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败家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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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北周统一没能将之收为己用,隋朝杨坚和杨广父子也没能摆平他们,某种程度上,隋朝亡国与其大有关联。
李世民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必须小心提防山东世家,洛阳这个要冲之地就显得至关重要。派张亮这样一员勇猛大将牧守,并派驻大军,震慑山东,稳定中原,从而巩固社稷。
毫无疑问,张亮除了驻守、震慑,还有监视的任务。李世民这么问,等若是问山东士族有无蠢蠢欲动?
“这几年陛下平突厥,击吐谷浑,功勋赫赫,山东世家与豪杰为陛下天威所震慑折服,倒还安宁。”张亮沉声道:“不过……臣总觉得有些人与朝廷貌合神离,一旦有异变,就会蠢蠢欲动,如前隋大业年间那样……”
“哼哼!”意料之中的答案,李世民冷笑道:“朕此来洛阳,正想和他们谈谈心。对了,侯君集到洛阳了吗?”
张亮神情微动,说道:“臣临走前还没到,不过有接到消息,想必现在已经在洛阳恭候陛下了。”
“好,渑池距离洛阳已经不远,尽早启程吧!”李世民话音落地,御帐之外响起一阵嘈杂。
“发生何事?”屏退左右与重臣密谈之时有人打扰,李世民很是不快。
不想侍卫匆匆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晋王病倒了……”
ps:张亮此时应该是相州大都督府长史,几年后改任洛州都督,剧情需要,移花接木,望理解。
第三十章 晋王病重
李世民此番东巡,既为权谋,亦享天伦。
可惜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样,他不过才走开一会,不满九岁的晋王李治便病倒了。
午间,与晋阳公主玩耍的晋王李治突然开始打喷嚏,初时只道寻常,无人在意。可是渐渐地,喷嚏愈发频发,此后不久开始有清水般的鼻涕流出,继而李治只觉昏昏沉沉。
内侍和宫女顿时惊慌失措,谁都知道陛下将晋王养在身边,视若珍宝。要有个闪失,便是天大的罪过。
随驾侍候的御医立即来了,看过症状之后,断定晋王殿下被凉风扑了热汗,染了风寒。
风寒,想来不打紧。
内侍们松了口气,却也不敢疏忽,一边尽心侍奉,请御医开方煎药,一边立即遣人禀报陛下。
纵然皇帝正与郧国公秘议军国大事,内侍也敢壮着胆子打扰。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长孙皇后嫡出的几位皇子公主,在陛下心中分量极重,超乎其他。
果不其然,得知李治生病的消息,李世民脸色一变,当即撇下张亮前去看视。
九岁的李治躺在病榻上,有些迷迷糊糊,脸色煞白,鼻涕不断。四岁的晋阳公主与李治感情极深,依偎在病榻之前,关切地看着九哥,通红的小眼睛里满是关切和担忧,似乎还有几分委屈的自责……
“父皇,九哥病了。”看到李世民进来,晋阳公主立即扑上去,抽噎道:“都是兕子不好,不该缠着九哥玩耍的……”
“没事,不怪兕子,有父皇和御医在,稚奴哥哥没事。”李世民一边安慰女儿,一边上前探问儿子的情况。
“稚奴怎么样?是何病症?”
御医赶忙上前道:“回陛下,晋王是冷风扑了热汗,感染风寒……并不要紧,臣已经开好方子,正在煎药。”
风寒?!
李世民稍稍放心,偶感风寒是正常事,应该不打紧,随即温言吩咐道:“尽快让稚奴服药,小心侍候着。”
“是!”
李世民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告诉张亮,李孝恭他们,晋王病了,今日先驻跸渑池休息,待明日晋王身体好些以后再行启程。”
护驾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卢国公程知节,左仆射房玄龄,以及刚刚赶来的郧国公张亮欣然领命。晋王有疾,陛下钟爱幼子,停留一日是应该的,不打紧。
……
只是风寒而已,所有人都没把晋王李治的病放在心上。皆认为两剂药下去,次日便又会生龙活虎,并无大碍。
但事实并非如此,谁也没有想到,当天夜里,李治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而且还发起烧来。
惊慌失措的御医有些愕然,一边想办法为晋王殿下退烧,一边奏报皇帝知晓。李世民被惊醒了,闻听幼子发烧,顿时神情凝重,自然也少不得龙颜大怒。
风寒不要紧,发烧问题就严重了,想到这是亡妻留下的幼子,李世民便很是揪心。当夜一直守在李治身边,亲自喂儿子喝药。
可是汤药下肚,毫无起色,天亮的时候,李治依旧没有退烧,反而有加重的情形。
李世民的脸色越发难看,也越发担心,怒不可遏地逼问原因。当值的御医这才唯唯诺诺,意识到可能疏忽了病因,也耽误了晋王的病情,等待他的自然是兴师问罪。
其他几名伴驾的御医谨慎了许多,会诊之后,给出了一个很严谨的说辞:“陛下,晋王殿下自幼身体相对柔弱,去岁文德皇后崩逝,殿下多有悲伤,伤损身体。
此番出巡,车马劳顿,兴许还有水土不服之故,是以冷风扑汗,风邪入体,病势凶猛。”
确实够严谨的,从娘胎里说起,面面俱到,唯恐遗漏。也不知确实如此,还是以防万一,为日后推卸责任做铺垫。
话音落地,李世民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显然他至少相信了几分。自小柔弱,丧母悲伤这些说辞本就容易触及他的伤心处,提及车马劳顿、水土不服,李世民不免有几分自责,本意是让儿子出来散心的,结果却…似乎害了他……
尤其是听御医言下之意,稚奴似乎病的不轻,李世民担忧道:“如何诊治?可否让稚奴尽快退烧?”
众御医唯唯诺诺道:“臣等尽快配祛邪清热的汤药,让晋王殿下服用。不过巡幸途中所携药材有限,旅途亦不利于殿下养病……”
这……
李世民沉吟片刻,问过御医的意见,再与文武大臣商议一番。张亮提议,銮驾应尽快赶赴洛阳,毕竟渑池距离洛阳不远,城中有宫室,各种名贵药材常备,有利于晋王殿下治疗安养。
还有一点也至关重要,皇帝巡幸东都,却滞留渑池不前,很容易产生误会,出现风言风语和不稳定因素。为了王朝的安定,儿子的病情,李世民当即决定尽快赶赴洛阳。
一路上,为了让儿子能安稳舒服些,李治直接被抬上了宽大的御辇,李世民亲自陪伴看护。晋阳公主兕子也守在身边,小眼睛泪汪汪的,心中很是担心。
一双年幼的儿女如此,李世民看在眼里,难受极了!
……
銮驾进了洛阳城,本来洛州当地官员和士族名士准备了欢迎仪式,眼下全都被取消了。
得知晋王生病的消息,没有人敢阻止耽误片刻。是以御辇直接进了紫薇宫,这座昔日隋炀帝建造的皇宫。
只是晋王李治病情仍旧严重,服过药后,中间曾一度退烧,但不久之后又有反复,而且愈发严重。及至午间,李治浑身滚烫,已然昏迷。
御医们使尽浑身解数,始终无法让李治退烧,亦无法让晋王苏醒。一个个跪在寝宫之前,战战兢兢,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晋阳公主兕子的抽泣声越来越大,她虽年纪幼小,却知兄长重病。隐约记得,母后也是这般躺在榻上,然后永远睡着了。
伸出稚嫩的小手摇晃哥哥,只觉滚烫,素日陪她玩耍的哥哥却一动不动,小公主顿时吓嚎啕大哭。
李世民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子,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房玄龄、李孝恭、程知节和张亮几位重臣站在殿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尤其是左仆射房玄龄,作为心腹重臣,他很了解李世民。他很清楚,此刻的陛下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如果晋王有什么闪失,天知道陛下会是什么反应?足智多谋的他瞬间便想到了很多可能,陛下的龙体……东巡的目的和结果……朝堂和天下的反应……
所有的局面,都会因为晋王病重这个突发意外而变得很糟糕。
他与杜如晦有“房谋杜断”的美称,如果是旁的军国大事,他会迅速谋划出几条计策来。但晋王的病情,他束手无策。
所能做的只是以防万一,如何劝慰皇帝,如何善后,如何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作为大唐的宰相,这是他的职责。
但愿晋王能够熬过去吧!
去岁太上皇与皇后先后崩逝,如果而今晋王再有个三长两短,对皇帝,对大唐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
房玄龄和李孝恭等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可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低沉的厉害,显然并不乐观。
正在此时,有内侍出现在殿口,瞧着殿内压抑非常的气氛,先是一惊,随后鼓起莫大的勇气,奏报道:“陛下,陈国公侯君集求见。”
张亮听闻,心中冷笑,侯君集着什么急啊?这会子来觐见,不是添乱,触怒龙颜嘛!
不过李世民的反应却没想象的那样糟糕,只是沉声道:“告诉侯君集,先让他等着,朕现在没空见他。”
房玄龄松了一口气,由此可见,陛下的心智比想象的要坚强。纵然出现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很糟糕。
再一偏头,发现殿门口的内侍没有走,而是迟疑着,吞吞吐吐道:“陛下,陈国公说…他兴许有法子…医治晋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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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佳人共良宵
侯君集有医治之法,没听错吧?
如果换作药王孙思邈说这话,绝对无人质疑。但侯君集,众人不免将信将疑,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然而李世民信了,也许是他信任侯君集不会无的放矢;亦或许是爱子心切,不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先前御医们束手无策时,李世民已经想到了孙思邈,也许天下只有此人能妙手回春。
他甚至立即动心,想要将孙思邈从长安接来洛阳,为李治诊治。可详细询问才知,老神仙进终南山(秦岭)采药去了,云深不知处,仙踪难觅啊!
难道我们的稚奴没救了吗?李世民暗问亡妻在天之灵,心情无比难过。如果不是顾及皇帝威严,说不定已经像寻常父亲那样痛哭流涕了。
恰在此时,侯君集来了,声称有医治晋王之法,李世民焉能放过?
侯君集来的很快,尚不及行礼,便被李世民拦下,焦急问道:“君集,你懂医术?有医治稚奴之法?”
“臣不懂医术,但知晓一法,或能让晋王殿下退烧。”侯君集的回答让李世民心中一亮,御医们也翘首以盼,眼下最棘手的便是高热,只要能退烧,晋王的病便有医治的可能。
李世民忙问道:“君集,快快道来。”
侯君集从身旁拿起一个青瓷瓶,递上道:“陛下,快些命人除去晋王的衣物,用此物擦拭周身肌肤。”
“此乃何物?”
“琼花酿,陈州新出的一种烈酒。”
张亮狐疑道:“酒能治病?陈国公,晋王千金贵体,你可莫要玩笑。”
李世民的目光也生出些许疑惑,此法古怪,闻所未闻,靠谱吗?
“陛下,犬子天佑数月前在陈州驰马摔伤,伤口化脓,高热不止。当时陈州众多医者束手无策,幸遇一少年谢逸,便是用此法为犬子诊治。”
侯君集道:“犬子是外伤,与晋王殿下的风寒病因不同,但高热不退却相似,故而臣以为此法或有效用。”
一位御医大着胆子问道:“陈国公,敢问此法是何效用?”
侯君集道:“谢逸称之为物理降温,烈酒清凉易干,可带走肌肤体热……与湿巾覆额之法相似,只是此烈酒效用更好,用于全身,确能降低些许体温。”
李世民看了看侯君集,沉吟片刻,吩咐道:“尽快照办,为稚奴擦身。”
“陛下,此法能降低晋王殿下的体温,但未必能够完全退烧……”
呃……
侯君集话音落地,李世民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众大臣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陈国公是不是有些鲁莽了,没把握的事情怎么能乱说呢?
“陈国公,令郎当时到底怎生情况?你刚才不是说,用此法……”河间郡王李孝恭出声询问。
侯君集道:“此乃外用之法,当日少年谢逸有一神奇圣药,呈粉状,以他特制的药水勾兑,再用特制针具直接用于肌理,退热有奇效。”
圣药?粉状,特制……肌理……
众人一愣一愣的,到底什么玩意?御医也瞪大了眼睛,这是怎生医术,没听说过啊?针灸之法是用于穴位才对,怎能用药于肌理?不对啊!
侯君集深感无奈,悠悠道:“此等用药之法确实神奇,臣与陈州医者皆闻所未闻,只是确有奇效,这不假。”
房玄龄问道:“陈国公,你说的这位少年……名叫谢逸是吧?如今人在何处?”
“淮阳!”
这不是白瞎嘛!陈州淮阳城到洛阳有四五百里之遥,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