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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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土著人数太多,只要他们轮番攻城,最多一两天,我们就会被累垮。寨里兵力不过一百,想轮换休息也做不到。”许继祖拿着陆贾的话反驳道,赵琦突然学起赵瑜的样儿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的兵力不只有一百,而是四百!”赵琦摇头道,“许叔别忘了,寨里还有三百奴工。那些奴工都是精壮,拿得动刀枪,虽比不上常年训练的精兵,却不比那些野人差。而且他们又不是土著,寨子破了后,一样没好下场,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但寨里兵器不足!”许继祖已纯粹是为反对而反对,却忘了自己方才的立场,“神臂弓只有一百二十具,箭矢不过万余,刀剑枪斧虽多,但守城时又用不上,等用上了,我们也完了。怎么办?”
“寨墙不过一里长,三步(注1)一架硬弩已经足够多了。再让寨里的两个木匠造些发石块的旋风小砲——他们都学过的——架在寨墙上,对付那些野人绰绰有余……寨墙这么短,土著一次进攻最多也只能投入五六百人,矢石齐下,他们连壕河都别想趟过!”
说完,赵琦无意再与许继祖扯皮。他腾地站起,双眼含煞,从下面所有人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传我的命令!从现在起,全寨进入战备!哨探人数加倍,一日三报!弓弩下发,军器在手,各自检查,若有破损,立刻上报更换!
督造旋风砲,计点库房诸物,粮草、薪炭、油料、石灰,都要分散放置!许叔,这两桩事就辛苦你了。
陆哥,清理壕河,检查石墙、木栅、吊桥、寨门之事就由你负责,如有毁损,立即修补!
诸位队正回去各自整队,知会全军,此战若胜,军功三倍赏!各农户精壮编入预备队,随时待命!释放奴工,均入各队,告诉他们,等这仗过后,便放他们为良民!如有功勋,赏赐一如正军!
督战队由我自掌,妄言惊军者,杀!动摇军心者,杀!消极怠工者,杀!临阵脱逃者,杀!军法森严,诸位叔伯兄长若是犯事,莫怪赵琦不念旧情!”
赵琦连番下令,顺势夺了许、陆的兵权,又用重赏重罚约束众军,众人听得悚然而惊,直以为赵瑜就站在眼前。
“我浪港寨当年纵横东海,从未一败!今天我们对付的不过是区区海外野人,也一样不会败!”
注1:宋时,一里合三百六十步,每步五尺。
第十三章 琉球(下)
政和三年四月二十三,甲辰。
浦添城。
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在祭坛上疯狂地舞蹈着,唱着令人听不懂的歌谣。腰肢、双臂如蛇一般扭动,一如她双手上的毒蛇刺青。树皮衣襟上缝缀的彩螺链坠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摇摆,幻化出道道彩影。腰带上垂挂的贝壳互相撞击,其声清脆如同玉佩。
她不停的舞蹈着,直到洒落的汗水打湿脚下一片。她喘息着,拔出腰间的石刀,高高举起,猛力扎进了仰躺在身前石台上女童的心口。女童只略略一挣扎,就不再动弹。
石刀向下拖着,破开了胸腹,血液立刻涌了出来。鲜血在青黑的石台上流淌,画出扭曲的纹路。她死死盯着血色纹路的变幻、扩展。最后,她双手探进女童的腹腔,沾满鲜血收了回来。猩红的双手在脸颊上涂过,一片血红。
她高举双手,转过身来,尖声叫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上神的愤怒会降下天火,邪恶的魔鬼必将在血与火中化为灰烬!”
浦添按司察度跪伏在祭坛前,激动得浑身颤抖。祭坛上的神女乃是他的亲妹,自幼被上神眷顾,预言从未出错!她说魔鬼会葬身于血火之中,那就一定会实现!
那些唐人,那些魔鬼,毁掉山南的诸多按司,掳走所有男女,只留下了老弱在丛林中等死,现在这些贪婪的魔鬼又把魔掌伸向了他的按司。多少次,他在尖叫着惊醒,只因梦中被魔鬼毁掉的家园!但是,他不会屈服,他坚信这是上神对他考验。只要通过这个考验,他就不仅仅是区区数个按司的世主,而是这个国度的王!
他站起,走上祭坛,弯腰接过那柄石刀。转身把刀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上神护佑,我们必将胜利!”
祭坛之下,他的部下一齐高喊:“上神护佑,我们必将胜利!”
远远的,来自山北的五个按司首领冷冷的看着,他们有自己的神女,出发前也为他们血祭过上神,对于浦添按司的邪神,他们可没兴趣搭理。
四月二十五,丙午。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陈猴儿躲在树丛后,头颈包得严严实实,远远地望着林间的空地,屈指数着。那是今天第三批在空地上歇脚的土著,人数比前两批要多得多,应该是主力。
“……三五四十,四五五十……”前两批土著大半穿着苧麻编的甲胄,看上去十分寒酸,而现在这群土著却有不少披着兽皮,陈猴儿估计,那可能是勇士的标志。
“……七五八十,八五九十……”在那群土著正中,有五具木制的架子,铺着兽皮,做个野兽形状,几个土著头领模样的人物刚刚从兽架上下来,正聚在一起谈话。前两批土著中也各有一具兽架,被十几个人抬着,首领就坐在上面。不过这些兽架中,有一架看起来最大,装饰得也最豪华,也许是大头领一级的人物。‘要是把神臂弓带着就好了。不过七十步,他们又坐得那么密,随便射过去,蒙都能蒙到一个。’
“……九五,一百……”陈猴儿收起右手尾指,左手同时掐下一片树叶。摊开左手掌心一数,总计已有八片。‘已经超过八百人,看起来至少超过千二,前两批加起来也不过四百。肯定是主力没错了。’
重新握紧左手,他屈指又数,“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四五五十……”突然他停住了,一条尖脑袋、扁脖子的花蛇正慢悠悠的从他眼前的树枝上滑过。
陈猴儿浑身僵直,呼吸都停了,只有眼珠子随着这条毒蛇而转动。琉球山林多蛇,虽然他们这些探子都随身带了雄黄,但好像没什么用,那些长虫,不论有毒没毒,总喜欢在他们身边游来游去。万幸的是至今没有人被咬到,陈猴儿也不打算做第一个。
花蛇盯上了树梢上的一只小鸟,迅快地滑了上去。陈猴儿一阵放松,双脚发软,几乎要瘫倒,“呀,”他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刚才数到多少啦!?”
四月二十六,丁未。
“三千人!”站在望楼上,赵琦大略地点清了驻扎在寨东田地上的土著兵力。三千人明显的分着六个部分,想来应是六个按司的合兵。半人高的甘蔗苗被踩得一塌糊涂,可以确定,今年就算衢山岛上的白糖作坊建好,也别指望有什么收获了。那片土著营地,说是营地,其实连个帐篷都没有,几千人幕天席地,或坐或卧,不成阵型,毫无防备。
陆贾在他身后冷笑:“从浦添城到这里,不过五六十里。这些人走了三天,却只到了三千人。而且军容散乱,躺倒一片,连个守卫都没有。不如我带人去冲一下罢!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赵琦摇头,“我们人太少,白天吓不到他们。何况已经来不及了!”
陆贾看过去。大概已经休息够了,土著们都已站了起来。号角声在营地中响起,三千人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这……这……”陆贾看得目瞪口呆,他经历过的陆战只有昌国一次,那时官军攻城至少还弄个梯子,哪像这些土著,拎着短刀,背着土弓就冲过来了。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如同蚁群的敌军,他突然想起在衢山港的酒楼中说书人那里听到的攻城术语,“这就是蚁附攻城吗?”
赵琦没回答他。衢山军的二当家站在望楼上,看着脚下的寨兵纷纷把神臂弓架在石墙上,瞄准了狂奔过来的土著。
那霸寨建在离海岸两里处一块西高东低的台地上。绕着台地是两丈宽的壕河,一条河溪从东北方流入壕河,又自南面离开,汇入那霸湾。由于壕河刻意收束,水流在这里变得极为湍急,两丈宽的河水甚至比一般城池下五六丈宽的护城河更具威胁性。越过壕河,在突兀升起的三丈多高的台地上,砌了一圈半人高的石质胸墙。石墙之后,隔了四五丈,方是绕寨的木栅。十几座望楼便是贴着木栅内圈修起。
现在的那霸寨兵和刚被解放的奴工们就列队在石墙和木栅间,静等着土著军队攻来。弩矢只有一万,一根也不得浪费,赵琦已下严令,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自行射击。
由于那霸寨地势西高东低,寨门和吊桥就向东安置。虽然有一些土著不耐烦的绕道去了南北两侧,但绝大部分土著还是挤挤挨挨向东门涌了过来。三千土著汇集在不到百步长的壕河边,如下饺子般扑通扑通的落下水,大半都不是自愿,却是后面的人挤下去的,转瞬便被冲走。
一时之间,寨东壕河外侧,花花绿绿的一片鸟羽冠,只能看见人脸,甚至看不见身子。土著们嗬嗬嚎叫,声闻于天。看到他们连成一片的狰狞面目,下面的寨兵一个个都抖了起来。赵琦也目瞪口呆,他读的兵书里,可没有这般攻城法。
尚幸他很快惊醒,一声令下,身后的战鼓便隆隆擂起。鼓音震荡,听到号令的寨兵们立刻扣下牙发,一排弩矢劲射而出,近在咫尺的敌军身上脸上立刻冒出一片血花。相距不过十步,神臂弓以数百斤的力量弹射出的弩矢,直接把目标扎个对穿。
几十名中箭者倒了下去,被后面人推挤着,也落进了河里,翻腾了几下,就流向了下游。
可是,虽然一下射死了几十人,但在那霸寨驻军眼前,却什么也改变。依然是一片狰狞嚎叫的面孔,依然是一丛丛摇晃着的鸟羽。死于神臂弓下的,还不及被挤下水的多。
“快,快上弦!”寨兵们把手中神臂弓转头交给身后的奴工。专司上弦的奴工席地而坐,接过弩弓,后仰着,用腰力把缠丝麻弦重新扣在牙发上,又交还给寨兵。弩手们拿回上好弦的神臂弓,从腰囊中掏出弩矢架上去,对准前方,瞄也不瞄,直接又是一击。
上弦、发射,再上弦、再发射,一套循环下来,耗时不到十息。四五轮过后,已经有两三百名土著死于箭矢之下。但眼前的土著却毫不退却,虽然他们已经不再嚎叫,脸上也尽是畏惧之色,但身后不断推挤过来的力量,却让他们难以后退半步。前有弩箭,后有人群,许多站在河岸边的土著们一咬牙便跳进河里。河水虽是湍急,却终究不宽,大部分落水土著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上了岸。但当他们一抬头,又是一阵弩矢迎面射来——壕河下游的寨南守兵已经等了许久。
终于,后方的土著首领发现了此处的异状,退兵号响起,土著如潮水般的涌来,又如潮水般的退去。转眼之间,原本人头涌涌、鸟羽丛丛的壕河外侧,只剩下了一片被踩得七零八落的泥地,和几十具的土著尸体。
望楼上,赵琦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大口呼吸,缓解一直憋着气的胸口中烧灼般的疼痛,心中欣喜非常。刚才土著的那一波攻势,至少损失了三四百人,而自家却一人未伤。‘土著就是土著,一群野人,却是来送死的。’他回头冲着陆贾得意而笑:“如何?比起二哥当年却也不差罢?”
陆贾唯唯。
赵琦心中自得,‘岂止是不差,二哥当年不过对上两百就死伤近半,我对着八千土著,却一人不伤,强了不知多少倍去?’
“真想让二哥看看啊!”回首向西,他自负道。
第十四章 间奏(上)
“看什么看!”赵瑜摆摆手,俯首公案,头也不抬,“才是预赛,等决赛时再去!”
“但这可是开幕赛啊!”看着赵瑜还在那儿不紧不慢的批示着公文,赵文急了,他坐立不安,“且去岁春冬二季,二郎你不都去主持开幕了吗?怎生今年就不去了?”
赵瑜低头写字,口里说道:“去年联赛刚开张,我去捧个场,凑个热闹,也顺带聚下人气。但现在就没必要了。那么多人,我嫌闹得慌!”
“但大伙儿都在等着呐!”赵文苦劝,“二郎你不到场,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直接开赛。还是去一趟罢!”
“行啊!”赵瑜终于放下笔,抬起头,“不就是蹴鞠联赛的开幕赛嘛,我去便是了!不过……”他拍拍桌面上的一摞文书,戏谑笑道,“这些玩意儿,今天下午就麻烦文兄弟你了!”说罢,他站起身,整整衣服,作势便要出门。
“二……二郎!”赵文慌忙站起,把赵瑜叫住,他方才力劝赵瑜去观战,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书房里坐冷板凳啊!
赵瑜立定转身,脸上似笑非笑,“文兄弟唤我何事?”
“啊……那个……俺……”赵文张口结舌,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