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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帝国的觉醒-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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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也一下子停止了流动,任由这闪耀着淡淡金属光泽的死亡风暴在空中略一滞留,便如暴怒的狂蜂嗜血的飞蝗般俯冲直下,以骇人的速度与精确度直落入俄国人的队列当中。

  波雅尔骑兵的冲锋之势突为一滞,顿时连人带马翻倒了一大片。明军操炮手们顾不上观察射击效果,只是各自忙碌着装填下一发炮弹。他们两人一组协作,先将炮捻装入火门,再依次填入火yao、土隔和霰弹铅子,最后用搠杖夯实之后放入压顶主弹。副炮手对炮架进行微调校正射角之后,由主炮手用火炬点燃药捻发射。

  第二轮炮击过后,明军步兵大队已经与敌骑短兵相接,训练有素的长枪手们陈列出十排方队,严阵以待汹汹而来的万千铁骑。然而经过先前两轮炮火急袭,俄军骑兵方阵前列已经大为松散,一遇上这铜墙铁壁般的枪林便立刻如雪见烈阳一般烟消云散。只听得战马长嘶连连,手舞弯刀的骑士纷纷落地身亡。枪阵前堆积的尸体在不断增多,甚至到了令后续的骑兵部队难以插足上前的境地。此时只见近万名骑兵拥挤在一起进退不得,在来自三面的猛烈火力打击下,他们被迫向中间相互靠拢,然而如此密集的队形却又成了炮火攻击的最佳目标。

  “让他们立刻脱离战斗!”在远处眺望战局的鲁波廖夫公爵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虑,波雅尔骑兵部队是俄罗斯正规军的主心骨,如若真是被中国人一口吃掉的话那可实在不划算。此刻他见俄军主力逐渐远去,估量中国军队已经追之不及,便立即下令骑兵后撤。

  “撤退!全速撤退!”俄军骑兵统领的声音在隆隆炮火中显得略有些缥缈几不可闻,然而这对早已失去斗志的骑兵们而言已经足够了。波雅尔骑兵们纷纷掉转马头,争先恐后地策马奔逃,他们一心只想尽可能快地脱离这个死亡的陷阱,已全然顾不上来自身后的威胁。

  “谁让你们撤退的,混蛋!”瓦西里&;#8226;鲁波廖夫看到自己的骑兵们在中国人的火力打击下狼奔豕突人马相互拥挤践踏的场景不由心中一阵痛惜。然而此刻大势已去军心涣散,再怎么作也都是于事无补了。他遗憾地摇摇头,回身策马离去不忍再看。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端而已,一名哥萨克传讯兵飞驰而来,直冲到公爵面前才用力一拉马缰。雄骏的战马被这重重的一拉扯得直立起来,长嘶一声似在抗议如此粗暴的待遇。“公爵阁下,大……大事不好了。”

  鲁波廖夫止住马步,转过头死死盯着传讯兵满是汗珠的脸颊,下意识地,他的手摸进了腰间的兔皮烟袋,在发觉空无一物后才懊丧地抽了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仿佛一道霹雳在耳边炸响,紧握的马鞭也失手坠地,公爵抓着马缰用力把身子探向前去,微微抽动的脸上沁出点点冷汗。“你再说一遍?”

  传讯兵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沙哑,“公爵阁下,前方三俄里之外,我们再次遭遇到中国军队的伏击……”



  “郡主殿下,您这手‘十面埋伏’可真是漂亮的紧啊。”不知何时,一个披着褐袍的身影出现在李华梅身后,与明军众将一同眺望着远方的火光。“经此一战下来,鲁波廖夫的八万俄军还不是您手到擒来的囊中之物?”

  “这当中你的功劳可也不小啊,史威百夫长。或者,我也应该像罗斯人那样叫你巴图?”李华梅略微仰起头,清笑一声道:“我军能对罗斯军队的行动部署了如指掌,还不是全靠你送来的那些布防图?”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略作思索后又道:“嗯,我记得你在乙酉战争时隶属李如柏军团,当时还立过不小的战功吧,什么时候转调到御卫队了?”

  史威揭开遮住自己脸庞的兜帽,对飒玥郡主的询问报以一声苦笑:“殿下您有所不知,辽东李家已经向内阁交出了所有权力,关外的军队也被重新整编。以小人的出身和背景,能蒙李书林大人赏识调入辽东锦衣卫支队已是万幸,要说进入御卫队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哦,是这样啊。”李华梅双眸略一流转,又问道:“那你们又为何用的是黑麒麟的印鉴?”

  史威恭敬地回答道:“小人曾在塞外生活多年,不但对漠北风情极为熟悉,还说得一口流利的蒙古话。因而这次行动御卫队的长官们专门将小人借调了过来,等任务结束回国后还要返回原部。”

  “嗯,”李华梅点点头,“这次你们虽然没能完成说服瓦莲莉娅的任务,但协助我军取得斯摩棱斯克大捷也算立了大功一件。回国之后我会向陈应龙将军推荐你的。”

  史威大喜过望,连忙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史威永世不忘郡主殿下知遇之恩!”

  “请原谅,郡主殿下,”尹成浩突然插了进来,“不过我想骁武一师已经和罗斯人接战了。”

  “好极了!”李华梅眼中闪过一线激动的光芒,紧抿的双唇止不住兴奋的笑意。“鲁波廖夫与我的预计吻合得相当完美,既不更聪明些倒也没有更笨。现在十面埋伏之计已经启动,也就再没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啦——把地图拿过来!”

  两名亲卫队士兵立刻上前展开地图,任由李华梅用手中的马鞭在上面比划着:“罗斯人最先遭遇的是府军前卫和府军后卫,他们在那里投入了两万士兵之后选择了向后撤退;接下来是府军左卫和府军右卫的伏击阵地,罗斯人应当在那里损失相当部分的后卫力量;现在接战的是骁武第一师的三个军团,按计划他们应当从两翼发动钳形攻势,把敌人溃逃的乱军一点点从主力上剥离下来逐个击破;而第七和第八支伏击军队由骠骑第一师组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在三刻钟以后发起攻击。然后——

  “帝国的铁骑将驱赶着罗斯人士气低落疲惫不堪的残军进入神机第二师的伏击圈。在那里,等待任何一个罗斯人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当神机大军的憧憧阴影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任何一个俄国士兵的脸色都是难看之极,而鲁波廖夫公爵清楚地知道,他自己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

  离开莫吉廖夫时的七万俄军,一开始便有两万被作为弃卒无情地抛弃。然而他们的牺牲甚至未能给友军赢得时间与生机,西去的路上,中国人早就设下了一道又一道阻击线,把俄军本已不多的兵力和斗志一点点地消磨干净。等到他们被骠骑第一师驱策着退入最后一个陷阱之时,鲁波廖夫身边仅仅剩下不足两万人。而就是这样一支军队,他们在惊惶无措中奔逃了大半天,更为连续不断的战败夺去了战斗的意志和勇气,可他们却不得不正面迎击世界上最强大的王牌劲旅。

  一点苍白从公爵的眼前飘过,他面无表情地仰起头来,看到铅灰色天穹下纷扬而落的无数雪花。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瓦西里&;#8226;鲁波廖夫对自己说。他缓缓拔出弯刀紧握在手,先深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的声音中不带半点犹豫和颤抖。接下来,这位俄国名将鼓起最后的勇气,高举长锋向属下们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战士们,朋友们,为了祖国俄罗斯,为了我们的亲人和家园,一个光荣的死亡难道不值得吗?我命令同时也是请求你们,踏着那些古代英雄的荣耀之路,让我们的敌人见识到俄罗斯人的勇气吧!通过今天,他们将会明白:俄罗斯人可以被打败,但决不会被征服!永远不会!现在,我的同胞兄弟们,让我们一起向前去拥吻死神吧!”

  说完这番话,公爵一马当先冲出队列,在他的身后,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战士呐喊着向前方中国军队投下的死亡阴影冲去——不管他们曾经败退逃亡还是动摇,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仍称得上是最合格的战士。

第八节 女武神归来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孙子兵法:谋攻第三》

西元1587年4月15日,北欧,斯德哥尔摩,瑞典王宫。

“您还能说什么呢,伯格斯统提督?您的建议简直是再为愚蠢不过了!”

“不错,提出和中国结盟的人是您,可是当中国人开始进攻俄国的时候,您却把我们的舰队牢牢限制在诺夫哥罗德的海岸线以外!现在好了,鲁波廖夫公爵的八万主力被一举歼灭,莫斯科的失陷也指日可待,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参与进去分一杯羹?”

“是啊,当我们一再要求国王陛下出兵的时候,您却总是说时机尚未成熟!看看波兰又怎么样呢,他们都已经打到顿河边上去了!偌大一个俄罗斯摆在那里,我们瑞典竟然一点残汤剩饭都分不到!”

此时受到这场非难的主角,瑞典皇家海军提督赫德拉姆&;#8226;约阿其姆&;#8226;伯格斯统子爵正镇定地坐在一张胡桃木高背椅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的指责与抱怨,壁灯橘黄色的火光照映着他看不出半点表情的俊俏面孔,深邃如海的碧蓝双眸与微微上翘的嘴唇显出几分高深莫测的自信。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你们还是先听听伯格斯统卿的说法吧。”约翰三世终于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一脸倦容的他缓缓抬起双手令得众人安静下来。可以看出,尽管舆论对子爵大人颇为不利,但国王却仍然有意袒护这位宠臣。

“诸位,”银发的海军提督站起身来,海蓝色的目光不屑地从群臣脸上逐一扫过。“你们真的把俄国看成是一块摆在餐桌上的大蛋糕,认为谁都够资格上前去咬一口吗?对不起,你们想错了!”

“那么波兰呢?他们就有你所谓的资格吗?”人群中一个声音大声质问道:“俄国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中国人已经切开了这块蛋糕!只要和他们保持同一阵线,我们就有机会得到自己那一份!”

赫德拉姆缓步走到王宫大殿正中,转身面对着激愤的众人,一丝嘲讽的冷笑爬上他的嘴角。“不错,正如你所说一般,中国人正在切俄国这块蛋糕。可是我倒想要问你们诸位,他们凭什么要让我们或者波兰人从中渔利?或者让我说得更直接一些,诸位到底有没有想过,俄国的崩溃对于中国人而言,究竟会有什么好处?”

举座俱静。

“说不出来是吗?因为你们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吧。”赫德拉姆稍微昂起下巴,居高临下望向瞠目结舌的大臣们,线条紧绷的脸庞看起来像是尊古希腊时期的大理石雕像。“如果连中国与俄国开战的动机都弄不明白的话,瑞典又凭什么插足这场战争呢?”

“那么,伯格斯统提督,”沉默许久之后,一位髭须斑白的大臣站起身来,顶着赫德拉姆凌厉的眼光说道:“您又对中国的动机了解多少呢?”

赫德拉姆平静的脸上波澜不兴,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说:“了解,那还说不上;只不过是比你们思考得更多一些而已。”稍作停顿之后,海军提督再次将大厅环视一周,继续说道:“从两百六十六年前中国舰队第一次出现在葡萄牙海岸时开始,中国人就从来没有去尝试真正毁灭任何一个国家。里斯本、*、伦敦、巴黎、威尼斯……曾有那么多的国度臣服在中国人的铁腕之下,然而每一次,他们都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将把到手的王冠连同一座完好无损的城市拱手交还。你们能说出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看是因为他们太傻了!”那大臣粗声粗气地回答,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我请诸位注意这样一件事实:两百多年来,中国在欧洲的常备驻军从来也没有超过五万人,而就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军队却令得整个基督世界俯首帖耳。这难道不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吗?”面对这样无礼的话语,赫德拉姆却始终不动声色,直如深潭幽谷一般令人看不透他内心的变化。“不错,中国具有毁灭任何一个,甚至几个欧洲国家的能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即便他们的陆军可以战无不胜,即便他们的舰队能够把海洋控于股掌,欧洲的庞大和中国本土的遥远却是两个无法克服的障碍。我们可以假想,要是中国与整个基督世界爆发全面战争,他们为数不多的精锐部队就不得不在好几千里的战线上疲于奔命。甚至连完全保护自己的要塞港口和航线都难以做到。”

“那么,你的意思是?”一直噤声聆听的约翰三世终于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中国的欧洲战略,并不是真正要征服或者毁灭哪一个国家。恰恰相反,他们竭尽全力维持着欧洲从局部到整体的力量均衡,据此需要来决定削弱或者扶持某个国家。在这个基础上,保持绝对威慑就比赤裸裸的直接武力显得更为有效。”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他们不是正在对俄国使用直接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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