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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大婚晚辰-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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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可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她那部分记忆的缺失,不排除跌倒损伤之类的缘故。她问我,我现在告诉她一点片段,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想起来。”这正是他听到她被人中断挂了电话后所担惊受怕的,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不该告诉她这些更好。
    陆司令的想法,显得与他一样的左右为难,在房间里徘徊,踱起军人惯有的步子:“不告诉她,可能对方一直不动。告诉她,她自身或许会陷入一个困局。”
    “爸,她和阿衍在一起。我明天会进去部队里。”
    抬头,与儿子那双深邃深沉如铁一般意志的眼神对上,陆司令觉得:如果儿子都没法解决的事,他相信这世上没有其他人能解决了。
    “好!”
    老领导一句好,代表了至上的信赖。
    送父亲回去时,眉宇在一丝犹豫后,禀告:“明天我会先和某个人见上一面。”
    “嗯?”陆司令对儿子突然这样慎重其事的通告,很是疑问。
    “只有后院不着火,才能解决好前面的问题。”
    儿子的话,理智,深意,富有男子气概。
    陆司令赞赏有加:“好好和她谈,我知道,我儿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勉强自己的人。”
    冷眉扬起:知子莫若父。
    他确实不会勉强自己,他自己的路,必须全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
    中午十二点钟。
    单位下班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大概是他近几年打到单位找她的第一通。
    “十二点十分,你单位门口对面有一家西餐厅,我们在那里见面。”
    连问她方便不方便都没有?
    她很是吃惊。这不像是他对她的风格。他或许对其他人习惯于发号施令,对她,则一直是小心地对待的,客气的。
    心里对此未免不是怀了一丝丝的忐忑和疑惑。
    到了时间,她走到卫生间里给自己嘴唇再添了抹口红,不是为漂亮,是为了给自己的决定多一分勇气,她走了出去。
    西餐厅中,古典音乐如一杯打翻的浓咖啡,醇厚的大提琴与相对轻扬的小提琴,交织在一块,若是谱写人生的共鸣曲。她一边听,一边是站在门口,能一眼眺望到他坐在沙发上的影子,修长的剪影,笔挺的衬衫,棱角的侧颜,俊和冷是他的本色。
    你永远别想这个男人会处于一种情感架于理智之上的可能性。
    在他要转过脸来之前,她向前阔开了步子。
    “来了,坐吧。”请她坐下时,苛刻的眼睛在她抹了浓彩的嘴唇上看了下,只是看了下,没有做任何表示,左手翻开了餐牌,右手打了个手势。
    一直在旁随候的服务生,立马走了过来:“先生,点餐吗?”
    “两份西冷牛排,再来一份猪排吧。”干净利落地说完,餐牌直接递到服务生手里。
    随意,却是胸有成竹。
    就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都能感到他随时随地都存着的压人的气势,接过餐牌后,半句话都不敢问,一溜烟地走了。
    被他压着的感觉,她经常有,无时无刻都有,她清楚这正常,谁和他在一块都会被他压着喘不过气。因为你不知道这个男人他在想什么,尤其这样近距离面对面坐的时候,如此的近,却如此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不问我为什么点三份套餐?”优雅的手指拎起红茶壶,给她的高脚杯里倒了些,声音似是相当随意。
    “我在想,她都忘了问你要几成熟。”她笑,恰到好处地在嘴角凝成个弯儿。
    听到她这个冷笑话,他对她笑了,很随意很自然的一个浅笑,浅浅的酒窝浮在他嘴角,一时柔化下来的刚硬线条,美得犹如比例最完美的弧线。
    杏眼是紧了起来,低头:他从未对她这样笑过。
    他今天是怎么了?
    很快,某个人的到来,似乎将她所有的疑问都给解答了。
    杨修,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到他们的餐桌面前,甚至在看到她时,略有示意地朝她点了下头。
    她猛地若是被颗子弹给枪中一般,指头揪着底下的桌布,瞬间有想站起来甩头走人的冲动。
    “给杨先生搬张椅子吧。”却若是毫无发现她神情的变动,他指着那服务生给杨修加椅子。
    杨修就此想坐在她身边的念头,只得打消了,接着刀眉轻轻微动:他其实也很感兴趣,对方让他来做什么。
    是想摊牌吗?
    他上次制造的效果,果然惹火这个男人了吗?
    或是说,在他们之间制造出了该有的猜忌了。
    男人,果然都很怕被人戴绿帽子的。
    “杨先生,我给你点了份猪排,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杨修答完这三个字,方悟这问话里面出了问题,猪排猪排,有个猪字,刀眉下的刀子眼扫过去,见是他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喝茶,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但心里始终放不下,反将,“我们自上回见面后好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了。你说起来和我是表亲戚,叫我杨先生未免太生疏。论年纪,我似乎比你小一些,你可以直接叫我杨修。”
    “这个称呼我担待不起。”眼也不抬,似乎只琢磨两只交叉的手指尖。
    “怎么会担待不起呢?”杨修呵呵笑了两声。
    “说白了,杨家这种亲戚我们是不认的。”
    直接,毫不留情面当众的讽刺,让纵使很能忍耐的杨修,都不禁唰是青了脸色。
    “血缘关系,容你认不认吗?”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这个已成结果的问题。”一句话,主动权握回了自己手上。
    而似乎能猜到他接下来想要说的,她是忽的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冷眸抬起,不容置辩的两个字命令:“坐下。”
    若她相信自己相信他,就该坐下。
    这时见她这种反应的杨修,可就抓住了时机:“不过是上一下洗手间,为什么阻止她去?”
    “你这张自以为能讨巧的狗嘴能闭上,没有人会责怪你。”冷言冷语,口吐的讥诮,扒人血皮。
    杨修嘭那掌心差点打在桌上,他这是第一回被人给惹毛了:君爷,君爷,岂止是冷?
    “怎么?我有说错吗?你自以为是,以为我和她结不了婚,以为你几句话就能把她动摇了。我今天招你过来,不是为了揭穿你和她之间有什么,而是想对你说,收起你那些下三滥的三脚猫功夫。说实话,我都看得厌了。”
    高高在上的轻佻,鄙视,鄙夷。
    杨修冷冷的,想比他冷上一筹的冷,却发现办不到,只得改为了阴,阴着笑:“我这是助人为乐,你这是在伤害她的情感,在伤害她的人生。”
    “你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只想要一份最普通的能回报的情感。”
    “是吗?”
    隔着一个餐桌桌面的距离,他与她对上。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有想的,不是自傲不是清高,只是自己所想的,自己所决定的:“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只有一个人能给我。这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很明白。”
    冷眉,扬,嘴角,势在必得地笑。
    杨修的确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那能言善辩的舌头有一瞬间的打结:“没有人不想爱情付出了会没有回报。”
    “他会回报我。”
    是的,她清楚,她明白,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会以各种方式回报她。因为他要走的那条路,是她心里也渴望成功的那条路。她终于想通了这点,是由于蔓蔓。她要和他并肩一起去走这条路。因此她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女人,想着只要那种虚幻缥缈的爱情,实际上谁都给不了她。这世上,爱情只在于朴实,只在于过好每一天的日子,而不是口里说的情情爱爱。
    杨修顿然失去了声音,忽然是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男一女,不是人,是机器。他学的心理学是和人对话的,不是和机器对话。
    笑了,冰冷的俊颜笑起来,大声笑起来,让人头顶上笼罩住毛骨悚然的末日感。
    “你——”沉住气,刀子目森森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找错了下手的对象。我们家里,包括我找的女人,都不是你所想的,不可能是你所想的。没错,她是富有情感的女人,但正因为她是富有情感的女人,她更懂得什么是大局出发,更懂得什么是她的责任和义务,因为她需要保护她爱的人。心理学不是只有你学,我也有学,而且,我比你正常。你是个受过心理创伤的不正常的人。”优雅的学者般的指尖互相交叉,端的架势,至高,俯瞰众山小。
    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杨修那只修长洁白的手,微微地抖了下。
    “想听我分析吗?”眼睛盯着他,剖解着他,肆意地撕开他,“我从小有父母疼爱,有长辈悉心教养,有信得过的朋友亲人,有优秀的前景,有良好的自律。你,自小与父母分开,被人歧视,受人白眼,知道自己不努力就会落入地狱式的结果,你拼命地努力想博得长辈的喜爱,不惜去讨好长辈。你没有自律,你不可能有自律,因为你一旦有自律有良知,你就会陷入困境。你有典型的社会犯罪学潜在因子。这还是因为你家里有人曾经被烧死,所以你尽可以报复社会,可以制造出纵火案。”
    只是坐在对面的她,在听到这番话时,都能大吃一惊。杨修这些情报,他们白家都查不出来,她相信,陆家也查不出来。但是,明显,他这番话都说中了。杨修已经是处于一种濒临爆发的状态。
    想要彻底地打击一个人,只要拿他最得意的武器反过来打击他。夺了敌人的枪打敌人自己,没有比这个更富有胜利感。
    服务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上菜,道:“这份是猪排,请问是哪位女士先生的?”
    啪。
    一瞬间将服务生的盘子打翻。掉在地上滚动的,吱吱响的猪排,是一个最大的讥讽。
    “你、等、着。”刀子目吐出这三个千刀万剐的字,终是恼羞成怒,破脸了。
    直奔出西餐厅。
    四周的人瞠目结舌。
    唯有中间坐着的那一男一女,沉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上菜吧。”对依旧傻愣着的服务生冷冷地吐了句。
    服务生急急忙忙弯腰收拾盘子,今天他算大开眼界了,见到一对不像人的男女。
    “对不起,我本想他没有这么容易失态的。”冷声,优雅的,像是歉意地说了句。
    她第一次,是被他的冷笑话逗乐了。这一回嘴角敞开的笑,若五月的梨,甜而美。
    “喜欢的话,以后有时间,我都会约你出来用餐。”说着,他在她的高脚杯里再倒了些水。
    “喜欢。”她很坦诚,很真诚,不再装模做样故作矜持故作清高了。
    第一回,她感受到了这个近距离,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远,只听他一声略似尴尬的咳嗽。
    “做回你自己吧,白露。”最终,他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这句话。
    两双眼睛,在空气中碰撞在一块,交织着,不再是那苦涩的浓浓的咖啡,而是一杯散发淡淡柠檬香气的夏日茶。
    “我会的。”她向他举起杯,一饮而尽。
    ……
    蔓蔓下午,在病房里帮公公收拾明天要转院的行李。
    “蔓蔓,休息会儿。”蒋父似乎比起担心自己的身体,更担心她累到。
    “爸——”蔓蔓笑,为了表明自己身强体壮,故意举起两条手臂比了个姿势,“别看我瘦,可我有力气。”
    “你有力气也不能这样折腾,你有孩子啊。”蒋父宝贝自己的孙子孙女。
    做孕妇被人宠是挺好,但是事事都要受人管制,蔓蔓有时也挺无奈的,正要和公公再说说话安抚公公。病房门口,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病人家属在吗?医生想要和你们谈话。”护士说。
    “爸,我去一下。”蔓蔓对公公说,跟那护士走。
    这时,陆君坐的车,已经通过了军事重地的哨岗,从这里开始,向外面基本打不了电话。当然,偶尔蹿蹿网,或许能打到一两个。哨岗不是都没收手机的。尤其道明来路的军官的手机,极少会没收,主要是怕得罪人。
    军队里,本身就是个小社会,都是拿枪的,潜在的危险性超乎想象。
    记得父亲陆司令常说的句话:如果在部队里你不能压住一个人,你没法混。
    压人,指的不是欺压,而是需要时时刻刻控制得住自己手中的局势。
    因此这第一道,他直杀现场。
    当年他在这部队干时跟的教导员,如今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多年没见,能变什么样,心里没底,但也有底。
    下车,进到医院的柜台,见着一个中年女人迎面走来。
    “关女士。”
    本要擦身而过的关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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