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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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前后,也就见得汤池堡中号角呜呜,一直立在阵中护旗的两人里,便有一人持旗来到阵前传话,要金军准备接收伤兵。
这一下,金国全军上下又都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长那么大还真没听说过两军交战之时,会有什么交还伤兵的事儿。
可不管金军上下信是不信,也就见得随后汤池堡中便有一队队身穿金军袍服的士兵慢慢走了出来。
郭药师心中急切,便领着几名亲卫来自战场中线瞧看,仔细一瞧倒也瞧出这些士兵身上绝大多数穿的都是常胜军形制的号服,此时一个个都用布条裹了眼睛,后人将手搭在前人肩头排着长队鱼贯而出,而且他们身上仅着了号服,甲胄、兵器甚至水囊、粮袋等等全都不见。
待这些金军士兵排着队慢慢走到战场中线之时,也叫郭药师百分百的确定全是他常胜军的儿郎,见此情景便是向来见惯了生死的郭药师也不由激动得老脸通红,胸中哽咽难言,忙也跳下马来迎了上去。
待到近前一瞧,便也瞧出这些放还的常胜军士兵个个双眼红肿如烂桃儿流泪不止,口唇肿胀得如同挂着两条香肠,便是咽喉也微微红肿发涨,张口只有嗬嗬喘息却不能言。
也在此时,便也见得汤英在前,引着数骑从堡中而来。
来自近前,汤英先是开口道:“郭将军,方才我军自城下救得贵军将士一千三百五十二人,现已全数救治完毕,如今一并发还。贵军士兵所中之毒乃是瘴毒,至少得需十日汤药休养才可痊愈,此为药方。”
说着,汤英便也取出一纸药方来交与一脸懵逼的郭药师,而后才将随来数骑之中一人与郭药师引荐道:“郭将军,这便是我汤池堡城守韩世忠韩将军。”
瞧着韩世忠穿着一身普通骑兵扎甲,打扮与随汤英一道过来的几骑般无二,郭药师瞬间也就眯起了眼来,好好将这韩世忠上下瞧看,但见他高大魁梧,五绺长髯,面色白皙,皮肤光洁,真真是一个美男子。
“郭将军,久仰大名!”韩世忠展颜一笑,叉手与郭药师行了一礼。
郭药师闻言也是叉手还了一礼,却是淡然道:“不敢!不过韩将军这般掩人耳目来见某,怕是有事欲教某?”
韩世忠哈哈一笑,却是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欲一睹郭将军风采罢了!昔年怨军之事,韩某远在西北亦有听闻。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当年郭将军的遭遇,叫韩某瞧来很是唏嘘罢了!”
郭药师听来嗤笑一声,答道:“我等辽地汉儿,本也不容与大宋,当年不过是郭某瞎了眼,所托非人,倒也无甚值得唏嘘之处。今日韩将军之大仁大义,郭某自当铭记在心,他日如有差遣郭某之处,郭某必不推辞!”
瞧着郭药师一句话把天给聊死了,韩世忠倒也知趣的道了句后会有期就欲返回,不过在转身几步后,却是又打马转回道:“郭将军,韩某有句话是一定要讲!”
郭药师一听韩世忠都不用“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套话,也就知道这话他还非听不可,便也道:“郭某愿闻其详!”
韩世忠一指身边正在缓慢鱼贯往金军本阵走去的常胜军士兵道:“将军麾下士兵今日所中之毒,至少须得将养十余日才能有所好转,若是贵军将要转行他处不便携随,可将之留在堡前,我军定会妥善看顾。韩某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韩世忠领着汤英等人拍马便走,还不忘撤走了战场中线的三杆大旗,独留下郭药师呆立原地,想着他的话凌乱在风中。
不久,一千三百多名伤兵便也分列成十三个队伍,次第从汤池堡鱼贯而出,归了金军战阵后,郭药师也命人将他们引至阵后独自列位一阵,让随军的军医又再次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伤兵全都是被毒烟伤了眼睛烧了喉咙,虽然在汤池堡里眼睛已经用菜油洗过,喉咙也灌下汤药简单救治,但的确要至少十来日时间休养也才可能恢复视力。
而郭药师这时也才明白,为何汤英和韩世忠一再强调须得休养十余日才有可能有所好转的目的,像是这等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伤兵,对于强调快速机动的金军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这样的包袱若是扣在汤池堡中自然无用,也只有将至丢给金军才能起到奇效。
郭药师无奈之下,也只能唤来郭安国和甄五臣,命他们领着伤兵撤回大营,选一处角落单独结营将这些伤兵安置下来,又将汤英给的药方交与郭安国去处置,这才回到完颜宗磐身边,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而此时,完颜宗磐并一众女真将领们也在大纛战旗之下吵得不可开交,所为之事不过是眼瞧着天将过午,是不是趁着时间还早再攻一次,而到底派谁人的部队出战为好。
说起来,之前第一阵派出的“勃堇军”虽然伤亡不小,但怎么算起来也是属于正常的战损,倒也不会动摇军心和战心。可这第二阵说遭遇的毒气攻击,却也就太过匪夷所思了,所以自然也就想到,若是在上去攻城,宋军还用毒气反击怎么办?
那不就是明摆着叫儿郎们上去送死么?
第九百六九章 【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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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金军将领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汤池堡内此时却是洋溢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就瞧着一架架鸡公车上改换成了一对半人高一肚宽的大木桶,由头戴白帽的伙头兵推着穿梭在连通菱堡五个角儿的甬道里。
一对木桶中装的,分别是一个个人面大小的干烙炊饼和肥得流油的红烧五花肉,伙头兵们将车推上了阵位,吆喝一声便见得大伙儿自觉的排起队来,而后伙头兵便拿起一个炊饼,使小刀破开后就舀起满满一勺红烧五花肉灌在里面,一个军版的肉夹馍便算是成了。
大伙儿排着队接过来,一口咬下去自然是满嘴流油,便听得伙头兵喝道:“将军有令,午后说不定女真还敢来攻上一场,所以叫大伙儿不可吃得太饱,免得懒了身子不好杀敌。”
众人一听都是哄笑起来,便有人喝道:“都说吃饱了才好杀敌,谁敢懒了?”
还有人跟着道:“就是!别说万不敢懒,就是懒了,再用毒雷去炸他个直娘贼的也就是了。”
听得这话,伙头兵便是将眼一瞪,用勺子指着那人骂道:“你倒是想的好事,你当毒雷不当钱啊?俺方才可是听将军说了,这一枚毒雷可就是十好几贯钱,都够俺娶一房娘子了!”
大伙听来都是哄笑,他们在河北训练时当然早就知道了这些守城器械的价钱多寡,今日施放瞧着威力如此之大,倒也觉得千值万值。
也不细说堡中各处分发吃食之事,但也见韩世忠领着汤英等人回归堡中后,先是换掉身上普通甲胄穿回城守服色,又领着汤英来到内堡校场,瞧着校场上如今已经临时搭建好的五、六片联营,便也问道:“汤英,瞧瞧可计算出确切的数字了?”
汤英忙也招手唤来营便忙碌的一名军吏,从他手上接过一本账册瞧了一眼后,便也答道:“大致算出来了,堡内生俘二百七十七,堡外救回一百零二。”
“叫俺瞧瞧!”韩世忠将手一伸,汤英忙将账册与他瞧看,待看得几眼后,韩世忠便才把账册交还,道:“走!入营瞧瞧!”
说着二人便入了联营,打眼处就见营地里各以锁链区分,有的区域里一排排坐着的全是双手被反拷的金军士兵,有的区域里则是成片躺在草席上的金军伤兵。
韩世忠入营好生瞧看了一圈,也才点点头走了出来,又走向了堡内靠南的一片营房。这些营房倒是用铁筋混凝土构件搭建而成,形制怎么看都比那些临时搭建的营房要高级许多,入内一瞧,但见墙壁、顶棚都是用石灰刷白了的,营房的开间达到了十来丈宽,里面整齐的摆放着铺着白布床单的单人小木床,十几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女子正在来回检视着躺在床上的宋军伤兵,只是瞧着偌大一个摆着上百张木床的营房稀稀落落躺在三、五十号人。
韩世忠一进来,便有人瞧见了急忙起身道一声“将主”,很快便也将大半伤兵都给惊动,韩世忠打眼一瞧,但见伤兵们多是头面、前胸裹着绷带,倒也没有什么背部、屁股中招的倒霉蛋儿,脸上倒也露出欣慰之色,此时汤英忙也道:“将军,今早一战我军仅阵亡七人,伤四十二人。这女真的箭术果真厉害,便是碗大的射击口都能射入,因此我军伤处多在头面,也难怪将士们大意。”
韩世忠本来脸色还好,可一听这话却是立马竖眉道:“这还不怪大意?当初在河北时,郡王殿下可是一再说过女真擅射之事,并且作训时也将避箭当做主要科目,已是这般防范还伤了这许多人,看来该还是韩某军法不严之故。”
说完虎目一扫,便伸手罗圈儿一指众多面色发红的伤兵道:“你等学艺不精,丢了自己的性命是小,丢了郡王殿下的脸面是大,因此一个不差,每人权且记下十记脊杖,伤愈后自己去领军法。”
“哼!好大的官威!”然而也就在这时,却见得身穿白衣的众女子中,突然走出一人冷哼道:“韩将军!此处为伤兵救护营,并非将军帅帐。将军口称军法,自己莫非忘了军营救护条例?”
但见这女子也是一身白衣,不过头上的白色小帽却与其他白衣女子的不同,其他女子的小帽全白无角,宛若一支斜翻的小船儿(标准船形帽),而这女子的帽子却是带有两个角儿,宛若一座小山般方正(标准护士帽),并且在帽儿的正中还有一条手指宽的红线。
此外,倒也瞧着这女子明眸皓齿、面如桃花,唇鼻之间竟也是成熟少妇该有的风韵,此时见她瞪眼来瞧韩世忠,那似嗔似怒的表情,叫人看来却是从骨子里透出了美来,顿时叫韩世忠瞧得眼都直了。
“啊!沈护士长,某这不是……韩某得罪!得罪!某这就出去!这就出去!”韩世忠眼直了差不多能有三五息的时,直到听得女子再次呵斥,便也知道自己犯错,忙不迭的一边叉手告罪,一边后退着出去,他这般窘相当即瞧着众女子哄笑,便是伤兵们也都是差点忍俊不住。
狼狈的退出伤兵营后,韩世忠也没了继续巡视的兴趣,便也领着汤英回了指挥塔楼,远观金军并无动静,加上此时正是饭点,二人便也分开各自用餐。不久汤英有事来报,却见得韩世忠坐在塔内小间之中,左手抓着一块吃了半拉的炊饼,右手使筷夹着块五花肉,却不知道为何在发愣,便也小声问道:“将主,可是在想沈护士长?”
韩世忠一惊,右手一抖,五花肉便也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但见他忙也道:“啊!不曾……不曾……你莫要乱说!”
汤英与韩世忠都是从刘光世军中出身,早就混得老熟了,因此汤英不由笑道:“想便是想了,你怕个甚来?那沈护士长虽是郡王身边亲随医官出身,可如今不也还是个寡妇,与你这鳏夫正好做了一对儿,你只管不要面皮的去求她就是了,若是还想要那面皮,只怕一万年都成不了。”
韩世忠被说得面皮儿发红,尤其是被汤英什么寡妇鳏夫的说辞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便使手中的面饼来投,喝骂道:“休要乱说!毁了俺韩五的脸面事小,污了人沈护士长的名节事大!”
汤英接了面饼,连声讨饶,也才揭过此事,就听得韩世忠问他来意,汤英道:“难不成你没听见城外毫无动静?刚刚金军撤兵了,正在班师回营。”
第九百七十章 【得胜】
听闻金军竟然悄悄撤兵,韩世忠当即投箸起身便上了塔楼顶上,都不用望远镜便一眼瞧见围着汤池堡东、西、北三面的金军正在缓缓后撤,并在往北缓慢移动。
瞧了一会,确定金军撤兵无误之后,韩世忠也才命令身后的传令官更换塔楼上的战备旗,从颜色全红的红色战备(一级战备)更换为红白蓝三色的次级战备(二级战备),待得换旗完毕,韩世忠也才寻了汤英走到塔楼一角无人处,面色凝重道:“松臣,今日之前,你可曾尽信过殿帅?”
松臣乃是汤英之字,至于韩世忠口中的殿帅,则是二人原先所属的将领刘光世,因此汤英闻言便也答道:“十之六七!”
刘光世此人,本字平叔,保安军(今陕西延安志丹县)人,将门世家。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宣和时追随其父刘延庆奉命镇压河南叛军张迪,因功授承宣使,升领耀州观察使、充任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靖康初又率部戍边,败夏兵于杏子堡,因屡立战功,又升司检校太保、殿前都指挥使,因此如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