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化兵的故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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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摆开摊,卖着菜,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到了下午4点多钟,张大胆的菜已卖完,李不怕的菜却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于是,二人商议,张大胆先去买点其它生活用品,李不怕如果菜卖得快,就去镇端头找张大胆,晚了就各自回家。
先说张大胆吧,他要去买口铁锅,转了几家都没找着合适的,最后在一老乡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家卖锅的店铺,挑中了一口大铁锅,十分满意地付了钱。想着时间耽误了这么久,再看看天上云层增多,好像还要下雨,于是,拿着铁锅,直接往家赶。
再说李不怕,本以为手中的菜会很快卖掉,没想到越到后面就越没人买,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作价很低的处理掉剩下的菜,也赶紧往家赶。
山区的天气变化实在快,白天还是风和日丽的,傍晚就乌云满天了,不一会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张大胆拿着铁锅一路小跑,雨是越下越大。行在山区的小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处躲雨,只得把大铁锅顶在头上;
李不怕拿着扁担,跑得快,远远看见一座小庙,就快步跑到庙里里躲雨。
突然一道闪电把李不怕吓了一跳:只见雨中一个约一人多高的黑影正向自己扑来,头比正常人要大得多,圆顶而无发,移动速度还蛮快,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朝我这儿跑?
心里又想,我叫李不怕,手里还拿着傢伙,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只要你不靠近我,我也不去招惹你,大家相安无事;你要朝我这边来,我就和你拼,来个鱼死网破。于是,把手里的扁担攥得紧紧的。
再说张大胆顶着铁锅跑得也累了,见前面有一个小庙,心想总算有个地方可以躲一下雨、歇口气了,就直奔小庙而来。
张大胆刚到小庙门口,正准备进去,一道闪电过来,就见一个黑影拿着一个不知什么大棒朝自己头上打来,躲都躲不及,铁锅被打了个稀烂,于是大叫一声,逃命而去。
李不怕把黑影的脑袋打开了花,却不见黑影倒下,而且还发出了怪叫声向山下飞快跑去,把李不怕也吓了一跳,担心夜长梦多,也顾不上大雨倾盆,急忙向山下另一个方向跑去。
第二天,张大胆和李不怕都躺在自家的床上,饭不吃,水不饮,卧床不起。
第三天仍不见好转,家里人着急呀,只好请来了村中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
生病了怎么请教书先生呢?因为小山村没有郎中,要请郎中必须去山外。
老先生先去了张大胆家,发现他气色十分不好,听他叙说了事情经过后,安慰他:世上没有鬼,可能是自己吓唬了自己,再加上淋了雨,着了凉,产生了错觉。
张大胆说,这绝不是错觉。如果不是我头上的铁锅结实,替我档了一下,我的脑袋早就被打了个稀烂。再说,铁锅都打烂了,怎么会是错觉呢?
老先生见说服不了他,自己又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只好安慰他说: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也没出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不要怕。
看完张大胆的病,老先生又被李不怕的家人接到家中。
听完李不怕的叙述,老先生说:“你是不是淋雨着凉了,产生了错觉?”
“错觉?我的扁担都打折了,鬼的脑袋也被我打烂了,这是事实吧。要不是我先下手,可能我早就死了。”
“你都把鬼的脑袋打烂了,还人什么好担心的呢?”老先生不解地问。
“问题是我把鬼的脑袋打开了花,鬼却没有死,而且还一路小跑地下山了。鬼现在怎么样了,它会采取什么报复行动,这些我都不知道。想到这些,我能不担心吗?”李不怕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听到这里,联想到张大胆的遭遇,老先生忽然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十分轻松地说:“你的病好治,包在我身上,一剂药准好。”
家里人听老先生说李不怕的病有治,而且包治好,那个高兴劲呀,别提了。赶紧取过笔和纸,让老先生快快开处方。
老先生也不客气,接过笔和纸,写下几句话:下午三时去寒舍,不得有误;不花钱,不吃药,立马病除。并另写了一张内容一样的条子,让人马上送到张大胆家。
说得这么言之凿凿,不像是开玩笑。老先生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但不花钱,不吃药能治好两个大小伙的重病确实让人半信半疑。
管它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治不治得好,下午就知道了。两家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焦急地等待着良辰吉时的到来。
下午三点钟,张大胆和李不怕在各自家人的搀扶下准时来到老先生家。
二人见过面,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就在老先生的安排下,各叙遇鬼经过。
事情原委终于弄清楚了,恐惧感顿时消除了。
正如老先生预料的那样,二人不吃药,不打针,没花一分钱,立马病除。此时,他们也不再要家人搀扶,羞愧万分地快步走回家去。
故事讲完了,班长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世上本无鬼,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是不是这个理?”
“理是这个理,但毕竟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是半夜三更的,总是有些紧张。”肖吉林说。
“是啊,听了班长的话,我倒是相信没有鬼了,可我怕晚上找不着北呀”卫学兵说。
“艺高人胆大,只要按照我们白天训练学习的要领,正确行进,其实真没什么可怕的。”班长给大家打气。
“班长,我根本就不相信有鬼这一说。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半夜三更的,万一迷了路怎么办?跑错了方向怎么办?”憨老张问道。
“白天科目的训练成绩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识图用图的方法。只要按照掌握的要领,有地图,有指北针,一般不会跑错的。”
“那万一错了怎么办呢?”憨老张固执地问。
“那也不要怕,首先,用指北针和地图确定自己的站立点,站立点的确定有时会比较困难:找不到图上的方位物,或原来图上有的方位物发生了改变,但我们大的方向不能错。”
“如果指北针失灵了或掉了,图上没法确定出站立点,我们也就不知道大概的行进方向,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肖吉林说了几种发生概率极小的情况。
“我看你真的是太紧张了,即使没有指北针,我们上课时不是学过吗,要大概判定方位,可以通过北方农村大部分房屋座北朝南的结构特点;树叶的茂盛程度、树轮的蔬密特点来判定;天上星星的排列状况也可判定,北斗七星会认吧,北极星好找吧,这些都能帮我们大致判定方向。总之,方法是很多的,我们在关键时刻重要的是保持镇静,坚定信心。人一紧张,常常发挥就不正常,也容易出差错;镇静下来,办法也容易想出来。训练就是要善于总结经验。”
汽车在土路上又行驶了40多分钟,最后终于在一个叉路口停了下来。
“出发地到了,大家赶快下车。”排长从前面的吉普车上下来,大声命令。
战士们立即从车厢内跳下,肖吉林乘队伍集合前,抓紧时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周围真是安静,现在离晚上睡觉的时间应该还早,但视线内已看不见一个行人,见不到一家亮灯的农户,更不要说有路灯。这是谁选的地方,真叫绝呀,肖吉林在心里暗暗叫苦。
排长开始下达训练科目:“同志们:夜间按图行进是防化兵训练的重要科目之一。今晚是按地图行进,图上距离5公里,途中设有4个通过点,每个通过点上均用文字或符号作了专门标记。要求我们所找目标准确,把标记的内容记下来;行进速度快,在一个半小时内到达目的地;同时注意灯光控制,尽量减少照明时间。
需要强调的是,我们今天晚上的训练不仅是技术训练,也是胆量训练,身处荒郊野岭,正好锻练我们的意志,革命军人应具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要勇于克服恐惧心理,拿出自己平时掌握的知识,认真完成训练任务。”排长简捷地下达了科目,并提出了训练要求。
夜训设置了4条线路,一次4人同时出发。
如果按各班固定的先后顺序,肖吉林本来可以早些出发的,可班长不知为什么却把他安排在了最后。班长什么意思?怕我有依赖思想?这也不可能呀,即使在半道上碰到了战友,每人通过点上标记的内容也不相同。但为啥将我安排到最后一个出发?
终于轮到肖吉林出发了,受领任务后,排长记录的时间是23:40。出发前,肖吉林看了一下周围,除了排长、班长和司机,所有人都出发了。
“你怎么还不出发?”排长提醒说。
“马上出发。”和他一起出发的3位战友动作快,一会功夫就跑得没了影子。
肖吉林没跑多远,就听见后面的汽车发动声,不一会儿,北京吉普和解放牌卡车就从身旁驶过,并很快消失在夜幕中了。
后面再没人了,也没有任何可依赖的对象了,于是肖吉林加快速度向前方跑去。
估计时间早已过了24点。月亮在云层中不断穿梭,时隐时现,灰蒙蒙的光线笼罩着整个田野。肖吉林持手电筒在羊肠小道上时快时慢地移动。
不一会儿月亮又钻出了云层,借着朦胧的月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小路,两旁的树枝随风不停地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身后的灌木林长得和人差不多高,不断地被甩在了后面。
肖吉林不由得又怨恨起班长来:新兵中我年龄最小,又是在大城市中长大的,哪里见过这种环境。稍微照顾一下,不仅说得过去,也完全应该呀;不照顾就算了,还有意把我的出发时间安排到最后,万一有点事,连个帮助的人都找不到!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跑着跑着,总感觉有个影子在自己的身后不停地晃动,好象在跟踪自己,难道是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郊区的夜晚真是安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连蛙鸣蝉叫的声音都没有。这个时候,小动物也都进入了梦乡,但后面的影子却好象一直在尾随着自己,有时好象都能听见影子跟踪的声音,但用电筒向后照,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肖吉林跑一阵,走一阵,突然用电筒向后照一下,虽然没有发现影子,但感觉影子一直就在自己身后,而且甩也甩不掉。
这样时快时慢地大约运动了3公里,突然发现前面视界开阔得出奇:放眼望去,在能见到的范围内,没有一颗大树,没有一间房屋。为了便于查看情况,根据班长介绍的经验,肖吉林弯下腰来从下向上地透空观察,只见地面上鼓起了一个个大土包:“坟地!”
肖吉林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朱小木所说的坟地,看来老兵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想到这里,浑身的汗毛一下全竖了起来。
地图上标的明明是一片荒地,啥时候变成了坟群呢?还真让朱小木说对了,这里就是一片大坟场,后面的影子可能就是要在坟场对自己下手,这可怎么办?
肖吉林越想越害怕:退回去是不可能的,自己是最后一个出发的;绕道吧,这样大一片坟地,不知会绕到哪里,而且旁边也无路可绕呀。
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背水一战:“冲过去!”
肖吉林也顾不得控制灯光了,把手电筒推到长亮位置,快速地向坟群中间跑去。
这一片坟场还真不小,跑了100多米还没看到尽头。
“糟糕,我真的被鬼跟踪了!”肖吉林隐隐约约觉得后面有个鬼影在跟踪自己,于是有意放慢了脚步,壮着胆子用手电筒朝后照了照,什么也没有!也许是我太紧张,产生了错觉?
肖吉林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嗯,不对,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后面影子的动静了,尽管很轻,但逃不过我肖吉林的耳朵。
肖吉林故意放慢了脚步,影子也放慢了脚步;肖吉林加快前进的步伐,影子也加快跟踪的速度,鬼影好象在和自己捉弥藏!这回可是真的遇到鬼了,和班长车上讲的故事完全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的鬼影,而且出现在一片大坟场附近。
怎么办?目前最要紧的是摆脱鬼影的跟踪,快速离开坟地。肖吉林想到这里,判定了一下前进的大致方向,下意识地熄灭电筒,拿出吃奶的力气,拚命向前大步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经历了几个岔路口,坟地早已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再坚持跑一阵,鬼影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想想刚才的情景,自己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惊心动魄的含意。
离目的地不远了吧?刚才跑的太急,也没来得及对照图形与实地的情况,什么‘人在路上走,心在图中移。’这一紧张,记得滚瓜烂熟的要领忘了个一干二净。