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国师-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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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的一群人,是没有盗义可言的,他不像绑匪,拿到赎金后有可能会放人,更不似虎狼,因为这些畜生吃人只是为了活命,而钟孝师他们,用董策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杀戮机器!
一群没有任何情面可言,见人就杀的狂徒!
从他们杀出梅林惊跑县兵时,他们便注定让所有人恐惧,从而排斥,百姓是不会管你受到什么迫害,逼不得已才杀戮,他们只会在想,这几天千万不能出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此一来,周边府县必然会有一场大恐慌,不知会有多少唯恐天下不乱的宵小跳出来害人,而最终都会把罪名推到他们头上,那么为了平息民怨,钟孝师等人的结局除了必死,还能有哪条路选择?
并且不止他们,还要连着艺苑,衍教都要遭殃!
待消息传到京城的刹那间,董策必然被擒,从而背负反贼头目的罪名被斩首示众!
如此不计后果,曹洛蓉能不无语吗?
“什么人?”忽然,正在指挥收拾东西撤离的钟孝展大喝一声,立即带着几个护卫冲到一处草丛中,然后抓出两名男子。
“大哥,这两人不知何时就藏在了田沟边的草丛里,很可能目睹了我们杀县兵都统的情况,大哥要如何处置?”钟孝展将两名男子押解过来。
“杀了呗。”钟孝义不冷不热道。
一听对方要杀人灭口,两名男子中的两撇胡立即被吓得匍匐地上,连连恳求道:“好汉饶命,我等不过是平头百姓,平日靠近衙门都脚软,又岂敢自找麻烦啊!”
可另一名鹰钩鼻的男子却显得比较镇定,对钟孝师等人拱了拱手后,道:“诸位好汉请听我一言,不敢欺瞒,诸位的话,在下方才在沟中的确全听到了,知道诸位好汉也是逼不得已!”
“那就更不能留他性命了!”钟孝凌冷声道。
“除了杀人,你还懂什么!”钟孝师喝了钟孝凌一句,然后还不忘瞪了钟孝义一眼,最后看着鹰钩鼻男子道:“你为何藏于沟草之中?可别说是赶早春耕啊!”
“不不,我等是被浓烟惊醒,担心梅林着火,故此赶来,但看到梅林东面有人厮杀后,便吓得只能躲在沟中!”鹰钩鼻解释完,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其实我们在看到你们杀了这狗贼后,心里是感到大快人心啊!”
“哦!这是为何?”曹洛蓉眯着眼睛打量鹰钩鼻。
鹰钩鼻看了曹洛蓉一眼,摇头叹气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名为孙堂益,乃是三年前到此上任的县兵都统,当时我俩还在县兵营里服役,我们都很期待新都统的到来,希望他能重整县兵,把为祸一方的劫匪剿灭,然而,之后在下看他的重重表现,根本就不是来重振县兵士气,而是不断的削弱,不仅克扣军饷,从不训练县兵,居然还带兵出去剿匪,缺乏训练的县兵如何派得上用场?结果自然是每次都死伤不少人,可是这孙堂益却谎报战绩,为了掩盖虚假战功,竟烧了一片山林,称劫匪都烧成了灰烬,然而,没过两月,数以百计的山贼便连续洗劫了十四个村子啊!可更令人气愤的是,官府居然说这些村子的人全因染上天花而亡!”
钟孝师等人听后也是气愤无比,钟孝凌更是狠狠跺了孙堂益的尸体两脚。
曹洛蓉却把凤目眯成了一条线,扫了一眼鹰钩鼻后,便看向两撇胡,发现此人虽然惊惧,但看着死去孙堂益的目光中,的确有一股恨意,便点头一笑,回眸望向鹰钩鼻,问道:“这般说来,山贼还为被剿灭!”
鹰钩鼻呆了呆,而后便点头道:“的确!”
曹洛蓉忽然转头,看着钟孝师道:“钟家大郎,你有事做了!”
钟孝师是一脸狐疑,不明白曹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半日后,他真的郁闷了!
然而不得不说,曹娘子的计策还是很英明的!虽然有些不可能,但对于他们而言,这并非难事!
从鹰钩鼻的介绍中,钟孝师等人得知有一伙山寨里他们这里并不远,在梅林西北二十里处,别看距离县城也不远,但那里地势有些复杂,不仅有山峦隐蔽,还有河水分割南北,山贼若敌不过还能走水路逃离,只要逃远了,换个身份就是百姓,待风头过去,回来继续占山为王,莫说孙堂益没心剿匪,就算有,也未必能剿灭啊!
但是对于钟孝师他们可不一样了!否则当时夜黑风高,艺苑的旗号根本看不清,至于他们是否被县兵认出来,那更不用担心了,当时天虽然亮了,可他们一个个就和那从血水里走出来的恶鬼一般,谁还有闲情瞧他们真容啊!
故此,曹洛蓉便给了他们一个注意,那便是故技重施,让鹰钩鼻找人散播谣言,然后他们在一路时不时留下痕迹,方便人跟踪,最后引到贼窝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破庙易塌
张大贵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现在的天气,三月雨,阴霾无光。
“教主在哪?”说话间,张大贵将湿漉漉的斗笠递给六子。
“在新学院那边。”六子刚说完,张大贵便往一扇新修的月洞门走去。
“教主!”待张大贵看到正在屋中指挥木匠的董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叫了一声。
董策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张大贵,然后与一名木工低声说了两句,这才走出屋子。
“怎么了?”
张大贵没有回话,而是立即忙不迭的将一封信件取出,递给董策后才急忙道:“急报!钟堂主又遇袭了!”
“什么?”董策眉头大皱,立即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看了片刻,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一脸奇怪的表情。
张大贵看到董策奇怪的表情也是一愣,道:“教主,信属下不敢看,但听送信的弟子说,钟堂主一路上走得可不太平啊,加上之前他们传来的消息,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
“不!很简单!”董策扫了张大贵一眼,笑了笑道:“没什么复杂的,只要认清袁广平这个人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我奇怪,钟堂主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
“聪明?这还聪明?”张大贵无语了,要是他带队,在第一次遇袭后,铁定是立即会金陵了,毕竟,他们来洛阳的目的只是保护方牧,运送聘礼只是顺便,可是方牧却不信任他们,而半途溜了,如此一来,还费什么力气啊,聘礼难道京城就没得卖?
“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等会你去给九流堂传个消息,让他们继续尾随商队,还是一样不用保护,只要调查他们的动向和遭遇即可。”
“啊!”张大贵是越来越看不懂教主要干什么了,从消息来看,行堂如今危在旦夕,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可是教主却撒手不管,这算什么?难道行堂出事,教主就能安然?
“让你去办你就去办,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自己想,别什么都指望我给你解答。”董策不担心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从信中消息来看,钟孝师他们在紫云山附近遇袭,但大获全胜,之后便消失了,而县城的确很快组织了兵力出发,不过却没有围剿,而是向着西北进军,片刻不停,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奇怪了!
五十人,说少不少,说多也绝对不多,想要藏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可为何襄城周边的县兵没有展开地毯式搜查,反而很有目的性的往西北进发呢?
加上董策培养的探子不仅要掌握眼前消息,还要调查周边情况,因此,信中不仅查到了这些,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那便是襄城西北有山贼!
襄城都统为何为难他的商队?是没交过路费吗?这显然不可能,那么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受了某个人的命令!
而种种迹象都表明,钟孝师是要移祸江东,这个手法说起来很愚蠢,因为明眼人一眼便知此中必有假!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揭穿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钟孝师等人的战绩上来看,真是完美到没边了,连一县都统都死在他们手里,此等战绩传出去几人相信?不过是商队护卫而已,就一群打工的,用得着拼死拼活?况且县兵为何针对商队?而商队为何敢于反抗?
这一切,都十分的矛盾,让人难以信服,但这就是事实,知道的人深信不疑,不知道的自然当个屁,不过归根结底,这祸闯得,连董策都为他们感到汗颜!
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是鞭长莫及,况且此事已经过去了三天,朝廷也必然得到了消息,或许罪名都已经定下了!只是他不清楚,朝廷要如何应对?
虽说这年头消息不灵通,加上地方上必然会隐瞒一些,可如果“艺苑商队”的字眼出现在奏折上,对董策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张大贵前脚刚走,六子后脚便跑过来,禀报道:“东家,外面有一个女人找您!”
“谁?”董策眉头不禁一皱。
“不认识啊。”六子摇头道。
董策无奈,只能吩咐木匠们休息片刻,便直接打伞走出屋檐,穿过月洞门回到已经改回名的学子庙中。
当董策来到前堂,一眼便见一位骨瘦如柴的女子,瞧其那只要轻轻一拧,便会断掉的脖子上,顶着的精致脑袋,董策顿时感觉一阵反胃。
但绝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瘦弱,因为他很清楚,这女人看似瘦,却一点不弱,反而给他一种铮铮铁骨的钢硬之感!
目光在女子病白的脸上一扫而过,董策微微低下头,拱手道:“虞侍郎此番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虞珑把目光从董策祖师爷的画像上移开,望向董策一笑,却冷冷道:“董掌教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岂敢!”董策知道虞珑说的是什么,闻言立即从腰带里取出一枚铜币抛到虞珑手中,不卑不亢道:“铜币样本已经做好,虞侍郎拿回去给太后过目吧,若太后满意,就按此枚样式铸造。”
虞珑在董策说话时,就在细细打量铜币的精美画面与质感,虽然她对董策很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很有本事,虽然铜币中的画面与当初的图纸有些差距,毕竟缩小了十几二十倍,有些纹路无法保留,亦或者连董策也无法制作,但不论怎么看,还是一眼便知铜币上的精美人头肖像乃是太后无疑!
“怎么,只有十文的?不是说还有五十文和一百文吗?”虞珑虽然很满意,却还是装出一副很不满的表情,好似承认了董策的本事,却不承认他的人品性格一样!
面对虞珑的刁难,董策却是不在乎的道:“不过是样本而已,只要太后点头,我立即铸造。”
事事拿太后压人的话,往日只有虞珑会这样说,却不曾想,今日地位却反过来了!
“此人留不得!”虞珑心里想罢,便笑了笑,道:“我还是头一遭来你这里,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好意思,破庙不供金佛,寒舍简陋异常,实在不敢玷污了虞侍郎的身份!”
虞珑闻言脸色一沉,虽然她不想进去,但如果不进去,她就没理由留在这里,而不留在这里,如何看出董策的弱点,可董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立即下了逐客令,看似不想与她多接触,实则却在告诫她,破庙易塌!
第三百八十章 嫉妒
“董掌教,希望你能认清楚,千万别当自己仗着会些奇技淫巧得到太后的宠信,就能横着走了!”
虞珑心里动了真怒,能在她面前如此威胁的人,董策不是第一个,但后果都是和任耿基一样,董策,也绝不是成为例外!
“呵!”董策却是一脸轻松,无精打采道:“原来,师父的话果然是真的,世上,还真有这种人,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千方百计的阻挠别人,你说是只懂献媚而毫无用途的人也就罢了,偏偏,你们是宁可杀错,也不肯放过啊!”
“你什么意思?”虞珑目光一冷,眼中杀意凛然,而她身后的赵婵也在第一时间把手握住了刀柄。
董策却没理会两女,自顾自的从供桌旁取了三根香,用长明灯点燃后,挥掌扇灭明火,便恭恭敬敬的给杜老先生供上,既而转身看着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虞珑,神色如常道:“难道不是?”
“是个聪明人就能看出,铜币对于商业的发展有多重要,而如今江南商业繁荣,以此为生的人是越来越多,不论是人口,富户,这些都不是其它州府可比,难道还不能证明商业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吗?商业如果能顺利发展,促进的不敢说一切,但却能养活更多人,人口的激增,的确会面临种种弊端,但若克服这些弊端,人才会进步,如粮食问题,敢问当今天下,有哪州府的粮产能与我宁州稻谷比肩?”
“你究竟再说什么?”虞珑眉头大皱,她虽然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