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福妻-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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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的起劲,一道洪亮的声音,如雷劈一般吓得皇帝形神俱裂,从龙椅上滑坐到了地上。
是兵部尚书喊得那一声,习武之人,中气十足,喊出来颇具神威,然而谁也没想到,安坐龙椅之上的皇上居然被吓得从龙椅上跌坐到了地上,众臣大惊,秉笔张太监立刻过去将皇帝扶起坐好,冕旒之后,皇帝的脸色十分不好,一是因为被吓,二是因为丢脸。
想起先前兵部尚书问他的话:抚远侯不能轻易召回京城,请皇上三思定夺。
皇帝一拍龙案,怒意十足:“既然有人告了抚远侯,那如何不能将其召回京城审问,三洲十三府的官员难不成都是糊涂的不成?着刑部主理,薛相辅之,将抚远侯即刻召回京城,此案必究到底!就……就这样吧。退,退朝!”
第209章
皇帝这番话说的十分清楚; 一句退朝以后; 他便站起了身,打算从帝台上走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对正欲行礼的众臣们说了一句:
“这件事,直到有了结果; 再来告诉朕; 中途无需回禀。”
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脑子里实在容不下其他烦心事了。这些臣子领着国家的俸禄; 难道不该做些实事出来嘛。嗯,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去他的抚远侯,去他的国家社稷; 去他的一国之君; 都没有他的丹药让他高兴。
皇帝离开乾元殿之后; 众臣面面相觑,总觉得皇上最近的行为有点不对; 在处理国事上太过草率,一味的偏向了薛相那边; 众臣不禁在心中暗想着什么原因,难道和宁王刺杀太子,太子身受重伤有关系吗?因为太子受了重伤; 所以这个太子的位置可能要易主了,晋王是二皇子,太子被废,二皇子可能就是太子了,所以皇上才对薛相一党特别纵容,甚至让薛相主理抚远侯的事情,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要知道,抚远侯是收我兵权的军侯,而薛相只是个文臣,让薛相和刑部主理抚远侯的事情,那摆明了是想在这件事上杀了抚远侯的威风,削弱抚远侯的实力,看来这朝中,真的是要变天了。
至少从抚远侯这件事上就不难看出,太子只怕是要废了,晋王马上就要上位了。
有好些个心思灵活的,赶着第一波上前向薛相道喜,薛相看的出来,还是十分受用的,一路呵呵呵呵的出了大殿,云公良和魏尧走在一起,魏尧双手拢在袖中,不言不语,云公良看向他,轻声问了句:
“皇上的身子……如何了?”
满朝文武只看见朝中风向转变,却没几个真正关心皇上的身体如何。
魏尧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没有回答云公良的话,云公良便猜到皇上的身子是真的出了问题,要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呢。
抚远侯纵然有罪,可是毕竟是一等军侯,被三洲十三府的官员联名告发,这样的大事,至少得先让刑部大理寺调查一番再做定夺,而不是让薛相和刑部直接把抚远侯抓回京城受审,这样不仅让南方的军方势力产生动摇,更会让抚远侯狗急跳墙。
至于薛相那边,众臣可能想到的是太子病重,晋王可能会顶替而上,成为新一任太子,薛家的声势会因此水涨船高,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抚远侯是什么人?他会束手就擒,被薛相拿捏住?只要稍微往深里想想就知道,薛相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能得到什么好吗?到时候跟抚远侯斗个两败俱伤,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被抚远侯反咬一口,那也够薛相一党喝一壶的。
“岳父最近怎么样?”
自从薛相得势,对云公良手下的人大肆更替,有形无形中都架空了云公良的权利,让他成了个光板相国。
“最近吃得好,睡得香,肩上前所未有的轻松。”云公良边说边笑,相比从前那成天忙碌的时候,现在的他确实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不复从前为国事操劳的焦虑。
魏尧轻笑,云公良以为他不相信,又娓娓追加道:
“你别不相信啊。我以前想不明白,觉得人既然来这世间一遭,总要做出点功绩,才不枉为人,当官之前,我是侯府的庶子,处处要看嫡母,嫡兄的脸色,当时觉得若不读书,那这辈子就毁了,特别不服气,日夜苦读,让我考了个不错的功名,拜得名师,走上这条路,外放那十二年,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有任何懈怠,终于老天给了我个机会,让我到了京城里,赶上恩师隐退,将这一班子交到我的手中,让我凭借这样的资历,坐上了相国的位置,看似风光了这么些年,实际上各种苦楚辛劳,只有我自己知道。废寝忘食,虚耗精神,积累下了一身的病。”
“不过现在,我算是想通了,人活着干嘛非得这么累呢。短短几十年的命,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一杯黄土。我从前信奉的是儒家思想,仁义礼智信,不敢有丝毫懈怠,但现在,我更倾向于道家,无为而治,一切顺应天命,顺应时局,顺应命运本身的轨迹……”
云公良对魏尧说了很多,翁婿俩走在出宫的狭长通道之上,难得的安宁清静,魏尧安静的听着云公良的话,云公良不紧不慢的与他说着,平静又淡泊。
“说实在的,上回苏铎的事情,让我很害怕,招福她娘是那样的身份,我一早就知道,她曾经想过要一死了之,怕连累了我和孩子,所以那时我才生了退隐之心,想带着她离开京城,但想来那样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反而是逃避,将一切都推到了你和招福身上,留下苏铎确实是个祸端,也是多亏了你。”
云公良这是第一,与魏尧当面提起这件事情,发自真心的对魏尧道谢,是魏尧的当机立断,把他和范氏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魏尧微微一笑:“没有事先与岳父商量,是我的错。但事急从权,苏铎是驸马,又是吏部尚书,平常想要靠近他很难,那天晚上是个绝好的时机。”
道理云公良都懂,点头说道:“你做的对,若是与我商量了,只怕我还没有你的魄力。”
“太子的伤只怕好不了了,你说皇上会有立晋王为太子的心思吗?”云公良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件事上面。
魏尧深吸一口气,无奈一叹:“只怕父皇现在,什么心思都不会有了。”
果然,他猜的不错。
云公良眉峰微蹙:“真的很严重吗?”
魏尧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其余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云公良明白他的意思,皇帝身子大不如前,最近更是糊里糊涂的,连抚远侯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管不顾,那么废不废太子,他可能确实也管不到了吧。
“裴家到底是裴家,纵然沉寂十年,可一出手,却是这等翻云覆雨的威力。皇上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只怕就是十年前将裴家流放西北了吧。”
裴家不是袁家,一直都以辅佐皇室,安定天下为己任,就算是受君疑惑,都未曾改变其忠君之心,毕竟如果当年裴家有任何异心,在皇帝下达流放裴家的命令时,裴家就会奋起反抗,那时候,说不准这个天下是不是还会姓魏,但裴家没有做,而是安安分分的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原以为好的态度会让皇帝收回成命,就算不收回成命,那至少也不该再做打压,然而……裴家满门女眷的性命还是因此而赔了上去。
这让裴家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呢。韬光养晦,暗自疗伤,等到十年之后,卷土重来。
在裴家回京之前,京里出的那些大事,如今想来,哪一件和裴氏没有关联呢,杜抻被抓,举家流放,褚闻杰被杀,如今轮到抚远侯了,这三位便是当年诬告裴家的主力,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台,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自己做错了事情,跟裴家没有任何关联,跟定王没有关系,然而背地里若非裴家干扰,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就连太子,晋王,宁王的事情,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云公良一万个不相信,毕竟这件事到最后,受益最大的,只会是裴家和定王。
对于云公良的评价,魏尧冷笑一声:“有好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让我觉得很无奈,然而想停止却是不能了,只能顺着这样的轨迹做下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快要走到宫门的时候,云公良才停住脚步,拍了拍魏尧的肩膀:“如今你是淑妃和裴家的支柱,今后会如何,谁都说不清楚,但只有一点,做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凭心而为,不可做那良心不安之事,功绩是一时的,但良心不安却会追随一世。”
他始终觉得,魏尧不是个功利之人,淑妃复位,裴家回京,他暗地里做出很大的贡献,但未必就是为了自己,当年他的父亲将外祖家流放,将他的生母驱逐出宫,让他在宫中过了好几年孤立无援,处处受欺的日子,据说当年他悄悄跟着外祖一家流放到西北去,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帮裴家回京,为的是裴家死去的那些女眷,为的是不再让裴家留在西北,如今裴家确实回来了,但是裴家要报仇,要向他的父皇和兄弟们复仇,裴家把魏尧推上至高之位的代价,就是要铲除他的父皇,他的兄弟,这些事情,若是成了,那么终将成为魏尧今后人生中难以消除的不安,他会一辈子带着愧疚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一年两年不觉得有什么,三年四年,五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依旧难以摆脱害死父兄的阴影,如此周而复始,煎熬一生。
云公良的话让魏尧动容,似乎被人直接说中了心思一般,对着云公良深深一揖:
“多谢岳父指教,凭心而为四个字,我记下了。”
‘我记下了’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句重如磐石的承诺般,深深的印刻在了魏尧的心中。
第210章
因为皇帝的一句话; 使得原本暗潮汹涌的朝政变得更加波涛汹涌了; 薛相让刑部发通缉令直接将抚远侯擒回京城,刑部尚书赵畅和定王魏尧皆以抚远侯未审讯定罪为由,拒绝签发通缉公文,薛相气极,想把这事儿禀告皇上知晓,想告刑部和定王不配合; 然而他的奏折送入宫中; 就被驳回; 理由是皇上有令; 抚远侯案未有结果之前,不得再禀。
薛相无奈,只好跟晋王商议; 由晋王派人去岭南,将抚远侯请回京城来协助审理案情。但谁都知道抚远侯的势力有多大; 如何选人却成了晋王最头疼的问题; 最终选了一个袁家旁支远亲前往岭南; 言明需客客气气的把抚远侯请回京城。
这件事进行期间,魏尧和刑部就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做; 魏尧乐得每天在家里陪伴云招福,跟云招福身边的奶娘学了好几天; 从每天吃什么,要注意什么,多长时间要起来走一圈; 坐躺分别是多长时间合适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事无巨细,尽数掌握。
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魏尧已经掌握了很多技能,包括已经会煮简单的面条和煮鸡蛋了,这源于有一日夜里,云招福肚子饿的难受,厨子才刚刚回去歇着,云招福不愿把人家再喊起来,想忍一忍的,没想到魏尧自告奋勇去厨房,奋斗好长时间都不回来,云招福怕他把厨房给烧了,于是起床去看他,就见厨房地上,桌面上一片狼藉,不过魏尧手里却端了一碗仿佛闪着金光的面条,还很专业的加了个鸡蛋,可把云招福给感动的要命啊。
尽管那碗面条现在回想起来淡而无味,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很好吃。
在魏尧的精心喂养之下,云招福觉得自己至少圆了好几圈,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的感觉。
一个月以后,抚远侯终于被晋王‘请’回了京城,云招福以为,这下魏尧得有事干了,没想到,他还是成天窝在家里陪她,弄得云招福都有点拿不准了,问他:
“抚远侯回京了,你怎么不去审讯?”
魏尧拿着本书,躺在阴凉的紫藤花架下面,一边吃水果,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审讯有薛相在就成了,我不便干涉太多。”
云招福看着魏尧,略微狐疑的看着他,一语就猜中他的意图:
“你们想害薛相?”
魏尧将书本放下,与云招福四目相对,习习凉风吹来,飘着池塘里的荷花香,魏尧的眼睛里满是光亮,一闪一闪的透着狡黠:
“也不能这么说,薛相他博古通今,又壮志凌云,刚正不阿,抚远侯到底是我嫡母的兄长,沾着亲呢,我不便插手。”
魏尧的这理由也是够冠冕堂皇的,云招福暗自替薛相捏一把老汗,这薛相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把控了朝政,宁王被抓,太子重伤不愈,仿佛这储君的位置已经到了晋王的手中,而朝中大半官员,也在表面上对他表现出了臣服,薛相对现在的形势相当满意,所以,才不会非要拉着魏尧一起审讯抚远侯呢,魏尧在他眼中,依旧是个没有前途的皇子,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