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伊人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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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孤星从肩上的小包里拿出一套银灰、一套湖蓝的软绸男衫,自己留下一套,另一套让芳宜换上。
芳宜惊讶得低呼出声,对孤星的花样百出即佩服又心惊。
她疑惑地问:“小姐,咱们干嘛要换这衣服啊?”
“笨丫头,咱们穿着这王府小厮的衣裳太引人注目了。要是不幸被王府里的人看到,平白地招惹麻烦”孤星边换上便解释说。
芳宜了然地点点头,拿起那套银灰的男衫,也麻利地换上。
两人便化作翩翩公子出了门,摇着折扇走下楼去,愣是连客栈里引他们进房的小二,也没认出来。
在街上踱着步,孤星问:“方公子,你看本公子如何?”
芳宜一笑,有模有样地冒充着男声说:“公子你真是玉树临风。”
孤星又说:“那么,现在可以忧叹那红墙绿瓦里的佳人了吧?”
芳宜想起之前两人的戏言,不觉又是一笑。心下对这位小姐又多了些佩服。
且谈且行间,两人已来到一间名为“品闲居”的茶楼。孤星挥了挥折扇,对身边的芳宜说:“这名字取得有意思,正合乎本公子心意,走;咱们上去瞧瞧。”
刚踏进大厅,便见这间茶楼装修得很是精致。华贵中不失清雅,富丽中又不媚俗。竹帘雅座,香阁幽院,真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二人坐上了二楼的雅座,叫了几碟点心,一壶碧螺春,便悠闲地赏起景来。这雅座的位置好,靠着前面的街道,又临着后面幽静的小院子。院中绿竹假山映衬着白墙,煞是好看。院中一脚是架起的葡萄架子。最有意思的是,院中一群书生正在起社赛书,围观的人也很多,好不热闹。孤星喝着茶,楼下书生的谈词论画之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入耳。
不多时,只见后门里走出一位穿着极华贵的富家公子,带着几个小厮,小厮手里端着个托盘,众人极有秩序地鱼贯而入。
孤星的注意力被这少年吸引去了。这名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十五六岁岁。长得也颇有风度。特别是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的贵气,让旁人不敢小觑。这一定是出生富贵之家才有的气度风华。
晃神间,那少年已在院中站定。只见那少年头往旁边一偏,几个小厮会意,便有一人上前,小心拿起托盘里的那副画卷。这边的小厮早已铺好了桌子,把画卷平展在桌上。
此画一出,众人皆惊呼。大赞此画之精妙。人物翩翩欲仙,线条勾勒流畅工整。最难得的是,此画长约八米,其中人物、山水、街道、店铺、住房等民生百态应有尽有,栩栩如生。只数人物,就大概有一千余人,作者在其中花费的功夫,可想而知。
这时,有自持内行的人站出来说:“此画乃宿儒孔曾孔老前辈的真迹。孔老前辈不仅在文学上颇有建树,受人尊敬。这一手妙笔丹青,亦是出色超脱,鲜有人能够比肩。不过听说此画在孔氏一族被灭门时就已随着孔老前辈葬身火海了,想不到今日竟能在这里遇见。”
听这人这样一说,众人皆感惊奇。
那公子哥儿自是得意洋洋,好不骄傲。
楼上的孤星眼珠子一转,她端起茶杯,牵起嘴角的一抹淡笑。
那楼下的公子哥儿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他旁边的一位随从亦是得意地追论道:“这画光有钱是买不来的。说都知道曾孔是前朝遗老。自前朝灭亡后,他便再不入仕。尽管如此,他依旧是名气极盛。每一幅作品、方落笔就被人争相购买。而他死后,他的真迹便失传。除了我们公子,天下再无第二人能够弄到。”随从得意地说。
众人一听,这位公子哥儿竟然有这等本事,俱是称赞不已。恰巧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冷笑。
众人循声望去,发笑者正是孤星。
这位公子哥儿来了气,上前几步说:“哪儿来的粗俗小子,大胆敢嘲笑本公子。”
孤星也不理会,自顾自地说:“真是可惜了。”
旁边的芳宜哪里见过这等仗势,在桌下用脚轻轻碰着孤星,嘴里小声说:“小姐,别乱来。”
孤星不理会,举着茶杯悠闲道:“可惜了这身华服穿在了你这个草包身上。”
“你,你好大胆子,竟然敢骂我。”这位显贵的公子哥儿不会骂人,只“你”了几句便没了下文。
只听见他大声地吩咐道:“来人呐,给我拿下。”
于是一众小厮纷纷奔上楼来。
这里,掌柜的一看要生事儿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这些个公子哥儿自己又惹不起。
孤星还是悠闲地坐着。芳宜又惊又急,只拿一双眼睛紧张地瞧着孤星。
正当奔上前的小厮准备抓她手时,孤星的椅子突然往后一退,柔软的腰瞬间往后弯了下去,手中的折扇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在那小厮的手腕边一转,不知怎地,身子便飞了出去,把旁边的桌子撞得粉碎。
其他的小厮看那人吃了亏,暂时不敢上前,退而去抓旁边的芳宜。孤星一跃而起,忽然落在芳宜背后,两三下便把那几个小厮解决了。
芳宜还在惊魂未定,孤星已摇着折扇大步走下楼去。
在那位公子哥儿面前站定,笑着问:“还来吗?”
这时,掌柜的早已报了官,大批的官兵赶到。为首的官兵上来便问:“谁在这里闹事?”
本有些被孤星吓到的公子哥儿,这时却突然来了神气,自腰间亮出自己的金黄令牌,威风凛凛的说:“本王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安成王,把这两人给本王拿下。”众书生一听,这才知这位公子是皇宫里出来的,纷纷退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众官兵得了令,纷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孤星和芳宜。顿时形式急转而下,孤星和芳宜被众人水桶般包围起来。
楼上的芳宜手无缚鸡之力,看到官兵来捉,顾不得礼数地大声喊叫起来:小姐救我。”
这里孤星以一敌众,又因着芳宜拖累,比不得以前在无忧宫行事时孤身一人来去自如。听到呼声,飞快上楼,一手拽了芳宜,一手灵巧地用折扇做兵器迎敌。但毕竟寡不敌众,几十个回合下来,已处于下风。
忽地,只见一杆长枪向芳宜脚下刺去。孤星回身来挡,撤退不及,脚上便被刺了一枪,鲜血不断往外涌。
芳宜吓得直哭,更是手足无措。这一来,便渐渐抵挡不住了。
孤星把芳宜拉近,在她耳边轻声说:“芳宜,我助你脱险之后,你往回跑,换了小厮衣服依旧从偏门回府,记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从没出过府。不用管我,也不用向王爷说起,我脱险后自会回来。”
话一说完,便提手抓起芳宜的后背腰带,把她给扔到楼下支起的凉棚上。芳宜摔在凉棚上,又滚落到小贩支起的摊架子上。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站起来忍着泪咬牙便地往回跑。
这里官兵想追,孤星一个翻身堵在楼梯口,硬是抵挡住。
☆、承焱来救
芳宜换了衣服,自偏门回到疏星阁里。一个人暗自落泪。心里十二分地后悔不该仍由着孤星出去,也懊悔自己拖累了孤星。
夜幕渐渐拉开,王府里到处都掌了灯。芳宜心里却越来越慌。孤星这么些时候都不见回来,肯定是大事不妙。
当下心里越来越急,便不顾孤星的交待,走出疏星阁,往书房处去寻承焱。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分,承焱一定在书房里,那是谁也不能前去打扰的。
芳宜跌跌撞撞来到门口,却被守卫拦下。她便不管不顾大喊起来:“让开,让开,我要见王爷。”
也顾不上颜面,硬是挤上前冲书房里大喊:“王爷,王爷,奴婢有要事求见。”
书房里,承焱听到喧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身边听候的管家丁安说:“看是谁在外面大吼大叫。”
半刻,管家来报:“回王爷,是王妃院里的丫头芳宜。”
承焱默了一会儿,说:“让她进来。”
管家把芳宜领进门,刚站定,芳宜便扑倒在承焱脚边,哭喊道:“王爷,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承焱听着,不由地皱眉,说:“出了什么事?”
芳宜哭着断断续续地把今日两人溜出府之事供了出来。承焱的脸上白一阵绿一阵,当听到是安成王捉了孤星去之后,口里说了声:“本王自会料理,你先回去”。便站起来急急往门外去了。
承焱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安成王府。报了府上小厮来拜访。
管家亲自出来相迎,客气地回道:“王爷从白天到现在就不曾回来。”承焱无法,只得回府。又命令轩宇带着手下的密探速查礼勋的行踪。
书房里,承焱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自己心中竟有隐隐的不安。好久,才得到轩宇回报,在郊外一座宅子里发现了安成王踪迹。
承焱听闻,不等说完便出了门,快马加鞭地往郊外赶去。
郊外,一座独立的小院内。孤星被绑了手脚,关在一间小房间里。
另一间房内,太子麟睿上座,礼勋在下首陪着。
“大哥,你确定那个女人是三嫂吗?”礼勋问道。
“上次父皇生日在玉琼阁开宴,五弟你中途离席,自然不知道。她彼时还是父皇身边的尚义,在席上替敏妃与母妃争辩,很是机灵敏锐,让人印象深刻。你若动了她,且不说承焱饶不饶你,父皇便是第一个不答应的。”麟睿端着茶碗缓缓分析道。
礼勋面上焦急。心里却在做另一番打算。
孤星便是安宣王妃的事,万寿节时他虽中途离席不识得,身边留在大殿伺候的人却是识得的。自己抓了这女子之后,身边的人便点醒了他。虽然自己平时盛气凌人,但这个三哥,他也自知是惹不得的。而他也知道,凭着承焱的势力,迟早会找到自己。麟睿名为太子,可一直便是只有太子只名而无太子之实,这几年甚至让承焱一味做大,风头渐渐有盖过太子之势。太子软弱,而自己也并不是无心于皇位。何不借今日之事摆一道,让太子与承焱反目,自己坐收渔人之利。也可把这件事全数推给麟睿,自己金蝉脱壳。
他做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恳求麟睿:“大哥,今日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帮我。你平日里待人最是亲厚,又是当朝太子,好歹你进去跟三嫂说一声,让她跟三哥求个情,替我说几句好话。若不然,依着三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绝对没法子应付得了。”
麟睿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五弟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不忍。加上自己也有心巴结他的外祖父镇西候,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礼勋趁他不注意,对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引着麟睿来到孤星所在的屋子。开了门,让麟睿进去。麟睿进去后,家丁便守在了门口。
昏黄的油灯下,只见孤星脸色苍白蜷缩在一角,身上只穿着贴身的白色小衣。衣裳上一条条鲜红的血印子让人触目惊心。而她脸上脸上却是一副淡然孤傲的神情。
“你,你没事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麟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
狭窄安静的室内,仿佛都可以看到对方的呼吸声。
“原来太子殿下也在此,真是巧了。”孤星竟然直言不讳。
麟睿眉头拧了一拧,尽量忽略她话里的尖锐,说:“五弟本约了我来品画,却不他你安少不更事,阴差阳错把你弄了来。”
见孤星不开口,他只有硬着头皮说:“五弟本是无心的,他并不知你是安宣王妃。这下伤了你,更是坐实了罪名。我在这里以大哥的身份代他求个情,好歹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要让承焱给他难堪。”
孤星一笑,气息有些虚弱,说:“太子殿下实在是高估了我在安宣王心中的地位,与其求我,不如去求你的太子妃还管用些。”
麟睿一愣,自己在宫中对董芸梦与承焱之事略有耳闻,只是幼时三人常在一处玩,很是要好。其母董贵妃虽狠辣,麟睿却是老实宽厚之人,并不放在心上。如今听孤星提起,很是疑惑。
但他到底顾忌太子妃颜面,不愿在人前谈论此事。于是说:“你身上流血不止,还是先上点药吧。”
于是放了一个白瓷瓶在桌上,转身欲走。刚行得几步,忽的听见窗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无数脚步声接踵而至。
门被人一脚踢开,承焱进来一眼便看到孤星躺在榻上衣衫不整,而麟睿站在她身旁。
心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腾起,只觉得莫名烦躁。虽然他也知道,太子多半与这件事无关。
他一步一步走至床前,眼睛紧紧盯住孤星。
孤星闭了眼,不想让自己这份狼狈落在他眼里。
不一会儿,他把床上的孤星打横抱起。背对着麟睿丢了句:“你好自为之。”便大踏步走开了。
麟睿在屋子里愣住,原本想化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