程度，所以房间里的烛光是一直都不曾暗下去的。而她又是全身心的投入，所以就这样一直不停的雕刻着，从晚上到深夜，从深夜又到凌晨，然后一直到天亮了。
　　最后范子鱼完成了这一件作品，然后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捶了捶有些疼的右肩，打开窗户，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看到右边的房门还没有打开，就说明范子俊还没有起床了，正好！等她做好早餐之后，他就要起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不过这一天，范子俊吃完早餐，上学堂之后，范子鱼就回房间补觉了，一直睡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推着子喜，这才出去摆摊了。有几个小木雕是昨天还没有卖完的，放在最中间的，就是她昨天晚上雕刻的‘二月二’这个木雕。原本她是打算将它收藏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没怎么过这个节日，那还不如就卖给镇上的人了。
　　不过她对于这个木雕的定价是五两银子，所以一般的人家是不会舍得去买的。因此这个基本上占去了小摊一半位置的大木雕，尽管引得很多人看，但是并没有谁会提出要买，都是赞叹一声就离开了。范子鱼也不介意，看的人越多，说明她的这个作品雕刻的越成功，就算到最后卖不出去，也没有关系，因为她只是真实记录了这个时代的风俗节气，这样就够了！
　　很快的，夜幕就降临了，范子鱼也开始收拾东西，不过就在她要把‘二月二’放进袋子里的时候，就听见一个询问声传来：“小子，你这木雕还卖吗？”范子鱼停下收摊的动作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公子哥儿，此时站在她的小摊前，指着她手上的东西问着。生意来啦！

　　☆、019　　　　一位公子

　　“当然卖了，而且要看公子你愿意给这件商品一个什么样的价格了！”范子鱼笑眯眯的说道。因为她从这位公子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光芒，那是对于看到喜欢之物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光芒。
　　“哦，是吗？那如果本公子就给你一个一文钱的价格，你也会接受吗？”赫连城眉毛一挑说道，他还真的没想到范子鱼会这么回答，因为任何一个小贩或者是老板，都会在客人询问价格的时候，给出一个高一些的价格，让想要说价的人可以发挥一下；或者是直接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不让客人讲价，就是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回答的。
　　“当然可以了！如果这件商品在公子你的眼里只值这个价格的话，那我当然会接受了。”范子鱼面不改色的接话道。她知道，这位穿着富贵的公子哥，对于她只是提出了一句试探，她当然得接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