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国师-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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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骞楚痛心疾首,仰头长叹道:“为何,迎来了这样的结束?”
“我们这些人里,必有内奸。”王茹师阴沉的目光扫向堂内众人。
其余人脸色立即变了,有愤怒的,也有惊诧的,还有几个居然心虚了,怯懦的缩在一旁。
王茹师脸色一沉,指着那怯懦的两人道:“你们在害怕什么?”
“没有,小人只是没想到居然有内奸,只是担心了,绝对不是小人传出去的。”
“小人也是,再说,我们只是知道殿下尚在人间,但小人真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又如何告密啊!”
“切莫动摇众心,我们这其中如果有内奸,岂会等到这个时刻。”方进锺出面稳住局势后,王茹师才恨恨的退到一旁。
王央才神色不动的扫了一眼众人,突然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那现在该当如何?”
众人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殿下一死,他们的未来之主就是没了,继续奋斗下去,那应该为谁?
最重要的还是圣母的意思,她如果重燃斗志,大家自然继续追随,可若是她心都死了,这白莲教也就散了!
人心便是如此,这种情况下,大家不是各奔东西,就是另起炉灶,更过分的,直接开始瓜分,自立旗号称霸一方。
所以他们要面对的事情是很可怕的,这一切都要看圣母的心死没死?
想到这,王央才眼珠子一转,终于忍不住道:“圣母,这不过是一块布,就算是真的,那人为未必就出事了!否则他为何只拿一块布过来,我想这其中,必然还有阴谋,或许,就是他们拿来乱我教心的!毕竟啊……”
王央才本想说,这龙裹可不仅一块,那位殿下出生时,不都裹这布吗。
可话到嘴边,他就看到方进锺阴沉的脸色,那目光几乎要把他吃了!吓得他立即闭嘴不言。
正当王央才疑惑,方进锺为何用这种眼神看他时,突然,他只见圣母一下站了起来,喃喃道:“对,王郎说的极是,还有希望,还有希望……”说着说着,何骞楚居然就往外走去。
“圣母您这是要去哪?”王茹师立即冲到何骞楚身旁。
“我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不论他是生,是……”何骞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看得王茹师揪心的痛,她抓住何骞楚的手腕,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说道:“婢子陪您一同去!”
在王央才说出那番话时,方进锺就知道完了!
他一开始,就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但他不想说,他想用另一种办法,让圣母仇恨起来,如此才能稳住局势,把一切的困难都给克服,才有谈判的筹码。
可是现在他如果还这样说,圣母不仅会痛恨他,还会剥削他一切的权力,甚至将他打入大牢,不想再见他这个阻挡他们母子重逢的恶人!
王央才嘴角一翘,但很快就变得一脸哀伤的追出大堂,对着何骞楚的背影就叫道:“圣母,您这样去,根本是找不到的,卑职细想之后,觉得这事情应该是衍教所为,毕竟他们衍教有九流堂,而且已经在我们这里根深蒂固了,否则进来的风波他们也掀不起,如此看来,殿下的事情或许真与他们有关,就算无关,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如此不如去找他们!”
“王央才!”方进锺此时才冲到门口,怒气冲冲的指着王央才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央才却是一脸无辜,扭头看着方进锺道:“方大夫是何意?在下不过是想为圣母指条明路而已。”
“这是明路吗?”方进锺怒不可遏,气声道:“你这是想让我们白莲教功亏一篑,甚至是想拱手让人吧!”
“冤枉啊!”王央才转身就看着停下脚步的何骞楚,噗通一下跪下道:“圣母明鉴!”
何骞楚闭眼摇头,一声叹息道:“你说的很对,方大夫,容我去了之后,回来在做决定好吗?如果……白莲教就交由你了!”
方进锺看着何骞楚在王茹师的搀扶下,渐行渐远,他突然悲痛欲绝的跪倒在地,如天塌般失了神采。
每个人,都有价,上到帝王,下到走卒,那腰缠万贯的人,那田里耕种的农夫,他们都有需求,有需求就是有价码,而且,很容易就能掌握!
在行远和尚当初跟董策论起圣母之下的四大助手时,殊不知,董策早已通过九流堂,不仅查得一清二楚,还买通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王央才!
而他的任务,就是要在这一刻,把人给董策带来。
来到方进锺身边,王央才蹲下来,轻声道:“方大夫,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只有看得更远,才能走得更长,你的人生太狭隘了,狭隘到令我不屑一顾,我待在这里,只是想借你的身子,触摸到他们的脚跟,谢谢这些年里你帮我在圣母面前说好话,我所做一切,也算回报了圣教,如果当初你们没有和朝廷做对,而是成为真正的教派,如太平,如衍教,我或许不会变心,但你们要死,还带着大伙一起死,恕我无法奉陪,告辞!”
说完,王央才起身甩袖而去,而方进锺已无力阻拦,甚至开口叫人拦下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两教首脑
二月的天,阴晴不定,春风是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将一个冬天留下的寒气带走。
董策揣着手,站在屋门口,看着庭院里飘荡的蒙蒙细雨,无精打采的,好似在发呆。
“唉。”隔着两扇拱门,紫月顺着霜娘的目光看到的还是这一幕,她真的很心累。
“那家伙发呆了一个时辰了,霜娘也看了一个时辰了,她到底是恨他,恨不得用眼神瞪死他?还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咯!”
“霜娘思丨春,你就别管她了,过来帮我把这些衣服烘了,这鬼天气,晾多久都不干。”碧月早已是见怪不怪。
自从霜娘被那臭人怼会来后发泄一通后,就经常看对门,只要臭人出现,她的目光就没回来过,直到臭人不见了,她才会幽幽一叹,一声不吭的回屋了。
碧月心底的臭人自然就是董策了,因为过年时他带着孩子去炸牛粪,从此以后,碧月是明里暗里都说他是臭人。
“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紫月走过来帮着碧月往火盆上的架子挂上衣服。
“人家是国师,位高权重,受人敬仰,我们是什么,邪教余孽,令人唾弃,霜娘这辈子都别想了,那老头说的就是没错,霜娘是美,可人家身边都是什么货色啊,国色天香一抓一大把,不屑她这一个。”碧月是摇头晃脑道。
“你怎能如此说霜娘呢。”紫月不满道,虽然她很清楚,碧月如此说都是因为太在乎霜娘了,不想她作践自己。
大家都明白她们的身份,有些事,注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们都不希望霜娘越陷越深啊!
“还没看够啊。”突然,两扇拱门中间的过道上,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正是身穿马靴马裤,马甲马帽的殷漩,不过因为天气还有些寒冷,故此她在外还披了一件白羊皮裘衣。
这一身装扮她很喜欢,这点与方淑蔚极像,其实不仅好动的女子喜欢这种轻便的着装,如今连许多男子都喜欢上了,不论是骑马不骑马,也使得马场的生意不仅限于赌马和贩卖,这马具和服装还有饮料和最新的马报,都成为了马场的经济来源。
“你说什么呢?”碧月突然不爽了站了起来,叉腰怒视殷漩道:“我家霜娘是在想事情,她一想事就喜欢发呆怎么着?我家霜娘愿意,才不是看那臭人呢。”
殷漩也不生气,只是嘴角一翘,不屑一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碧月怒急,还想和殷漩理论理论,这件殷漩给了她一个背影就进入了董策居住的院落。
“师傅,她们来了。”殷漩汇报道。
董策涣散的眼神一收,点点头,随手拿了门边的纸伞,打开便走入细雨中。
“这点小雨也要打伞,看来师傅得多多练练身子了。”殷漩跟在后面道。
“你这样老了会有落下病根的。”董策说完,出了拱门转身消失在对门三女眼中。
殷漩则停留了片刻,冲着院内三女扬扬秀气的小下巴,这示威把碧月气得狠狠一跺脚就要冲出去,却被紫月给拦住了。
“你打不过她。”
“我毒死她!”碧月冷哼一声,说是要毒死,可她根本不可能做到,不是她被困此地没有毒药,而是殷漩江湖经验可不低了!并且身在世家中,有很多的验毒手段,她姥姥可是此中的高手。
“唉。”百里霜幽幽一叹,似乎才回过神来。
这可把碧月气得更是火冒三丈,怒其不争的对百里霜道:“霜娘,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唉。”百里霜又是一叹,不等碧月再次怒斥,她苦笑一声道:“并非你所想,我只是想了解他,他曾说过,真正要了解一个人,不仅要知道他的过往,还要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心情,还有他做的事。”
“那你知道了吗?”碧月压制怒气笑道。
百里霜歪着头,喃喃道:“他刚才,应该在考虑白莲教的收尾工作。”
“呵!”碧月嗤笑一声,道:“可为何我觉得,他在想那远在京城的妻儿呢?”
百里霜微微挂起的浅笑瞬间没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碧月冷哼一声,走到另一侧屋檐下,抓起桶里的衣服狠狠一甩,挂到竹架上。
当董策出现在范镇长家的大堂时,里面只有两人,两个女人,都是三四十岁,但饱经风霜的脸上不难看出那曾经精致绝伦的五官。
董策将油纸伞递给殷漩,走入大堂:“圣母大驾光临,董某有失远迎了。”
看到董策,两女都是一愣,她们听过董策许多事情,也很清楚他的年纪,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会是属实的,毕竟那传闻有些夸张,什么风度翩翩,随意一动,足可迷倒群芳,就是站了,也似画中潘安,足矣令如何女子心驰神往,如那画中与其相伴。
“长得好,却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妖气。”王茹师冷冷的讽刺道。
“你这风丨骚的老婆娘,不就是爱好这口吗?”怼回去的不是董策,而是殷漩。
王茹师怒急,喝斥道:“牙尖嘴利的丫头你说什么!谁风丨骚了?”
何骞楚眉头不禁一皱,深吸一口气道:“茹师你退下吧。”
“圣母!”王茹师面显不悦,去忽听对面董策居然也道:“十四陪客人好好吵吵,看她也怪寂寞的。”
“你!”王茹师甩脸怒视董策,然后点头道:“好,臭丫头,待会儿哭了可别管我,要怪,就怪他!”说完,王茹师几步冲出大堂。
殷漩冷笑一声,握着佩剑转身威风凛凛的走出大堂,还不忘顺手把门带上。
屋内一下子沉静下来,董策走到客座边,他也算客人,所以他坐在这里。
待何骞楚也坐下后,董策才开口道:“想必您也顺道去看看了,殿下的事我只能说抱歉。”
何骞楚胸腔一起一伏,冷冰冰的道:“他不是我儿,你究竟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如果不说,我势必要齐鲁两州生灵涂炭!到时候你也将难辞其咎,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干什么,想让我们白莲教不攻而破,避免战火,减少伤亡,如江南那般,你也的确算是做到了,白莲教的确无法旧存于世,但哀家还能最后的一搏,那将又要死多少人啊!”
董策点点头,伸手往茶几上依靠,扭头望着茶几另一边的何骞楚笑道:“你知道你败在哪里吗?哦,我说的是当年的事!”
第五百六十章 给你一条路
前半句,只是让何骞楚嗤之以鼻,成王败寇,她没什么好说的,可后半句则让她芳心一颤,一股怒火汹涌燃烧,恨不得回到当时,用牙齿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部咬死,生食他们的血肉,嚼碎他们的骨头!
怒火让何骞楚眼前有些泛黑,似乎在怒下去,她将被怒火真正的给冲晕了。
闭上眼睛胸腔剧烈的起伏几下,何骞楚才平息怒意,缓缓睁开眼睛望向董策道:“那哀家倒是想听听,国师有什么见解?”
“见解不敢当,只是猜测,说句不好听的,那是您自找的。”
董策真当气死人不偿命了,险些让何骞楚搬起椅子就砸在他身上。
不是何骞楚养气功夫好,而是董策接下来的话阻止了她的举动。
“我知道你不信命,所以才这样说,如果信命,你也不会走到今天了,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因为你先天就不是这块料,就从你刚才的行为足以可见,你是一个多么心胸狭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