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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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义秋好奇道:“噢?还有此事?”
松永久秀连忙说道:“臣下只是侥幸遇到聚光院殿下的垂青,在三好家众多武士尤其是在座的几位大将的积极配合下。才艰难的拿下大和国的部分控制权,南三郡的飞鸟京没有任何控制,北部的兴福寺掌握奈良京无懈可击,大和国人众对臣下的态度很消极,距离控制大和国还很遥远。”
足利义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贫僧……余在一乘院担当権少僧都的时候,就听说三好军攻入奈良京附近,对筒井家的领地展开攻略,若不是三好长庆病死的事件,松永弹正大概应该夺取奈良京的实际控制权了吧!”
松永久秀再三谦恭不敢,似无意的瞥见三好政康奸诈的偷笑,眼眸里立即闪过一丝警惕之色,正打算找个理由退到阵外,就被眼疾手快的三好政康阻拦:“公方殿下一定还不知道,坐在这边的内藤备前守殿是丹波守护代兼三好家宿将,还是松永弹正殿的胞弟,曾经在岛时胜的箭矢下死里逃生,论战功还在我等之上。”
“松永弹正的弟弟也是位优秀的武士啊!”足利义秋高兴的点点头:“既然如此厉害,不如就让松永殿与内藤殿担当总攻击的先手役吧!”
松永久秀面色一变,急忙跪下来说道:“臣下年老体弱不堪战阵折磨,这一身铠甲已经多年未穿了,只在每年正月十一日传出来显摆一下,入夏季节拿出来晾晒去除霉味,请公方殿下看在臣下老朽不堪的病体,准许臣下侍奉在公方殿下左右吧!”
听见父亲极速的辗转腾挪,躲开这致命一击,松永久通整个人苦着脸也跪下来恳求道:“臣下也想侍奉在公方殿下左右,臣下十分仰慕公方殿下的英姿……”
足利义秋根本不理松永久通,自顾自的说道:“这么说来确实挺可怜的,那么余就恩准松永弹正的请求,以后就侍奉在余的左右吧!先手役交给弹正殿的一门众担当吧!”
“谢公方殿下恩典!”松永久秀恭敬的行礼拜谢,再瞥向三好政康等人的眼神,就多出几分凶狠和阴毒之色,恨不得当场就抽出太刀把这三个混蛋的脑袋给劈了,左手始终死死的按在太刀上挣扎着,最后还是忍下这口恶气。
听到命令的松永久通一屁股坐倒,如丧考妣就差那么点放声大哭,内藤宗胜满眼的绝望就差抽出太刀抹脖子,其情绪之激烈令人毛骨悚然,而松永久秀此时的面色阴郁眼眸如烧红的火炭,死死的锁定三好三人众一瞬不瞬,这深深的恨意落在三好长逸的眼里完全不畏惧,反而笑呵呵的对他还以颜色。
“却不曾想我久秀也有栽倒在这老货手里的一刻!看来我平时还是太大意了!”松永久秀恼火的要死,被人挡着脸设下圈套再把自己踹进陷阱里。这滋味简直痛苦。
战事打到这个份上已经胜券在握。足利义秋把本阵弄到这里也是等着接受二条御所的拠点。而这一万五千军势全是久经战阵的三好军精锐,又不是死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尾张弱兵,眼看就要攻陷御所却突然放缓脚步,围着二之丸几扇破城门哼哼唧唧半天不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找人背黑锅。
足利义辉的死需要有人负责任,这个黑锅必须有人来背负,足利义秋是伟光正的未来征夷大将军,当然不能沾上这么黑的一口大锅。那么背锅的人就只能从在座的几位身上来找,足利义秋在这吹嘘半天也是希望有个人主动催促进攻。
只要有这么个蠢蛋冒头就可以顺势把黑锅推出去,只可惜无论是三好三人众还是松永久秀一党全都奸猾似鬼,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跳出来催促,于是就出现申时初攻陷四座大门,申时末还是停留在二之丸外几座无人把守大门外按兵不动的尴尬局面。
三好长逸的反应异乎寻常的快速,趁着三好政康看似愚蠢的表现之时机,抓住松永久秀放松警惕的机会鼓动三好政康轻率的发言,借力打力把这口攻陷御所的黑锅甩给松永久秀,只可惜最后一刻被松永久秀的急智给躲过去。不过他们的目的最终还是成功达成了,弟弟儿子上阵和他自己上阵也没太大区别的。
松永久通哀求半天不得推却。反被三好政康冷嘲热讽的满面羞恼,踟躇半天一咬牙含恨退出阵幕,怒气冲冲大吼道:“进攻!立刻进攻!攻陷二条御所重重有赏!”
……
足利义秋的军令压阵,松永久通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一万三千军势从四方云集发动大举进攻,几乎顷刻间攻陷无人把守的二之丸,乱石封门只是权宜之计,堵得住一时却堵不住一世,攻城锤猛击最后一道防线,大门也被巨木乱石彻底封锁通道,幕府重臣根本没想过要活着离开,残余的奉公众聚集在常御所前做最后的殊死拼搏。
进士夫人小侍从也在这时挺着大肚子走出房间,看到瑟瑟发抖的御所大门非常担心,足利义辉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小侍从知机的转身退到常御所内,她都不敢去看一脸绝望的父亲,她很害怕自己会死掉,她的肚子里的怀着将军的孩子,她是不能死的。
庆寿院冷冷的望着小侍从离去的背影,说道:“义辉啊!你已经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可是贤子你的安危你想过没有,孩子们的安危呢?你以身殉道,将军家的御台所和公主是不能做俘虏的。”
“这是我的疏忽……”足利义辉沉默片刻道:“相信义秋不会愚蠢到对自己的嫂子下手吧!”
庆寿院摇头不语,儿子和儿媳都是至亲,两人闹别扭当母亲的只有袒护儿子,哪怕儿媳近卫贤子是她的亲侄女,哪怕她温柔贤惠待人和善从头到脚无可挑剔,作为母亲她仍然会偏袒鲁莽冲动的儿子。
许是看到城门又被封住,耐性不足的三好军武士尝试着人叠人翻越城墙,发现御所里防守非常薄弱,立刻大吼大叫着向同伴传递信息,御所外的武士听闻消息当即大喜过望,顷刻间百余名武士足轻攀过城墙冲进御所。
“冲啊!杀啊!”三好军武士大叫一声冲杀到御所前发动攻击,奉公众勉力排成一列左支右挡,一时间常御所外数十人战成一团刀光闪烁成片,勇猛的上泉秀纲手持足利义辉赐予的不动国行,如猛虎下山一路疾驱刀光不断,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在敌方的阵营里撕开一道口子。
十余名弟子在柳生宗严、师冈一羽的带领下紧跟其后形成一波反突击,林崎甚助左手按住刀鞘,右手一动光芒连闪斩开喉轮切破脖颈脆弱的血肉,一颗硕大狰狞恐怖的头颅在巨力的作用下冲天而起,鲜血劈头盖来呢的浇下来,激的林崎甚助浑身一颤,眼眸里散发着残忍与嗜血的光芒。
三好军被一波反突击打的士气受挫,御所里的局势被几个艺高人胆大的剑豪震住,上泉秀纲勇猛无畏站在御所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闯进御所里的全是足轻大头兵,没有任何远程单位威胁剑豪们的安危,冲入御所的几位三好军将既惊且怒,当即作出应变之策,前排的三间枪足轻撤下换上太刀武士站在前排。
这个变招使得剑豪们的压力渐渐增强,切武士比切杂兵要危险数倍不止,上泉秀纲毕竟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一身勇力再强技艺再高终归年老体弱气血衰败,连劈十几人就累的气喘吁吁,不得已之下治好拄着太刀缓缓后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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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永禄大逆(四)
足利义辉大笑三声,旋即手持太刀冲入阵中,耀眼夺目的刀光闪烁着散发着死亡的寒意,漫步于刀光剑影间手起刀落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即使双手猛劈横斩也像那闲庭信步于自家花园,带着几许自信与潇洒杀的三好军武士丢盔弃甲死伤无数。
剑豪将军不愧是两代剑圣教导的英杰人物,太刀连挥举手投足杀人于无形之中,兼之年富力强身体壮硕,气力远超过年老体衰的剑圣上泉秀纲,挥刀连斩七八名武士依然气息平稳不露一丝疲态,其精湛的剑术和无敌的威势非同小可,一时间竟没人能制住所向无敌的幕府将军。
“公方殿下的剑术业已日臻巅峰,作为开宗立派的一门之祖绰绰有余,只可惜……”
上泉秀纲坐在廊下缓缓喘气,感叹年岁渐长到底不如十年前勇猛强悍,十年他还可以在高山合战中横冲直撞杀的北条军节节败退,十年后却沦落到砍杀几十人就累的撤下来歇息,时光流逝已近黄昏,岁月不饶人乃古之至理。
庆寿院静静的注视着儿子奋战看不出悲喜,手中的念珠一刻不停的缓缓转动着,今年五十五岁的老妇人的一生充满戏剧性,前半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近卫家公主,嫁给足利义晴就一直在颠沛流离中渡过,好不容易熬到儿子长大当上将军,丈夫又匆匆病逝。
然后就是一路急转直上过起好日子,幕府的振兴一度让她恢复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的憧憬,没过几年好日子又惹出矛盾,儿子足利义辉和另一位她和丈夫所看重的足利义时出现矛盾,幕府宿将远走越后自谋出路,其后十余年关系疏远,到还勉强能维持幕府的平衡,这时候她已经察觉到幕府是不正常的。
可惜足利义辉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孩子,翅膀硬了学会出外觅食就不太需要母亲的看顾。她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儿子败坏眼前的大好局势,放任幕府权威衰落进而走上一条万劫不复的邪道,这一切她早已隐隐料到了。
庆寿院的死死攥着念珠,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低声悲泣道:“孩子啊!时至今日你才幡然醒悟,却已经迟了呀!太迟了……”
足利义辉又砍折一把太刀,围在他周围的几名武士见状大喜二话不说猛扑上来,却不防足利义辉藏在腰间的太刀突兀地出鞘,一招横扫千军刀似匹练,仅一个横斩扫过就把一脸惊愕的武士劈生两半。太刀吃不住刚猛的劲道又打折了。
三好军并不知道这人就是足利义辉。见他挥刀杀人如砍瓜切菜般所向披靡。心中不免生出畏惧怯懦之感,涌入的三好军士卒本就数量不多阵形不整,几位大将气衰落,奉公众冒死护住左右两翼为他施展剑术提供绝佳的机会。
剑豪将军的超常发挥只能镇住一时,却奈何不了三好军人多势众,足利义辉纵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八方之敌,剑豪将军又砍折几把名刀杀死数十名武士,依然挡不住滚滚涌来的三好军士的凶猛进攻,趁着他手里太刀又被砍断的片刻时间,几名武士忽然大吼一声摆出冲撞姿势对他发起联手突击。
这一次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四个人呈扇形包围从上中下三路同时重斩,足利义辉却因为频繁的恶斗气力不济有些反应不过来。第一时间没能撤出联手攻击的范围,匆匆抬手格挡两刀却挡不住剩下两刀,柳生宗严与林崎甚助等人各陷入敌人包围无力施救,上泉秀纲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公方殿下小心!”
一声急喝瞬间打乱三好军武士的默契配合,四个人一愣神惊愕的呆住。才发现面前劲敌竟然是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免不了心神动摇生出怯惧之心,古往今来杀将军那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把足利义教砍成十七八段的赤松满佑,最终一族切腹自杀也难逃四条河原晒首的待遇,他们可担当不起灭族的危险。
这一愣神就给足利义辉反击的时机,太刀猛地一挥连劈带砍将这四人斩杀,却还是没防住其中一人绝望中的拼死反击,一刀砍中足利义辉的肩膀,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第一处也是唯一的创伤,将军受伤难免动摇军心,奉公众越打越少军心涣散,渐渐的放弃抵抗缩回御所前做最后的反击。
此时御所外的攻势越发急促,眼看太阳即将下山时辰不够,急切之下松永久通着人排起大小十余面军太鼓,又在前阵竖起几十面大旗,命令侧近小姓亲自上阵擂鼓助阵,十余个年轻力壮的武士把军太鼓敲的隆隆震响,催促着军势快一些更快一些。
御所大门终于还是吃不住劲被撞开一条口子,不断涌入的三好军势越来越多,兴奋的足轻大吼大叫的杀入御所,却冷不防从树林的角落里蹿出一群黑衣忍者,他们抛出罗网一下罩住门上的缺口,紧接着几个忍者丢出盛满硫磺松香混合的火油陶罐,一个火折子丢出去转眼间门前陷入一片火海,被捆缚在绳索里的武士足轻无力挣脱束缚,就在火焰中嘶叫着哀号着烧成一堆焦炭。
同时蹿出几十名忍者施展绝技暗杀术,神准的千本飞镖如暴雨梨花百发百中,小太刀对剑等非主流武器悉数登场,还有服部保元所使用的锁链飞镰,抛出镰刀勾住武士的脖颈再强行拖拽回来,通常武士会在半途就被镰刀割破喉咙而死。
服部保长带着两百名忍者突然出现,扭转战事的不利局面,而此时足利义辉的大铠已经浑身沾血,狼狈不堪的坐在回廊上做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