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是我爱你的本能-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主人,您是在睡觉吗?”
手指游移到了高傲的嘴唇上。
“主人……您的狗……有没有打扰您的睡眠呢?”慕嘉白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无声地顺着尖细的下巴往下掉,打在床上人的脸颊上。
“对不起!”慕嘉白带着哭腔说道,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指在眼泪掉到的地方抹了抹,抹着抹着他再也忍不住,他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手覆在床上人身上抓紧了那白色的布头。
“为什么,为什么?”
“主人,我们明明……还有很多的时间不是吗?我都想好了,毕业之后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主人,您的狗……还有好多话没和您说呢,您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主人,您为什么要救下我呢?”
“主人……我宁愿现在躺着在这里的……”
“是我啊。”
慕嘉白轻轻把手探入白布之下,执起床上人的左手,那人左手上的腕表毫无损伤,在月光的抚摸下闪闪发亮。
他捏着面前人的手腕,慢慢地凑了上去,把嘴唇印在对方有些发白的唇瓣上。
“主人……您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他笑着取下对方手腕上的表,捏着略显尖利的表扣,笑容凄艳。
“主人……您的狗来陪您了,您会很开心的吧?”
……
海龙在门外等了快一个小时突然发现虚掩的门里边没声了,他发现不对劲,等他打开门往里面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慕嘉白跪在床边,面含刺目的微笑趴在床上的尸体身上,左手手腕与白布所接触的地方蔓延了一方鲜艳无比的红,像是盛开的沾染世间所有红色的阴间之花。
☆、告别
意识渐渐回笼,慢慢地睁开眼,还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我……没死吗?”
“很遗憾吧?”一个人轻笑着回答他,“你还没有死呢。”
入耳的男声温润柔和的像莹白的玉石一样。声音柔和的人很多,但这个人的声线中包裹着一丝不难察觉的诡异与魅惑,轻易地与其他柔和的声音都区分了开来,给慕嘉白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这个声音不属于声线粗犷如其人其名的海龙,也不是任何一个在现存的记忆中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在和他交流时所持有的,但他肯定在哪里听见过这个声音,而且印象深刻。
“你……是谁?”慕嘉白艰难地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他很想侧头去看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光维持着睁开眼睛的状态就近乎耗尽了他的意志。他努力地用余光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旁边的那个人身上,可是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只有黑乎乎的一团人影。
“呵呵……才过了几年啊,就这样把我忘记了吗?”男人柔和的声音包含了些委屈的情绪,“我可是很伤心哎。”
“我们……见……见过?”
“嗯,是啊,原以为你会把叔叔我记得牢牢的,”声音依旧柔和,“可是嘛……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的事情的。你说对不对呢?呵呵……”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慕嘉白想把这句话讲完,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一口气讲出那么长的句子了。
“为什么要死呢?生活多美好啊,多少人都想好好地活着呢。”
旁边的人竟然好像明白了他没问出的内容,至始至终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那个为你而死的人,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吧。”
“不然他也不会……”
“付出生命了。”
慕嘉白的瞳孔缩得像针尖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接着他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奇异地让他的心灵渐渐安定了下来。
“你……为什么……和我说……说这些……”这些话慕嘉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全身都没有一丝力道,胃里完全是空的,不停地朝他的大脑发出饥肠辘辘的讯息,他一放松意志恐怕会就此昏过去,可这并不妨碍他执意地想保持清醒。
慕嘉白的精神是脆弱的,同时也可以说是无比坚韧的,正所谓所处的角度不同,眼睛看过去呈现的画面也是不同的。
“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温柔的有点缠绵的声音里映出些许的无奈。
“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死掉嘛,毕竟……咯咯咯咯咯咯……”
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柔和的声音因为在笑破碎成了动听的一段一段。
慕嘉白平静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听着他笑,直到对方的笑声停止了。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还有啊……”
“我可在你的身上花了那么多年呢,你可是我除了接喜欢的工作以外最大的乐趣啊。”
“如果就这样放你去死了……”
慕嘉白正认真地听着,柔和的声音突然停下了,随后传来一阵肢体动作摩擦衣料的窸窸窣窣声,那人好像是从他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他的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那人俯身下来,朝着他微笑,笑容凝固的像假面一样,如同雨果的《笑面人》中所描述的一般——挖掉鼻下的一块骨头,硬生生豁开嘴角的肌肤所铸成的永久的笑容。
“我……”「我一定见过你!」可慕嘉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一深想他的脑袋里就传来尖锐无比的痛彻灵魂的刺痛,他咬紧牙关猛地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那个人的头颅却已经伏在自己的耳边。
“那我啊……”
慕嘉白感觉到那人的嘴唇贴着自己的右耳一张一合,传入耳中的声线,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岂不是太亏了?慕嘉白小朋友。”
慕嘉白睁大着眼睛张了张嘴,发干的喉咙里却再也挤不出一个音节。
“现在……就请你,再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后颈一阵冰凉——一只冰凉的手绕到了他的后脖颈上用力一掐。
失去意识前的慕嘉白才发现一件事情。
即使这人和他面对面了,他却始终看不清那个人具体的长相,只有那抹诡异的笑容像一个拥有诡异弧度的符号一样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
慕嘉白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后了。
他醒来的时候海龙已经在他身边了。
看见他醒了过来,海龙好像还想对他说些劝慰的话,可被慕嘉白出口的第一句话给打断了。
“我……有点饿。”
海龙于是马上给他去弄了一碗粥过来。
慕嘉白在海龙叫进来的护士的扶助下坐了起来,都没管碗里插着的勺子,单手抓着碗的边缘就开始往嘴里灌,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海龙接过他的空碗。
“还要吃吗?”
“嗯。”
于是海龙又走出去给慕嘉白去弄粥。看慕嘉白食欲那么积极,海龙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话啊比如说——
“人生在世活着就是最好的啊!”
“裴非为你而死我知道你很伤心啊,但是他既然救你了就是为了你好好活下去啊,你跟着他走了也不合他的意啊!”
“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啊!海龙哥带着你一起好好地活着!”
诸如此类的话海龙已经想了一大堆了甚至还写在了纸条上,还折叠的方方正正地放在他上衣的口袋里。可是现在竟然没有勇武之处了,他不免得也有些沮丧,但也很是欣慰。
当时他等了一刻钟,两个人却都还没有回来,裴非也没有给他发短信,他才跟Kevin道了个别,顺便帮慕嘉白把寄存在Kevin这里的黑色Cartier纸袋也带走。当他慢悠悠地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大马路上裴非倒在一辆巨大的卡车前,慕嘉白倒在离裴非一米开外地方的场景,卡车的车前灯的光芒雪亮,照亮了一地红色的鲜血。
倒在地上的裴非背朝着天空,褐色的外套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冷峻的侧脸苍白无比;一旁的慕嘉白仰面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像个死人,但周围没有一丝血迹。两个人看起来都已然昏厥了过去。
卡车的车门开着,一个捏着手机的人蹲坐在卡车旁边,没抓着手机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海龙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指微微松了松,手里的袋子在他的手指间摇摇欲坠。
他没楞多久现实就不容许他再发愣下去了。从远处渐渐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抓紧手里的那个袋子,冲上前去把那个卡车旁边蹲着的人用空闲的那只手提了起来,死死地用膝盖把人“哐当”一声顶在卡车上,挥手上去就是几圈。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那张普通到极致的脸瞬间就被他打肿了。
但也再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泄愤了,救护车转眼就到了。海龙和医务人员解释自己是这两个人同行的朋友才拽着肇事的司机一起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以后裴非立即被送进了急救室,慕嘉白则是因为昏厥被送进了空闲的病房。
海龙很快就跟部队取得了联系,部队的动作也很快,马上派遣了警队的人把肇事司机给带走,部队里很多高级将领,连何绍军都亲自赶了过来。
他们侯在手术室外近四个小时,医生走了出来,朝着海龙在内的所有人摇摇头。
何绍军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当场就差点跌倒下去,被身边的众人扶住,嘴里直喃喃着什么“故人之子”“无颜去见故人”。海龙也从来不知道何绍军和裴非有这么一段渊源,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海龙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种程度的大出血,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听到这个结果的一刹那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事实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一具尸体被盖着白布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的心里还是生出了浓浓的悲戚:那么前途无量像上帝的宠儿的一个人,竟然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刻却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从那一刻开始他也下定了决心,要倾尽全力守护好这个本该是拥有辉煌人生的人舍弃生命救下的人。
吃了碗粥后的慕嘉白明显已经有了些力气了。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左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左手背上插着根针用胶布封着,导管一直连到头上高悬的吊瓶里面。
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问一边面容姣好的小护士:“有镜子吗?”
“啊,有的。”小护士虽然觉得这样一个男孩子问她要镜子有点莫名其妙,但看见对方苍白的令人心疼的脸色,她也没有迟疑多久就连忙在自己的兜里翻了翻掏出了一面小镜子,递给慕嘉白。
慕嘉白结果镜子,偏头对着自己的后方脖颈一照。
那里有个体积不小的、呈红色微微发青的痕迹,看上去还是挺新鲜的样子。
「原来那不是梦。」慕嘉白想着,把镜子还给了护士。
这时候海龙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轻轻地把它放在床头。
慕嘉白把粥放在被子上,握着勺子开始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粥。
喝了没几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似的问海龙。
“葬礼……是什么时候?”
“就明天。”
“怎么那么快?”
“今天都是你割腕后昏迷的第四天了。你学校里不要担心,我已经帮你去说过了,准了你三个星期的假。”
“……”慕嘉白没有接话,他放下了勺子。他觉得自己又吃不进去东西了。他现在脑子里全被一个人填满了,都没想起来那天司空对他说的话,要自己打电话给他。
海龙会意地帮他把碗从被子上面拿走,重新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养足精神,”海龙说,“我会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嗯,我想喝点冷水。”慕嘉白说。海龙正准备走开出去倒冷的白开水,自己的衣角却被扯住了。他疑惑地回头看过去,慕嘉白拽住了他的衣角,露出一个凄美真挚的笑容。
“海龙哥,谢谢你。”
海龙也对着他笑了笑:“不用。”
==============
裴非的葬礼在S市最大的殡仪馆里举行。
会场很大,布置得像是天堂,像是各类白色花朵的海洋。
慕嘉白一早就来了,海龙坐在他旁边。他们两个都穿着正式的西装坐在场内安排的位置里,慕嘉白精致的过分的脸蛋依旧惨白。
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每个人都身着正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胸前都佩戴着白色的胸花。慕嘉白胸前的口袋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