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伊人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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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安承焱既已知自己的身份,哪有不防的道理。只怕自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待自己行动,便成为安承焱的砧上鱼肉。只是师命难违,即使是让自己赴死,也不能皱一下眉头。
☆、嫁入王府
成婚那日,恰巧是立秋。一场大雨自鸡鸣时便开下起,哗哗地砸地有声,仿佛那门口噼啪作响的迎亲的鞭炮。
尽管这样,安兴城里还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为承焱随口一说的婚期,正是太子的大婚之日。
太子大婚,自然是要举国欢庆。只是太子大婚在宫里,平民百姓不能一睹为快。只从从那迎风送来的细乐声中,判断着此刻宫里的繁华喜庆。
而安宣王同为天潢贵胄,且极具权势声望。他的亲事在宫外行礼,人们自然争相目睹,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花轿内,孤星凤冠霞帔,脸上不辨喜怒,只是木然。
承焱一身新郎官的红袍站在大门口。踢过轿门以后,便是接新娘下轿。
孤星在喜娘的搀扶之下缓缓地下了轿。跨了火盆,便由安承焱牵着喜绸把自己引入大厅。
厅内,高堂上坐的便是娴妃。红喜帕罩在头上,孤星自然是什么都看不清。亏得那丘府里丘小姐旧日的丫鬟芳宜,肯跟了自己来做陪嫁丫鬟,一路上在耳边提点着,这才免出了差错。
拜过天地之后,新娘便被搀扶着进了洞房。
承焱在朝中颇具威望,又是皇子王孙,自然没有人敢闹洞房。只有几个皇宫里年纪较小的皇子吵嚷着要看新娘子,也被老嬷嬷打发走了。
前院里正大开宴席款待宾客。能进得了王府做客的身份自是不俗,但众人敬畏安宣王,在席上也不敢太放肆。只互相礼让一番,并没有怎么为难。
只安铭佑,似乎是十分高兴,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灌入肚中。恰巧承焱从身旁走过,已有三分醉意的铭佑便一把拉住他,口齿有些含糊地说:“三哥,今日这杯你一定得跟我喝。”
“四弟醉了。”安承焱轻轻拂开被他拉住的手,正准备走开。
铭佑急急站起来,一个趔趄,人已挂到承焱身上。安承焱皱眉,却又不好推开他。
他拍着安承焱的肩膀说:“三嫂虽性子冷淡,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你可得好好待她。”说着也不等承焱回答,自己便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五弟过来扶一把。”承焱转首对坐在近处的五皇子说。
这五皇子便是安成王礼勋,祖父是立有赫赫战功、声名远扬的镇西侯。母妃兰嫔便是镇西侯的女儿谢沁兰。只可惜他对文经武略都不甚感兴趣,只一个爱好,便是十分喜欢丹青,平日里以收集名人手迹为乐。在已成年封王的皇子中,是年纪最小的亲王。
他平日里便有些害怕这位三哥。如今听得他开口,便赶紧上前把铭佑从承焱身上架开。口里嘟囔着:“四哥怎醉成这个样子?”
承焱脸色酡红,傻呵呵一笑,说:“我没醉,没醉。来,咱们再喝。”一挥手便打翻了桌上的杯盏。
殿中的气氛本就有些肃穆,这下众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最后把一双眼睛都盯在承焱和礼勋身上。礼勋神色尴尬,伏在铭佑耳边轻声说:“四哥,我带你去醒醒酒。”便把他给架了出去。
随后,一场喜宴便在这样小心、肃静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承焱也懒得去应酬,干脆早早放众人回去。
后院里,孤星安顿在疏星阁。这疏星阁跟承焱的朗月居隔湖遥遥相望。
安宣王虽以武将身份闻名遐迩,却是个十足风雅之人。当年建造府邸,特意花大价钱凿了这个人工湖。后院里,一切亭台楼榭、假山树木都团湖设立。错落有致,别具风味。
疏星阁里,孤星不等新郎来揭盖头,便自己揭下了喜帕。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把沉重的凤冠给拿了下来。
守在一旁的芳宜惊得不得了,慌忙说:“呀,小姐,这王爷还没来呢,您自个儿就揭开了,这要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哎哟,别把凤冠也拿下来了呀。”
孤星微微一笑,对眼前这惊慌的丫头安抚道:“放心吧,王爷不会来了。”
芳宜心里又惊又疑,还是顶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小姐怎这样确定?今日可是王爷与小姐的大喜日子。”
孤星看见一旁的花梨木圆桌上放着喜饼和各色果子,想着自己从早上开始便没吃过东西,于是凑过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头也不抬地对丫鬟说:“方才你扶我过来的时候,我虽看不见,却也可以感觉,这地方是十分远的。王爷若有心待我,怎地会把我安排在这么远的去处,自然是不想见我了。“
只是还有一层意思孤星没说,安承焱一心只有董芸梦,这场婚事直如赌气一般,他怎会看重。
芳宜一惊,忧心忡忡地说:“这才刚刚开始呢,往后小姐的日子可怎么过?”
孤星心里感动,放下手中的筷子,牵起芳宜的手说:“你不用为我担心,何况我并不是你家小姐。倒是你,累得跟我到了这王府中来。“
芳宜摇摇头,说:“自从我家小姐走后,奴婢留在府里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老爷因小姐之事牵连奴婢,自然把奴婢看低了。府中有些身份的奴才们也跟着排挤挑剔,因此奴婢在府中的日子是十分难捱的。”
她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顿了一顿说:“好不容易小姐来了,奴婢又可以服侍小姐。那府里的人才对奴婢看重些。小姐自己不知,实则也算是救了奴婢。此次小姐出来,奴婢要留在府中,便要过那从前的日子。还不如跟着小姐出来,到底自在些。奴婢心中只拿小姐跟我家小姐一样,虽没有从小长大的情分,可小姐也算救奴婢于水火之中,奴婢感恩戴德,自然要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的。”
“在这府里,咱们是外人。虽然我不见得讨喜受宠,不过也万万不会亏待了你的。”孤星执着芳宜的手说。
芳宜动容,有力地点点头。
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夜,承焱果然没来,这主仆俩推心置腹、其乐融融,谈天说地倒也不觉得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王爷昨夜没去疏星阁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府。嫁来府里的第一晚便遭到冷遇,这意味着孤星全全不被王爷看重,彻底地失宠了。
王府里与宫中没有区别,趋炎附势、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这消息一出,原本那些打算一早来恭贺的侧妃侍妾们也都不来了。孤星倒落了个清净。
一大早,芳宜在别的丫鬟那里受了气,回来便怏怏不乐的。
孤星说:“你我昨日便应当想到是这局面了。不过,还是委屈你了。”
芳宜听主子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红,说:“小姐都没嫌委屈,奴婢有什么好委屈的。倒是您的处境,让奴婢很是担心。这府里的几位主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孤星淡淡一笑,说:“放心吧,咱们没那么容易吃亏的。”
“芳宜,用过早膳之后,咱们去后花园里走走。”孤星坐下来梳妆,十分好兴致地对芳宜吩咐。
“是。”芳宜应道,便伺候着孤星用膳。
清晨的阳光从王府的高墙外斜射进来。花园里的花草此刻还带着露珠。微风拂面,有草木的清新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孤星在湖中心的凉亭里坐定,对身边的芳宜感叹:“你看这红墙绿瓦之中,困住了多少人。”
芳宜不解,问道:“小姐何来此一说。”
孤星摇着轻罗小扇,徐徐的风带着湿气扑在面上,凉凉地很是舒服。她说:“那些嫁给王爷的女子,或者是因为家族利益的关系,或者是因为自身的生计,有几个是因着真心喜欢王爷而嫁给他的?即使有真心,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府中妻妾又多;天长日久,那真心中也少不了添上算计和争夺。孤枕难眠、午夜梦回之时,这些芳龄佳人们恐怕也是寂寞的。与其说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还不如说锁住的是她们自己的心。”
芳宜扑哧一笑,说:“主子,听您这话,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似的。”
孤星坐直了身子,认真地说:“那又何妨,若可以选择,我倒是愿意当个男人呢。你小姐我要是个男子,一定比这府里的王爷英俊迷人。”
一番话说得芳宜哈哈大笑,早先的郁闷在这清晨的点点薄雾中都散开了,变得格外清爽畅快。
朗月居中,承焱在窗前远远看着湖心亭里的倩影,听着主仆二人的欢声笑语,眼底如一潭幽深的碧水,因着岸边旁逸斜出的枝叶上新鲜露珠的滑落,荡起点点涟漪。
正入神,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随即,淡淡香气扑鼻。一个软而甜的声音。充满着柔情蜜意地喊了一声“王爷。”承焱轻轻蹙眉,在转头的一瞬间,压下了心头的淡淡不快。
来人正是承焱的侧妃佟妃,承焱昨晚便宿在她的香雪院中。自己前脚刚走,不想她便跟到了朗月居中。拿起佟妃放在自己肩头的小手,笑着抚摸,说:“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儿?”那女子脸上一红,无比娇羞地头倚在承焱的怀里,说:“妾身睡足了呢。”
承焱一笑,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怀里这位可人儿柔嫩的脸蛋,抚弄着她的丝丝秀发。再抬起眼时,湖心亭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疏星阁里,孤星闲来无事,在院中到处走走看看。半响,对着自己院子里那疏星阁三字端详,芳宜看着奇怪,便上前问:“主子,您这是看什么呢?”
“芳宜,你看看咱们王爷多有先见之明啊。早在这之前就给咱们提醒儿了。”说着,朝着那疏星阁三字努了努嘴。
芳宜端详着半天,随即恍然一笑,说:“我说是什么呢,小姐,您可真看得开。这要换做别人,指不定愁死了呢。”
“那是我压根就没在意。”孤星语气淡淡。
芳宜大惊,赶忙说:“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孤星听了,不再言语。如今身在王府里,谨慎些还是好的。
☆、茶楼闹事
这院子孤星越呆越闷。师傅那里也不见任何指示。孤星心里焦急,有些坐不住。对芳宜随意问道:“芳宜,你是哪里人氏?
说到自己的身世,芳宜有些伤神,答道:“奴婢是个孤儿。原是宜宁人。家乡发大水,父母都死了。我一个人流浪到了安兴城。被丘府收留,便一直留在丘府中伺候小姐。”
孤星听着有些心酸,想不到这丫头的身世与自己倒是一样的。
于是问:“你家小姐养在深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也一定没上过街吧?”
芳宜神色有些向往,说“老爷管得严,小姐一年中并不能出去几次,更不用说奴婢了。”
孤星怜悯之心大起。想起自己也是自幼父母双亡,被师傅收养。虽说江湖险恶,可到底是个自由之身。这些年为执行任务,南北闯荡,见识得也不少。
孤星心里想着,在这王府里呆着也是白呆,不如上街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得到师傅的一点消息。其次,可怜这丫头甚少出门,带她出去逛逛也好。
于是凑过去,在芳宜耳边轻轻耳语,芳宜慌忙摇头,说:“小姐,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
孤星说:“怕什么,王爷这般对咱们冷待,谁会注意咱们。只要在晚饭之前回来就行。放心吧,出了事,总有我在前头担着。”
芳宜还在犹豫,便被孤星拉拽着往寝室内走去。
再出来时,两人都扮成了府里小厮的模样。
孤星在前面走,芳宜在后面小心谨慎地跟着。低声问孤星:“小姐,您这是哪儿弄来的衣服?”
“这你就别问呢,能让咱们蒙混过去就行。”孤星低着头匆匆而行,悄声答道。
两人绕开人多的地方,只捡着那僻静的地方走,一溜烟儿来到后门。守门的小厮拦住了他们,问:“站住,哪里去?”
“王爷有令,让我们俩出门给他办点事。”孤星说着,从容地拿出一块小厮的腰牌。
守门的小厮看过后,便放了她们出去。
一出门,芳宜靠着墙根,直呼腿脚发软,说:“小姐,您也忒大胆了吧。竟敢拿府中小厮的腰牌来蒙混?”
“放心吧,这腰牌是我在在大婚那日趁乱偷来的。这府里这么多小厮,没有人会知道。”
尽管如此说,芳宜心里还是觉得忐忑。
两人一路闲逛,走走停停。芳宜从没看过这么热闹的集市,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她眼花缭乱。不多时,孤星便拖着她进了一间客栈。芳宜心下疑惑,脚上却也不停地跟着她走。孤星给了掌柜的二两银子。小二便殷勤地把她们领入了楼上的天字一号房。
进了房,孤星从肩上的小包里拿出一套银灰、一套湖蓝的软绸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