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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伪装者-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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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枪火之声弥漫。黎叔和明台一边火力增援,一边阻击车厢内来增援的援

兵。

枪火四溅,枪声连天。

枪声惊动了站台上所有旅客,大家纷纷抱头鼠窜。明楼护着明镜前行,阿诚对赶

到的林参谋等人说道:“注意安全,小心埋伏。”

“是。”众人两翼分开,护着明镜前行。

突然,只见日本特高课一个小分队突然杀了出来,纷纷跑向第二站台。

明楼边护着明镜边对众人道:“不能让他们过去,打掉增援。”

顿时枪声震耳。

站台上,明楼、阿诚、林参谋等人与敌人激战,瞬间,站台上血河飞溅,陈尸狼

藉。

与此同时,明台也已爬上火车顶,占据到制高点,向日本宪兵开火。

枪火四溅,枪声连天。

明堂也在火车车厢的掩护下,打出冷枪,将日本宪兵一个个击毙。

很快,朱徽茵也赶了过来,参加到战斗中。

明楼护着明镜,边打边走,陷入一片枪火。

阿诚扔下一颗手榴弹,几名日本宪兵瞬间被炸飞,烟火弥漫。

枪声刺耳,风声刺目,程锦云拉响汽笛,车轮滚滚。

枪林弹雨间,趴在车厢顶的明台看见了明镜和明楼,立刻火力掩护。一梭子子弹

打到明楼和明镜背后的敌人身上、头上。

枪声、鲜血、烟雾,厮杀在一处。火舌如喷射的烈焰,夹杂着风声和火车的呼啸

声,与人的喊叫声充斥整个站台。

枪火蔓延,满目黑烟,又一排日本宪兵冒出来,子弹像扇面一样扫射着。明镜眼

捷身快,用力扑在了明楼身上。

明楼惊叫道:“大姐。”

明堂也从车厢后杀出来,大叫道:“大妹!”

趴在车厢顶上的明台站起来,喊着:“大姐。”

一梭梭子弹扫向日本宪兵,黎叔奋力按住明台:“小心。”

流弹飞过明台头顶,明台哭喊着:“大姐……”

明楼就势抱住明镜:“大姐……”

阿诚等人奋力掩护着。

明镜气息奄奄:“活下去。”

“大姐!”明楼语气哽咽。

“杀鬼子。”明镜嘱咐着,不仅没有倒下反而用力推开明楼,紧紧抱住手里的骨灰

盒,大喊一声:“走!”一股豪情冲到头顶,冲出掩体。

这一推让明楼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阿诚急忙上前抱住明楼。

明镜迎着日本宪兵们拉响了手中的炸药。明楼、明台惨叫了一声:“大姐!”撕心

裂肺的呐喊响彻天际。

一片火焰硝烟。

两人眼前,一片漆黑。

特高课,冈田芳政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冈田芳政接起电话,面无表情。

一名特务走进来,立正敬礼,汇报道:“冈田课长,上海火车站发生游击队突袭事

件,一辆列车被共党劫持,皇军损失惨重,伤亡人数正在调查中。”

冈田芳政问:“还有什么?”

“76号的梁仲春处长,遇刺被害。政府办公厅的明长官及家属遭遇游击队袭击,明

长官的大姐遇害。”

冈田芳政叹了一口气。

“横田中佐明日上任,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冈田芳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特务:“把这份文件放进特高课绝密档案

室,等横田中佐来了,你叫他自己拆看。”

特务接过文件袋,疑惑道:“这是?”

“一盘录音带。”

“是。”

冈田芳政一脸倦容,站起来正要走,特务开口道:“我派车送您走。”

“不必了,我想最后在这座城市里散散步。”冈田芳政没有回头,径直缓步走出了

办公室。

深夜,上海火车站阴风瑟瑟,日本宪兵还在冲洗血迹。

猎犬狂吠,火车站处于戒严状态。

冈田芳政通过安检,走进站台。

站台上,冈田芳政等着列车进站。

夜风中,明楼从黑暗中走来,一步一步走近冈田芳政,举起无声手枪,对准冈田

芳政,一枪、两枪、三枪,干净利落。

冈田芳政“扑”地倒下,明楼又对准其头部,再补一枪。

此时,一阵“轰”鸣声响起,火车进站。

明楼插枪回兜,双手插兜,步履匆匆地离开站台。身后,是冈田芳政蜷缩滚进铁

轨的尸体。

火车与明楼擦肩而过。

明楼迎风向前走,脑海里净是明镜的身影。夜风中,突然他再也控制不住,掩面

泣不成声,心碎成片,当下如决堤般,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

明台站在车窗前,凝视前方,黑沉沉的天地映入眼帘,可满眶的泪水模糊了整个

视线。程锦云默默站在他的身后,一语不发亦不加劝慰,静静地陪着他哭泣。

特高课走廊上,化了妆的陈秘书走进来,见来人面生,特务询问道:“你是?”

陈秘书微笑地答道:“我是横田中佐的机要秘书,小原清子。”说着,她拿出派

司,双手递上。

特务翻开看了一眼,一欠身:“您请。”又双手捧着派司递还给陈秘书。

“横田中佐需要一份特高课机要人员的名单。”

“我要向特高课秘密档案室提交申请。”

陈秘书点头。

刚被领入秘密档案室,陈秘书突然掏枪,一枪一个,打死两名特务。陈秘书迅疾

打开密码锁,拿出装有录音带的文件袋,再将密码锁锁上,走出档案室。

走廊上,一名日本共产国际情报员望着风,见陈秘书从档案室出来,上前问

道:“拿到了?”

陈秘书点点头。

“车在下面等。”

两人迅速匆匆离开特高课。

一组电波声,穿透云霄。

董岩发着电报:“越轨任务成功。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被顺利运往第三战区。”

“203返航,203返航。一切正常。”

上海街头,各色报纸刊登火车站遭遇袭击的新闻。《南京新报》的头条上,赫然

标题写道:“共产党武装分子袭击普通列车,导致平民伤亡。”

报童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叫卖着:“看报,看报,共产党武装分子袭击普

通列车,导致平民伤亡。南京政府官员明楼的胞姐遇难……”

“明氏金融陷于瘫痪,明长官悲痛欲绝,誓与共产党斗争到底。”路人站在街头不

自禁地读着报纸。

法国公园,陈秘书向树荫下走来,站在一人身后:“录音带我已经销毁了,‘毒

蛇’安全了。”

明堂缓缓转过身来:“做得好。”

“我有一事不明……”

“讲。”明堂,共产国际驻上海站代表。

“我们为什么要插手军统的事?”

“因为他是我兄弟。”

“您这样做,会引起他对你真实身份的怀疑,对您的掩护身份极其不利。”

明堂答非所问:“明家不能再死人了。”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陪我散散步

吧。”说着径直向前走去,陈秘书跟上,二人消失在树荫底。

宝塔山下,红旗招展。明台、程锦云、黎叔骑马到达延安。

黎叔勒住缰绳:“看,前面就是宝塔山了。”

明台放眼望去,满目青山。“驾……”明台快马疾飞,程锦云、黎叔跟上,三人驰

骋而去。

军号嘹亮,骏马长嘶。

阿香、阿诚为明镜披麻戴孝,明楼铁青着一张脸为明镜出殡。

幡旗飘扬,白纸漫天。

小祠堂内清香袅袅,明镜的灵牌立在供桌上。

明楼形容枯槁,在小方桌上摆弄着一架老式留声机。又从明镜匣子里拿出一张粤

语老唱片,放进留声机里。

留声机开始转动,嘶嘶哑哑地唱起来,曲调凄惶沧桑。

“烽烟何日靖,待把敌人尽扫清,卿你奋起请缨,粉骨亡身亦最应。他日沙场战

死,自育无上光荣。娥眉且作英雌去,莫谓红颜责任轻,起救危亡,当令同胞钦敬。”

明楼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明镜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曲调悠悠,明楼脑海里浮现起一组组数字,那是明台到延安后,第一次用密码跟

他联系。

“任务完成。大姐临终遗言?”

“活下去,杀鬼子。”

“……何时相见?”

“等待命令。”

明楼用密码发给明台最后一句话:“她一生都怕失去我们,到头来,我们失去了

她。”他能够想象到明台在发报机前的痛哭失声,而自己也已不断抽泣,泪如雨下。

“光荣何价卿知否,看来不止值连城,洒将热血亦要把国运重兴。娇听罢,色舞眉

飞,愿改初衷,决把襟怀抱定。”

明楼忍痛在明镜灵前祭拜着。

“佢临崖勒马,真不愧冰雪聪明。又遭以往痴迷今遽醒。昔年韵事已忘情。要为民

族争光,要为国家复仇,愿你早把倭奴扫净。”

明楼缓缓推开了小祠堂的门,站在楼梯上,神情坚毅。

空荡荡的屋子,一片凄清。阿诚孤零零站在门廊下,明楼正面朝着大厅,俯瞰

着,眼光锐利,耳边粤曲犹在。

“……他日凯旋歌奏,显威名。”

番外烟缸与青瓷

1935年,冬,巴黎。

凌晨两点,香榭丽舍大街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来。一路街灯明亮,车轮嘎

吱嘎吱碾压着碎雪,车速减缓,直到在一所粉色玻璃花房前停下。只见一个女子裹着

大红色的披风从花店里走出来。路灯下,她背影纤细,步履轻盈。

而就在对面的洋楼上,一把长枪正对准着女子,瞄准器随着女人的身影上下移

动。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女子被马车上的人一枪爆头。女子还没来得及吭声,

就栽倒在雪地里,大红披风瞬间飘落,宛若一地鲜血飘散。

手持长枪的王天风顿时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嗖”的一声飞驰而去,王天

风骂了声“见鬼”。话音刚落,就听到“咣当当”一声,花店的门板飞起来,带着一股强

而有力的冲击力量,有人从里至外破门而出。粉色的玻璃窗瞬间被震碎,碎片飞溅,

像倾泻的玻璃花。王天风迅即调整枪口,对准从花店破门而出的人,瞄准镜里出现两

个人。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王天风始料未及的。

大雪中,阿诚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双手背铐,栽倒在雪地里。他几乎就跪在

女人的尸体旁边,明楼穿着一袭黑色皮衣,手持双管猎枪,狠狠地将枪口戳在阿诚头

上。

一枪当头,杀气腾腾。

雪地里的鲜血,鲜红刺目,像是在提醒着阿诚,“烟缸”牺牲了,自己直面的是惨

烈的死亡陷阱。一阵寒风吹下一阵雪珠,砸在阿诚的头上、颈上,冰凉彻骨的寒。他

眼前是两道凹纹,平行线般的车辙,那是凶手留下的唯一印迹。

他必须勇敢,必须坚强,他要活下去。

单薄的衬衣经不起风雪的侵袭,阿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打颤,活像被押赴

刑场的死囚,被鲜血吓得魂飞魄散。

明楼的枪口顶着阿诚的头,吼道:“说!说错一句,你就完了!”

阿诚直愣愣地跪在雪地里,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白色的雪。明楼眼神里净是厉

色,瞪视着颤抖的阿诚。王天风已经持枪下楼,踏着碎雪,持枪走近两人。

这时,阿诚耳旁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

“最后一次机会!”明楼说。

安静,死寂般的安静。除了雪落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九小时前,巴黎拉丁区,学生公寓。

风铃声响,长身玉立的阿诚打开房门,明楼和王天风笑吟吟地正站在门口,门外

一地积雪,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显得很精神。

“先生。”阿诚叫着明楼,伸手替他接过手上的长盒子,阿诚感觉到了长匣盒子沉

甸甸的重量,他也不问,侧身让明楼和王天风进屋。

“这位是王先生,一个学校的同事。”明楼介绍说。

“王先生好。”阿诚客气道。

王天风拎着包,应着声。

明楼边走进屋边说:“你这儿不好找啊,一溜的书店,倒不如原来住的地方闲适、

安静。”

“这里便宜。”阿诚回话,“而且我比较喜欢这儿的氛围,离学校也近,走几步就到

了。”

“我没给你汇钱吗?这么省。”

“我这学期多报了几门课,明堂哥叫我兼学化学,好帮他做‘明家香’香水的新配

方。”

“那你该叫他出钱替你付学费。”明楼说着坐了下来。

阿诚笑笑,说:“我在勤工俭学呢。”

王天风环视了一圈,干净整洁的房间,靠墙是一架八宝格子,格子上有各种盆

景、各类外文书籍、各式品牌的香水。墙角处养着茶花,体态玲珑,花色绚丽。

“替我们做晚餐吧。”明楼说,“这一路上累得够呛。”

“先生不是去哈尔滨讲学吗?这么快回来。我以为您至少待上大半年呢。”阿诚忙

着给两人泡茶。

王天风盯着盛开的茶花凝神半晌,明楼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他马上佯装无事

地顺着格子看书目。

明楼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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