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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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吴楚之乱时,难道那些跟随吴王和楚王的诸侯们都接到了先帝的削藩令吗?”刘非听到女儿这天真的话,反而笑了,“徽臣,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碰,它就不会自动找上门的。如果江都一直由父王管着,自然不会出事。可父王眼看着就不行了,你哥哥从小在府里被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处事比你还要差些,我怕他到时候听人蛊惑,做出大不敬之事啊。”
“父王,不会的。”两个女孩子听到“大不敬”这三个字时,脸色都变了。
“这是未雨绸缪啊。徽臣,行云,你们要好好记住,陛下,你们的皇叔,他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千万不要试图去挑战他的权威,那将是我们江都王府的灭顶之灾啊。”刘非说道,“将来,建儿继位以后,你们也要好好劝他,知道吗?”
“是!”两人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若是刘建真的要做什么,自己两人能劝得住她吗?她们心中都没有底,但是从刘非今天的这番谈话中,身为女子的她们也已经嗅到了当朝皇帝即将开始的宏伟削藩计划中那些血雨腥风的味道。
“姐姐,你认识卓文君?”陈娇此刻正在府中不可思议地望着教自己弹琴的张萃,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文君妹妹和我同是蜀人,她喜好音律,和我相识有什么好奇怪的。”张萃不知道陈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姐姐亲眼看过司马相如演奏《凤求凰》,看过文君当垆卖酒吗?”陈娇从惊讶状态回来后,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始小八卦。
“自然是见过的,那年,文君妹妹新寡,我和夫君到她家看望她。若不是有夫君的帮助,凭当时无权无势的司马相如,怎么能够那么简单地带着文君妹妹逃离卓家的追捕呢?”张萃淡淡地说道。
“姐姐不喜欢司马相如?”陈娇敏感地发现了张萃语气中的不悦。
“司马相如虽然有才,却是个小人。”张萃说道,“他看上文君妹妹,文君妹妹的家世恐怕占了很大的原因。只可惜,文君妹妹当时却没有看透。”
“姐姐。”陈娇看着张萃,没有想到她对司马相如的评价会如此之低。
“不说这些了。妹妹既然喜欢弹琴,姐姐知道过几日会有一架好琴来东阳,到时候,姐姐带你去看看。若是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张萃安抚似的对陈娇笑了笑,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琴上。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确不是后人想的那么单纯,在凤求凰的美好传说下,掩盖的是司马相如的野心。
陈娇看着专心为自己讲解的张萃,不觉想到自己和他们夫妻的交往。李希莫名的关心和某些时候异常的小心,还有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忘记的面纱,陈娇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中间隐藏的秘密。
李希,这个不曾在历史上留名的男子,到底是陈皇后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为自己掩饰?还是仅仅想用自己的身份作为将来的晋升之阶?关心和感情虽然是真切的,但是这种疑惑却让人难以放心。
陈娇仰望着外面的太阳,风吹过她的发髻,脸上是深深的迷惘。
第二十八章·天外凤凰谁得髓
对于陈娇来说,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陈娇望着黑得不见五指的周围,重重地叹了口气,灾难总是来得无声无息。陈娇摸了摸脸,面纱自然是被人摘去了,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从余磊那里得到的枪在宽大衣袖的保护下仍然留在腰间。这个发现让她松了口气,至少自己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陈娇靠在墙壁上,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新年临近,她想要给家中诸人准备一些新年礼物,所以特意早起出去采购,特别是希望能够找到些礼物给两个孩子。
东阳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城镇,虽然它曾经是秦末最大的一股义军盘踞的地方。冬日的寒冷使得街上的行人更是零落,陈娇在几个家丁的保护下,在东阳仅有的几个商铺间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品间寻找自己中意的东西。当太阳将走到头顶时,陈娇走入了一件小的玉器店,店面并不大,东西自然更少,可以说没有几样陈娇看得入眼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掌柜马上发现了陈娇的不满意,立刻上前说道:“这些俗物难入小姐的眼吧?”
陈娇的眼睛淡淡扫过急于讨好的掌柜,那淡淡的眼神让掌柜的心中一惊。经过在辽东城的生活,长期掌控着城中那许多城民生死的她,渐渐有一种人上人的气势,这种不知不觉间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在无意间流露。
“小姐一看就知道是贵人。小人这些小玩意自然入不得您的眼睛。不过小人内院有一样珍品,小姐一定会喜欢的。”掌柜定了定神,才忐忑不安地开口说道。他心中对自己答应江都王府的事情已经极度后悔,这位小姐看来出身不凡,只怕自己这个帮凶才是最吉凶难料的那个人。
“是什么?”陈娇问道,来到古代这么久,她也知道有些店并不会将真正珍贵的东西摆在外面,只在遇到看来比较豪气的买家时才会拿出来。
“还请小姐随小人入内。”掌柜的说道。
“阿奴,你随我进来,你们在外面看着就是了。”陈娇吩咐道,她并没有注意到那掌柜不安的神色。
后面的事情便很好猜了,自然是陈娇一入内院就被人弄晕了,醒来后就在现在的这个地方了。
会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各种各样的疑问从她的脑中闪过,她到了古代之后生活过的地方只有长门宫、彭城、辽东城还有龙门客栈。龙门客栈的势力自然不可能蔓延到东阳,所以这个可以首先排除。辽东城,虽然李广已经就职,但是这个纯粹的军人对辽东城中的众多新事物虽然好奇,却没有想过真正插手,一切还在高利的掌握之中。而且自己在辽东城留下了最多生活痕迹的学校里,还有纪稹在,这个鬼灵精一直是学校里的小头头,如果有人来打探她,纪稹自然会第一个传信来。那么,这个威胁自然不大可能来自辽东城。长门宫!陈娇知道这三个字是自己平静生活的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摧毁这一切。难道说,经过了这么久之后,汉武帝还记得自己这个被废的皇后吗?
不,或者只是别的人,只是她没能想起来。陈娇摇了摇头,如果刘彻会发现她那么她早已经在两年前就回长门宫了。
⊥在陈娇胡思乱想的当口,房门被打开,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顿时有些睁不开,她努力想看清背光的那个人的脸,却发现只是徒劳。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个人,等到最后的那个人进来时,陈娇终于能够看清楚来人。那是一个穿着华服的青年男子,从身边人的恭敬态度就可以轻易发现,他就是这次绑架事件的主谋。陈娇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还不能想起自己到底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彭城一别,美人过得可好啊?”这男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江都王太子刘建,他一得到手下的禀报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后院看人。
“彭城!”陈娇听到这个名词顿时想起了这眼熟的男子的身份:江都王太子刘建!东阳正是在江都国境内,大约是她一时不慎让这人的手下发现了自己吧。所以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派人把自己抓到了这里来。
“好久没见,你可是更美了啊!”刘建绕着陈娇走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
陈娇警惕地看着刘建,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上次美人那一巴掌,本太子可是记忆深刻啊。本太子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所以,这次特意请你到王府来,咱们好好叙叙旧。”刘建脸上的流氓笑容已经把他的不怀好意表现得清清楚楚。陈娇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和他说话,只是在急速地转动脑袋,想着脱困的方法。
“怎么?小命都捏在本太子手上了,还敢使性子?”刘建勾起陈娇的下巴,问道。
“放开!”陈娇冷冷地看着他。
“还清高啊?”刘建嗤笑道,“等你成了本太子的女人,看你还怎么清高?”
说完,就想动手撕开陈娇的衣服。陈娇立刻警惕地退后,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行周公之礼啦!”刘建脸上一直带着笑,却是阴阴的笑容,然后他看了看周围的家丁,说道,“美人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很快就要去陪他们了,等本太子玩完你之后。”
只是一瞬间,就在刘建靠近陈娇的时候,在周围的家丁们开始等待即将开场的春宫戏时,突然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家丁们就看到刘建捂着自己的左臂,血流不止的左臂,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而陈娇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靠在墙壁上。
“快去叫大夫!”刘沙是家丁们的首领,他一边脸色惨白地扶起刘建,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迅速地,就有人搬来了软榻,家丁们小心翼翼地扶着刘建躺下,一边警惕地看着陈娇。
“你,你使了什么妖法?”刘沙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的颤抖。刚才由于刘建和陈娇靠得很近,加上陈娇的刻意遮掩,竟然没有人看到陈娇用枪击中刘建左臂的那一刹那。
“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去叫刘非来。”陈娇凌厉的眼神令刘沙心中一颤,等他听明白这女子指名道姓要见的那个人是江都王时,更是惊了一惊。
“还不去通报?”陈娇看着刘沙有些发抖的双脚,又说了一声,知道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这个刘沙明显是个无胆鼠辈,还没有杀人灭口的勇气。
“是!是!”被陈娇这一催,刘沙才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一个家丁,让他去请江都王。
陈娇定定地看着前方,王府的大夫们手忙脚乱地给刘建包扎着,而刘建凄厉的惨叫则成了这荒谬的一幕的背景音乐。陈娇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以不规律的速度跳动着,她不断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江都王刘非。
刘非,景帝的第五子,知兵事,吴楚之乱中立有大功。膝下有一儿一女,与王后不睦,偏爱已逝宠姬及其留下的女儿,近来重病缠身。以上,就是陈娇从李希等人口中知道的关于刘非的全部。
当陈娇认出自己身在何处时,便知道要从眼前的江都王太子手中逃脱,靠手中的枪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她杀得了刘建自己也逃脱不了死亡。如果希望逃脱侮辱,那么只能找一个人来压制住刘建。在江都王府能够压制刘建的人,自然只有江都王。
以江都王的身份来说,他一定见过汉武帝的前皇后,同时也是他的表妹的陈阿娇吧?陈娇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道,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利用这个身份了,只是不知道一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自己何时才能顺利地从这个地方不留痕迹地逃脱。
“刘沙……”刘建在接受了大夫的治疗后,虽然仍然剧痛难耐,但总算好了一些,经过包扎的左臂总算不再血流如注。他满怀恨意地瞪视着陈娇,虚软无力地叫唤道。
“太子。”刘沙听到刘建的叫唤,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马上跑到了刘建的身边,低下身子,想听明白他说什么。
“去,把那些畜牲放进来。”刘建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刘沙听到这话有些傻眼了,他喃喃地说道,“太子,可是这位姑娘好像认识王爷,要不等王爷来了……”
“你敢不听我的话?”刘建在剧痛之中脾气更加暴躁,听不得任何一点不称心的话,刘沙这一说话反倒把他的火气挑起来了。他也不理会刘沙,向身边另外一人说道:“你,去把那些畜牲放进来。”这个家丁自然不敢违抗刘建的命令,领了命慌忙出去了。
从刚才刘建出声开始,陈娇就暗自警惕,虽然不知道刘建打算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没一会儿,方才出去的家锻带着几个人进来了,这几人手中都牵着一只家畜,狗,马,驴一应俱全,而且从这些动物的喘息和它们不安分的神态就可以知道,这些动物已经被人做了手脚了。陈娇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抓紧了手枪。
“既然不伺候本太子,那你就给我伺候这些畜牲。”刘建虚软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后,只有动物们的叫声在响,听明白刘建意思的诸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陈娇也不能置信地看着刘建,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变态到这个地步。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插入,打破了一切的沉寂。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
“翁主!”刘沙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向刘徽臣行礼,这才唤醒了处于呆滞状态的其他人。
“都起来吧。”刘徽臣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