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忽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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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给跪,黑压压一大片,还让不让人思考人生了?
小家伙的眼睛黑白分明,神色紧张地盯着于艮的嘴,显然是在努力地领会神谕。不得不说,这个小脑袋瓜还是满灵光的。终于试探着伸手,先指了指附近跪着的人,又指了指旁边的人马尸体,求证于艮的意图。
于艮鼓励地点了点头。小家伙立即跳将起来,拖着车头处的带刀大哥,手舞足蹈一通说,当然还是锵了个锵了个锵了个锵……
带刀大哥似是难以置信,偷眼看了看于艮。于艮则轻轻点头。带刀大哥貌似喜出望外,嘴里喊着“阿布卡赫赫”,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拄刀站起,面向众人,高声锵了个锵了个锵了个锵……
场面立刻活了。
“阿布卡赫赫!”
众人参差不齐地呐喊,参差不齐地磕头,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喜色。
于艮并不清楚小家伙向带刀大哥说了些什么,带刀大哥又向众人说了些什么,“阿布卡赫赫”一词倒是多次听见——“该干嘛干嘛”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该干嘛干嘛”还是贯彻下去了。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救治战友者有之,巡查敌人补刀者有之,收拢战马武器者有之。老弱妇孺齐上阵,倒像是见惯了生死的。
唯有小家伙一直站在于艮身边,随时恭候召唤,聆听神谕。
于艮确实是一肚子疑问,却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不如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蓝蓝的天上,木有白云飘,更无一丝雾霾——这尼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回身望,两道血色的车辙,触目惊心地印在雪地上——哥到底撞死了多少人马啊?咱们说好了哈,冤有头债有主,要找阎王去诉苦。哥就是个打酱油的,小人物不值一提的说……
于艮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好嘛!哥这是中止了一场战斗?
老弱妇孺且不计。刚才逃跑的人马,分明是远远地超过了留在现场的人马!
也就是说,哥支持了弱势的一方,在即将分出胜负之际,挽大厦于将倾,一举改变了战局?
也就是说,哥撞死了不少人,却是挽救了更多的人?
艾玛,止戈唯武,杀生即救生啊!
艾玛,功德无量,胜造一百多级浮屠!
不知道连续拍打了多少下,于艮的脑门通红,终于从杀人的焦虑中解脱出来了……
于艮内心千回百转时,小家伙却一个劲地往远里出溜。两只眼睛圆圆的,嘴巴也是圆圆的。眉毛在抖,嘴唇也在抖。一副想跑又不太敢的样子。
呃,没见过自劈天灵的吗?少见多怪的孩子!
也是,打自己打得这么起劲的人,不多见的。
于艮嘴角苦笑,招手让小家伙回来。小家伙果然凑近了,怯怯地。于艮拉开后车门,示意小家伙上车。小家伙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却不敢上,或者是不知道怎么上。于艮只好再次将其薅起来,扔面袋子一样扔了进去。
还好,小家伙知道自己爬起来,缩手缩脚地坐定。脸上有惊恐也有兴奋,后者恐怕还要多于前者。
车前杠够结实,车体却是完全刮花了,恐怕要钣金喷漆一起上——嗯,公车就是好……
不挪车不行啊,车底下还压着死人呢,手指已经发黑了。无论如何,人死为大。
于艮转动车钥匙,发动机“轰”地一声响了。仪表盘各种指示灯闪亮,看来一切正常,除了前风挡正反两面都是冰。
小家伙稳定心神后,好奇心压过了一切,正往前面探头呢,见状却“腾”地跳了起来,脑袋“砰”地撞到车顶盖上。小家伙疼得龇牙咧嘴,却是第一时间摸向车顶——硬硬的没坏——这才揉着头顶,不好意思地傻笑。
于艮一轰油门,越野车颠簸了几下,然后就稳稳地爬坡。反正也看不见路,约莫着爬一段就算了事。
熄火关灯下车,于艮打开后车门,把小家伙扯了出来。再回头时,却发现坏了——大家伙儿啥时候又给跪了?贵宝地这风俗习惯还真是一般……
于艮眉头稍皱,小家伙就一副“我懂了”的表情,面向众人一通锵了个锵了个锵。声音尖利高亢,差不多是扯着嗓子喊的。或者众人也是在侧耳倾听吧。果然奏效,大家伙儿各自喊了声“阿布卡赫赫”,爬起来继续劳动。
做完这一切,小家伙偷偷地看向于艮,却见于艮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立即低下头笑了。脸上还有点小得意,就像是给老师帮了忙的小学生。
这小子有点机灵劲儿哈!于艮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乱发。呃,这一手的油……
于艮拉着小家伙的手,返回了刚才的停车处。
最后轧死的那个倒霉蛋,还躺在那里,连同一匹死马。看样子是越野车撞倒了战马,倒霉蛋先被马身压住,又被车轮从胸腹间轧过。
脑袋倒是完好,两只眼球外凸,可能是死不瞑目?至少是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对不住哈,哥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的,纯路过……
小家伙比比划划地介绍,于艮当然是连猜带蒙——这位还是敌方的领导?反正是个重要人物吧。
哥还真会挑哈,一路冲上坡,轧死敌酋,就算完事大吉。
那位带刀大哥,身形略显单薄,看上去倒也挺拔,应该是这边的首领吧。好像受伤不轻,身上血呼啦的。一直拄着长刀矗在那里,冷静地扫视全场。就像关二爷,至少也是个周仓。
还好,刚才越野车要是再加把劲,就把这位带刀大哥一并卷进车轮底下了……
看小家伙的比划,当时两位领导正在亲切友好地会谈——呃,勇敢地单挑呢,大战三百余回合——敌酋却被哥轻松写意地收了?
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又是恰到好处地,中止了一场战斗?
整个过程中,前进也好,爬坡也好,停车也好,貌似都是越野车在自行其事?
踩刹车也好,打方向也好,哥好像都是白忙活?
哥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啊……于艮汗涔涔地下。
小家伙一点也不露怯,扒拉着敌酋的脑袋,脱下来一个硕大的铁盔,铁盔上挂着两条雪白的长条形毛皮。
这是给哥的?于艮莫名其妙地看着小家伙。小家伙双手把铁盔举得高高的,方便于艮伸手来拿。
于艮只好勉为其难地接过来。铁盔外面全是污血,里面全是油泥,膈应得很。于艮当然不会戴在头上,却也不妨举起来比量一番。
两条毛皮很细腻,摸上去柔润又温暖。就是一张完整的毛皮,连个接缝都没有——这是貂尾吧?呃,这得多大个白貂?
两条貂尾飘在胸前,说是滑稽也好,说是拉风也好——这个装扮,怎么有点熟悉呢?
艾玛,《说岳》里的金国大佬——金兀术?搜山检海抓赵构?黄天荡里老鹳河?
艾玛,哥不会直接把金兀术给干掉了吧?
艾玛,这可是改写了历史了……
艾玛,老天爷派哥过来,就是干这个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老大,咱换个人成不?哥真不是这块料啊!
第三章 老天爷经常不讲理
呃,也不对。
于艮记得清楚,岳飞的武器是“沥泉神矛蘸金枪”,金兀术的武器是“螭尾凤头金雀斧”。什么样子就不太清楚,反正前者是长枪,后者是大斧。
而这家伙,手里抓的是一条巨大的狼牙棒。
于艮看过去时,小家伙早已领会了神之意图。立即踢开那条乌黑发紫的手臂,把狼牙棒拖了过来。
他倒是想用双手捧着奉上呢,怎奈力有所不逮。拖动狼牙棒时,雪地被犁出了一条沟,也是个重活儿。
真是个小机灵鬼……于艮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
嗯,油太多。于艮改用两只手掌揉搓小家伙的两腮,直接给挤变形了。小家伙无可挣扎,却也是心情愉悦——嗯,因为神之心情愉悦而愉悦。
于艮提起狼牙棒,两手抓着掂了掂,怕有小五十斤吧?棒头是铁铸的,长度差不多一米。从底到顶逐渐加粗,周身布满血呼啦的尖牙利齿。下面是木柄,七八十公分长,手臂粗细。
即使不是金兀术,也应该和女真人有关吧?帽子上垂下来两条貂尾或者狐狸尾巴,于艮只知道金兀术有这癖好——哥读书少啊!
眼睛一瞟,却又有新的发现。
敌酋脑袋后面,是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前面约三分之一的头皮,刮得铮亮泛青!
艾玛,难道是我大清?这就太熟悉了,电视上天天辫子戏啊——四爷你好,格格吉祥,臣妾做不到,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于艮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嗯,伯仁被我轧死——并不太敢端详尸体,更何况敌酋哥还戴着个大铁盔。现在仔细看来,周遭几具尸体,都挂着一条大辫子,也有缠在脖子上的。
不管是大金还是大清吧,早点晚点,总归是东北这嘎达,东北银都是活雷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兵器碰撞之声。
于艮抬眼看去,四五百米之外,也就是战场范围的外延,有十几个人在对战——貌似是有活口逃走?
刚才有不少人手巡查补刀,于艮并未放在心上。想来如果不是哥凭空出现,这个山寨很可能会被族灭吧?否则也不会老幼妇孺齐上阵。
西方有位哲人说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哥初踏贵宝地,无意涉足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好吧,你们分成两帮打打杀杀的,关哥什么事了?哥啥都不知道的,说不定待会儿就睡醒了……
现在于艮却改变了主意。或者是因为这个心思剔透的小家伙?哥恐怕跟这个山寨有些关联了。
或者说,于艮进一步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哥和这个山寨很可能是命运共同体?
好吧,老天爷把哥空投到这里,总是有他的道理。虽然老天爷经常不讲道理,哥也不好真去跟他讲讲道理……
已经有数十人朝着右下方奔去。其中就有一直拄刀矗立的带刀大哥。于艮本来觉得这家伙受伤颇重,或者是极其疲惫吧,都有点摇摇欲坠了。现在却提刀跑得飞快,打了鸡血一样。
“走!”
于艮拽着小家伙就往坡下跑。小家伙被拖得几乎双脚离了地,飞一般……
……
二百余骑扔掉武器溃逃,个个心惊胆寒,失魂落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是忍不住回头,向“阿布卡赫赫”多看了两眼。
好奇害死猫。少年回头之际,胯下战马踩中了一具尸体,脚步一虚,马身倏地前倾。那少年反应不及,竟摔落马下!
乱马如惊涛,眼见着就要被踩踏成泥!
旁边一条大汉狂呼一声,毫不犹豫地跳马扑来,正压在了那少年的身上!周围又有六条壮汉随后跳马,一股脑地扑来,叠成了一堆!
狂飙卷过,大地宁静,远远传来“阿布卡赫赫”的呐喊声。
那少年被众人压得七荤八素的,却是毫发未损。身上有两条壮汉在马蹄下丧生。率先扑落的大汉,也被踩断了右小腿。
断腿大汉捡了一截断矛支撑身体,冷静地组织逃走。战马早已跑散,六名幸存者,弯腰缩身地朝着坡下奔命。
战场上尸横遍野,六个人并不显眼,还都顺手摸到了武器。
两条腿的注定跑不赢四条腿的。到达战场边缘后,他们还要再逃出一箭之地,躲进一个小树林中,那时才有希望逃出生天。
可惜,“该干嘛干嘛”开始了。刚才的手下败将,提刀展开搜索。凡是没有死透的长辫子,一律补上一刀,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该来的总归会来。
有人发现了他们,兴奋地呼喝着,急速追赶过来!
转瞬间,地上又多了三具新鲜的尸体。两具带辫子的,一具没辫子的。
追兵无法摆脱,眼见着越聚越多,远处更有人骑马追来!
断腿大汉一手拄着断矛,另一手挥舞腰刀,神情极为嚣张。最前面的骑兵果然冲了过来。没等骑兵挥劈,断腿大汉已经甩出腰刀,正中骑兵胸口!
骑兵惨叫着落马,那战马却依旧冲来。断腿大汉侧身闪过,猛地扣住马脖子,被战马拖行十余步后,刚好停在了那少年身边。断腿大汉把缰绳递给少年,急切地催促少年上马。
那少年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却是一脸的倔强和愤慨——大伙儿因某而死,某亦不能偷生,无非是个同生共死云云……
腿瘸大汉无奈,呼喝了一声,正在搏杀的一条壮汉立即奔来,毫不迟滞地飞身上马,扯起少年,催马就跑!
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